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劍破蒼穹升魔臺

鄭東霆是不太相信牧忘川可以成功的,但是顧念風說可以,鄭東霆也只能相信到底了。

“大師兄,風表哥我都已經查出來了。我的生母姓南宮,單名一個芸字。他善使漫天花語擲金針,此刻正在關中刑堂。”牧忘川恨恨不已的說,即使知道顧念風不是他的表哥了,他一時也改不了口,“剛開始我還不信,後來我偷聽那老賤人和十二魔使的對話,終于知道了二十年前他潛入關中将我從親母中奪走,一是嫉妒娘親能夠得到父親的骨肉,二是為了進行二十年後這個天書博覽會的計劃。”

“啊她在二十年前就有了這個計劃”鄭東霆大驚道。

“是的,事實上當年父親和她初相見的時候,父親已經涉及了這個瘋狂而大膽的構想。她當時就已經極為意動,可是她當時的身份是天山女俠,江湖正道,不适合正面支持這個計劃。後來父親發現了她真實的身份,抛下她不顧而去。當年她自以為父親的計劃只有魔教才有這個魄力實行,于是向父親透漏了招攬之意。父親不甘臣服與魔教,斷然拒絕,第二天就飄然而去。哼,父親是何等逍遙自在的人物,督紅花居然妄想将他招攬為魔教的手下,真是瞎了眼。”牧忘川說到這裏,一臉傲然的神色,似乎對于有這樣一個不畏強權的父親非常自豪。

“師傅對那麽多女人始亂終棄,只有這個的理由最正當。難道是被督紅花傷了心,才養成了這個始亂終棄的壞毛病”鄭東霆不由自主地想,這個壞毛病害苦了他好不好?

“大師兄,你在想什麽?咬牙切齒的?”牧忘川小心的問道。

“……我就是驚訝你能夠偷聽到這許多東西。”鄭東霆連忙解釋道。

“大師兄,這個升魔臺我從十五歲起就率領鬼衆在這裏興工施造,為了了解到最新的武工情報,裏面我安排了無數的密道聽筒,很多連督紅花都不知道。她入住在這裏的時候,我當她是我的親母,從未有過偷聽的念頭,如今一切都已經天翻地覆,我也顧不了那麽多了,誰知道……讓我聽到這許多事。哼,從一開始,她真正關心的只有手下的那十二魔使,我在她手中,只是一個棋子。”牧忘川說到這裏,臉漲得通紅。

鄭東霆看了眼顧念風,這才知道在這個地頭上,果然牧忘川還是很有用的啊。

顧念風一點也不意外,牧忘川的老爹老娘都是厲害角色,督紅花故意把他養得如此天真,但狼崽子終究是狼,惹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弓天影那邊怎麽說?”顧念風淡淡一笑問起弓天影的事。

牧忘川悶悶道:“不行,他不同意幫我偷解藥,我自己只帶出來一顆解藥。”

顧念風絲毫不介意,反而愉悅地加大了嘴角的弧度。“很好。”

“風表哥,哪裏好了?沒有足夠的解藥,其他人身上的藥性不解,只憑我們幾個,怎麽和督紅花做對?”牧忘川憤憤道。

顧念風瞥了一眼通往牢門外過道的方向,悠然道:“我們在這裏密謀卻沒有被督紅花找上門,你以為是誰的功勞?”

“咦?難道……”牧忘川眨眨眼,像是想明白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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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風微微颔首,眼中波瀾不驚:“目前我們只需要一顆解藥就夠了,一次性帶出太多解藥,并不妥。”

“風表哥,我實在忍不住了。這些是我一個個發函邀請來的壯士,都是因為尊重父親的威名而來,若是讓他們死在這個老奸人手上,他日九泉之下,讓我如何面對先父。”牧忘川說到這裏,聲音裏混有一陣強烈的顫抖,“我一定要救他們!”

