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後戲

好吧。雖然沈昭避重就輕地把太後和五皇子放在一起喜歡。但朱美美滿足了。

反正你早晚是哀家的。今天……今天只是機緣還未到而已。

看沈昭已是衣冠楚楚，随時就能拔腿走人的樣子。朱美美暗暗嘆了一口氣, 她太了解男人和女人的區別, 男人事後需要一根煙，女人事後需要的卻是男人一個深情的擁抱。

雖然今天沒有“事成”, 但剛剛二人相互撩撥的那團激情火焰，比之那些四平八穩的夫妻義務不知熱烈多少。

所以, 朱美美其實需要撫慰，她不想讓沈昭立刻就走。

到梳妝鏡前，輕輕绾好發髻。纖指翻飛的熟練模樣，美不勝收, 讓人完全忘記她似乎只是個“孩子”。

然後轉身來，雖然眼睛還是水汪汪的, 帶着哭泣過後的羞澀，但人卻已經生動起來。

沈昭輕輕舒了一口氣。

傷心的朱美美讓他緊張和慌亂，還是這樣的朱美美更加親切。

“皇叔，剛剛你說找我有事，不是‘欺負’我的事兒吧。”朱美美又笑開了。

沈昭的冷臉微微一紅, 想起自己原是帶着正經事來的, 可是一見太後, 常常就變得不正經了，也是頗有些不好意思。

“當然不是……”也不知道說的是什麽意思, 是“當然不是這個事”, 還是“這個當然不是欺負”。反正，朱美美也不計較了, 堂堂攝政王大人，該睡的時候睡，該醒的時候也得認認真真醒。

朱美美最喜歡認真的男人呢。

走過去，拉起沈昭的手，撒嬌道：“抱抱我，然後我們去外邊大殿裏說正經事好不好？”

沈昭有些猶豫，怕這一抱，又抱出什麽幺蛾子來。

朱美美卻不管他，往前一倒，就環抱住了沈昭的腰，将耳朵貼在沈昭的胸口，聽到那裏“噗通噗通”，跳得依然熱烈。

“皇叔，你的心跳得好快。我的心也跳得好快。我娘說，小時候我哭，她就這樣抱着我，慢慢地，我就會安靜下來，就不哭了。等我們都安靜下來就能說正經事了。一會兒……只要一會兒就好……”

二人衣衫整齊，沈昭終于也放下戒備，伸出手，緊緊地抱住朱美美。

與剛剛的火熱不同，冷靜下來的沈昭，竟然變得通體清涼。朱美美依偎在他懷裏，靜靜地聽着他的心跳漸漸地回歸到強勁有力，感嘆着這個男人強大的自控力，卻也越加依戀這個懷抱。

這個依戀是真誠的。

朱美美在心裏暗暗嘆一聲，沈昭啊，冷酷如你，怎滴竟有如此出人意料的溫柔？

我要是情不自禁愛上你，那可怎麽辦？要不要為了一顆樹，放棄整片森林？天哪，這個選擇好艱難。

我可是要睡遍後宮的渣渣太後啊！

沈昭可不知道太後娘娘躺在自己的懷裏，心裏竟還惦記着宮裏的“森林”。更不知道這個擁抱其實屬于女人消退激情的“後戲”。他眼下心情很不錯，雖然罪惡感還比較強烈，但對朱美美的好性情還是十分喜歡，心裏又多了幾分疼惜。

終于，朱美美覺得自己身心都已經逐漸平靜，平靜到可以去明淵閣參加議事會的程度了，這才戀戀不舍地松開手。

向着沈昭嫣然一笑：“走吧，去大殿。”

二人走了幾步，沈昭突然不放心，又轉頭道：“太後，到了大殿，在人前，萬萬不可過于親密，會落人口實啊。”

哦？這話有潛臺詞哦。意思就是離開大殿，在人後，可以随便怎麽親密喽？

嘿嘿，反正朱美美就是這麽理解的。看來沈昭對這種狀況已經默認了。此事甚好，真正大快人心。

趕緊點頭：“嗯嗯，我都聽皇叔的，就像以前一樣。”

嗯，以前的朱美美的确是非常聽話的，沈昭心裏一塊石頭落了地，二人開開心心地往大殿去了。“狼狽為奸二人組”至此，重歸于好。

大殿的門依然關着，估計一衆宮女和随從在外頭也很納悶。不過，在沈昭管理下的後宮，人人都有職業素養，尤其是這永寧宮的，基本都能做到太後随便做什麽都是對的，都視而不見。

二人各自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沈昭一口将茶給喝了。反正天熱，茶涼了更好。

朱美美立刻喊：“來人……”在外面候着的白霜立刻進來。

“替皇叔續茶。”她才不管什麽喝茶就是要走人的破規矩，嘴裏還嘟囔，“說得口都幹了，我要喝酸梅湯。”

