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求醉人間陷困局
到了蕭家,也沒得到他們想要的消息。
蕭家的蕭重威表示:“家父不在,其實你們找到家父也沒用,彭大俠和我們蕭家失去聯絡已經二十年了,家父也到處找他呢。難道青州彭門也不知道他的下落?”蕭重威轉頭望向一旁的彭七。
“我要是知道還用來找你嗎?”彭七雙手一攤,搖了搖頭,“我爺爺和大伯公已經有二十年沒看見他了。二十年前他因為無意中洩露了彭門五虎斷刀門的刀譜而心存愧疚,在青州祭佰祖先之後,破門而出,從此在江湖中失去了蹤跡。沒有人在看見過他。大伯公病逝的時候他都沒有回來拜祭。”
“這可如何是好?太行山之圍只能靠彭大俠來解啊。”鄭東霆喃喃說。
“哎,我有個想法,你們想不想聽聽?”彭七擡頭說道。
“說吧。”顧念風其實對這事不太上心。
“牧天侯在哪裏,我大伯就在哪裏。”彭七神秘的微微一笑,輕聲道,“你們想啊,誰有本事從我大伯口中騙出五虎斷刀門刀譜,不就是牧天侯嗎?你說大伯何等英雄,栽了這麽大一個跟頭,怎會不從牧天侯身上找回場子?”
“這麽說,彭大俠在益洲?”鄭東霆一愣。益州距青州足有上千裏,等他們到了益洲,太行山早就把關中刑堂趟平了。
“這二十年來我們蕭家上上下下一直在尋找彭大伯的下落,大唐幾百個州都差點被我們翻個底朝天。誰知道他在哪裏?”蕭重威苦惱地回答。
顧念風擡眸看了看蕭家門外,喃喃道:“最危險的地方,有時候,才是最安全的。”
“你是說……彭大俠在就長安!”鄭東霆驚喜地問。
“燈下黑!”彭七一拍手,“走吧。我們這就去找他。”
“慢!”蕭重威見到他三人馬上就要起行,急忙道,“我家裏有家父當年尋找彭大俠的圖像,我拿給你們,這樣我們找起來就會事半功倍。”
晌午時分的京城人頭攢動、車水馬龍。市井之中不但充塞着大唐本朝的普通百姓,而且夾雜着波斯、大食、突厥、回鹘、吐蕃等各國居民,充滿了多姿多彩的異域風情。
“我們應該從哪裏找起?長安城這麽大,如果我們一坊坊地找肯定是來不及的。”鄭東霆皺眉道。
“去東西市的酒坊去找,大伯是個好酒如命的人,酒館裏一定能找到他。”彭七靈機一動,開口道,“如果他在長安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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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風搖了搖頭,笑道:“東西市酒坊不多,就算有幾個,都是給皇親國戚開的,彭大俠他是不會去東西市的。”
“那就在其他坊裏找一找。”鄭東霆道。
“長安百餘個坊裏,八成都有酒肆,每坊一個到十餘個不等,要找起來,恐怕一個月都未必能夠找全。”顧念風漫不經心道。
“那……該怎麽辦?”鄭東霆面露難色。
“我們只能憑運氣先找着,說不定天可憐見,第一間酒坊就讓我們尋到大伯。”彭七無奈地說。
鄭東霆搖搖頭,看向顧念風,說道:“還是你給個主意吧。”
“彭大俠既然是好酒如命之人,這長安酒錢應該不便宜吧?“顧念風慢條斯理道。
未待鄭東霆說話,彭七已經感慨了一聲:”長安城裏別說是酒,就算是米錢都比別的地方貴上好幾倍。“”彭大俠可會做生意?“顧念風輕笑一聲,問道。”他可不是做生意的料。“彭七大搖其頭,”大伯一輩書沒有做過生意、走過镖。“”那他如果想要籌酒錢,只能去一個地方。”顧念風挑眉到。
鄭東霆喜道:“你想要查當鋪?不錯,彭大俠到哪裏喝酒,酒店的夥計未必記得,就算記得也未必和我們說。他今天去這間明日去那間,毫無蹤跡可遁,如此追查只是浪費時間。如果追查當鋪典當的物品,有根有據。清楚明白”
