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遺産

于是在臨清折出發去國外促成合作的出差路上, 蘭淩均又屁颠屁颠跟上了。

這回是去談判,臨清折帶的人比較多。除了詹傑之外還有另外兩個保镖,再加上特助和一個副總, 加上蘭淩均一行七人頗為壯觀。

除了詹傑外,其餘人都是第一次在現實生活中看見自家老板在網上傳得轟轟烈烈的包養的這只小金絲雀。

但在臨清折面前,他們連眼神也不敢多投去一眼,只有等臨清折轉過去之後才敢悄悄用八卦的眼神瞄蘭淩均。

一邊瞄一邊心中嘆氣:連去國外的重要談判都把小金絲雀帶在身邊, 這也太寵過頭了。

臨清折絲毫不理會他們的想法,一路上都和蘭淩均在說話。

他讓人查到那個據說是蘭淩均爺爺的家族李家, 在海外的确累積下來了巨額資産。如今當家人是個老頭子——也就是傳說中蘭淩均的爺爺, 他有四個兒子兩個女兒,但孫輩卻非常寥寥。

除了早逝的三兒子外, 其餘三個兒子兩個女兒,竟然只有四兒子生下了他唯一的一個孫子。

因為繼承人太單薄的關系, 老爺子早年非常焦躁,但或許是一個詛咒, 無論他有幾個兒子幾個女兒, 孫輩始終沒人。

而這唯一的一個孫子, 就被全家人衆星捧月長大。

因為畢竟遠在海外, 臨清折的手下只查到這些表面上的信息,更深層的信息——比如他們怎麽找到的蘭淩均這樣的細節被李家隐藏得很深。但就這些基礎信息,足以證明真的不是一個大型騙局了。

飛機剛在陌生國家的首都機場落地, 蘭淩均曾見過的管家洛恩·李就嗅覺非常靈敏地帶着人在機場迎接了。

對于和蘭淩均一起的臨清折, 他也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 而是非常熱情地邀請臨清折一起去李家。

臨清折并未拒絕,讓自己保镖開車跟着洛恩·李的車。

洛恩·李本想讓蘭淩均乘坐李家的車,但是蘭淩均果斷要和臨清折擠在一起。

車上, 蘭小侯爺狐疑地眨巴着大眼睛,視線非常有存在感讓人難以忽視。

臨清折被盯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問:“想問什麽?”

蘭淩均立馬把問題抛了出來:“為什麽你一副跟他們很熟的樣子?”

臨清折和那個管家簡直像老熟人一樣,對方連問都不問就知道他是誰。

原來是問這個,臨清折彎起嘴角笑了笑,“我能查李家,他們當然也能查得到你了。而且說起來,臨家和他們生意上還有不少可以合作的領域。”

“噢……”蘭淩均恍然大悟。

蘭淩均對生意上的事只知道個大概,他只知道臨清折的公司特別厲害。

其實臨家本來在海外的名聲就不小,不少生意都做到了別國。而臨家二少爺的名號在這短短的一年內也讓不少海內外企業都已經熟知了。

和他打好關系就是争取到了和臨家的企業合作的機會,都是生意人,誰也不會嫌錢多。李家要是沒有這樣的商業頭腦,也不會累積這麽多資産了。

數輛加長林肯開了一個多小時,終于抵達了一片草坪的私人住宅區。沒有太多大樹遮擋的草坪深處可以看見一座古堡式的建築,随着逐漸靠近,建築外觀上露出來的細節顯得非常精致而具有歷史感,顯然是一座真正的古堡。

這地方面積極大同時又另外建設了一些現代化氣息濃郁的設施——比如占地面積非常大的花房和露天的幹淨泳池。

兩個穿着白色短褲戴着白色棒球帽的人影提着根細細的杆子站在草坪上揮舞,車輛的行駛也沒能中斷他們。

“他們在打高爾夫,”臨清折對好奇的蘭淩均解釋道,“一種在大熱天把球打進洞裏的無聊游戲。”

蘭淩均眼神收了回來,聽上去是挺無聊。

車輛在古堡前的空地上一一停下,這時候那兩個打着高爾夫的人影才暫停下來,看上去正在往這邊張望。

古堡門口早已經站了幾個人,站在最前面的看上去是古堡主人的是一個眼角已經開始有了細紋的氣場非常強的中年人,他穿着非常正式非常熨貼的西裝,頭發同樣往後梳理得根根分明。

