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相遇

時隔五年再回到北城，若不是北城的高速依舊這麽堵，沈歲都快忘了，這裏是他從小長大的城市，是他出生的地方，盡管這個城市有太多的不好。沈歲靠在出租車後座透明的玻璃上，看着高速上來來往往的轎車，五年的北城變了很多，就連高速上的轎車也是越來越大牌。

到了目的地，禮貌的将錢遞給司機，司機見沈歲年紀輕輕且樣貌生的好，似乎還是個學生，就抹去了零頭。他拖着行李箱，站在Hudson的小區的大門外。 Hudson是他在外國認識的好友，不過是個純正的中國人，Hudson只不過是他的英文名，中文名叫查明俊，是個記者，之前在國外的時候就對自己頗為照 顧。像個哥哥一樣，照顧着他。

“你到了？等着，我去接你”查明俊在電話的那一頭說道沈歲安安靜靜的站在小區門外，他沒有多少東西，只有一個小行李箱，裏面裝了些經常穿的衣服，而他用習慣的那些畫板畫筆，都已經被寄回國，就在Hudson家裏“Leaf？”查明俊朝着沈歲招手，Leaf是沈歲的英文名，沈歲當初叫這個英文名的時候被查明俊笑了很久，leaf？葉子？怎麽叫怎麽奇怪。不過沈歲喜歡，說可以像樹葉一樣秋天凋落，春天發芽，年複一年的反複生長。

沈歲腼腆的對着查明俊笑笑，“Hudson，打擾你了，實在是不好意思，我找到房子就搬出去。

“沒事，你跟我還客氣什麽！”Hudson拍拍胸脯，露出整齊的牙齒。拉過沈歲的小行李箱就往小區裏走。查明俊住的小區不算是搶手地段，房價也就中等，是一年前回國買的，不過現在價格估計漲了不少沈歲點點頭，這些年在異國他鄉，他和別人的交流越來越少，現在倒不怎麽會和別人交談了查明俊是有男友的，也在這個小區，好巧不巧的是恰好和查明俊是鄰居。沈歲回國前沒來及找房子，沒地方住，查明俊剛好有個借口搬過去和男友住，這才把房子借給了沈歲“你安心住在這裏，別有什麽心理壓力”查明俊拍拍沈歲的肩頭沈歲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盡管查明俊這麽說，但是房子他還是要找的，“Hudson……”沈歲無措的摸摸自己的黑發“你不用對我這麽好，我明天就去找房子”

查明俊笑笑，“既然回國了，就別叫我Hudson，怪怪的。我可是個純正的中國人。”查明俊顯然不想聊沈歲的話題，順其自然的岔開了沈歲的話。對沈歲好完全是因為把他當作弟弟，絕對沒有非分之想，倒是沈歲，有些不自在查明俊的房子不大，不過廚房客廳浴室樣樣俱全，一樣都沒少，還有個小陽臺，采光很不錯，夏天的時候可以靠着涼椅乘涼，微風吹過來別提多舒服了，當然，如果沒有塵土飛揚會更好。

房子很幹淨，應該是刻意的打掃過，查明俊的用心讓沈歲心裏暖暖的。兩個人一起收拾着他的行李，其實說收拾，也就的是他一個人在擺弄他的畫板，查明俊知道那畫板對于沈歲來說可是寶貝，碰一下磕一下那可是會讓他心疼死的。

收拾到一般，突然地嗒一聲，客廳門被打開了，沈歲愣愣的看着門口站着的男人，男人很高，估計有185的樣子，帶着一副金絲眼睛，額前的頭發全都背了過去，打了領帶，穿着西裝。一手挂着外套，一手領着公文包，俨然是一副精英人士的樣子男人皺皺眉頭望着沈歲，“來了？”

