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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天的專程到來,似乎也只是為了給她帶來提醒,他們不過就匆匆見了一面,童天便又返回了L市。
要說慕青心裏不恐慌,那是不可能的。可她恐慌的原因卻并不是為她自己可能受到的牽連,她所恐慌的是——自己可能會成為別人要挾童天的把柄。這個認知讓她很有一種挫敗感與無力感。可這麽複雜的事情,她也着實想不清,如果事情真的如童天所想的那樣,她也确實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還好,媽媽這兩日出了院,她每天忙着變着法子給媽媽準備營養餐,倒是多少分散了心頭的不安與焦慮。
這日一大早,她又早早出了門,準備去菜場看看。剛出樓道口,就感到眼前一片陰影,慕青擡頭,就看到一個一身黑色風衣的陌生男人擋在自己面前。她起初并沒在意,往邊上挪了挪,準備錯身過去,可步子剛邁開,就聽到前面人開了口:“徐小姐,你好!”
慕青在心裏“咦”了一聲,怎麽,這人認識她?再次擡起頭來,仔仔細細看過去,确定自己真的沒有見過這個人。但既然對方與自己打了招呼,又不好意不理人家,便只好猶猶豫豫地回道:“你好,請問我們見過嗎?”
眼前的男人卻是面無表情,音調淡淡:“我們并沒有見過,是我們老板讓我來接徐小姐你的。”
聽他如此說,慕青心裏瞬間湧起不好的預感:“對不起,你大概找錯人了,我不認識什麽老板,我還有事,要先走了。”
她只想着趕快脫身,誰知在擦肩而過的瞬間,卻被那人捉住了手臂,只聽那人依然冷着聲音說道:“徐小姐,我奉勸你最好還是跟我走,如果你不想給你的家人惹麻煩的話。”
只此一句,慕青的身子便瞬間僵在當場,竟然拿她的家人來威脅她!慕青回過頭去,有些憤怒的瞪着他,聲音中卻有幾不可聞的顫抖:“你這是在威脅我?可是我憑什麽要無緣無故跟你走,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口中的‘老板’是誰……”
“我們老板姓童,童家的人你總該有認得的吧?”那人倒是給出了幹脆的解釋。
慕青面上一窒,心中的預感得到了驗證,她果然被盯上了。看來真的已經是避無可避的事情了,便只好硬着頭皮問道:“那你總該告訴我,要帶我去哪裏吧?”
“到了地方,你自然就會知道。”
這算什麽回答,慕青忍了忍,還是想再争取一下:“那總要讓我和家人交代一聲吧,這樣莫名其妙的消失,他們會急死的。”又是一樁前途未蔔的事情,她都不知道對方要對她做什麽,也不知道要被帶去多久,但無論發生什麽,家人這方面是無論如何都要瞞着的。
那人探尋地盯着她看了幾秒鐘,終于還是點了點頭:“晚上我會再來接你。”
沒想到這人這麽容易就答應了她的要求,慕青剛想在心中大舒一口氣,可飽含威脅的話語卻緊接着在耳邊響起:“你大概還不了解我們的手段,我只給徐小姐你一個忠告——千萬不要想着耍什麽手段,尤其是不要想着去聯系童少。不然,結果我怕你會無法承受。”
慕青本來就是打着主意要拖延些時間,好找機會聯系上童天,可現在聽他如此一說,便也不敢再有這個念想了——畢竟,事關她家人的安危,她并不敢抱僥幸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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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這麽匆忙的離開,家人這邊她也實在找不出什麽像樣的理由,只好借口說實習醫院那邊有些事情,要她回去一趟,具體要回去幾天,她也說不準。
何蓮雲對自己女兒的話是從來不會懷疑的,還寬慰她說,自己已經沒事了,讓她專心辦她自己的事情。
入夜,果然有輛黑色的賓利停在她們小區不遠處,慕青上了車,車子便直接向機場方向疾馳而去。
到了機場,慕青也吓了一大跳,她沒想到自己是要被帶離R市,但如今她已然是刀板上的魚肉,只有任人宰割的命了。
童天看着寬大的液晶屏幕上,慕青驚慌無措的面孔,心中的怒火便再也壓制不住:“你真的抓了她?你明明知道她和這件事情沒有一點關系,即便沒有她的存在,我依然不會娶游梓琪。這一點,我似乎早就向你言明了。”
童霖正完全不理會童天的憤怒,只是眸色深沉地看着他:“可是,她有讓你對我妥協的可能,不是嗎?”語氣中充滿了篤定。
童天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這個被自己稱為父親的男人,他真的算計他,他竟然真的以如此不堪的手段來算計他,他的意願,他的人生,他的未來從來都不在他考慮的範圍之內,二十多年的父子情誼,他怕是一分也沒有看在眼裏。此時此刻,他只覺得內心悲涼到了極點,二十多年的任取任求,一直以來都極盡可能地滿足他的任何要求,不論對自己做的事有多厭惡,他都從來沒有在他面前說過一個“不”字。
只此一次,他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可他竟然要以這樣的手段逼迫他妥協?!那是害死了她母親的人的女兒,他明明知道,卻怎麽可以讓他來娶她,他怎麽就能如此狠心。
童天慢慢将手捂上胸口,他只覺得那裏絞痛難忍,有熱氣漸漸翻湧上眼窩。他赤紅着雙眼,一字一句咬着牙問道:“你非要做到這一步嗎?非要……再親手……毀了我的人生?”
童霖正心裏一窒,自從童天的媽媽去世之後,他就再也沒見童天掉過一滴眼淚,可現在,他卻看到了他眼中滾動着的晶瑩,自己莫非是真的太過分了?心中雖然有了這樣的觸動,但面上卻依然冷峻:“我只是想成就你,你怎麽就不理解我的心呢?你知道你活的這個世界有多險惡嗎?只有游家才能給你更大的保障。”
聽了這話,童天不怒反笑,唇角慢慢上勾,諷刺之意盡顯,可說話的聲音中卻是透着濃濃的悲涼:“成就我?給我保障?那之前又是誰帶着我走上了這條路?是誰把我扔在了那個險惡的世界?”
“小天,你……”童霖正剛想再說些什麽,卻見童天緩緩擡起了手臂,向他做出了一個打住的手勢,“爸爸,”聲音中晔已然恢複了平靜無波,好似是一灘死水般,“您果然很了解我,知道我是不會放下青青不管的。如今,您贏了,我會答應您的所有要求,所以,放她回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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