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1)

雲嶺村,小雪細碎,夾着薄薄的雨絲。

這種天氣的清晨冷得很。

“惹上官司?會很麻煩嗎?”婷玉給小菱穿上淺綠色的小絨服。

那間專門網店買的,小兔子帽把小姑娘襯得別致可愛,配上一雙沉靜如墨的大眼睛,像小動物那樣萌萌噠。

小野也有,蘇杏正在幫他穿上。

“他說不麻煩,但要應付一下警方,與其他受害者協商一下就可以回來了。”

“是什麽官司?被人碰瓷了?”

據她觀察,柏少華不是喜歡闖禍的人,更不是輕易會被騙去替人家數錢的類型。若問當今哪個黨厲害,絕壁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碰瓷黨。

“不知道,他懶得解釋要等回來再說。”

兩人剛給孩子們穿戴整齊,柏少君已噔地出現在蘇宅門口。

“嘿,baby……”

他頭戴連衣帽,衣着單薄,一條牛仔褲,身上僅僅穿着一件鮮紅色的夾克,那血一般的顏色襯得他的皮膚越發白皙。輕快地邁開一雙長腿來到屋門口,蹲下身向倆小伸開雙臂,帥人一臉血。

“喔,寶貝們今天真漂亮,來,過來親親叔叔。”

倆小跟他玩得最熟,聽出他在誇自己便笑嘻嘻地撲來一左一右地親一下,把柏少君親得心花怒放,收臂一下子抱起他們兩個輕輕地抛了抛。

少君身手不錯的,蘇杏笑盈盈地看着,對休閑居的幾個人都挺放心。

“少君,記得,先別教他們那些……”她語焉不詳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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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柏少君放下孩子,那雙玻璃般剔透的眼睛微彎,過來與她抱了抱,“等你跟少華商量妥當再說,放心吧。”

不知道不行,孩子媽的瞬移比孩子們的強多了,追蹤器一點訊號都沒有,不知她跑哪個旯旮躲起來了。難怪大家都說華夏地大物博,居然還有地方沒被訊號覆蓋。

蘇杏看着他們離開,一只汪跑去拴上門,便和婷玉返回樓上書房。

雨不大,不用打傘,兩個小娃娃穿得胖嘟嘟一身,像兩只小企鵝似的往休閑居一路小跑。柏少君緩緩跟在倆孩子身邊,不緊不慢地邊走邊用外語跟倆小溝通。

“咴,這是蘇蘇的孩子吧?”随着一聲低聲歡呼,一把傘遮在倆小的頭上,“怎麽不打傘?感冒了怎麽辦?”

頭上一片陰影,兩只小企鵝張着兩只小手仰起小臉蛋一看,咦?一個漂亮的姨姨和一個不漂亮的叔叔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呀,都不認識。

小菱小野立馬掉頭撲向柏少君,先一人抱一只小腿躲起來,再伸個小腦袋出來瞄個究竟。

“這點雨怕什麽?沒那麽嬌貴,”柏少君說罷,低頭微笑輕拍倆小的腦袋,“叫岚姨、湯叔叔。”

“姨姨,叔叔……”倆娃娃乖乖叫了,仍然躲着不出來,一臉防賊的小模樣。

把餘岚、湯力逗得見牙不見眼,應了聲,湯力從兜裏掏出兩根色彩鮮豔的棒棒糖蹲下來遞給姐弟倆。

“嘿,寶寶們,再叫一聲叔叔,叔叔請你們吃糖。”

小菱一聽,頓時傲嬌地搖搖頭,脆聲道“不要。”略略略,媽媽說不要跟陌生人說話話,更不要吃陌生人的糖糖,否則會見不到巴巴媽媽~

雖然還不能用語言清晰表達,但媽媽天天指着陌生人擺手,她多少明白一點意思。

小野見姐姐喊,他立馬很有骨氣地跟着喊,“不要!”

