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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擔憂這事呢,皇上今年也快五十了,可膝下空虛,滿宮妃嫔顆粒無收,這真讓人揪心吶!德妃娘娘剛進宮的時候有過一次身子,後邊卻再也沒了喜訊,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情,欽天監該好好算算國運才是。”

鄭大太爺緊張的往旁邊看了看,噓了一聲:“夫人,噤聲!這國運豈是你深閨婦人能說的?我們能管好家裏的事兒也就差不多了。”

兩人正在說話,外邊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一個管事媽媽喘着粗氣跑了進來:“老太爺,老夫人,七房的夫人沒了!”

“沒了?”鄭大太爺駭得睜大了眼睛:“真沒了?不會罷?早一個時辰她還與我在宗祠裏邊說話呢,怎麽說沒了就沒了?”

“奴婢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方才七房有人來報喪了,看來還得請老太爺過去瞧瞧才行。”管事媽媽直起身子,不住的揉着胸口:“聽說七房那邊亂糟糟的一團,都在等着老太爺過去呢。”

鄭大太爺聽了這話心裏格外舒暢,微微笑道:“畢竟他們還是離不得我。”

鄭老夫人扶着丫鬟的手站了起來:“老爺,我同你一道去罷,畢竟信誠媳婦沒了,我這個做伯娘的自然該去看看。”

兩人帶了丫鬟仆婦坐了馬車去了七房那邊,還沒進門,就聽着裏邊哭聲與吵鬧聲混成了一團,在外邊聽着格外刺耳。鄭大太爺皺了皺眉毛,撩起長袍下擺,邁步走了進去,就見前院裏有不少人,站的站着,跪的跪着,身上白色的衰衣與黑色的棺木擠在眼裏,仿佛是兩種顏色在厮殺一般,看得鄭大太爺眼前一陣發暈。

“這究竟是怎麽了?”鄭大太爺站在那裏,沉聲問了一句,前院裏的人聽着他的聲音,大家皆轉過頭來:“大太爺來得正好,這事兒非得你來秉公處理才是。”

“究竟是什麽事兒?”鄭大太爺見着鄭香盈一臉倔強,拉住一個人的衣裳不放手,不由得有幾分生氣,信誠這個女兒也已經滿了十歲了,怎麽這樣不講究,大庭廣衆之下拉着男子的衣裳不放,雖然說這個人是她的伯父,可總歸也不太好罷。

“大太爺,這人方才鬼鬼祟祟的從我們家內院跑出來,形色十分可疑。”鄭香盈伸手指着那個男人,眼睛裏充滿了憤怒的火焰:“我母親雖然精神頭不好,可哪有這般容易就過世了?香盈覺得我母親方才過世與他定然有關系,請大太爺徹查此事,也好給我母親一個交代!”

鄭大太爺順着鄭香盈的手望了過去,不由得大吃了一驚,那滿臉不屑,悠閑自得站着的男子乃是三房的鄭信隆。

☆、鄭香盈陡失祜持

這八月的天氣似乎沒有涼快的意思,即便是站在樹蔭底下,全身都還在冒汗,瞧着鄭香盈捉着鄭信隆不放手,鄭大太爺不由得臉漲得通紅,呵斥了一聲:“香盈,你怎麽能對你的伯父如此無禮?還不快些撒手!”

鄭信隆聽着鄭大太爺說話,十分得意,瞧着鄭香盈只是歪着嘴巴笑了個不歇:“侄女兒,你快些放手,虧得現在還年紀小,若是年紀大些,讓人瞧見你扯着我不放,還以為是那處出來的,慣會站在街上拉客呢!”

“啪”的一聲脆響,鄭信隆便覺臉頰上熱辣辣的一片,捧着臉驚愕的望了過去,就見鄭香盈正橫眉怒目站在自己面前,一只手高高舉起,似乎又要朝他那邊臉扇了過來。鄭信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個黃毛丫頭竟然這般對他不恭敬?周圍的人也很驚訝的望着鄭信隆的臉,這讓他更是氣憤,暴跳了起來,正準備捉住鄭香盈一頓好打,這時鄭大太爺開口說話了:“信隆,快快住手!”

鄭大太爺背着手走到了鄭香盈的面前,眉毛擰到了一處:“你怎麽便這樣沒修養了?大庭廣衆之下與潑婦無異。這是你的伯父,你怎麽着也該敬重着他,怎麽相反動起手來了?”