沈歲看向查明俊，有些不解。“額……你怎麽來了？”查明俊讪笑道，沈歲還不知道他有男友，而且要是沈歲知道他因為他搬了出去肯定就不願意住了。

“吃飯”男人自然的将公文包和外套放在沙發上，冷淡的吐出兩個字，似乎一個字也不能多。查明俊嘴角抽搐，這個死木頭，多說點會死！“小歲……這……這是 我男朋友……哈哈……來找我吃飯的……哈哈……你也一起去……哈哈……”查明俊尴尬的笑了好幾聲，似乎想要緩和這怪異的氣氛，他在美國的時候查明俊就和沈 歲坦白了他是同性戀，只是沒想到介紹男友的方式這麽特別“好了沒？書語已經在……”蔣清平推開門，身形一頓，眼中似有一絲別樣的神情閃過，很快又消失在透明的玻璃鏡片之後。“你朋友？”蔣清平皺眉，下巴微微揚起，指向沈歲所站的位置。

沈歲沒想到回國的第一天就看到了蔣清平，時隔五年，再次遇到初戀，而且是不歡而散頭破血流的初戀，一般人會怎麽做？大抵都會像蔣清平這樣裝作陌生人，或者是自己真的在這五年間變化太大，讓自己的初戀男友都認不出。

蔣清平看着沈歲站在畫板前，一件白襯衫，一條洗的有些發白的牛仔褲，一雙素色的帆布鞋，似乎還在學校時的模樣，他似乎受到了驚吓，像個受驚的兔子般，發亮的眸子閃爍不定，讓人一眼就能看穿他內心的想法人能夠有多少個回憶？恐怕數都數不清，也許你今天只是看到一個新奇的物件，那麽在你看到那個物件的一瞬間之後，物件就已經成為你的回憶了，也許你會淡 忘，也許某一天你又會想起，只是沈歲從未忘記過，盡管白駒過隙已經五年，和蔣清平一點一滴的回憶就像是刻畫在腦海裏，時不時的會自動的重播人吶，都是念舊的，感情，亦是如此。

查明俊這下亂了，他忘記今天約了蔣書語和蔣清平吃飯了。他沒想到蔣清平這個大冰塊居然會來家裏……“小歲，這是我……男朋友的同事，哈哈……一起吃飯的”

沈歲感受到蔣清平探究的目光，他低着頭，微微一笑，似乎可以看到鬓邊的發絲晃動的陰影，驚訝的啊了一聲“你們好，我是沈歲，阿俊在美國的朋友”

查明俊看沈歲的樣子似乎并沒有生氣，愉快的給沈歲介紹房內的另外兩個個人“沈歲，這是我男友，嚴恪，那位是嚴恪的同事，蔣清平，他們兩個可都是學法律的哦，小歲你說話可得注意了，哈哈，要是做了什麽壞事，一眼就能被看穿哦”

沈歲笑笑，露出一顆尖尖的小虎牙，難得笑容中帶着些狡黠，回道“是，我一定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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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書語等了很久了”蔣清平挑眉，看也不看屋中的任何一個人，徑直的走出客廳，嚴恪朝查明俊遞過去一個眼色，也跟了出去查明俊看着一個木頭、一個冰塊已經出了房間，立刻上前拉着沈歲的手，“小歲，今天……”查明俊頓了頓聲音，沒有往下說。

“沒事”沈歲搖搖頭，誰都會有那麽一兩個秘密，只不過現在他知道了秘密而已，其實也沒什麽，那位嚴先生似乎很愛阿俊，剛剛嚴先生的目光就從未離開過阿俊的身上“小歲，和我一起去吃飯吧，當作為你接風洗塵”沈歲看起來似乎有些不開心，剛回國一個朋友都沒有，若是自己丢下沈歲……他是怎麽也不願意的。沈歲的性格本來就軟，一有事情也躲進自己的保護殼裏，怎麽也不願意出來。這是查明俊在美國和沈歲相處時看出來的。

沈歲輕輕的搖頭，“阿俊，你自己去吧，我收拾收拾畫板自己去逛逛……”

查明俊剛想開口說話，卻被又轉折回房間的蔣清平打斷“查明俊，人家看起來似乎壓根就沒把你當作朋友”

沈歲一愣，臉色頓時有些發白，一時之間說不出任何話來反駁，特別是反駁一個住在你心裏很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