三人兵分兩路,鄭東霆和顧念風從城西開始查起,而彭七則去了城東。
在翻查過程中,最興奮激動的要數鄭東霆。他自從行走江湖以來,一直都是在當鋪典當物品,從來沒有在當鋪的貨庫裏贖回過什麽東西。如今他能夠親自鑽到當鋪的貨庫裏東挑西撿,這簡直就像一直夢想有一個小糖人兒的孩子突然掉進了糖窟窿裏。
“哈哈,當田當地當房産我都見過,這位居然連鍋都當了。”鄭東霆舉起一口大鐵鍋笑道。
“你看這個。”顧念風忽然打斷他。
鄭東霆将鐵鍋随手丢到一邊,顧念風将手中一把精鋼鍛造的長刀遞到鄭東霆面前。
鄭東霆接過長刀湊到眼前細看,方才看到刀柄的正下方刻了一個小小的彭字。
鄭東霆拿起刀迎風一抖,發出撲棱棱的聲音:“不錯,這應該是彭大俠自己打造的長刀。夠輕,夠韌,折起來也方便,好刀。”
“這是我們發現的第四把刀了。”鄭東霆從懷中拿起當鋪方位地圖,将所在當鋪的位置标示在圖上,“如今我們在永達,豐安,昌明,光行四坊當鋪都找到了彭大俠的佩刀。”
顧念風點了下頭:“彭大俠喜歡揣着七把刀上路,當年他失蹤的時候估計腰佩七刀。現在我們找到了其中四把,如果彭七把剩下的三把刀找齊,根據這七個當鋪的地點,我們可以基本上确定彭大俠的活動範圍,這樣就可以從這幾個地點所圈出的地域開始找起。”
“但是都二十年了,他還會不會在這兒?”鄭東霆為難地問道。
“他應該不會離開。”顧念風伸手一彈鄭東霆手中的單刀,“他每次進當鋪都只當一把佩刀,說明他十分愛惜自己随身佩戴的兵刃,不忍心一次當空,也許他希望有一天他仍然能夠把刀贖回來。每次典當的時間都相差數月到一兩年,說明他很可能在長安城內找了些活幹,但是仍不足以支付他的酒錢,令他不得不典當成名兵刃,換些酒錢。”
“這哪裏還是天下第一俠,簡直成了普通老百姓。”鄭東霆搖頭嘆息道。
和彭七在約定的時間會合後,彭七的身上果然多了三把精光閃爍的長刀。
“看來你們也大有斬獲!”彭七看到鄭東霆腰間的四把長刀,也興奮地叫了起來“我是在安善,大業,保寧三坊找到的。”
顧念風随手将三坊方位标畫在手中的地圖上,接着将七個坊區連接在一起。
“這下容易多了,除了這七個坊區,我們只要去道德、開明和蘭陵坊就可以了。”鄭東霆看着這幾個坊區所圈出的範圍興奮地說。
“開明坊、蘭陵坊人跡罕至,是阡陌廢墟,不會有人在那裏開酒樓。我們只需從道德坊開始查起。”顧念風直接定下目标。
道德坊東西兩門各有數家酒肆。時值午後,三百聲街鼓響過,所有鋪早已開門營業,各個酒肆人滿為患。
鄭東霆拿着彭求醉的畫像在人流之中,向忙得焦頭爛額的酒肆夥計探聽消息,卻一無所獲。
“彭大俠可能會歇宿改扮也未可知。畢竟他是退隐江湖,并不想和江湖同道見面。”在白忙了半天之後,鄭東霆忽然道。
“歇宿改扮可不是省錢的活計,他有那麽多錢嗎?”彭七反問道。
“嗯……确實。”鄭東霆緩緩點頭,他随意一瞥,忽然一驚,“彭……彭大俠!“他擡起手來,朝着酒樓一角的雅座上一指。
只見在酒樓靠窗的座位上,一個渾身黑衣的大漢正面朝衆人而坐,此人濃眉大眼,寬臉虬髯,鼻直口闊,滿臉刀疤,渾身煞氣,活脫脫就是從彭門畫像中跳出來的彭求醉。
就在這時,一個身着錦繡衣衫,滿臉塗着白粉的寶貴少年在幾個的簇擁下一搖三擺地來到這位黑衣大漢面前,傲然一站朝着大漢向前桌上擺放的一把破長刀一指:”就是你要賣刀給我嗎?“這大漢嘿嘿一笑,低聲道:”不錯。“
富貴少年一陣冷笑,從桌上撿起這把長刀,左右看了看:”這把刀已經生鏽了,你說它削鐵如泥,豈不是癡人說夢?“這個時候,彭七和鄭東霆想要沖過去拜見彭求醉,卻被顧念風攔住。
“他不是。”顧念風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個大漢,判斷地很是果決,不由質疑。
鄭東霆不說話,停下了腳步。
彭七卻急道:“怎麽會不是,明明一樣!”