鄭香盈瞧着鄭大太爺義憤填膺的模樣,冷冷一笑:“伯祖父,這事情總有個原因,我也不是沒有緣故便動手,你們方才也都聽見了他說的話,那可是一個長輩應該說出來的?”瞥了一眼臉紅脖子粗的鄭信隆,鄭香盈義正言辭道:“如此粗鄙的言語,哪怕是販夫走卒在這樣的場合下也不會說出來,更何況是荥陽鄭家的爺?伯祖父,香盈不知道這人在族學裏都學了些什麽,只知道做人總要有廉恥之心,君子之儀,既然以前沒有人好好教他,那香盈也只能用這種方式來提醒他了。”

鄭香盈說話又急又快,就如那流水一般嘩嘩而過,但卻又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衆人面面相觑,即便有想幫着鄭信隆說話的,卻又抓不住鄭香盈的錯處,只能望着鄭信隆搖了搖頭,活到這把年紀,竟然被侄女兒扇了耳光,說出去也真真丢人。

“香盈,你莫要胡鬧了!”鄭大太爺氣得胡子都在發顫,望着鄭香盈的眼睛有些憤恨:“若不是方才誣陷說你伯父有害死你母親的嫌疑,他怎麽會出口傷你?這根子究竟還不是在你身上?”這侄孫女真是膽大,不僅敢打長輩的臉,還敢随意說出這般沒有沒有根據的話來。

“伯祖父,我可是有依據的,香盈怎敢随意誣陷旁人害死我母親!”鄭香盈聽着鄭大太爺似乎有意包庇鄭信隆,心中憤恨不已,方才鄭夫人說頭有些疼痛要回自己屋子歇息,過了不久因着靈堂裏的一些事情要進去請示鄭夫人,她匆匆忙忙去了後院,卻撞着鄭信隆挨着牆鬼鬼祟祟的往外頭走。

鄭香盈見着這人便是在洛陽慫恿着鄭夫人去義莊的那人,因此心中自然起了疑心,吩咐方媽媽堵住了鄭信隆:“你怎麽去內院了?”

鄭信隆彎着腰道:“剛剛內急,外院茅房都有人,我便去內院裏邊找找。”一邊說着話,一邊眼珠子轉了個不停,顯得有些緊張。鄭香盈見了他那模樣,不免有幾分疑心:“外院幾個茅房都滿了?我可不相信,小翠,去搜下他的身子,看他是不是趁着現在咱們府裏頭亂成一團想進去渾水摸魚的。”

“你怎麽能如此不敬重我?我可是你的伯父!”鄭信隆大喊了起來,人悄悄的往牆角那邊閃,這讓鄭香盈更是疑心。幾人正在門口僵持,魯媽媽急匆匆的從內院裏奔了出來:“姑娘,不好了,夫人……過世了!”

這消息實在來得突兀,就猶如晴天裏頭響了個霹靂一般,鄭香盈晃了晃身子,臉色發白:“母親故去了?怎麽一回事?”

魯媽媽悲戚的垂淚答道:“老奴方才在那邊屋子裏找給爺穿了進棺椁的衣裳,找好了以後去夫人內室,發現夫人趴在床上,那姿勢與素日裏有些不同,一探鼻息,已經一絲熱氣兒都沒有了!”魯媽媽嚎啕大哭了起來:“我可憐的夫人,怎麽就舍得丢下姑娘跟着老爺走了!”

鄭香盈打發小翠去鄭氏大房報哀耗,轉過頭惡狠狠的盯着鄭信隆,吩咐魯媽媽與方媽媽将他看住:“這人剛剛從後院出來,形跡可疑,你們将他看管好了,切忌不可讓他走脫!”

匆匆走到內室,鄭香盈一眼便瞧見鄭夫人側臉一動不動的趴在床上,眼睛沒有閉上,睜得大大的看着她。她慢慢的走了過去,在鄭夫人的床邊跪了下來,到大周九年了,鄭夫人對她關愛有加,悉心照顧,在她心裏,真是她親生的母親一般。她記得鄭夫人溫柔的撫摸,記得她輕聲的話語,記得她在馬車遇險的時候緊緊将自己摟在懷中,即便是拼了命也不願意自己受一丁點傷害。

“母親……”鄭香盈輕輕的喊了一聲,望着鄭夫人的眼睛,心中有着濃濃的悲傷:“你都還沒有享到福呢,就這麽走了,叫香盈心中好難過。”她的眼淚珠子簌簌的掉落了下來,滴在床褥上頭,滾了兩下,很快便化成了一灘水跡。

那個人肯定與鄭夫人的死有關系,否則怎麽會這麽巧他從內院出來,鄭夫人就過世了?鄭香盈捏緊了拳頭,大步朝院子門邊奔了過去。還沒到門邊就聽着外邊有吵鬧聲,奔過去一看,鄭信隆正在虛張聲勢的呵斥魯媽媽與方媽媽:“兩個老奴,竟然不顧尊卑,敢将爺扣在這裏,莫非不知道爺是誰不成?”

