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其實,給何蓮雲做手術的人都是童天從國外請來的相關權威專家,風險問題基本不用擔心,當然,手術進行的也是相當順利。
手術之後,何蓮雲的恢複情況不錯,身體也沒有出現明顯的排斥反應,這讓慕青始終高懸的一顆心終于落到了實處。童天其實并沒有催促她回去,但她自己心中卻已經有了些微的着急。
慕青以前未曾品嘗過愛情,便不可能了解相思的滋味。可如今,她的心中卻已經開始了挂念另外一個人,就真恨不得自己有分身之術,可以讓自己一分為二,一半留在家中照顧母親,一半飛回到童天身邊,兩人日日相守。如此相思之苦,她也算是真切體會到了。
這日,慕青正在家中煲湯,門鈴聲突然響起,打開門來看,卻見一名快遞員站在門前,快遞小哥禮貌問道:“請問是徐何慕青小姐嗎?”
慕青有些疑惑的點點頭,她最近沒在網上買過什麽東西呀?
“這裏有一封您的快件,請簽收一下。”
慕青接過快遞員手中的快件,掃了眼上面的發來地——竟然是L市。她疑惑的皺了皺眉,昨天在電話中,童天并沒有提到過給自己寄了東西過來。
回了屋裏,找到裁紙刀,拆開外封,卻見一張報紙安安靜靜的躺在其中。這是張L市的早報,其中有一整面,只刊登了一張碩大的照片,照片上游梓琪穿一身淡紫色拽地雪紡連衣裙,妝容精致,面色如出水芙蓉一般清麗,與着一身黑色西裝的童天并肩而立。
然後,整張報紙便是對L市兩大豪門巨賈聯姻的消息的詳細報道,并且不吝篇幅的描繪兩人是如何的男才女貌,此樁婚事又是怎樣的天作之合。
慕青在看到這些報道時,有那麽一瞬間的失神,但很快,就恢複過了精神,回到廚房,繼續去煲給母親準備的甲魚湯。她不知道,是誰別有用心的将這樣一份報紙寄到她這裏來,她也并不想在這樣一件事上多費心思。
其實,看到這個消息,她并沒有感到多驚訝,也沒有覺得多傷心,冥冥之中,她似乎就覺得,事情總有一天會發展成這樣,童家與游家的關系擺在那裏,游家大小姐對童天又是戀慕已久。再加之,童天一直任其父親予取予求,從不反抗也不掙紮,有如今這樣的局面實在不會讓人驚訝……
她沒覺得難過,并不是因為對童天的愛不夠,而是她相信着,對于童天本人來說,他并沒有在感情上欺騙或是背叛她。
她平平凡凡一平頭小百姓,并沒有什麽可以被利用,而童天對她的好卻是實實在在的,她收獲的感動也是實實在在的。并且,她看的出,照片中的童天,眼神中并未着一絲溫度。
其實,她一早就想,不管彼此能不能在一起,只要童天能得到幸福就好,如果他的幸福是她,那她翻越千山萬水也要去到他身邊。不管是以哪種方式留下,她想她都願意,這也是她能夠給他的唯一回報了。
只要他覺得與自己在一起還是快樂的,她便也別無所求了。畢竟,與童天在一起的那段時光,也讓她體會到了這輩子少有的幸福感受。她知道,他有他的身不由己,所以,她也并不需要他去做出選擇。
慕青在心中告誡自己:定下心來,慢慢等待,等待着童天來做下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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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市
在童天沖進童霖正辦公室時,童霖正正要從秘書手中接過他日日服用的降壓藥片,看到童天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擡手示意秘書先出去。
“怎麽,看你這架勢,像是要來興師問罪呀!”他不鹹不淡的開了口。
童天也沒廢話,直奔主題:“為什麽要發那樣的消息?”
“這不是早晚的事情嘛,況且你和游游早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了。”
童天緊了緊拳頭,一副隐忍不發的樣子:“我似乎早就和你說過,其他誰都行,只有游家的女人我不會娶。”
童霖正“啪”的将杯子掼在紅木雕制的辦公桌上,目光裏已經透出冷冽,厲聲道:“我可沒說過,你可以在這件事情上任性,你的婚姻與你的喜好從一開始就沒關系。”頓了一下,又審視地看向童天:“你該不會是為了那個姓徐的女人吧?”