小姐弟倆的表現讓湯力笑得見牙不見眼,繼續努力引誘,看看孩子們的抵抗力有多大。

餘岚見狀,心裏一抽一抽地痛。

柏少君沒想太多,兀自問她,“餘岚,你們今天突然進村是有什麽急事嗎?找安德還是陸易?”他倆負責餘家菜品的采購。

見問,餘岚打起精神指指蘇宅,笑道“不,今天我們有事找蘇蘇談談。”

“哦,那你們去吧,她在家。”柏少君摸摸倆小的頭,“這位是湯叔叔……”教孩子們接了糖果,說了謝謝,然後一大倆小繼續興高采烈地去往休閑居。

看着倆小繼續跑得像只歡快的小企鵝,湯力笑嘆,“唉,小孩子長得真快,一眨眼就會跑了。”仿佛昨天才聽說雲嶺村添了兩個小人兒,今天就會打醬油了,令人羨慕。

餘岚也笑了笑,拉拉他,“走吧,她應該還沒開始工作。”

村外的人們總以為蘇蘇整天躲在家裏玩電腦,仗着一副好容貌找個有錢男人所以不愁吃不愁穿,卻不知道文字工作者的枯燥以及耗費的精神力有多少。

自然也就不知道,長散沉浸在書香裏的靈魂有多麽的清新動人,撩人心扉。

……

這些年來,蘇宅是第一次迎接餘岚夫婦的到來,得知其意,蘇杏頗感意外。

原來,餘岚夫妻聽說亭飛曾經幫過很多婦人治病,其中不乏孕育方面,診斷極之準确,因此抱着一絲希望過來試試。之前亭飛一直在京城,難得她今年回來過年便匆忙進村。

今年雪下得早,不知道會不會提前封村,早早來了卻一樁心願。

婷玉知其來意并不推搪,蘇杏識趣地進書房回避。

可惜的是,餘岚夫婦抱着一絲希望而來,敗興而歸。

“她渾身充滿生機,卻不适合再孕育生命。”愛莫能助地送走這對失意的年輕夫婦,婷玉在書房對蘇杏說。

“什麽意思?”蘇杏不太懂。

婷玉竟也搖搖頭,“我也不太了解,她這種情況是我懂事以來第一次碰見。”拍拍自己的小腹,“夫妻二人的身體機能很正常,除了這裏……”

餘岚的子宮堅韌且充滿生氣,就是一種活力,卻無法盛載其他氣息,包括小生命。她不敢亂施針,怕戳破對方的氣門斷了人家的生機,畢竟異能者與普通人有很大區別。

“我不敢直說,只說身體方面一切正常,讓他們另外想法子。”婷玉略失意,行醫這麽多年,她還是頭一回覺得自己不行。

“會不會是植物異能的關系?”蘇杏道。

求子心切的感受她在夢裏體驗過,餘岚夫婦為人不錯,真心希望他們沒有那種困擾。

“可能吧。”婷玉有點氣餒,“她的情況跟尋常的不孕不育婦女完全不同,實在幫不了。”

如果現代科技能幫他們,她甘拜下風。

“幫不了就算了,沒辦法……”

蘇杏替餘岚惋惜了一會,注意力回到自己的工作上。

別人的事她管不了。

離家出走一個月,她首次疏忽工作沒有帶筆記本摘抄游記。而是全心全意在家帶孩子,縫補破口子的小衣裳,順便學着給孩子爹做兩套下地幹活的衣服。

雖然沒有當場抄,那一個月的見聞她通通記在腦海裏,趁孩子們不在家,得趕緊把腦子裏的存貨倒出來……

第403回

華夏的官僚主義作風十分常見,且限制多。

當然,自己受到限制的同時也約束了別人,所以目前境內的環境比較安穩,也是柏少華選擇華夏的原因。

在公諸于衆的視頻裏,安琬提到的那位警局官員被查了,那晚值班拘留柏少華的兩名警員也被開除。雖然安琬回來之後哭說那些話是綁匪逼她這麽說的,還說完全不認識這些人。

難得有機會,那名官員的敵人不可能放過,最終被扳倒人人稱快。

度了幾天蜜月的老韓回來了,他沒有要求柏少華撤訴,反而道了歉,然後該幹嘛幹嘛。

他的态度很明顯,安家的爛攤子由安家自己解決,他的妻子安馨蘭對此同樣不聞不問。

為嘛呢?

