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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
伊凡給家裏通報消息之後,并不着急走,倚在出租車旁瞧瞧左右的兩棟屋。
蘇宅是嫂子的,柏家的房子向着蘇宅……他了然于心,垂眸一笑。
老哥是個坦承人,對心上人的愛慕心思表現直接,泡妞的手段簡單粗暴,而且很有效。
見過家裏這麽多兄弟,好像只有這兩位被逐出格蘭家族的老哥在認真生活,在享受平凡人生的樂趣。
另一位老哥也在異國他鄉的農村開了一間酒吧,也和當地一位姑娘結了婚,育有倆孩。他們那邊沒有人口限制,懷了便生,聽說那位三十多歲的嫂子又懷了。
兩位老哥脫離家族,經濟狀況不如其他兄弟那麽優渥。
這位老哥身邊有一位華夏老頭跟着,華夏人出了名會做生意,他能賺錢并不奇怪。那位老哥不像他這麽走運,離家時帶的錢做生意虧了不少,剩下一部分在維持生活。
加上酒吧生意的收入,嫂子的工作收入,一家人其樂融融。
伊凡曾去問過那位老哥,後悔麽?
那位老哥笑了笑,給兄弟調了一杯雞尾酒,“你不懂,你們都不懂,這才叫生活。”
人人都有煩惱,窮人有,富人有。
窮人的煩惱只有一個,沒錢。
富人的煩惱很多,有人覺得無聊,人生找不着方向;有人在煩惱怎樣才能保住屬于自己的錢財;更有的人享用着無上財富,卻天天心裏忐忑不安,食之無味。
因為擔心哪天自己身敗名裂,哪天小命不保。想逃?可惜逃不了……
各種各樣的生活方式,無論哪一種都不輕松。
唉,伊凡靠在車旁眺望菜地,眼神變得迷茫。
他正想着心事,司機大哥原本很淡定,反正按表計錢。沒想到一等等了一個多小時,有些按捺不住。
“喂,小哥,你什麽時候走?我趕着接小孩……”司機下車過來,一臉焦灼地對這位老外青年說。
“啊?你說什麽?”伊凡聽不懂,只好求助翻譯軟件。
得知對方的意思,他忙點頭,“走走走,馬上走。”趕緊上車。
有時候,他也不清楚自己喜歡哪種生活方式。
他喜歡王公貴族的紙醉金迷,卻厭煩夜裏的不安以及身心的空泛感。他喜歡眼前這位出租司機的簡單,客人一上車,他便開心得樂呵呵,雖然賺的錢并不多。
還有這兩位脫離家族的老哥,安守一人,在異國他鄉過着平淡的生活,看似挺滿足的……
載着外國青年的出租車從村頭離開,經過一棟民宿,從路邊停放的一輛車旁掠過。
路邊那輛車是餘薇的,她不在車上。
她去三合院找老姐沒找着,根據客人的溫馨提示,她一路找到了村後山,卻在無意間聽見一個令人興奮激動的消息。
“……我就不懂了,你明明很愛湯力,為什麽還跟柏少華攪和在一起?小岚,你別再想他了……”
“等等等等,”餘岚被嚴華華的話吓懵了,“華華,你說什麽呢?我什麽時候跟他攪和在一起了?話不可以亂說,誰在你面前亂嚼舌根?”
“沒人說,是我親眼看見的。”嚴華華道,“我之所以早産,就是因為看見你在他懷裏哭!”
她從不懷疑好友的人品,但那一次真的吓着她了。
餘岚哭笑不得,“我什麽時候在他懷裏哭?你是不是看錯了,那是蘇蘇吧?”那種小女兒嬌态她做不出來,光是想象已覺得肉麻,生活也不允許她有那種姿态。
嚴華華滿臉的不信,睨她一眼,“我摔倒的時候只有你和少華在,哪有蘇蘇的影子?”
餘岚回想一下,确實是。
“要麽是角度問題,要麽是你眼花,”她自認身正不怕影斜,一口否認,“我跟柏先生之間清清白白,什麽事都沒有。”
那天,她被母親的話刺激得一時想岔,險些尋短,是柏少華喚醒她的。她很感激,但是,她對他決無半分绮念。
先不說自己已婚,就算未婚,她也不是柏少華喜歡的類型。
大部分男人都喜歡小女人,尤其是比較強勢的,她做不出蘇蘇那種柔情似水的嬌媚姿态來。
她在丈夫面前頂多是溫柔。
餘岚随口編一個理由向嚴華華解釋自己那天為嘛哭,嚴華華口上雖然說相信他們是清白的,半信半疑的小眼神卻騙不了人。
對嚴華華來說,能導致她失足早産的不可能是眼花或者看錯。
好友心虛,不敢承認而已。
何況在她心裏,柏少華就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
表面上對蘇蘇溫情,背地裏不知和多少女人搞在一起。看看以前那些找他的女人,還有休閑居的女房客經常和他在村裏散步,也就蘇蘇那個足不出戶的沒留意。
“總之,我跟他之間什麽事都沒有。華華,剛才那種話你千萬別跟人講。”餘岚鄭重地警告好友,“一旦傳到蘇蘇的耳朵裏,你我都得完蛋。”
嘁,哪有這麽嚴重?
