64 沖冠一怒為藍顏

那鬼物對着時寒聲的胳膊露出獠牙,一口咬下去。

“寒聲!”

李瑜大駭,運氣提身沖了上去。

薛青玉眼疾手快,一劍劈向那鬼物的脖子。

那鬼物沒咬中,拽着他時寒聲的胳膊一轉,偏頭躲過一劍,利爪卻還摳在時寒聲胳膊肉裏,鮮血汩汩,死氣溢散,被他吸進體內。

這時李瑜沖上來,握住鬼物的手腕一折,擡腳對準他的腹部,一腳将他踹了出去。

利爪刮掉了時寒聲胳膊上一小塊肉,皮肉外翻,還留下四個血洞,他卻怔怔地看向李瑜。

上一秒還帥氣利落得不像話的李瑜,捧着時寒聲的胳膊,頓時眼淚就下來了。

薛青玉沒空管他倆,揮劍斬向那被踹倒在地的鬼物。

那鬼物翻身一滾,摸着被灼傷的手腕和被踹得生疼的腹部,目光陰鸷地看向李瑜。

這個小子很邪門,修為不算高,渾身的功德金光卻最是克他。

局面不利,那鬼物欲要逃,被薛青玉一劍擋住,劃破了胸前的铠甲。

薛青玉笑道:“是我下手太輕了。”

李瑜一邊落淚,一邊摸上時寒聲的傷口,轉動靈力把鬼氣吸走,止住了血。

時寒聲去摸他臉,被李瑜擡手打開,帶着哭腔兇巴巴吼他:“你別動!”

李瑜從羽絨服口袋裏掏出手帕,給時寒聲裹傷口,視線卻被淚水模糊,什麽都看不見,只能憑感覺按在他傷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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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寒聲伸出另一只手攬住李瑜的腰,把他抱進懷裏,“我沒事,就是看着吓人而已,沒事的。”

一邊說,一邊吻着他的鬓發。

李瑜推開他,狠狠抹了一把臉,轉頭看向和薛青玉糾纏在一處的鬼物,向來溫暖水潤的眸子迸發出猩紅的殺意。

李瑜擡頭辨了一下方位,跑到正東的位置,擡手起勢,口中念念有詞,開始畫陣。

李瑜身上的金光驟然亮起,整個烏山的靈氣向着此處奔湧而來。

“轟隆——”

時寒聲猛然擡頭看向天空,雲層翻湧,攜着雷光,彙成似曾相識的黑雲壓下來。

是誅邪天雷陣!

時寒聲瞳孔一震,看向閉眼請天的李瑜,又看向與鬼物纏鬥的薛青玉。

薛青玉!薛青玉竟然教了李瑜請誅邪天雷陣!

那鬼物也注意到異象,轉頭尋到起陣的李瑜,頓時目眦盡裂,擋開薛青玉,向李瑜襲去。

時寒聲眸色一沉,周身死氣暴漲,閃身擋在李瑜身前,運轉死氣纏上那鬼物的身體,将他的四肢鎖住。

那鬼物正要反擊,突然腹中一痛,駭然地看向時寒聲。

時寒聲輕蔑一笑:“不是你想要的麽?拿去試試!”

想從他這裏吞噬死氣?

做夢!

方才被抓破胳膊吸走的那些死氣,已經進入了那鬼物半虛半實的身體,絞殺着他的鬼脈。

“咔嚓——”

陣起雷至,李瑜睜開眼睛,看着第一道天雷劈下來,卻見時寒聲正壓制着那鬼物,同樣處于第一道天雷之下!

李瑜一瞬間心髒驟停,飛身過去,将時寒聲撞開,撲倒在地。

薛青玉接過起陣者的位置,第二道、第三道雷滾滾而落,那鬼物掙紮哭嚎,皮開肉綻。

時寒聲怔怔地看着雷光劃過眼前,而李瑜趴在他身上,用渾身的金光包裹住他,雙臂緊緊抱着他。

哭嚎聲漸漸消逝,第九道天雷落下,那鬼物随之灰飛煙滅。

時寒聲眼眸通紅,短暫失神後,阖上眼緊緊抱住李瑜,淚落了下來。

我何德何能,每一次,都叫你奮不顧身?

敬天收陣,薛青玉撿回自己的劍收好,看着地上抱着不動的兩個人,嘴角一抽,“幹嘛呢?要野戰嗎?我回避?”