“看下去。”
顧念風的話,彭七也不好反駁只能應了。
只見那大漢拿起桌上那把生鏽了的長刀,冷笑道:“真正的神兵利刃往往晦暗難明,所謂“大巧不工”,就是這個道理。”
“哼,如果這真是一把好刀,就和我這把緬鋼打造的海南青鋒比一比刀口。”話音剛落,這位富家公子從腰畔抽出一把閃爍着青藍光芒的長劍,奪地一聲插在彭求醉面前的桌上,“如果你這把刀砍不斷這劍,別想我輕饒了你。”
大漢微微一笑,從桌上拿起那把生鏽的長刀,輕描淡寫地橫空一斬,發出一記輕盈的風聲,那把百煉精鋼制成的長劍頓時應聲而斷。
富貴公子将一大袋上等的南珠恭恭敬敬地擺到桌上,興高采烈地拿起桌上的爛鐵刀,帶着幾個仆人一路載酒高歌而去。
大漢冷笑一聲,将桌上的珍珠揣入懷中,繼續憑窗飲酒,就仿佛剛才的買賣只不過是一場不值一提的鬧劇。
另外一位渾身華服的少年公子三步兩步沖到大漢的面前,一撣衣衫,單膝跪下,雙手抱拳過頂,沉聲道:“晚生江南仁義莊少主洛秋年,拜見彭大俠。”
大漢擡手為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條斯理地問道:“最近有人在長安城東西兩市懸賞萬金來找我,便是你嗎?”
“正是晚輩!我洛家收到消息,彭大俠二十年前在關中失去蹤跡,現在可能歸隐長安,所以我日夜兼程,率衆來到長安,發動長安城內洛家各個店鋪的夥計四處打探,可天憐見,終于讓我找到您老人家了。”說到這裏,洛秋年激動的流淚滿面,語聲哽咽,“彭大俠,我洛家歷年來都有細作在大行山寨潛伏,最近我洛家收到飛鴿傳書:太行上三十六刀堂全部出動合圍關中刑堂,各大派首腦危在旦夕,家姐洛秋彤也處于危境。我洛家和太行山家醜不共戴天,就不能袖手旁觀。家父現已動員了各個分莊共計一千莊丁、數十洛家高手集結于渭水畔,整裝待發。但是太行山賊勢強大,我洛家一隅之力實無力抗衡,望彭大俠能夠重出江湖,率領我洛家和太行山決一死戰,解救武林危難,掃平太寒賊焰,為我北國百姓造福。”
“事關武林公益,我彭求醉豈會坐視不理。”大漢聽到這裏微微點了點頭,沉聲道,“可惜,我在長安城還有一些未了之事,待一切了結之後,我自會随你等前去。”
“彭大俠,救人如救火,七派八家五大幫危在旦夕,每一刻的耽擱就是一條人命的消亡,晚輩鬥膽請問彭大俠有何事未了,我洛家願效犬馬之勞。”洛秋年沉聲道。
“也不是什麽大事,不過是一些賭債未清,本來我可以處理完太行山之後再來擔心賭債,不過‘天下無頭’柯偃月和我的武功半斤八兩,咱們誰活得下來都難說,所以還是提前清一清較好。”
“敢問彭大俠還差多少才能償清賭債?”洛秋年連忙問道。
“不多,也就七萬兩白銀。”大漢淡淡地說。
洛秋年二話不說,從懷裏掏出一把厚厚的飛錢,恭恭敬敬地擺到面前:“這裏是十萬兩白銀的飛錢,連本帶利足夠償還債務,請彭大俠笑納。”
大漢拿起飛錢看了看,微微一笑:“罷了,待我還債之後,和你在明德門南的觀音臺相見。”說着伸手便要将這疊飛錢揣入懷中。
“這……真的是假的?”彭七不相信。
“那畫裏彭大俠的左耳耳垂缺了一小塊肉,你們再看這個黑衣大漢的左耳。”
彭七擡眼看去,只見那位“彭大俠”的左耳耳垂果然圓潤飽滿,毫無損傷。