魯媽媽一邊淌着眼淚一邊大聲回複他:“這是我們家姑娘吩咐的,管你是什麽爺,即便是天皇老子,我們也要将你看住不能讓你溜了!”

鄭香盈三步奔做兩步趕到門邊,眼中幾乎都能噴出火來:“內院乃是女眷住所,男子止步,你這禮兒都不知道?怎麽的就能跑到內院去找茅房?你這分明便是虛妄之語,還不快些交代你方才做了什麽!”

鄭信隆晃了晃脖子,一點都不把鄭香盈放在眼裏:“我方才就是進去找茅房了,還能做什麽?”他瞧着鄭香盈呲牙一笑:“你母親現兒那模樣跟鬼沒有兩樣,你以為我還有興致進去看她不成?”

聽了這話鄭香盈氣得滿臉通紅,劈手便揪住了鄭信隆的衣裳:“你滿嘴胡言亂語,着實可惡,跟我去見鄭大太爺,我一定要将這事說個清楚弄個明白!”

聽到鄭香盈提到鄭大太爺,鄭信隆臉上這才有了些畏懼的神色,但依舊嘟嘟囔囔道:“去就去,誰還怕了不成?”就在兩人在這裏争吵時,聽着外邊有人喊“大太爺來了”,鄭香盈擦了把眼淚,揪着鄭信隆便往外邊走了出去。

鄭大太爺聽鄭香盈将這事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也覺事情重大,背着手帶了幾個鄭氏族人去了內院裏邊,仔細察看了一回,內室并不淩亂,沒有打鬥的跡象,鄭夫人躺在床上,側着一張臉,她面部表情如常,只是一雙眼睛睜得頗大。鄭大太爺低下頭去看了看鄭夫人的脖子,上頭沒有留下指痕。幾位鄭氏族人也貼近看了一回,衆人商議了一陣,皆說鄭夫人不是被人謀殺的,這形狀瞧着便是自然過世。

鄭香盈站在床邊,緊緊的閉着嘴,聽着他們的定論心中怎麽樣也不相信。鄭大太爺瞧着她那神情,不由得嘆了口氣:“香盈,我知道你心裏肯定難受,可你怎麽能因着在內院見着了他便說他害死了你母親呢?凡事要将證據不是?你并未親眼見他動手,切不可妄語!”

鄭香盈氣得全身都在發抖:“大太爺,他無緣無故為何進了我家內院,難道不知道內院乃是女眷居所,男子止步?這難道不是證據?即便我母親不是他害死的,他也與我母親的死脫不了幹系!”

鄭大太爺瞧了瞧鄭信隆,心中也有些疑惑,這鄭信隆是三房第四個侄子,素日裏名聲頗不好,聽說經常在外頭賭錢,而且每次下注都很大,或許今日是他想趁着亂子到七房內院去弄些金銀,但肯定不會想着要去謀害信誠媳婦,這鄭香盈也太會将事情往大裏鬧了。

“香盈,不得胡鬧!”鄭大太爺說得義正詞嚴:“你十四伯父去內院是不對,可你也不能就将你母親的死賴在他頭上罷?照着你們說的,你母親死在床上,沒有別的異狀,定然是因憂傷過度而死的,這與旁人該扯不上幹系。你十四伯父私闖內院的事兒族裏會處置,而且你也當衆扇了他一記耳光,也算是解氣了,快些莫要意氣用事,趕緊去裝殓了你母親罷!”

鄭香盈張了張嘴,可又沒辦法反駁,這事情交到官府去恐怕也不會有別的結果,而且鄭大太爺說得也對,鄭夫人确實該要收殓,不能任憑她就這樣躺在床上。她默默的低下頭去,瞧着鄭夫人蒼白的臉孔,眼淚珠子一點點的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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