時寒聲:“…………”

李瑜:“…………”

————

薛青玉順理成章成了山莊的客人。李瑜拉着時寒聲回房間上藥,時謙和吳瑤拉着薛青玉唠家常。

雖然薛青玉當年傷了小瑜和寒聲,但那畢竟是意外,即便心裏有不滿,看在李瑜把薛青玉當親爹的份上,時謙夫婦也放下了那點成見,禮數周到地招待薛青玉,邀請他一起在山莊過年,順便對兩個孩子之間的關系表态,希望薛青玉不要插手。

薛青玉最開始是不希望李瑜和烏鴉精走得太近的。因為烏鴉精天生黑,麻煩。和這樣的存在走得近,難免吃點苦頭。

但就憑李瑜今天沖冠一怒為藍顏、舍命相護的架勢,怕是已經拉不回來了。

薛青玉寧願自己多操心,也不忍叫李瑜為難。

跟時寒聲動手,不過是氣不過他這麽快就把李瑜拐上床,還放任李瑜身上沾着那麽濃厚的死氣罷了。

要是時寒聲敢對李瑜不好,他就把時寒聲拔毛烤了!

于是,薛青玉對時謙夫婦表态,表示孩子們之間的事情順其自然。

茶室內一時間賓主盡歡。

三樓房間裏,李瑜本來打算讓時寒聲洗個澡,換身幹淨衣服再給他上藥,卻被時寒聲一把拉進浴室,抵在牆上兇狠地啃咬。

李瑜心中一嘆,順從地回應他的吻,手摸上他的背,扣住他的肩,緊緊貼向自己。

時寒聲察覺到李瑜的動作,胸腔激蕩的情緒漸漸平複,親吻變得輕柔,安撫似地舔那被他咬紅的唇瓣,抵着李瑜的額頭,喘着氣道:“小瑜……對不起。”

時寒聲親了親李瑜的眼睛。

李瑜環上他的脖子,親吻他的唇角,認真道:“我喜歡你,很喜歡。”

時寒聲眼眶一紅,喉嚨幹澀,同樣認真地回應:“我愛你。”

李瑜笑起來,咬上時寒聲的耳垂,“我也愛你,超愛你。”

時寒聲掐着李瑜的腰,非常想做點什麽,被李瑜嚴詞拒絕,乖乖洗了澡,舉着胳膊讓李瑜給他上藥。

血止住了,但傷口很深。山莊裏有玉瓶存着的靈泉水,李瑜取來給他沖洗幹淨傷口,抹上特制的藥膏,翻開的皮肉和血洞慢慢愈合起來。

“疼不疼?”李瑜給他吹了吹。

時寒聲搖搖頭:“癢。”

完全長好還得要一會兒,怕蹭掉藥膏,李瑜給他用紗布包了起來,打了個小蝴蝶結,低頭在上面親了親。

“咕咚——”時寒聲咽了咽口水,目光沉沉地盯着李瑜的唇。

李瑜擡頭看他,摸上他雙腿間硬得不像話的小寒聲,笑得勾魂攝魄:“現在,做嗎?”

樓下,唠完家常的薛青玉跟着時謙夫婦從茶室移步餐廳,經過回廊的時候,薛青玉擡頭看了一眼三樓,上藥上了一個多小時還沒下來,一時半會兒怕是下不來了。

時謙見狀,笑眯眯幹巴巴道:“兩個孩子感情好,感情好……咱們、咱們先吃飯。”

吳瑤美眸一瞪,擰了時謙一把。

薛青玉嘴角一抽,突然惆悵,不知道應該開心兒子終于拱白菜了,還是難過兒子終于被豬拱了。

無奈笑了笑,兒孫自有兒孫福,還是吃飯吧。

————

後面幾天李瑜去錄一個綜藝,拍了一次硬照,就收工放年假了,把李萌也叫來山莊一起過年。

除夕夜這天,吳瑤和李萌一起包餃子,李瑜想學,時寒聲便在旁邊教他。

薛青玉和時謙兩個大老爺們在茶室下棋。

這時候,黎洲突然打了電話過來。

“小瑜,你在時先生那兒?”黎洲幹笑兩聲,“我去了你家,家裏沒人。”

李瑜驚詫一瞬,十分歉疚:“啊——是,忘了提前告訴你一聲。”

他只告訴黎洲薛青玉會回來過年,卻沒來得及提在山莊過年的事。

“叔叔也在?你們見家長啦?” 黎洲笑道:“進展很快嘛……”

李瑜聽見關車門的聲音,猜測黎洲在外頭,心裏有些急:“你現在在哪?夏哥和你一起嗎?”