嚴華華不以為然,“是是是,你餘大小姐說什麽是什麽吧,反正我提醒過你了。話說回來,你和湯力不打算回梅林村了?我聽說你母親去京城了……”
她倆繼續閑談,一邊摘菜。
躲在不遠處的餘薇目露喜色,悄悄離開了這個地方。
當回到自己的車子旁,她情不自禁地用力猛拍車頂,開心大笑兩下,然後爽脆地拉開車門,呼地駕車離開雲嶺村。
蘇小賤,讓你狂,看你還能得意多久!
哈哈哈,老姐真給力!
老媽沒說錯,不必旁人插手,優秀的人只要走到同一個地方,有些事自然而然就會發生,避都避不開。
蘇小賤啊蘇小賤,真的好想盡快看見她那張傷心欲絕的醜八怪臉……
第517回
有好消息,當然要找人分享。
餘薇回到梅林客棧找來經理交待一切事務,讓她以後有事去雲嶺村找餘岚。
別再找自己,因為她要去京城做親媽的助理。
餘薇這回學聰明了,把客棧的印鑒之類全部鎖進家裏的保險櫃。櫃的鑰匙母女三人都有,客棧時時要用的,老姐必須回來處理。
除非她狠得下心看着客棧倒閉,導致全體員工失業。
姐妹一場,餘薇知道老姐做不出那種事。
餘薇說走就走,回家收拾幾件行李拎包離開,直奔京城投靠母親和弟弟。
那繼父早在母親到達之前另找地方搬了,如今弟弟家只剩下她們娘倆。小弟今年十六歲了,一米七八的高二生提前回校說找同學們打籃球,逢周末才回來。
到達京城,餘薇好不容易熬到晚上,等親媽應酬回來,娘倆終于有機會說說話。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媽,開心不?”計劃不知不覺達成,令餘薇興致高昂,“下一步應該怎麽辦?”
“順其自然吧,該是你的跑不了。”
離開那個令人窒息的村子,餘母的心胸寬了許多。最近頻繁的應酬有了成效,生意上的事談出些眉目來,略安心。
奈何餘薇着急,“那要順到牛年馬月?再不抓緊,那蘇蘇生的孩子都快有半打了。”
她迫不及待,想看見蘇賤那張哭喪般的臉。
“讓她生,生得越多老得越快,生出來的孩子不一定是誰帶。”餘母不慌不忙,“小薇,讓你姐喘口氣。等湯力好了,等她覺得悶了自然知道工作的重要性。”
要工作就要找姓柏的商量,接觸自然就多了。
“可我替姐着急,媽,”餘薇撇撇嘴,“你是沒看到姓蘇的現在有多騷氣……”被男人滋潤多了,舉手投足間媚态漸顯,有萬種風情,簡直是辣眼睛。
那賤人以前那有這般好身材?
生了三個孩子還有那種身段,可見産後修複以及各種保養功夫做得很足。也難怪,畢竟她嫁的男人可能窮得只剩錢了吧?
貴族之子,名不虛傳。
餘薇不禁想起自己男朋友日常生活中的奢華,心裏百般不是滋味。
原本她也有機會嫁入貴族豪門,結果被姓蘇的攪沒了……
餘母從女兒的話裏嗅出一股濃濃的酸味,不禁無奈。
“小薇,你要多學學人家的優點。姓柏的與哈維斯是親兄弟,有些性格特征是一樣的。所以我千叮萬囑讓你跟她和解,私下讨教讨教。你倒好,一看見她就跟中了邪似的。”
“哎呀媽,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餘薇不耐煩地打斷親媽的話,“與其操心我,倒不如想想大姐的事。她和姐夫的感情那麽好,有他在,我姐什麽都不敢做。”
“七年了,感情早就淡了。”餘母瞪她一眼,想起女婿,不免有些慨嘆,“湯力是個好男人,要是沒有姓柏的,他會是我餘家最合适的女婿。”
餘薇聽了,有些不自在。
“媽,你反悔了?舍不得這個女婿?”
“哪有舍得舍不得,我……”不知怎的,餘母心頭掠過一絲異常,若有所思地看向女兒,“小薇,湯力以前在國外對你像對待親妹子,難道你舍得?他那次意外……是意外吧?”
餘薇一愣,随即炸毛,“當然是意外啊!不是查過了嗎?那幾位老師現在還在山區支教,你要不信大可再找人查。媽,你是在懷疑我嗎?”
“我不過随口問問,我也希望是意外。”餘母瞅她一眼,“小薇你要記住,有些錯不能犯,尤其是犯命案,否則晚上連覺都睡不好。”
“我知道,我知道,跟我說這些做什麽?”