童天忍着怒氣:“這和她沒有任何關系,即便沒有她,我一樣不會娶游梓琪,這只是我的一條底線罷了。”
“哦?我倒不知道你是從什麽時候起開始重視起自己的婚姻了,你不是一直對什麽都是無所謂的嗎?天兒,你該很清楚,那個女人,她進不了童家。”童霖正語氣依然強硬。
“我說了,這和她沒關系。爸爸,”童天的聲音突然低沉了下來,隐隐地藏着莫名的悲涼,“你真的不知道我為什麽絕不娶游家的女人嗎?”
童霖正被童天的一聲“爸爸”叫的有些愣了心神,這麽多年以來,童天會用這麽親昵的稱呼喊他的次數屈指可數。
自從妻子走後,兒子就一天天和他疏遠了起來,剛開始他想方設法的與他親近,可每每都被他冷冷地躲開,他也疑惑納悶,以前兒子對他也是挺依賴的,為什麽沒了媽媽之後反而疏遠了。
漸漸地,他甚至能從自己兒子的眼中看到隐隐的恨意,他的心裏便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莫非那麽小的孩子就已經能明白自己母親的死因。
所以,每每面對兒子的目光,他的心中就藏了那麽一絲惶恐,慢慢地,父子兩人的關系也就一天比一天疏遠了。直到現在,橫亘在兩人之間的那條鴻溝,怕是永遠都無法逾越了。
如今童天能直直白白的問出這樣的話,是不是就代表他的猜測是對的,這孩子該是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母親自殺的原因是與游家有關了。
童霖正雖然心裏做了這樣的思忖,但面上卻沒有絲毫表露,只是依然冷着臉說道:“我不需要知道原因,我只要你執行我的命令就行了。”
這次聯姻對他擴張勢力的計劃雖然至關重要,但總還有他不願對童天言明的原因,那些十幾年前的舊賬,他不願意翻起,也不想童天去翻。
而童天聽到自己父親這樣的回答,心便已涼了個透徹——他所有的隐忍與甘願不過就為母親臨走前的一句期待、一句囑托。但要他娶害他母親含恨自殺的人的女兒,他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而且,到了現在,他終究還是對自己的父親失望透頂了,母親的犧牲與他自己這麽多年的忍耐都太不值得,那個男人不會珍惜,不會在意,甚至連該有的愧疚他都沒有見到分毫。可這樣的一個人,竟然就是自己的父親……
童天緩緩地轉過身去,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胸口的衣襟,眉峰緊緊蹙起,終于低沉了聲音開口道:“這是我的最後底線了!請不要再逼我……”然後,便頭也不回的出了辦公室的大門。
童霖正頹然地坐倒在旋轉椅上,手不可自抑的微微顫抖着,伸手按下內線:“小王,把藥拿進來。”
秘書推門而入,看到童霖正蒼白的面色,馬上将藥遞上去,又取了杯溫水送來。
童霖正和水将藥片吞下,喘息了一會兒,才開口問道:“我先前讓你查的那個女孩的資料,查的怎麽樣了?”
“已經查清楚了,需不需要我現在拿給你看?”秘書問。
童霖正點點頭。自從那個叫徐何慕青的女孩被童天帶回來,他就一直派人盯着他們,知道自己的兒子對那女人很不一樣。
若是童天還像以前那樣無欲無求,對什麽都不在乎,他也許就真的對他沒有辦法了。但如今看來,他對那女人像是動了真心,如此,也就有了能被人拿捏的軟肋。
他以前就告訴過他,在他們這條道上混的,最不能動的就是感情,說不定哪天那就會成為插上心口的一把刀,射入心髒的一顆子彈。但如今真要拿着這個來逼迫自己的兒子,他心底終歸有些悲哀。
他自己這一路走來,能夠擁有今天的地位與財富,也是踏了很多人的血肉而上的,有多少血紅的眼睛正盯着他,多少人想他死,所以,他不能松懈,也只能逼着自己一步步更加強大起來,能夠擁有更大的權勢,打下更多的天地,大概也是他能對自己兒子做的最大補償了。要想生存的更好,誰人不要做出犧牲,他們的世界就更是這樣了。
他知道游梓琪那丫頭對自己的兒子一直很癡心,所以,最後,即便童天厭倦了這樣的生活,想要退出此道,作為游家的女婿,也沒人敢動他,他這樣的心思卻不敢對童天言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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