黎洲沒說話。

李瑜看了看時寒聲和時媽媽,得到肯定的目光,對電話那頭道:“粥粥,你等等我,我來接你。”

黎洲道:“哈哈,不用,我……我自己過來吧。”

“好,那你注意安全,我們等你一起吃餃子。”

挂了電話,李瑜皺起眉,他以為黎洲會和夏涼思一起過年,可看樣子,黎洲今晚是孤身一人。

看着時間差不多了,李瑜洗了手,去門口等黎洲。

黎洲抱着兩瓶紅酒下車,笑着對李瑜說:“想找你和叔叔喝酒的。”

粥粥在笑,卻很不開心,李瑜不再提夏涼思,走過去拉他,“我們在和時媽媽學包餃子,你要不要也來試試?”

“好啊!”黎洲把紅酒遞給傭人,和李瑜走進餐廳,洗了手,跟吳瑤學包餃子。

李瑜手生,包的歪歪扭扭,但也像模像樣,現在班門弄斧教起了黎洲。

吳瑤和李萌在一旁抿嘴偷笑,時寒聲則無奈又寵溺着看着他賣弄。

黎洲讓傭人把兩瓶紅酒都開了醒着,開飯的時候,幾乎抱着醒酒瓶不撒手。

李瑜和薛青玉直搖頭。

時寒聲湊過去問李瑜:“怎麽了?”

李瑜小聲道:“粥粥酒量很差……而且……所以他對外都說自己酒精過敏,從來不碰酒。”

時寒聲挑眉一笑,覺得挺好玩的。

果然,三杯紅酒下肚,時謙和薛青玉酒意正酣,黎洲已經趴下了。

幸好吳瑤有先見之明,碰杯之前讓大家先嘗了一盤餃子,否則黎洲就要裝一肚子酒睡一夜了。

這時,黎洲外套裏的手機響了起來,是《重生》。李瑜給他掏出來,來電顯示是“夏”。

正要接起來,趴在桌子上的黎洲突然坐了起來,眼睛都沒睜開,聽着聲兒找手機。

李瑜給他把電話接通,放到他耳邊。

黎洲:“喂……”

“在……小瑜家。”

夏涼思突然拔高的聲音溢出聽筒,半啞的嗓音猶如嘶吼一般:“你喝酒了?!”

“……嗯,一點點……”

“沒醉……不用你來……不用……”黎洲說着,推開耳邊的手機,趴回桌子上。

李瑜聽見手機那頭還傳來夏涼思的聲音,便接起了電話,“夏哥。”

夏涼思一頓,咳了兩聲,嗓子又啞了幾分,“我馬上過來接他。”

李瑜猶豫一瞬,道:“我們不在我家,在烏山的山莊,你還認得路嗎?”

夏涼思又是一頓,“我導航,馬上到。”

李瑜挂了電話回過頭,所有人都看向黎洲的位置,又無奈又好笑。

吳瑤找傭人拿來毯子,給他墊上,蓋好。

李瑜問時寒聲:“待會夏哥過來,要不要攔着他?”

“他如果、真的……不喜歡粥粥,怎麽辦?”

時寒聲摸了摸李瑜的發,“但是,這是打破僵局的最好契機,不是嗎?”

李瑜嘆了一口氣:“但願。”

夏涼思來得很快,李瑜仍不知道該不該攔他,幹巴巴道:“夏哥,粥粥他現在……不太方便……”

夏涼思看了李瑜一眼,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麽。

他視線在餐廳轉了一圈,準确走向那張空着的凳子,掀開毯子,翹唇一笑,溫柔而寵溺地,抱起一只睡得香甜的棕黃色貍貓。

黎洲一醉酒,就會變回原形。

李瑜目瞪口呆地看着夏涼思。

他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夏涼思迎向李瑜的目光,問:“你們是同類,對嗎?”

作者有話要說:

夏涼思:你們是同類,對嗎?

小鯉魚:完了小哥哥,我們暴露了!

烏鴉精:沒關系,滅口就好了。

夏涼思:…………

就這樣,貍貓精失去了對象。

盒飯之後,紅唇鬼:明明是四個人的電影,我卻不能有姓名(T_T)

不能,我懶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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