因為韓世均在婚前把茶藝師無辜挨打的事調查清楚,像他那麽精明的人哪會看不出當晚的異樣?并坦白告訴她,他讓茶樓經理把那位茶藝師調到別的店升職加薪以表歉意。

原本毫無瓜葛的兩人,由于安小姑的插入,他對那位茶藝師多了一層愧疚。

盡管兩人之間清清白白,始終讓安馨蘭膈應不少,對小姑姑的作為心生怨尤,不願為她開罪婆家人。

安家這個豪門連韓世均一個人都比不上,他背後的韓家更不把安家放在眼內。

除了部分不成材的子孫。

沒有強而有力的障礙,安家認識的其他官員就不值一提了,讓律師團放手去搞,柏少華把手上的工作交接完便動身回村裏當農民。

他連夜往家裏趕,回來的路上發現省內已是漫天雪花飄舞。

看來今年會提前封村。

路面覆蓋的雪層不算厚,村路應該還能通車。

由于綁架事件,為免有人仍在追查,他老老實實地坐車回家。晚上十點多,車子回到村口那片小樹林,當他凝望窗外時,意外發現前方不遠有幾個身影縮着肩膀迎着風雪前行。

讓司機放慢車速近前一看,咦?熟人?

“小嚴,蕭老師。”他滑下車窗瞄一眼,問。

正在互相攙扶趕路的四人聞聲回頭一看,馬上笑成花兒一樣,有順風車坐了。

大家同在一個村,柏少華大方地讓出後座,自己去了副駕的位置。

“你們逛到這麽晚才回來?”

“對,我和蕭老師去買年貨,這兩位非要跟出去湊熱鬧,結果回來的時候車子不肯進村,幸虧遇到你們。”嚴華華解釋道。

本來蕭老師找來車子進村,倆姑娘非要憑一身志氣步行進村,結果走到一半就開始喊苦喊累。

“柏先生這麽晚,趕長途回來的吧?”蕭炫問。

“對,剛從s市回來。”

“你倒是回得及時,天氣預報說咱們省今年寒流提前到達,看情形,過幾天可能就封山了。”

柏少華笑了笑,“所以我連夜趕回來。今年凍得特別早,你們過冬的食物都準備好了?”這一句是問嚴華華的。

“小嚴天一冷就存糧,根本不必特意準備,管夠。”蕭炫打趣道。

“必須的,萬一哪天真的冷了呢?”嚴華華辯道。

蕭炫笑着,沒有反駁她。

兩人雖說是假交往,假着假着就成了真。因為他們年紀都不小了,相處和諧的話自然而然走到一起,打算明年春天結婚登記。

察覺有人不時盯着自己,柏少華往後視鏡瞧了車後一眼。

只見那倆姑娘凍得直哆嗦,無意間瞄到他打量的目光頓時渾身不自在。

柏少華移開視線不再搭理,目視前方,徑自和蕭、嚴兩人不時聊兩名。很快,車子回到他家庭院前的路邊停下,幾人都下了車,車子按原路離開村子。

車裏很暖和,如今一下車,那股寒意襲人特別的難受。嚴華華、蕭炫和那兩位姑娘一起往村頭走,邊走邊凍得牙齒打架。

“呼,都說外國人有風度,其實跟我國男人一樣都是那麽小氣。”其中一位姑娘哆嗦着聲音說。

她的言外之意大家都聽得出來,嚴華華笑道“怎麽,你還想讓他送咱們回到村頭?你誰呀?人家有哪個義務啊?”