這個時候。“彭大俠”已經站起身來,和洛秋年告別,準備離席而去。突然間一陣喧嘩聲從樓上傳來,只見幾個酒樓的夥計一人手裏拿着一根木棍正追在一個肥頭大耳的老叫花子身後窮追猛打。
“該死的老乞兒!居然敢到我們金玉樓來騙酒喝,給我狠狠地打!”酒樓的掌櫃從二樓大步走下樓梯,一邊走一邊惱怒地大聲號令着。
這個滿臉橫肉的老叫花子一邊抱頭大呼饒命,一邊跑到了“彭大俠”和洛秋年之間,慌不擇路地一頭撞到了“彭大俠”的懷裏。
這“彭大俠”沒有料到胖乞丐居然出其不意地和自己撞個滿懷,身子嗖的一聲硬被撞了出去,一下字壓在身前的桌子上,将桌面壓得四分五裂。剛才收入懷中的那袋南珠飛了出去,倒扣在地上,頓時白花花的珠子散落一地洛秋年伏下身,從地上撿起一枚珠子對着陽光一看,一張俊臉立時氣得紅中透紫。
他一把将”彭大俠”從地上硬生生抓起來,厲聲道:“這些是鳥骨做的珠子!你到底是誰”
“彭大俠”連忙道:”我真的是彭求醉,剛才那個富家公子騙了我,那一袋珠子……”
他的話還沒還沒說完,洛秋年已經一把抓到他的臉上,只聽見嚓的一聲,一張做工精美的人皮面具頓時從這”彭大俠”的臉上撕了下來,露出了這個騙子的本來面目:一個獐頭鼠目的瘦臉漢子。
“想不到百密一疏,功虧一篑。算你洛秋年走運!”他從懷中掏出那把十萬兩白銀的飛錢對準洛秋年面門一擲。洛秋年連忙松手一抓,那人一個金蟬脫殼從他手中騙開了身,回身一個箭步蹿出了窗戶。
洛秋年飛奔到酒樓窗前,憑窗一看,樓下是熙熙攘攘的朱雀大街,人早已不知去向。
“原來是個騙子。”彭七這才真的相信了。
“追!穿過朱雀大街往東。那個乞丐,他才是真的!”顧念風忽然說道 ,“他的耳朵,和畫上一樣。”
開明坊方圓數裏片刻之間被他們掃了一遍,竟然發現那個胖乞丐正朝着一間周圍遍植桑樹的茅屋中奔去。
鄭東霆連忙丹田一運氣,身子如離弦之箭一般沖到這個乞丐向前:“彭大俠在上,晚輩鄭東霆有禮!”
這胖乞丐吓得連忙回頭道:“小哥,你認錯人了。”說罷一轉身就要從茅屋一側逃開。
鄭東霆身子一閃,一招“移形換影”瞬間沖到了胖乞丐的面前。
“見鬼了!”胖乞丐再次一轉頭,想要從另一個方向逃走,卻又被鄭東霆閃電般的身法截住。”武林大禍将至,您身為‘天下第一俠’,莫非真的要做縮頭烏龜?”
這個胖乞丐拿起酒袋,仰頭喝了兩大口酒,默然半晌,終于道:“你小子是牧天侯的徒弟?剛才那個輕功是‘燕子飛雲縱’吧。老子用‘浮光掠影’都甩不掉你。”
胖乞丐把酒袋放到懷裏,轉身道:”叫上你的朋友,進屋說話。“彭求醉的茅屋裏充滿了酸臭的黴味,仿佛是很多殘羹剩飯在房中堆放太久而腐爛的味道。
顧念風微微皺眉,這彭大俠,混得怎麽比鄭東霆還慘?
時值黃昏,彭求醉用顫抖的雙手點起了屋子裏的油燈,接着盤膝坐到炕上,将一壇略帶馊味的劣酒抱到膝上,開壇聞了聞,心滿意足地微微一笑,咧嘴道:”說吧,那個洛家來的纨绔書弟說的是不是真的?“”千真萬确,太行山傾巢而出,柯偃月威震關中,七派八家五大幫無人敢與之抗衡,只能龜縮于刑吧固守,危在旦夕。“鄭東霆沉聲道。”大伯,普天之下只有你才是柯偃月的對手,你一定要出山啊。“彭七焦急地說道。
彭求醉抱起酒壇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才道:“既然叫我大伯,定是彭門的人,彭門有人在關中嗎?”