蘭淩均他們所乘坐的這輛車一停下來,便有人上來為他們拉開車門。

蘭淩均和臨清折紛紛下車。

洛恩管家介紹道,“這是我們老爺的首位繼承人。”他看了一眼蘭淩均,“或許蘭先生您可以稱呼他為大伯。”

中年人笑了笑,自我介紹道:“鄙人李樂承,今日有幸迎接遠客。”

“臨清折。”臨清折伸手和李樂承客氣地握了握。

“蘭淩均。”蘭淩均也學着臨清折那般伸手和李樂承握手,李樂承的笑容卻微微淡了一點,他在仔細地打量眼前這個看上去和李家人有三四分相似的年輕人。

随着蘭淩均收回手,這打量也随之結束,李樂承将兩人邀請到古堡之中休息。

古堡內打理得也相當精致豪華,由此可見李家的財力。

一般這樣的古堡每年需要不菲的維修費用還有高昂的稅費,很多繼承人根本沒錢供養這樣一座古堡,只能用低廉的價格半賣半送出去。

但是李家的這座古堡顯然打理得相當好,而且充滿了人味,應當是一直有人居住。

請臨清折在會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上了茶點,李樂承抱歉道:“父親近來身體不适,所以未曾下樓迎接。他現在正在樓上的卧室。”

他看向蘭淩均,聲音有些遲疑但還是說了出來:“或許……蘭先生随我去卧室裏見見他?”

蘭淩均下意識看向臨清折,臨清折自然地握住了他的手,這個細節被李樂承收在眼底。

臨清折客氣地問道:“在下慕名令尊已久,不知可否同去拜會一下?”

李樂承笑道:“父親也早有想法想要見見臨家人。”

兩人從沙發上站起身,正要随着李樂承一同踏上樓梯,忽然從大門外走進來兩個穿着白色短袖的人,洛恩管家自然地幫他們接過手裏的高爾夫球杆和棒球帽。

迎面一眼,蘭淩均馬上察覺到了緊盯着他的目光。兩人一男一女,年歲看起來相差個四五歲,面容都和李樂承有幾分相似。

那名女子的目光倒是正常的好奇和探尋的目光,而比她小四五歲的年輕男子,眼神裏除了探尋之外,還有一抹讓人難以忽視的陌生和敵意。

他們站在走廊裏擋住了客人的路,李樂承臉色微微沉了沉,“小五小六!”

他的發話顯然相當有威嚴,女子沖他吐了吐舌頭便跑開了,而那名年輕男子走開之前還深深盯了蘭淩均一眼。

李樂承繼續帶着人上樓,聲音裏含着歉意地解釋道:“這是我的五妹和六弟,年紀不大,請別見怪。”

雖然這樣解釋他也覺得很蒼白無力,因為眼前這兩個“遠客”比他那年紀不大的妹妹和弟弟還要小上好幾歲。

蘭淩均沒放在心上。

到了二樓最大的一間卧室,打開門就能看見床上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正在護工的攙扶下靠坐在靠墊上。

雖然他手上還挂着水,看上去生了病,但威嚴的氣勢卻思考沒有因為病體而消減半分。李樂承在老頭子面前氣勢都被壓過去了。

老人犀利的雙眼第一眼就看見了蘭淩均,那張臉雖然只在手下調查回來的照片上看見過,但是與他記憶中早逝多年的三兒子有五六分相似。

他這幾個兒子女兒中,只有三兒子最風流最愛在外沾花惹草,那張俊俏的臉也與他幾個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并不太同。

雖然蘭淩均的眼神看上去和他的兒子完全不一樣,但皮囊上的相似就已經讓李繼元微微激動。

這點激動很快被他壓下去了,他的眼神轉向臨清折,顯然,早已經有人告知他客人的身份。

李繼元的臉上露出笑容,“病體難纏,不能下樓迎接,多有見諒。”

臨清折和他一來一往地客套了好幾句,李繼元才把話題轉向蘭淩均。他忽然伸了伸手,“你……過來,讓爺爺看看。”

