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坦誠

早飯還真的點了兩份恩希瑪(棒子面粥), 還有幾份早茶糕點,夏臨夏吃着吃着, 瞧瞧看了一眼對面的季逢雪,欲言又止道:“小雪花?”

“咳,咳咳。”季逢雪喝口牛奶壓壓驚,“別喊了。”怪不好意思的。

“看來我昨晚的記憶沒出錯。”夏臨夏樂得直抖腿,“以後你再敢當面喊我小寶,我就把你小雪花的名號捅出去。”

“哦?那我要是私下喊呢?”季逢雪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比如現在呢,小寶?”

“哼,小雪花!”夏臨夏氣呼呼。

季逢雪吃一口蝦餃:“夏小寶。”

“季小雪花!”

兩人看向對方, 片刻後, 同時笑出了聲。

外面陽光照進來,從落地窗映下兩個身影,一人笑靥如花,一個眉眼含笑。

吃完早飯後,季逢雪再三向她确認頭還暈不暈。

夏臨夏無所謂地揮揮手:“好着呢,上學時我就被帶去參加各種酒會了,您就放心吧。”

“那我就先回去啦。”季逢雪走到門口。

“行, 我上午還要去和樂隊排練,經過昨晚的合作和一頓酒, 我感覺我們一定能碰撞出超棒的火花!”

季逢雪穿鞋的動作頓了頓,故作不經意的問道:“火花?什麽樣的火花?”

“當然是燃炸全場的火花了!”夏臨夏站在她旁邊,看着她穿鞋, 又看了一眼扔在一旁的拖鞋,抿了抿唇,“要不, 我送你一雙鞋吧?”

“怎麽,這是要用新鞋登上我的舊船了?”季逢雪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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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的。”夏臨夏笑着推了她一下。

奈何季逢雪剛穿上高跟,半彎着腰準備系鞋扣,遭她這一推,驚呼一聲,手忙腳亂地往後倒去,腳直接從鞋裏掙了出來。

夏臨夏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腰,總算在最後一刻扶住了人,另一只手撐住牆壁,将人牢牢地鎖在懷裏。

季逢雪低頭看了看光着的腳,緩緩擡起頭,直視着她的眼睛:“看你幹的好事,差點我就坐輪椅了。”

夏臨夏抱歉地撓撓頭,然後才發現兩人只隔了咫尺的距離,稍一前傾,就能鼻尖碰到鼻尖,她連忙松開了手,尴尬地轉身。

季逢雪卻拉住了她的手,淺笑道:“不是說要送我鞋子嗎?我覺得有必要接受這個禮物,不然遲早會被你毀了一雙鞋。”

她詫異地回頭看去:“啧,你還是第一個光明正大訛我的。”

“那你送嗎?”

“送送送,姑奶奶又不差這點錢。”夏臨夏說。

季逢雪滿意一笑。

離開夏家,走到樓下,她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嘴角忍不住揚了起來。拿出手機剛給陳念撥個電話,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她好像......昨晚讓陳念......在樓下等着......

“喲,您還記得給我打電話呢?”陳念在電話那頭幽幽地說道,語氣如同寒冬臘月。

“我忘了,不好意思。”她愧疚了半分鐘,問:“你現在在哪?”

“當然是在樓下啊!沒你的吩咐我敢亂跑嗎,你們兩個醉鬼萬一發生點什麽事,我好及時上去啊。”陳念嚷嚷道。

“我馬上過來。”

她小跑着跑向停車場,一上車就看見兩眼熬黑的陳念,問:“昨晚在車裏睡的?”

“不然呢,可把老娘擔心壞了。”陳念打了個呵欠,“不過我也只等了一個小時,看你還沒回音,就直接睡了。”

“給你加工資。”季逢雪馬上給她轉了一筆錢,“我來開車吧,先送你回去。”

“那我就不客氣了。”

陳念下車轉到副駕駛座,躺在椅背上眯了一會,等到紅綠燈時,她才慢悠悠睜開眼,側頭問道:“你們昨晚發生了什麽嗎?”

良久的沉默。

“別人忌諱打探這些私事,我不行,我是你的經紀人。”陳念說。

季逢雪當然知道,她只是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直到車子停在陳念的樓下,陳念還是一動不動地躺着,大有一副無聲反抗的意思。

季逢雪這才斟酌道:“你想的那些,都沒發生。”

陳念一骨碌坐起來,詫異又驚喜地看着她:“真的?你沒騙我?我勸你還是老實交代,我才好提前做好其他工作。”

“真的沒有,就是她做噩夢,希望我陪着她而已。”季逢雪說完,又沉默了。

陳念畢竟是帶了她多年的人,一看這表情就知道不對勁,便問道:“那你在焦慮什麽?”

“......事實上,還發生了一件事。”季逢雪欲言又止道。

“什麽事?”

季逢雪突然翻抽屜,又翻翻包,摸出一根煙,點燃後吸了一口,夾在指間沒再動過,望着猩紅的點出神。

“我有一個不好的預感。”陳念看這架勢,覺得心裏的猜測是對的。

季逢雪又吸了一口,打開窗戶,看向外面,背對着她說:“你昨晚說,我喝多了,會産生不好的想法,是正常的。”

“嗯。”

“可我現在是很清醒的......”季逢雪吐出一口煙霧,籠罩着情緒,淡淡地自嘲一笑,“清醒着的,那些想法卻更重了。”

陳念默然片刻,說:“你知道她是......”