“沒有啊。”彭七忙說道。
“那你在那兒瞎起哄個什麽勁兒?”彭求醉皺眉道。
“但是行俠仗義向來是我彭門的本分,大伯當年……”彭七瞠目道。
“我當年怎樣?”彭求醉一把将酒壇擺到一邊,直起身,“是,我當年也曾經懲惡除奸、濟困扶危、救死扶傷,做過不少好事,但是我可從來沒有做過什麽俠舉。””但是……“彭七求助地望了衆人一眼,似乎摸不着頭腦。”彭大俠,懲惡除奸,濟困扶危、救死扶傷,就是行俠仗義啊!這不就是全額們幹的事兒嗎?“鄭東霆大聲道。”你們以為我為什麽當了‘天下第一俠’?“彭求醉問道。
“因為你武功好?”鄭東霆不解道。”因為您行俠仗義,萬衆敬仰……“彭七愣頭愣腦地說道。
“因為你殺的人多。”顧念風直接打斷了彭七的話。
彭求醉深深看了眼顧念風,滿意道:“你是哪家的小子?就你說得最在理,沒錯,老子當年殺的人太多了,北太行的南十八寨的五大幫的,黑道五門十三會的,海南劍溜須派的,昆侖魔教的。平生大戰小戰三百餘場,殺過上千人。這還不算,我最輝煌的戰績是和人決鬥八百四十一次,從無敗績。天底下的人都怕了我,便給我樹個‘天下第一俠的’牌坊,有了這個身份,讓我多個顧忌,少殺些人。這幫家夥那是怕了我。”
“在下天山顧念風,敢問彭大俠,可有把握勝過柯偃月?”
彭求醉苦聲一笑,朗聲道,“二十年前,太行山出了個刀王,三十歲不到便打遍天下無敵手。一口偃月刀使得出神入化,人們說天下第一刀的稱號不是我就是他。他的名字就是柯偃月。當時這個家夥不但兇悍,而且狂傲,直接放下話來對我挑戰,說是要滅了我的威風。這一次和柯偃月的交手是我一生中最兇險的一次。決鬥之前我心下尋思,這一次比刀我和他的贏面頂多也就是五五開,說不定還是四六開,所以心中還是有點發憷。所以那一次我比約定的決鬥日期早了一天到達梧桐嶺,想要在梧桐嶺周圍轉悠轉悠,看看地勢,觀觀風向,目測一下周圍山巒的位置,計算一下陽光的角度,看看自己什麽時候朝什麽方向站能夠避開太陽直射雙眼。”
“然後你就被牧先生和南宮芸合夥騙走了五虎斷門刀,用的還是美人計。”顧念風嗤笑一聲道。
“我是那樣的人嗎?”彭求醉瞪了他一眼,又驚呼道,“你怎麽知道那天牧天候也在的?”