“三師弟,你莫要沖動,只弓天影一個你就不是對手,更何況還有十二位魔使相助,三招之內你就會被撕成碎片。”鄭東霆焦急地勸道,“咱們做事也要講個方式方法吧?若是白白去送死,我怕九泉之下,師父真的不會認你這個兒子。”

“忘川,想對付督紅花其實很快的。”顧念風淺淡一笑,笑容雖然輕忽,卻有如同水墨淡痕的雅韻,“這裏并不是昆侖宮所在,督紅花的力量不過十二魔使加上一個弓天影。那些鬼奴……來參加天書會的人足夠打發了。解藥和趁其不備,這才是我們要做的。”

“那現在……”牧忘川急切地問道。

“讓東霆的內力先恢複再說。”顧念風不緊不慢地說,“然後弓天影就交給你搞定了。”

“啊?”牧忘川一呆,“這……這怎麽搞定?”

鄭東霆有種自家呆萌師弟跟着顧念風學習一定會被帶壞的預感……

顧念風眉梢一彎似乎心情挺愉悅,眼角的笑意如同春風,柔和又清華。

“很簡單。”

督紅花危險地眯起眼,她身後是弓天影和十二魔使。

顧念風就站在牢門口,袖手而立,面對督紅花還能淡定從容地拱手道:“見過姨母。”

“你說有關于你師父的事要同我說?”督紅花直接看向鄭東霆,毫不迂回。

鄭東霆點了點頭,他覺得和顧念風待久了,他整個人的演技都要上一層次了。

“什麽事,說吧。別想耍什麽小聰明,我的耐心有限,這已經是第五天了,若是祖悲秋再不醒,我也等不下去了。”督紅花一身氣勢十足。

“我知道你想要那些被我們師兄弟燒掉的武功秘籍,我的記性雖然比不過我師弟,但也不算差。好歹師從師父十年,這幾天我也回憶了一些師父教授的武功,也想起了一二。我能先給你一部分我師父掌握的秘籍,你也知道師父的書庫已經燒掉了。在我給你秘籍之前,我想問,師父他老人家是不是你殺的?”鄭東霆表面一臉鎮定,實際在努力回想顧念風交待的臺詞。

“……你問這個?”督紅花冷笑嘶聲道,“不錯,是我殺的。我不但殺了他,還要殺盡天下和他一樣的人,我要江湖中的人永遠不得自由。”

雖然早有猜想,但他還是微微一愣,一股沉重的酸楚突然湧上心頭。

這麽多年來,他一直痛恨着自己的師傅,恨得一年前看見師傅的屍體,都有沖上去打他幾拳出出氣。在他的印象裏,師傅一直是逍遙自在,只要興之所至,無往而不利。

但如果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呢如果從一開始,牧天候就被化身為葉婷的督紅花欺騙呢如果他是真的愛上了督紅花,卻發現心上人是昆侖教的女魔頭,他的心若是在天山就已經碎了?那麽她之後生命中不論有多少女人,也無法填補那一部分空虛。師父死的時候,怒目橫眉,完全沒有平時的從容,那種死不瞑目的神氣難道是因為發現殺他的是當年的督紅花嗎?他在十一年前為了武功流派之争和黑衣蒙面的督紅花比武,寧死不肯用兵刃,難道是因為他不忍殺死自己的初戀情人?

那麽……那麽……十一年來萦繞在鄭東霆心頭的那個活得開心,壞得流膿,死有餘辜的師父形象就再也不存在了。

遺憾的是,師父已經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離開了他曾經橫行無忌的江湖這一切的謎底,都永遠藏在了他逝去的心中。

抛開沉重的心情,鄭東霆還是得繼續演戲,把顧念風的劇本演完。

“那麽……師父他到底愛不愛你?”鄭東霆問這一句話的時候,覺得他的确是有些好奇這個問題的。

然而這個問題猶如點了炸藥包,督紅花幾乎是瘋狂地說道:“你只有一次問問題的機會,其餘的問題你沒必要知道答案!”

就在這時,弓天影手中長劍卷起一抹豔麗明媚的紫紅色雪花,仿佛夕陽未去,大雪已至,夕陽罩住暗雪,幻化為梅花點點,夜落星河劍,一等一的快劍,尤其是出鞘一劍是弓天影最拿手最快的一劍。無論有什麽恩怨,都得承認弓天影的武功不賴。

這一劍,在督紅花失控的時候,直指督紅花。

旁邊的十二魔使中的二郎先反應過來,上前護住督紅花,一掌打向弓天影。

弓天影受了一掌,撞到一邊的牆上,跌倒在地,吐出一口血來。但那一劍不是針對督紅花,而是半道轉向,斬向十二魔使中的一個。

快劍無雙,在中掌之前,那十二魔使中最弱的一個已經倒地。

而幾乎同時,顧念風同樣也是出鞘一劍。

只是這麽小小的變故,一下就折損兩個魔使。

喧鬧的聲音忽然從另一邊的地牢傳來,刀劍武器碰撞的聲音,讓督紅花臉色更白了幾分。

“好一個弓天影!”督紅花咬牙道,“好一個牧忘川,不愧是我養的好兒子!”