都是熟客,說話不那麽客套。

蕭炫笑了笑,“知足吧,沒有他,你們還在村外的林子裏吹着西北風。”

“就是。”嚴華華接道。

“可他長得好帥哦,不知結婚沒有?”另一個姑娘雀躍地問。

“孩子都有兩個了,你說呢。”

“啊?!”兩位姑娘頓時一場哀嚎。

“話說,他跟蘇蘇感情挺好的。”聽着姑娘們的哀嚎聲,蕭炫邊走邊跟嚴華華閑聊。

“是呀,我也覺得。”嚴華華想起那天清早聽到的話,心裏不禁長嘆。

那天清晨的一幕對她來說有點打擊,也是她答應和蕭炫真正交往的原因之一。

人無完人,哪怕他身上有些小缺點,例如他賺錢不多,胸無大志……村裏胸無大志的年輕男人太多了,她有點拿不準,更有點麻木。

愛情對于上了年紀的人來說是一種奢侈品。

連年紀輕輕的蘇蘇都被戴了一頂綠帽子,自己這把年紀的人還敢期盼真正的有緣人嗎?哪有什麽真正的愛情?都是湊和過日子罷了。

所謂的有緣,不過是看誰順眼,相處順心,然後順勢一起生活的借口。

過完年她就三十一了,算是高齡産婦。

她很怕,怕自己像餘岚那樣一子難求,前兩天飛國外咨詢試管嬰兒的相關事宜。如果方便的話,她可能會留在國外直到成功為止,手頭裏的生意全部交還母親打理。

自己沒有母親,沒有兄弟姐妹,她很怕自己年老時無所依。适當的時候遇到一個人,恰巧她産生結婚的念頭,那麽這個人就是适當的人。

所以,她選了蕭老師。

……

此刻已是十一點多,天寒地凍的,休閑居的餐廳已熄燈,大家各自回房歇息。

蘇宅也是黑麻麻的。

唯獨自己家還有一盞燈亮着,來自卧室的燈光。嬰兒房的燈都關了,她怎麽還沒睡?

柏少華看了看,眸光微閃。

沒有叫她,來到門口邊,熟練地擡手按一下牆邊的仿石。右手邊無聲無息地浮起一塊四方石,他快速按了密碼,然後把石塊摁回牆裏。

此刻,室內牆邊的屏幕亮了,把門外的人全身掃描一遍,确認無誤後,門鎖開了。

至于門栓,被牆邊凸出來的一個不鏽鋼勾滑近扣住,利落而輕巧地拉開。就這樣,屋門被悄然打開,柏少華輕手輕腳地進入家門。

這個開鎖方法只有他能用。

因為這裏是他的家,住在裏邊的是他的家人。

柏少華進入屋裏,把拐杖随手挂在牆邊,然後無聲地上了二樓。先去嬰兒房看了看孩子們,再回自己卧室門口瞄了一眼。

燈開着,她秀發披散靠在墊枕上睡着了,一本書歪在胸前。

他默默笑了下,去最遠那間客房洗漱一番,然後悄然回到自己的卧室。見她仍在熟睡,唇角微勾,來到床邊不假思索地摟住她撲倒。

熟睡中的蘇杏被他突如其來的一着吓醒,驚叫尚未呼出,口中已被溫軟的唇瓣含住。

“是我……”察覺她的抵抗,他語氣含糊道,氣息漸粗。

燈一直亮着,棕發,熟悉的氣息,熟悉的動作,摸索着他那結實的身軀,身下的人兒不由自主地舒展四肢纏了上來,承受他那急促有力的霸道撞擊……

第404回

小別勝新婚,他突然半夜歸來,兩人話都顧不上說直接用實際行動進行溝通,矛盾啥的過後再說。

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這話不是沒道理的。

當一切平靜的時候,兩人之間的隔閡已煙消雲散。

柏少華退了一步,承諾在孩子三歲之前不對異能做任何引導,但其餘課程不能停。

蘇杏也跟他提了幫小野找到一位機關術師父的事,讓他在孩子四歲之後每年騰出一段時間去老師父家學習。

“對方什麽人?眼光這麽毒?”柏少華不太相信地瞅着她。

“你別管,”伏在他懷裏的蘇杏頓了頓,語氣略憂,“小野這樣壓力會不會太重?”

