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23

照着溫子笙的說法,流民問題會存在,完全是因為京城百姓排斥流民,這才導致了流民一入京城就被官員安置在偏遠外郊,任其自生自滅。流民食不果腹,加之天氣惡劣,不少人凍死,稍有患病就被誇大成瘟疫啊之類的。

總之很複雜。具體原因青青沒懂。她看向了頻頻點頭的小皇帝,小小地懷疑了下,他真的明白?

“朕知道了。”君霖正色道,眉間隐有愁色。

見小皇帝騎馬走在前頭,摸不着頭腦的青青小聲問溫子笙:“那這流民問題要怎麽解決?”

溫子笙微微一笑:“不加賦稅。自力更生。”

青青用茫然的表情回應他。溫子笙瞥了她一眼,很顯然,他不想理這個笨蛋。但是當他回想起她可憐兮兮的樣子,不知怎的,心就硬不下來了,他如往常一樣優雅微笑:“看在六百兩的份上,下官就勉為其難為大人解釋解釋吧。”

青青眼睛發亮。

他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很快又恢複了過來,道:“京城百姓排斥流民,無非是流民入京,朝廷會撥款救濟,到時候必定要向京城百姓提高稅收。百姓自然不願意了。”

“朝廷救濟有什麽不對嗎?”

“人都是自私的,哪會想到他人的難處?只要把流民趕出京城,那流民就歸他省,和京城百姓就沒有任何關系了。不過,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沒有一個地方願意接手這些流民。”

所以被嫌棄的流民才會被暴動吧。青青若有所思地點頭:“那自力更生呢?”

溫子笙道:“讓流民自己解決問題。告訴他們,只有自己動手,自己養活自己了,才是唯一的出路。”他望了眼遠處的小皇帝,“恐怕陛下也是這麽想的。”

一語成谶!

接下來他們就開始了鼓勵并且帶領流民自力更生、艱苦創業、共同走上脫貧致富的道路了。

小皇帝信心滿滿,覺着這樣的事情不是手到擒來的嗎?

跟随而來的安遠趁機溜須拍馬:“陛下真英明,有陛下在,那什麽事辦不好啊?”

從前安遠說這些話的時候,小皇帝都嗤之以鼻,大罵‘奸臣’,但是沒辦法,今天心情好啊,他看着安遠的神情都特別柔和了。

但是事與願違......

他們行了一會兒,眼前就沖來了一幫流民,衣衫褴褛,面露兇光,團團圍住了他們。情況很不妙。

安遠作為太監,本能地就喊:“來人,護——”那個‘駕’字還未脫口,就被君霖一記瞪眼給吓了進去。是了,眼前流民衆多,要是知道這個騎馬的少年是當今陛下,還不把陛下給生吞活剝了?

“你們是誰?”流民當中的老大問。

青青反正是裝死的。君霖還在努力把‘朕’這個稱呼變成‘我’時,溫子笙淡定地開口了:“我們是從京城來的商人,路過此地,不知各位是......”

那些流民都是普通人,哪是圓滑老練的溫子笙的對手,一番話下來,他們都對溫子笙的商人身份毫不懷疑。不過,偶爾倒是會瞥瞥小皇帝和青青。

“這兩位是我的弟弟,他們是第一次随我出來經商,有些地方還不是太熟悉。”溫子笙從容不迫地解釋。

“是這樣啊.....”

君霖和青青同時在心中發出了感嘆——還好這次這家夥一道來了。

“只要不是當官的來就好,你們随我們來吧。”流民老大表示熱烈歡迎。

起初青青還不明白那些流民怎麽就這麽快接受了他們,後來偶爾聽溫子笙提起的時候,笑得很神秘:“人總是比較容易接受出身學識和他們差不多的人,士農工商,商人在末等,和他們的地位差不了多少,自然容易接受。”

而現在,作為末等商人,他們在流民那裏受到了熱烈的款待。

流民老大還是很關心京城的,只是言語之中不乏對朝廷有所不滿:“可惡的狗官,都是他們!要不是他們,我們又怎麽會流落到這裏?你不知道,我們這裏每天都有人死去,在這樣下去......哎.....”

溫子笙表示了同情,又道:“我的這位二弟天資聰穎,或許他可以幫到你們。”

青青心想,這個溫子笙太狡猾了,就這樣把機會讓給了陛下。可惜的人,人家流民老大很懷疑:“他?”

“是。”

在溫子笙的肯定下,流民們勉勉強強地聽起來小皇帝的見解:“眼下你們這裏鬧得厲害,又有傳聞說這裏鬧出了瘟疫,朝廷短時間不會派人前來的。”

“那我們怎麽辦?”有人叫了起來。

君霖沉重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不少,這些流民表面上讨厭朝廷,可到了關鍵時刻,還是把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的。

只是如他所說的,裏面牽扯到的關系太多,派兵前來?派誰的兵?京畿之地,調兵豈是那麽容易的?何況朝中到底不是他一個皇帝說的算的。他淡淡地瞥了下青青,慢慢地抿了一抹笑。

“要是你們不想每天再死人了,我倒是有個建議。你們可以自己動手。屋子,桌子,凳子,都可以自己造。”

流民們雖覺着失望,但眼下也只能如此了,不自救,難道還等着狗官來嗎?