她一下就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

在天牢的南方是數百位失去武功的魔頭,若是讓他們得了解藥。那就平添數百武功絕頂的敵手,這裏魔教雖然人多勢衆,但是和這群混世魔王動手,也沒有多少勝算。

而顧念風從牢門口讓開,才讓他們發現牢門居然已經不動聲色中被打開,讓鄭東霆走了出來。

他們一出來并不與督紅花交手,而是匆忙退出天牢。

“天影。“牧忘川從外面進來,看到弓天影,立刻跑到他旁邊去扶他起來,帶着他一起走。

“愣着做什麽,追!”二郎一聲指令,剩下的十大魔使都追了上去。

外面鬼奴和各個江湖豪傑打成一片,鄭東霆随便奪了把劍,一路沖出去的時候,還解決了一片鬼奴。

不過他們的目标是督紅花,自然還是免不了對峙。

“我的好外甥,你身上流着我聖教的血,手段不錯啊。”督紅花盯着顧念風看。

顧念風對此不置可否。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和督家有什麽關系。

“督紅花,枉你和師傅有過交往,他的本事你卻沒學會半成。師父的武功博大精深,他最高強的一種功夫使将出來,別說對抗十二位魔使、數千魔教教衆,就算是面對千軍萬馬,也不會有半分遜色。”鄭東霆突然朗聲道。

“住嘴!我十二聖使乃是以醍醐灌頂之功培育出來的一代英傑,單打獨鬥不懼任何人,兩人聯手即可天下無敵。牧天侯有何神功能夠讓你以一對十?”督紅花厲聲道。

“不若我們來打個賭,若我一個人打敗了這是個家夥的聯手合擊,你們魔教就此認栽,從哪裏來,回哪裏去。”鄭東霆一振左臂,做了一個豪邁無雙的手勢。

“你想激我?”督紅花的臉上露出一絲陰冷的嘲笑。

“如果我輸了……”鄭東霆昂首大聲道,“我保證加入聖教,聖教主仙福永享,壽與天齊!怎樣,這兩句話你想我們每天說給你聽吧?”

“咯咯,嘿嘿,哈哈哈哈!”督紅花忍不住仰天大笑,“好,好,想不到天侯的徒弟如此會說笑話。你們一起上,若是讓他撐過十招,就不要再回來見我!解決了他,再把其他人統統處決!”

“是!”那殘剩的十位魔教使同聲大喝,每個人的眼中都充滿了熊熊的怒火。這一輩子,從來沒有人敢在他們面前說這種不着邊際的大話,更沒有人敢像這樣藐視他們。

即使有這樣的人,他們也是不屑一顧的。誰也不想理會瘋子。但是鄭東霆不是!這句大話出自他的口中,就格外的傷人,令魔教尊使們二十年來培養起來的自尊和自信,一時之間千瘡百孔。只有敵人的鮮血,才能夠洗去他們身上的屈辱。

“殺!”八條身影宛若八只振翅的雄鷹,以鄭東霆為中心,四面八方一起撲來。仍然在看臺上的,一個是魔使中弓箭第一的魔使六郎,只見他手中緊扣一根黑羽箭,靜靜等待鄭東霆身形變化,随時準備計算他動作的死角,一箭将他釘死在地;另一個是魔使中武功第一的二郎,他自重身份,絕不肯以衆淩寡,無論他心裏有多麽不忿鄭東霆對他的輕蔑。

面對這勢如破竹的八使合擊,鄭東霆做出了一件令所有人大吃一驚的事情。他一把把手中的劍遠遠丢掉。

“三師弟,招鷹!”鄭東霆轉頭對身邊的牧忘川大吼一聲,身子化為一縷青煙,朝着遠處高高屹立的升鷹臺石宮逸去。

“鷹?”牧忘川很配合地從懷中掏出短笛,一口氣吹出悠揚悅耳的五道長音。葬神谷的升魔臺位置特殊,當初接待參加天書會的人,都是用馴養的黃鷹做為代步工具進來的。

鷹啼聲響遍了是山谷,葬神谷內萦繞的山岚一陣騷動不安地翻滾,一只又一只長鳴的黃鷹從谷內的鷹巢中沖了出來,飛上升魔臺,飛過高聳的競技場石壁,飛過看臺,應和着牧忘川的短笛聲,在競技場的低空倏忽來去。