“他和小菱會定期做一次抗壓測試,重的話他自己會提,你不必替他操心。”

蘇杏呆了呆,擡頭望他,“你好像很有經驗。”又是聽他弟弟說的?

柏少華笑意微顯,随即岔開話題,“不好奇我碰到什麽官司?”

“什麽官司?”她從善如流。

“說來話長……”開始把事情經過娓娓道來。

像在講故事一樣,他語調輕柔,聲音很有磁性很好聽。

外邊很冷,室內很暖和,尤其是兩人鑽在一個被窩,他一邊說着,一只厚實的手掌不經意地在她身上緩慢游移。

漸漸地,他的聲音成了撩情的曲子。

那只手像帶着一股熾人的火焰,迅猛而強烈地把兩人重新點燃……

……

今年雲嶺村的冬天很熱鬧,除了客人,村裏還多了兩位相熟的嬌客。

蘇宅,蘇杏趁去廚房洗碗的機會,偷偷向正好在一旁洗水果的周子葉打探消息。

“她怎麽也來了?她父母答應?”

這姑娘和溫如意趕在大雪封山之前進的村,兩人目前就住在蘇杏家。

民宿、三合院都住滿了,沒轍,只好來蘇宅借宿幾宵。

“拜托,她是成年人了,無論去哪父母都管不住。”周子葉瞅外邊的女生一眼,悄聲道,“我跟你講,她失戀兼失業,跟我回來散散心。”

“啊?!”蘇杏微驚,瞧瞧外邊正在談笑風生的溫姑娘,“那你可要看好她,別讓她在我家出什麽事。”

“放心,我跟她同一間房,保證24小時盯着。”

蘇宅用住人的客房不多,她倆只好同住一間。

“可你怎麽也回來這麽早?現在還沒放春節假。”蘇杏瞟她一眼。

別以為她兩耳不聞窗外事便與社會脫了節,她的朋友群每天都在倒數放假的日子。

周子葉滿不在乎道“我辭了,那新來的ceo是個工作狂,偏偏又來一個魔鬼cfo,天天加班簡直沒法活了。”一氣之下她也辭職回村打算好好靜一靜。

太大規模的公司不好混,下次找一間節奏沒那麽快的單位試試。

她回來的消息根本不敢讓家人知道,尤其是辭職的消息,否則明年年初必嫁。

這時,婷玉端着一盤青菜進來,“你們在嘀咕什麽?洗好菜就能開鍋了。”

“哎,我跟你說,”蘇杏一見她來,馬上湊過去提醒她注意家中有個心情不愉快的外來人口,“平時注意些,別讓她尋短見……”

三個女人躲在廚房吧啦吧啦。

在客廳,雲非雪嘴裏哼着小曲,得意地笑着把手中的小香腸切開,整齊地擺在一口大鍋裏,還有豆腐片,墨魚丸子……眨眼間,一口大鍋擺滿了色彩奪目的各種葷素丸子、蟹肉棒和年糕之類。

“喔,看着好有食欲。”傳說中雙失的溫如意眼睛眨滿小星星,小手在邊上一劃,“這兒擺上青菜就完美了。”

“湯底湯底……”雲非雪提着一個大水壺過來。

溫如意瞧瞧她,又看看眼前這一口某人家特制的大鍋,“你以前就用它吃飯?”

“怎麽可能?一個人吃火鍋多悶,光煮面又太單調。”極少拿出來顯擺,除非像今天這麽熱鬧。

兩人正說着,廚房三人組出來了。

“哎,小雪,容希怎麽不來?”周子葉把菜放到一邊,環顧一圈發現少了一個人,“人家今年也在村裏過年,你好歹放人家半天假嗨皮一下吧?”