幾乎算得上是陌生人的人喊他過去,蘭淩均覺得十分別扭。但是剛剛聽臨清折和他們客套了那麽久,而且臨家還有可能和這個李家做生意,蘭淩均不想從中搞破壞,于是硬着走上前。

好在李繼元雖然氣場極強,但是蘭淩均站在他面前的時候卻不知道為什麽生出一股熟悉感。

明明他知道,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別說面前的根本不是他的爺爺,前世他都沒有見到過自己的祖父和父親。

盡管心裏明白這一點,但當李繼元淩厲的目光中帶着點慈祥打在他身上的時候,蘭淩均卻有股親近感。

或許他一直以來對只在別人嘴裏聽說過的戰死沙場的祖父的想象就是這樣目光淩厲氣場強大的形象。

李繼元眯了眯眼睛,仔仔細細地打量着蘭淩均的輪廓。而對方毫不避開他的眼光,一點也不局促地直視着他任由他打量,這一點也讓李繼元心中暗暗驚訝。即使是他自己的兒子女兒,都很少有能這樣直視他的目光一點也不顯露害怕的。

李繼元拿起床頭一個精致的盒子,遞給蘭淩均,“這是爺爺送給你的見面禮。”

雖然蘭淩均很想問問他怎麽這麽快就覺得他肯定是自己的爺爺了,但那個精致盒子上的徽章花紋吸引了蘭淩均的注意力——和之前那封信的火漆上印的一樣。

蘭淩均揭開盒子,裏面是一條項鏈,項鏈上挂着的墜子上同樣雕刻着徽章模樣的裝飾。

他正在打量那條項鏈,忽然聽到李繼元咳嗽了兩聲,然後對李樂承說道:“我有些累了,你把客人和……阿均帶去用晚飯。客房收拾好了嗎?”

李樂承道:“洛恩管家已經派人打掃幹淨了。”

李繼元點點頭,“那你帶他們去吧。”

李繼元既然這樣說,蘭淩均便轉身去找臨清折,兩人告別李繼元,跟着李樂承下了樓。

蘭淩均一直把那個盒子抓在手裏把玩,臨清折很少見他喜歡什麽小玩意兒,看着他一會兒把鏈子繞在手上,一會兒捏着那個徽章吊墜,一刻也停不下來。

其實見到這個吊墜上的徽章的時候,臨清折心裏已經有了些猜測,但此刻李家人在場他不便說出來。

誰知三人下樓的時候聽見外面吵吵嚷嚷,好像有汽車引擎,還有幫傭的聲音:“小少爺回來了!”

吵嚷聲由遠至近來得很快,隐隐約約能聽見充聲音有些稚嫩的“五姑”“小叔”的年輕男孩聲。

三人才剛下了樓梯,就和他們對面撞上。

除了剛剛打高爾夫的一男一女外,還有一個眼神警惕但那頭亞麻色頭發在蘭淩均記憶裏有點印象的看上去只有十□□歲的男孩。

他看向蘭淩均和臨清折的目光則全是面對陌生人的警惕,“他們是誰?”

他的五姑姑和小叔叔都沒有作聲,李樂承剛要開口介紹,亞麻色頭發男孩的目光一凜,顯然看見了蘭淩均正拿在手裏把玩的項鏈,聲調立馬高了八度:“他為什麽拿着我們家族的家徽?!”

被他這一提醒,他身後兩人也立即注意到了,臉色都變了。

蘭淩均這才知道這項鏈好像對李家人而言很重要的樣子。

李樂承臉色也不是很好,但還是說道:“這家徽是父親親手遞到小均手裏的,我正式介紹一下,以恒,這是你的堂哥——淩均。小五小六,這是你們三哥的兒子,也就是你們的侄子。以後我們李家……人脈就不至于這麽單薄了。”

李樂承說出這番話後,三人的臉色卻都很不好,李以恒更是警惕地瞪着蘭淩均,嘴裏嚷嚷道:“他怎麽可能是……萬一是騙子……”

李以恒的話才出口,就被他大伯嚴厲地打斷了:“住嘴!這是你爺爺親自給的家徽……”

“爺爺”一被搬出來,李以恒就如同鹌鹑一樣噤了聲,眼神有些害怕地往樓上瞥。

“走吧。”名叫李樂安的,李以恒的小叔出聲對他說道,眼睛卻在瞥着蘭淩均,眼神複雜意味不明。

李以恒只得忿忿地跟着他離開了大廳。

作者有話要說:已經忘了救命恩人的弟弟=。=感謝在2020-07-18 09:20:16~2020-07-19 02:14: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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