“啦啦啦啦啦”,一陣急促的腳踏石壁的聲音傳入耳際,所有人擡眼望去,只見鄭東霆兩只腳踏着石宮巨大的石柱,仿佛上天梯一般一路走上了石宮頂端的宮檐,接着擡腳已蹬宮檐外緣,身子以笑醉洞庭秋的姿态一個後空翻,輕盈地落到一只橫空而過的黃鷹身上。這只黃鷹的身形在空中微微一滞,兩只碩大的翅膀輕柔的一扇,身子忽的飛入了九霄雲上,在茫茫的蒼穹中化為一只肉眼難見的小黑點。

“哈哈!魔教的龜兒子們,還能追的上我?”雲霄之上傳來鄭東霆肆無忌憚的嘲諷聲,“現在你們總算知道我師父最驚人的功夫是什麽了吧?看我能在你們手裏撐過幾招?”

顧念風好笑地搖搖頭,牧天侯偷了那麽多人的武功,逃命保命的功夫自然是一流。尤其輕功……

還記得當年第一次接近鄭東霆,就直接和他共同來了一場“大逃亡”……

果然是擅長逃命……當初他怎麽就忘了這一點……傻傻地跟鄭東霆在雨中跑了那麽久……

原來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他就會偶爾開始做傻事了……

舞刀持棍,氣勢洶洶沖入競技場的魔教八使此刻仿佛八尊石像,目瞪口呆地望着極目難望的青天,張口結舌。

突然間明白了鄭東霆的意圖,督紅花恍然大悟地振臂大喝:“不要去管鄭東霆,他想要調虎離山,立刻去殺光所有人!衆教徒,将相關人等全部格殺,殺,殺,殺!”

但是,沒有人聽她的話,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仰頭朝着天空眺望,每個人都被鄭東霆那高妙絕倫的輕功震撼住了。

“兄弟們,今日若不能擊敗鄭東霆,他日有何面目在江湖立足?”一直在看臺上觀戰的二郎突然大吼一聲,從看臺上一躍而下。

“二哥!我們該怎麽辦?”衆魔使紛紛問道。

“他能乘鷹,我們難道不能?”二郎一把抓住身邊三郎的手臂,用力一甩。三郎的身影立刻如旗花火箭一般飛入空中,穩穩落花流水到高空中橫飛而來的一只黃鷹身上。接着,二郎腳踏八卦步,雙手連掄,分別抓住其他七個魔使的手臂,将他們一個一個送入高空。接着他一轉頭,對着看臺上的六郎大喝一聲:“六郎,慢射連珠箭!”

“是!”六郎點頭應道,身子旋風般一轉,弓箭步立于地上,彎弓搭箭,弓弦連彈如琵琶劃弦清奏,,五根黑羽箭舒緩有致地飛到二郎面前,只見這二郎大喝一聲,腳尖在這五根黑羽箭箭背上連點五下,身子宛如騰雲駕霧,飄入高空,穩穩跳到一只黃鷹背上。

“叮叮當當”一陣亂響,這九位魔使紛紛學着鄭東霆的模樣,為了減輕重量,抛下手中的刀刃,狠狠盯着鄭東霆所乘的黃鷹。

二郎所乘的黃鷹距離鄭東霆所乘的鷹最近,只見他一抓胯下黃鷹的羽毛,迫它在空中改變方向,對準鄭東霆所乘的黃鷹直撲過來,行到半路,他的身子騰空而起,在空中一伸腿,一招威猛無俦的銅錐腳,狠狠地撞向鄭東霆的胸口。

鄭東霆長笑一聲,身子一斜,沿着黃鷹的翅膀倏然滑落空中,接着身子仿佛随風起舞的柳絮,迎風一飄,落到從這只鷹底下經過的另一只黃鷹背上。二郎一腳踢空,連忙空中收勢,撤光全身力道,東搖西擺地在鄭東霆原來所乘的黃鷹身上站穩腳跟。以手遮住額頭,朝下看去,只見鄭東霆半坐在從下方劃空而過的黃鷹背上,笑着朝他一招手,轉眼又飛入了雲中。