雲非雪手一攤,“沒辦法,他值白天班,總不能兩個人一起翹店,多不像話。店子開三天關兩天的,還做不做生意了?”晚上村裏有節目她也不能參加,都一樣。

周子葉苦惱地想了想,“不行,我得給他送餐去,不然良心過意不去。”她們在這裏吃喝熱鬧,扔下容希孤伶伶一人看店,太可憐了。

雲非雪撇撇嘴,随便她。

“蘇蘇,有飯盒嗎?”

“沒有,有休閑居的電話,不如你給他叫個外賣?”蘇杏翻出一個電話說。

周子葉一想,也好,熟人叫外賣完全可以的。

等休閑居那邊來電之後,周子葉一蹦一跳地跑出去取餐了。

看着她歡樂的背後,衆女神色各異地竊竊私語。

“小雪,她是不是看上你家搭檔了?”

“有可能,以前她只對我這麽好,如今……”唉,她一腳踩上凳子,擺出彈吉他的姿勢滄桑地唱起歌來,“何必要那麽多的借口,讓我內疚自己欠她太多,預謀了很久,不過是想分手……”

她唱她的,其他女人繼續八卦

“難怪,我說她怎麽也辭職了,還說是陪我,嘁……”

大地雪茫茫的,蘇宅裏不時傳出女子們清脆悅耳的笑聲,休閑居的餐廳裏一派溫暖,客人一邊欣賞外邊的雪景一邊喁喁私語,外邊的積雪已沒至小腿的三分之一。

一個穿着明豔時尚厚外套的姑娘,提着一份新鮮出爐的飯菜深一腳淺一腳地走着,天氣雖冷,心頭滾燙滾燙的。

現在還是下午,蘇宅那邊的菜香味飄出老遠,歡聲笑語一陣陣地傳送出來。

“三個女人一條街,這天還沒黑,那邊就嗨起來了,真少見。”安德出去透透氣,結果聽見那邊吵得火熱,不禁笑了笑,返回餐廳對陸易感嘆說。

其實他心裏老羨慕了,要知道,宅子裏的姑娘們一個個長得标致好脾氣。一朵名花有主,一朵渾身長滿鋼刺,其他的又沒興趣,唉,這蛋疼的人生有一種淡淡的憂桑~。

“其實小雪不錯。”陸易笑着回他一句。

安德睨他一眼,“我還是喜歡性感一些的女人。”小雪活脫脫一個男生。

“那你恐怕要往外發展……”

以前村裏倒是有一個,可惜他不要。如今的村裏一個個衣着保守休閑,想找一個性感尤物比登天還難。話說回來,大家偶爾也會好奇他平時是怎麽解決生理需求的。

用五指姑娘?替他默哀幾秒鐘……

第405回

柏少華見蘇宅難得有朋自遠方來,便讓蘇杏在那邊盡情玩,孩子他會看着。也不用他怎麽看,像上學那樣傍晚時分到三樓接下二樓,玩耍吃飯,晚上哄睡而已。

如此甚好,蘇杏和幾位單身女郎在家裏嗨到晚上八九點,那只大鍋是空了又滿,滿了又空,雲非雪這個大胃王太能吃了。

當然,食材是她買的,有些是在封山前購買好,鮮蔬鮮肉類是在休閑居預訂的。

客廳裏,雲非雪和溫如意正在向周子葉引誘逼供。

涼亭裏,擺有兩個燃燒着的炭盆,蘇杏和婷玉取出一套茶具在涼亭裏燒開水慢慢泡着,品茶,吃點心,欣賞雪景。

“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我們都23了,你在外邊有看中的男孩子嗎?”蘇杏喝了一杯茶,問道。

婷玉也喝了一口,拿起小茶杯翻來轉去地看着。

蘇杏見狀,立馬知道她有心事,“你有喜歡的人了?”從碟子裏拿一顆奶泡泡放進嘴吃着,這是她最愛的零食。

各種味道的小饅頭和柏少華做的羊奶泡泡,家裏從不斷供。

“談不上喜不喜歡,”婷玉把杯子放回原來的位置,凝望院裏的雪景,“只是覺得他合适,對我夠包容……”

蘇杏頭微歪,“他能包容你不給權貴治病?”