“他說他要用南宮芸這個大美人跟你換五虎斷門刀,你不同意,他就故意說用芸兒到白馬堡和鄭北飛換取銀弓白羽劍的秘籍。”顧念風淡淡道。
“我……我那個死鬼老爹?”鄭東霆瞠目問道。
“哼,鄭北飛在江湖上那是已經算不上個人物了。他貪花好色,好酒貪杯,終日只知道鬥雞走狗,飲酒尋歡。白馬堡到他手上就已經算是毀了。他這種人看到芸兒姑娘的姿色,別說一套銀弓白羽劍譜,便是十套也換了。”彭求醉冷笑道,“我彭求醉既不懂得憐香惜玉,又不懂得吟詩作對,哄女人的玩意兒是一竅不通,芸兒姑娘早就心有所屬,和我在一起與和鄭北飛在一起又有什麽區別?倒不如我借此機會成全了她,那她以後想到我的時候能念起我彭求醉的好。”
“然後你就……把五虎斷門刀交出去了?”鄭東霆實在不知道,自己的老爹居然還間接出過力。
“……”顧念風低咳一聲,“也沒那麽簡單,不過結果就是如此。”
“你小子不會是牧天侯的私生子吧,為什麽知道這麽多!不對……牧天侯的紅顏知己裏沒有姓顧的。”彭求醉尴尬地看着顧念風。
顧念風淡然道:“我父親姓顧,我母親姓葉。”
“葉……天山……”彭七一愣,“若是我記得不錯,牧天侯還騙過天山女俠葉婷,從她那裏騙走了夜落星河劍……”
“哦,那是我小姨。”顧念風漫不經心地說道,“我知道這些是因為牧先生曾經想收我為徒,順帶向我炫耀了一下他的歷害。”
“我對牧天侯的事不關心,總之我被牧天侯狠狠灌酒,第二天頂着宿醉和柯偃月比鬥,輸給了他。他說他打遍天下所向無敵,如今高手寂寞,無人供他試刀,要我滾回青州彭門重練刀法,他日再和他決一勝負。一天之內,我被江湖敗類戲弄,被一個江湖後輩折辱,失去了武林不敗的威名,洩露了彭家不傳之秘的絕學,從一個萬衆敬仰的英雄變成了不值一文的行屍走肉。我哪裏還有臉面在江湖上行走,只能隐姓埋名退隐江湖。”
“那……關于太行……你能不能出馬和柯偃月決一死戰?”鄭東霆為難地問道。
“我那時醉的頭痛,和柯偃月不能算真正較量過。誰強誰弱都不好說。不過,這二十年來,我喝酒喝得太多,吃飯吃得太多,練功練得太少,已經不是他的對手。”彭求醉頭搖得仿佛撥浪鼓一樣。
“雖千萬人吾往矣,明知必死,傾神相赴,這才是大俠,打不過柯偃月又怎樣?至少你敢打!天下至少有一個彭求醉敢去惹太行山!就算是死也該讓他們知道有人不怕他們,有人敢和他們拼命!”鄭東霆氣惱道。
“強奸逼賭我都見過,逼人行俠仗義老子生平第一次見,我服了你!”彭求醉大手一揮,嚷了一聲,“老實說,我曾經和誰決鬥,贏過誰,殺過誰,都已記不清了。你說,一個連殺過多少人都不記得的刀客還能算個刀客嗎?”
“我覺得……”鄭東霆聳了聳肩膀,“只要他還記得是誰殺了他們,就算稱職。”
“嗬,嘿嘿,哈哈哈哈。”彭求醉笑了起來,“說的不錯。你真是鄭北飛的徒弟?”
“我是鄭北飛的兒子。”鄭東霆更正道。
“你不像,你也不像牧天候的兒子。”彭求醉搖頭笑道。
“我是牧天候的徒弟。”
“表面看起來你和他們倒挺像,但是你的心思還只是個小毛孩。”彭求醉樂呵呵地說,“所有的俠客都是毛孩子,就算他們裝得再怎麽了得,不過就是些沒長大的孩子。咱們大唐別的沒有,一個是俠多,一個是詩多。詩歌再美再豔都沒用,沒這些個毛孩子把詩歌放在心裏,誰也唱不出。行了,你們走吧,我不會去的。”
鄭東霆苦笑着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好了,不用逼他了。他是真的出不了手了。”顧念風忽然出聲,拉着鄭東霆離開。
“怎麽了?”鄭東霆不解地看着顧念風,跟着他走出屋子。
彭七只能跟着他們一起出來。
顧念風回頭看了眼彭求醉的屋子,說着漠不關心的話語:“飲酒過量,經絡阻塞,危及心脈,他已經是個廢人了。”
“難道我們就這樣放棄了?”鄭東霆面色蒼白道,“關中一役之後,難道我所能做的只是在廢墟中尋找那些朋友的屍首,把他們葬在終南山下?”
顧念風微微皺眉看着鄭東霆:“東霆,你已經盡力了。”
彭七煩躁地抓着頭發:“那現在我們怎麽辦?”
“……”顧念風完全是抱着:找到自然好,找不到也沒事的心态來的,現在這兩個人失魂落魄,只有他一個還依舊從容淡定。
鄭東霆眨眨眼,忽然想到了什麽。
“聽着,既然別人可以冒充彭大俠行騙,那也可以由我來冒充彭求醉,帶領你們和洛家的人馬合兵一處殺回南山鎮,與關中刑堂裏應外合打退太行山的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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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