青青朝溫子笙投去了佩服的目光,心想,還真的和他說的一樣啊。溫子笙回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青青發覺到了不對,她僵硬地轉頭時,見小皇帝和善地朝她微笑,她頓時毛骨悚然。

“我的這位三弟,本事最大,京中認識人的不少,若是各位不嫌棄,三弟倒是可以幫上忙。別的沒有,找幾個大夫,幾個木匠什麽的,還是不成問題的。”君霖笑得特別溫和。

他‘兄弟情深’地望向三兄弟中最有財力的青青:“三弟,你意下如何啊?”

流民們紛紛望向青青,露出了渴望的眼神。

青青很尴尬,向流民提供這些,哪是一筆小數目?她憤憤地盯着小皇帝,敢情這家夥一定要拉自己來是這個原因?無恥!

可現在要怎麽辦?真的說不幹?那怎麽開口呢?難道要真的同意?要知道,讓爺爺拿出那筆銀子的話,還不如殺了他來得痛快。

青青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中,于是她向溫子笙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這時的溫子笙微微搖頭,陛下擺明了是想為難沈家,他可不想湊這份熱鬧。

“三弟?”君霖眯起。

青青絕望又慢吞吞地點了點頭:“嗯......”十分十分艱難的一聲。

流民們齊聲歡呼。老大更是大方地說:“太好了!這樣吧,今晚你們就睡在這裏吧,明天開始我們好好讨論!”

“這裏.....”青青臉色很古怪。

大概是青青答應資助他們了,老大和顏銳色地說道:“小兄弟,我們現在沒有屋子,很多人都是擠在一起睡的。這帳篷算是最寬敞的了,有兩張床呢,小兄弟就将就一下吧。”

“将就......”老天,快來告訴她,兩個男人和她一個假男人,哦,外加一個太監,要怎樣将就地度過一個漫漫長夜?哦,尤其是這裏只有兩張床。

安遠發揮了太監本性,立馬把那張稍微大點的床給占了,并且收拾了起來,笑道:“幸好奴才帶了陛下常用的。”

兩人無不好奇地轉過了頭去,想知道陛下晚上除了枕頭的什麽的,難道還有別的不成?

君霖起先不在意,但當見到安遠拿出碩大無比的包裹時,他十分不純潔地想到了什麽布娃娃,他面色微紅,喝道:“住手!”

安遠吓了一跳,愣愣地站在那裏。

溫子笙和青青更是莫名其妙地交換了下眼神,他們實在不明白小皇帝這一喝是所謂何事。

“你下去吧。”

“.........”安遠委屈了。

溫子笙完美诠釋了什麽叫做中立派:“安公公,此次陛下本就是微服出巡,萬事不宜張揚,安公公從宮中帶來的東西,太過貴重。那些流民本就對朝廷不滿,若是被看出什麽,豈不是為陛下招來禍害嗎?”

安遠頓時釋然了:“是,中書令說的是,是奴才疏忽了。”

“現在不是宮中,你就不必自稱奴才了。”君霖道。

“是。那奴,我,就稱呼大少爺,二少爺,三少爺吧。”安遠道。他走到稍大的那張床邊,道,“二少爺,早些安置吧。”

君霖清咳了聲:“不必了,既然我現在是二少爺,家有兄長,不敢居長,我就和三弟擠一擠吧。”

他是這樣的想的,現在是個促進兩人關系的好機會,剛才朕已經表現出了無比的智慧,展現了不凡的個人魅力,距離安圖說的讓沈青岚喜歡上朕就差幾步了,朕要趁熱打鐵啊。

兩人男人睡在一在,雖然有點惡心,但據安圖信誓旦旦地保證,說這效果很好,很多素未謀面的夫妻成親都是從睡了一夜後開始的。朕當然可以如法炮制了。

青青聽了,吓得跳腳:“不要!”這一聲極其尖銳,從未沒人直接拒絕的小皇帝臉色很不好看。

溫子笙微抿着嘴角,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饒有意味看着這些。

“大人!”安遠立馬拿出出了宮中的那套‘大膽放肆’了。

青青扭着一張便秘臉,不知道該怎樣解釋,她是女人,和小皇帝睡在一起那還得了?

君霖覺着面上過不去,就上了那張大床,淡然道:“那好吧,我就睡在這裏,你和大哥睡吧。”

青青又跳腳了:“不要!”一喊完,她就清楚地聽到了小皇帝的青筋爆出聲,和溫子笙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悶笑聲。

安遠實在忍不住了:“大人,三番兩次地違抗聖意,這是何意?”

青青內心如萬馬奔騰,淩亂得不像話。又什麽理由可以解釋她既不能和小皇帝睡,又不能和溫子笙一起呢?總之那個老大只放兩張床,根本就是懷着深深的惡意!

更可惡的是,明明知道她身份的溫子笙,大步走向那張小點的床,笑得意味深長:“三弟,快不過來?”

“!!!”你個無恥的溫子笙,別忘了你收了我的銀票!

飽受兩面夾擊的青青苦不堪言,她仰天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下定了決心似的,向着安遠邁出了沉重穩健的步伐。

安遠節節敗退:“你......你要幹什麽?”

“我不能和他們睡!”磨牙霍霍。

“那和咋家有....有什麽關系?”安遠緊張地把宮裏的稱呼都用出來了。

“安公公,難道你不知道嗎?我仰慕你很久了,我們一起睡吧!”表情森然的。大有種你不答應我就誓不罷休的悲壯氣勢。

“噗!”某兩人齊齊噴水。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發現了個萌動物,猞猁,超級萌的!

帥氣的臉,肥肥的爪子,短短的尾巴,啊嗚,萌cry!好想養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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