婷玉喟然,“他讓我的醫術在大衆眼裏保持普通水平,治不治憑我心意,別人不知底細。”

話說到這裏,蘇杏大概猜出是誰了。

“白姨呢?她一心希望你出人頭地。”

就知道她能猜出來,婷玉微笑,“自從上回的事之後她終于明白我也是個招事的,現在已經不跟外人多提我醫術怎樣了,頂多說我這人怎樣。”

白姨只對蘇杏的直性子有意見,對婷玉一向贊不絕口。

有人處處招人疼,也有人處處招人嫌,不管做了什麽,合不合眼緣真的很重要。

蘇杏又默默吃了一顆小饅頭,“我希望你能找到愛情,嫁給愛情,和你父母親一樣。”

“你怎知我找的不是愛情?”婷玉難得俏皮地反問她,“你了解愛情嗎?”她只是不愛多說,不代表和他之間什麽事都沒有。

蘇杏默“……”

唔,确實不是很懂。

所以說,最了解自己的永遠是閨蜜,無論好與壞。

她也不知道自己和柏少華之間是否存在愛情,只知道,他的縱容與寵溺讓她上瘾,離不開。

婷玉受的苦特別多,真心希望她也能找到一個真心疼她的人。朋友之誼,愛人之心,都是一個人鼓起勇氣迎接磨難的最強支撐。

“秦哥是國家的人,我怕你們以後聚少離多,”蘇杏握住她的手,“而且他所處的環境……怎麽說呢,将來發生變故首先受影響的就是你們,你要考慮清楚。”

秦煌是不是好男人她不清楚,但他肯定是個盡職盡責的人。問題是他要盡忠盡職的對象,首先是國,然後才是家。

為嘛現在極力歌頌軍嫂的偉大?

因為她們吃的苦頭比一般婦女多得多,她們的男人去保衛國家,而小家面對的一切困難,需要她們獨自支撐。

“聚少離多沒什麽,男兒志在四方,我父親出門經商往往一走好幾個月,”想起往昔,婷玉站在涼亭邊倍感惆悵,“有時候甚至一兩年,家裏就我和母親……”

炭盆裏的火苗搖曳,不時發出燃燒木炭時噼噼啪的爆裂聲,暖人得很。

“我無法信任其他人,他幫過你,所以我想嘗試一下。可是蘇蘇,”她轉過身來,“別太沉迷男人的疼寵,當我們和他們産生沖突的時候,你要有随時撤退的果斷和理智,懂我的意思嗎?”

蘇杏愣了一下,随即心神領會。

“我懂,你放心吧。你也一樣,有事記得找我。”

婷玉微微淺笑,望入好友的眼睛,鳳眸裏掠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她哪裏敢放心?

姓柏的對好友寵愛有加,這一點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但是,她同樣看得出姓柏的城府很深。