裝得跟真的似的。

沈昭瞄她一眼，心裏也是服氣。任誰聽這話，也會以為二人是談國事談到口幹舌燥，說不定還要為二人憂國憂民的高尚情操感動一把。

孰不知，燥是燥了，卻不是說燥的，而是做“燥”的。

白霜是沈昭的人，自然是毫不疑心，在她眼裏，攝政王大人就是最正确的主子，哪裏想得到主子都已經被太後給“收編”了。

給沈昭的茶杯續了水，白霜便退出了大殿給朱美美準備酸梅湯去了。出去的時候，照例很識趣地關上了門。

嗯，

攝政王大人和太後一定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談，比如誰當皇後。白霜就是這麽以為的。

也不能說她都“以為”錯了。接下來人家的确要談談立後問題了。這就是沈昭此行的目的，也是朱美美說的“正經事”

真是的，繞了一大圈，差點搞出大事情，總算回歸正題。

現在再談“左青雲”，總算彼此都能心平氣和了。

“昨晚上皇上提起的孔嫔，太後還有印象吧？”

“嗯。要說的就是她嗎？中午馮貴人過來一起午膳，我還特意多打聽了一下呢。”

“說什麽了？”

“說今兒早上，嫔妃們照例去衛嫔那兒串門，衛嫔卻病倒了……大夥兒一看，串門的人，獨缺了孔嫔。又說昨晚是孔嫔侍寝，原也不奇怪。但蘇貴人說，皇上今兒一大早就上朝去了，孔嫔早就回宮了。衆人見衛嫔不見客，便一同去了蘇貴人那裏，卻沒到午間，便聽說早朝的時候，皇上為了給孔嫔立後的事，在朝會上就跟你犟上了，可有此事？”

沈昭聽了，不由緩緩道：“看來，衛嫔消息最快。蘇貴人次之。孔嫔最低調。”

“何以見得？”

“衛嫔說病了，卻沒召見太醫，顯然是心病。說明她一早就知道了孔嫔要上位之事。蘇貴人消息沒她快，但人緣好，所以不到午間，早朝的消息便傳了過去。孔嫔要上位，竟然今日才為衆嫔妃所知，可見她平時不聲不響、不争不搶，藏得夠深。”

朱美美張大嘴巴：“皇叔，你可真聰明！”

沈昭心想，我叫不驕傲，嘴上平靜地說：“太後過獎，如此推斷亦只是人之常情而已。”

“……”

這二人都是戲精，一個是專業戲精，一個是天然戲精。穿上衣服一本正經聊國是的樣子，還頗有那麽幾分感人肺腑。

沈昭将左青雲所說一事，擇緊要的跟朱美美說了。

朱美美卻笑道：“皇叔看着辦就好，定哪個當皇後是你做主啊。若孔嫔用力太過，皇叔壓制一下好了。斷了她和魏王的聯系。”

沈昭卻瞄了一眼朱美美，心知她未必明白魏王的危險性。

朝中并非沒有敵對勢力，左青雲相親宴上的群貓事件，便是沈昭出手的第一招，打掉的便是劉家。這一招用得巧妙，并未讓魏王起疑，以為劉家果然是因為其他事件才折損了。

所以，連魏王都沒把柄的事，朱美美一個進宮還不到半年的傀儡太後，當然更不知道。

魏王送進宮的藥，根本不是能讓孔嫔懷孕的藥。沈昭看了信才知道，這藥，孔嫔得服，宸光帝也得服。

魏王何德何能，能讓孔嫔如此信任他，暗中替他辦這麽兇險的事？

他緩緩地搖頭：“我在意的不是她和魏王有聯系，而是她為何和魏王有聯系。此事疑點有二。一是，她為何如此信任魏王，确定魏王給她的就是助孕藥？在宮裏私下給皇上服藥，是死罪，她就算是要懷孕，這險冒得也太大了……”

朱美美一驚：“難道皇叔懷疑，她早知這藥有異，卻依然聽從魏王？”

沈昭點頭：“就怕是這個。第二件想不通的，也即在此。她就算不生孩子，憑着嫔位與家世，也未嘗沒機會競争後位。就算争不上後位，在宮裏也是一世榮華富貴。令國公府與魏王素無瓜葛。若她真是知曉了藥物有異，卻依然給皇上服食，你覺得，她圖什麽？”

被沈昭一分析，朱美美也覺得心中揪緊。這裏頭，果然迷霧重重。

印象中，孔嫔是個美麗而安靜的女子，她這究竟是要争後位啊，還是謀親夫啊……

“圖什麽？”朱美美喃喃地說着，“信虎狼之藥者，是蠢。盼着親夫命絕的，是壞。若是壞，她昨兒為什麽要逼着皇上來看折子多不多，豈不是生生地将自己暴露了？”

“你也甚是聰明。想到了這層。只是，昨晚上卻不是她逼了皇上來。”沈昭道。

作者有話要說：

皇叔大人的剎車壞了，送修了，名車就是嬌氣，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