“我知道,她是個直的嘛,更不是我一直以來喜歡的類型。我也知道,之前吃過虧,甚至害怕再去戀愛。”季逢雪打斷她的話,停頓片刻,語氣莫名有些輕飄飄,“可我,控制不住啊。”

就像是離了弦的箭,無法回頭,眼裏只剩下前方那一點紅心。

陳念嘆了口氣,這種事她從來都阻止不了,也勸說不了。

“不說這些了,陳導那部戲還有多少人在競争?”季逢雪掐掉煙,說起正事。

陳念随口就說了幾個大牌演員:“競争挺大的,好不容易選中一個劇本,你可要把握好這次的見面機會啊。”

“放心吧,我有數。”

回家休息了兩天,她接到邢白楓的電話,那邊說合作談的差不多了,要馬上回公司處理其他事。

季逢雪出發去機場,對方一見到她,就笑了起來:“上次跟你家小朋友告狀,沒生我氣吧?”

季逢雪挑眉:“你可不是話多嘴碎的人。”

“但她不一樣嘛,她是你女朋友,知道又何妨。”邢白楓接過她手裏的咖啡,找了個沙發坐下來,“這次你的眼光不錯,你和她在一起,比和肖羽然在一起開心多了。”

“是嗎?”

“是啊,你那晚一會開心一會生氣的,特別像你以前讀書那會。”邢白楓感慨道,“你都不知道,之前帶肖羽然和我見面的時候,就跟外交官開會似的,表情那叫一個正經無聊,一點意思都沒有。”

季逢雪淡淡地笑了一下:“羽然她不需要我操心,知道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

邢白楓撞了她肩膀一下,好笑道:“難怪那晚那麽生氣呢,你是覺得夏臨夏不該和我走那麽近,吃醋了吧?”

季逢雪沒有回答。

兩人又聊了一會工作上的事,登機前,邢白楓笑道:“我走啦,下次不知道什麽時候再見了。”

“那就有一次見一次。”季逢雪也笑,成年後的朋友越來越少,有一個都得珍惜一個才行。

“好,你平時也早點睡,一直失眠可不大好。”邢白楓囑咐道。

“放心吧,我找到了一個助眠工具人。”

“夏臨夏吧?真是有你的,分別還不忘給我送點狗糧作禮物。”邢白楓笑出了聲,“你們要好好的呀,希望下次我回來,是你們兩個人來接機。”

“嗯,我也希望。”季逢雪語焉不詳道。

送走邢白楓後,她又回家看了一整天劇本,對這個戲是越看越喜歡。

周六傍晚,她收拾好行裝後出門,陳念為她拉開車門,一邊開車一邊囑咐道:“陳導不喜歡別人遲到,我們先過去。你還記得他喜歡吃辣吧,我給你包裏備了盒薄荷糖,吃飯前先吃兩顆吧。”

“好。”

兩人一邊說着話,一邊前往一家私房菜館。

陳導算是她的伯樂,五年前的那部拿最佳女主角的電影就是陳導拍的,只不過後來陳導沒再拍戲而是琢磨本子去了,這次的新戲可是多人都盯着呢。

等待間隙,她看了眼網上的消息,《國民歌手》總決賽馬上就要開始了,網友們正在熱烈地猜誰會是今年的歌王,又在期待選手們将會帶來什麽樣颠覆的表演,以及這些大佬們又會選擇哪個大佬來幫幫唱呢??

“那個《國民歌手》的助演嘉賓團,還有哪些人啊?”她問陳念。

陳念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念出幾個名字,全是歌壇界有名有姓的實力大咖。唯有夏臨夏,一個流量愛豆夾在其中顯得有些突兀,這檔節目的口碑好就好在沒有什麽流量明星參加,請的都是些有情懷有地位的傳奇人物或者低調的黑馬。

不難想象,夏臨夏去最後總決賽做助演,是帶着多大的壓力。整個節目若是表現得不好,第一個挨罵的就是她。

不知想到了什麽,她點開朋友圈,果然,看見了夏臨夏發的最新動态。

【夏夏】:化妝師征求意見問我想做什麽發型,我說搞個彩虹色,她說我很有想法,但能不能先把翹在化妝臺上的腿放下來。

季逢雪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被陳念瞪了一眼,低下頭打字回複,删删減減,最後只官方地回了兩個字,加油。

夏臨夏馬上私戳她:【在幹嘛呢?】

“吃飯。”她回道。

這時,夏臨夏的電話撥了過來,開門見山道:“你吃什麽飯呢,你女朋友今晚就要上臺了,你竟然不來營業?”

季逢雪好笑道:“怎麽營業?”

“舉燈牌啊!”夏臨夏嘿嘿笑道,“影後又給我舉牌,想想都牛逼。”

“我......”

“你是不是有事啊,有事就算啦,反正我又不會緊張,我真的,一點都不!緊!張!哼!”夏臨夏說着說着就吼了起來,也不知是在說給她聽,還是自己聽。

季逢雪莞爾,看了眼時間:“你什麽時候上場?”

“流程表是10點10分。”夏臨夏說,“你要來嗎?”

“來。”

“嗷嗷嗷!記得舉牌!”

結束通話後,她在陳念哀怨的眼神裏解釋道:“陳導不是馬上就到嘛,我們早點結束飯局就好了。”

“說的簡單。”陳念白她一眼,“萬一人家要喝酒呢?”

“哦對,那你趕緊走吧,我說我要開車,不能喝酒。”季逢雪毫不留情地趕人,陳念氣得點了份餐記在她賬上,又蹲回了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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