“乒乒乓乓”的拳腳相碰之音在雲霧深處密如爆豆般連響數下,接着一聲驚叫撕肝裂肺地響起,大郎從空中張牙舞爪地落了下來。

“大哥!”就在附近的魔使三郎學着二郎的樣子,用力一拽胯下黃鷹的羽毛,逼着它向空中轉向,朝着大郎墜落的方向飛去,而他自己則張開手臂,想要淩空抓住大郎的手臂,将他救上鷹背。

就在此時,鄭東霆灰衣身影突然從天而降,伸腿朝着三郎此刻站立的黃鷹左眼輕輕一點。看到鄭東霆的左腳,三郎腳下這只黃鷹下意識地将身子朝左一偏,讓開這遮蔽視線的障礙。誰知這一傾斜,三來伸着左臂想要接住大郎的三郎頓時重心不穩,腳下一滑,身子一個倒栽蔥,随着大郎的身影一起朝下墜了下去。而鄭東霆則一個卧柳梢頭的飛雲縱身法,斜挂在這只黃鷹的背上,橫飛而去。

“大哥,三哥!”“三郎!”

二郎和其他魔使此刻也顧不得再追逐鄭東霆,他們同時驅策着腳下的黃鷹朝着大郎,三郎墜落的方向飛去,每個人都伸出手去,想要齊心合力将二人救上鷹背。

一聲清嘯在衆人頭頂響起,這群魔使擡頭一看,只見鄭東霆身子一個倒卷簾吊在一只黃鷹的脖頸上,雙手成虎爪,一招羅漢伏虎拳中的“白虎下東峰”對準大郎、三郎的頭頂狠狠砸來。

“我來擋他!”二郎顯然是所有人中輕功最好的人,他大吼一聲,從黃鷹之上高高躍起,雙掌一錯,對準鄭東霆的面門就是結結實實的兩記連環七煞掌,七煞掌撞上羅漢伏虎拳,頓時爆出一陣驚天動地的氣勁炸響,鄭東霆內功遠遠不及用魔教邪功醍醐灌頂二郎,此刻只感到一股勢不可擋的氣勁朝着四肢百骸攻來,如果硬擋必死無疑,無奈之下只得猛一吸氣,身子猶如随風亂舞的落葉,應着七煞掌橫沖的軌跡,倏然飄落,憑錯着流去飛絮一般的燕子飛雲縱身法,化解了一重又一重沉重兇猛的七煞掌勁。

“姨母……你的對手還有我一個。”顧念風不關心那邊的戰局,他對鄭東霆有信心,他看着督紅花,從容不迫道。

“你?你看起來很有自信啊。”督紅花認真打量起顧念風,顧念風在江湖中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他經常找人切磋,卻沒有什麽血戰的戰績,而且還曾敗在弓天影手上。世人都以為天山玉俠的水平應該稍稍遜色弓天影,和彭七相當。但面對這個外甥,督紅花可不敢這麽以為了。

顧念風的武功到底是個什麽水平,沒人猜的出來。

“你有多厲害?敢向我挑釁?”督紅花不敢掉以輕心。

顧念風微微一笑,一身素淨的白衣,沒有什麽飾品,簡單中又透出華貴,翩翩公子,如玉溫文。

“至少不比你差。”他開口慢慢道,一邊向前走了一步,一邊右手輕輕一翻,手中長劍好似突然間活了一般,在他的掌心歡快地打了一個轉,畫出一道明亮的圓環。他将長劍抛到自己的左手,接着左腕一翻,将長劍在掌心依照同樣的軌跡轉一圈,一朵同樣優雅的光環在他的左側冉冉升起。

“其實……我的慣用手是左手。”

他漫不經心地說着。

态度從容優雅,仿佛在宴席上招待客人的主人,雅致風流。好似他說的不過是“今天天氣不錯”一般随便的話語。

他眼眸裏的溫柔笑意,沒有一絲一毫的危險,但依舊讓人不寒而栗。

十多年來居然從來沒人知道,天山玉俠的名號是這個人用一只非慣用手闖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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