外人可能看不出來,可直覺上他和她是同一類人。她好歹也是一名巫女,從來不敢輕視自己的直覺。自己的來歷不能為世人所知,他給她的感覺也是一個難解的謎團。

三人之中,只有蘇蘇是透明的。

透明人對他倆來說毫無威脅感,可以大方地給予信任。但是,男人多薄幸,哪天他遇到一個更感興趣的說不定就會出手毀掉這個知道他太多秘密的女人。

所以她很不放心。

婷玉一直相信,世上再無別的男人能與自己的父親相媲美。她找秦煌一是因為看得順眼,相處順心;二是為了繁衍子嗣,他若對她忠城,她便對他忠心。

三,是因為他所處的環境。

正如蘇蘇所說,世界若亂,國家有變,首當其沖的必然是政府部門。凡事一體兩面,她身處其中所獲得的資訊必然是最及時最準确的。

好友的命運改了,自己的也改了。雖然兩人盡量不改變其他人的命運,依舊一不小心就改了常在欣的,還有伍建軍的,那個間接害死未來的好友的人。

颠覆一個家族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在京城,她學到了一個新詞,叫蝴蝶效應。

一個微小的變化能帶動整個系統産生一個長期與巨大的連鎖反應,這已經不是她們能控制的。意味着好友所知道的那個未來将會出現變數,原來那些已經靠不住。

所以,她必須有所防範。

哪怕最終還是徒勞無功……

一夜暢談,令蘇杏十分悵然。

午夜回到小別墅,發現書房燈還亮着,便游魂似的飄了進去。忽略某人冷淡的神色與眼神,徑自飄到自己的專座——他的大腿上坐好。

聚餐結束後她洗過澡才回來的,渾身散發出沐浴露的清新香味。

軟玉溫香抱滿懷,他心無波瀾,甚至對她疑似侵犯自己威嚴的舉動隐隐有些不悅。念在她是他孩子的媽,算了,任她在懷裏作夭繼續看電腦裏排列出來的數據。

反正她看不懂,不用避。

“怎麽了?”

“亭飛要成親了。”蘇杏悶悶不樂,有點理解自己當初結婚時,婷玉所表現出來的一點郁悶與擔憂。

與她的郁悶相反,正在認真研究數據修改立體圖的某人手一頓,放開電腦操作的雙手箍住她的腰把她推開些。

“你說真的?!”他不可思議地瞪着她。

這真t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請允許他粗魯一句,杵在他夫妻之間那個拔不掉的小三終于t的滾蛋了!

“那可憐人是誰?婚期定在什麽時候?”

不等她回答,他已經欣喜若狂地“這真是太棒了!”,邊說邊一親再親懷中的人兒。

蘇杏一臉木然。

幸虧她知道兩人水火不容,否則還以為要娶婷玉的人是他,瞧把他高興的……

第405回

婷玉的婚期定在農歷三月,地俱生,萬物以榮的季節。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

她沒有別的親戚,最親的人除了蘇杏就是雲嶺村的村民,京城霍家等于半個婆家人。婚禮的事不必她操心,男方安排好一切,因為白姨相信蘇杏只會幫倒忙。

既然娘家人幫不上,就讓她這個作婆婆的拿主意。她只剩這麽一個兒子了,也是第一次娶兒媳,務求婚禮體面。

除了她事事親力親為,秦煌的其他叔伯家的嬸子嫂子們也紛紛幫忙。

蘇杏結婚的時候,婷玉擔心自己審美落後誤了好友的婚事,所以沒做。如今輪到自己,她結合自己的家鄉特色以及現代的時尚潮流,與那間網店的老板讨論過幾。

還有頭飾,推行傳統文化的人有很多,店主夫婦認識一位喜好鑽研華夏古頭飾的匠人。他們在網上一起商讨研究過,然後花了大半年時間給婷玉和蘇杏分別做了兩套禮服與首飾。

當然,蘇杏的頭飾不必過于豪華搶眼,她人長得好,氣質幹淨,一支金鑲玉的簪子就很漂亮了。

還有菱、野的禮服,他倆要給姨母做花童。

婚禮儀式采用華夏傳統的,不用西式。花童是婷玉受西式的影響,加上雙胞胎是一種福氣,她希望沾沾好友的喜氣,同時希望兩位童将她領向新的人生。

最好能一胎得男。

要知道,巫醫族人生女的話子嗣單薄,如果生男,将來兒孫極有可能是兩個甚至是多個。

這不是重男輕女,而是氣運所趨。

光是做四人的禮服幾乎花了婷玉一半積蓄,當成品出來時她很滿意。

這是她為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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