見女兒格外煩躁,餘母默默地搖了搖頭。
想當初大女兒帶男朋友回來,她确實真心實意地高興過。
直到她找人弄掉那孩子,心裏便一直慌慌的;後來知道隔壁村住着一位暗藏鋒芒的貴族之子,便動了心思,格外希望有一位強而有力的女婿做餘家女人的後盾。
她替自己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抱不平。
凡是見過那位蘇蘇和自家兩個女兒的人,哪個不誇贊她家女兒長得好?偏偏姓柏的一個都看不上,反而被一個瘦弱單薄的孤女給勾了魂魄。
那女孩命好,瘦骨伶仃的身材走在路上風一吹就沒了,卻連生三個孩子。
要是擱在尋常人家,不難産算是走了大運。
女婿也命好,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居然沒事。
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只苦了自己的女兒鞍前馬後地伺候他,不惜與家人決裂,抛棄自己的事業。
偶爾也心疼一下自己,一把年紀了還要奔波勞碌。
“媽,不如我找個機會透露消息給那蘇蘇聽?”餘薇忽然說。
“先不忙,那蘇蘇長年不出門,萬一被你姐先聽到反而不好意思再住在雲嶺村。”餘母沉吟片刻,“你這段時間老老實實給我當助理,其他的事我會處理。”
她得好好想個法子,一箭雙雕……
再說蘇杏和柏少華,他們不聲不響地來到京城,在小四合院裏安頓下來。休息一陣,一家三口步行去婷玉的藥房,給了大家一個意外的驚喜。
尤其是小菱,原本是一枚安靜的美少女,乖巧地跟在姨母身邊分辨藥材,坐在一旁看姨母給人看診。驟然看見父母站在藥房門口頓時驚喜萬分,站在櫃臺邊眼淚就飙出來了。
一邊哭一邊慢吞吞地來到母親身邊,繼續抱腿痛哭。
害得蘇杏眼睛也紅了,蹲下來摟着女兒不停安慰。倒是孩子爸異常淡定,抱着小兒子看着娘倆互動。
哦,還有小兒子努力彎下腰,想要勾起姐姐頭上梳的漂亮小髻。
為了讓孩子安心學藝,她和女兒是日常通視頻,偷偷瞅兒子。除了臺風那天,由于不放心才抱着小染出現在兒子面前……
兩個月不見,女兒長高了,也瘦了一點。
即使有天賦加持,要想學得精還需要後天的刻苦勤奮,吃些苦頭是難免的。道理都懂,家長更不能因為心疼而讓她放棄,只能鼓勵她繼續努力。
由于藥房前有很多病人等着看診,婷玉沒空招呼他們。
白姨把他們一家帶到客廳聊天。
小菱畢竟年幼,父母一到,她哪裏還有心思呆在外邊?她姨母便放她進來陪母親唠叨,逗小弟弟玩玩。
白姨和柏少華說話,蘇杏偶爾插一句嘴。
遠香近臭,大家好久沒見了,加上有柏少華在,白姨倒是沒挑她的刺,相談甚歡。
第517回
等婷玉有空時,柏少華忽然問她,“大姐,你看我這腳還能治嗎?”
他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不是吃驚他對婷玉的稱呼,婷玉是妻姐,哪怕年紀小也當得起他一聲姐。
讓人吃驚的是他突然轉變的态度。
一個對華夏傳統醫術深持懷疑态度的人居然主動向華夏中醫詢問自己的病情,意圖很明顯了,他要找婷玉治腳。
白姨笑呵呵地連聲說“早該治了,以前說你也不聽。”終于曉得她兒媳婦的醫術高明了吧?
蘇杏也滿是期待地看着婷玉。
婷玉瞅了妹夫一眼,向衆人道“你們先出去,我給他看看。”
白姨和蘇杏不疑有他,乖乖聽從大夫的話把孩子們全哄了出去。
“蘇蘇,你在家看着,我去隔壁街的幼兒園接大寶小寶回來。”到了外邊,白姨叮囑蘇杏說。
“诶,好。”
門口挂起一塊休息的牌子,不會再有病人前來打擾。婷玉說一不二的脾氣當地人都領教過,無論是醫館裏的規則,還是病情上的注意事項,她說什麽是什麽。
內室裏,婷玉盯着柏少華,“你什麽意思?”
他的腳是否真瘸根本瞞不過她,裝了那麽久,突然想治好還要一個光明正大的說法,意味着他可能在籌謀什麽。
見識過她的醫術,柏少華知道瞞不過她,坦然道“覺得時候到了,該治。”
婷玉轉身取出針包,取出一枚長針對着燈光瞧了瞧。
“別連累蘇蘇和孩子。”
柏少華坦然一笑,道“那是自然……”
他本來不想多問醫治的手法,但那枚長針實在令他觸目驚心。
“你想幹什麽?”
始終讨厭鄉土大夫,手法太落後了。
“重新醫治必要翻出舊傷,紅腫發炎在所難免。”婷玉慢悠悠地解釋,“不做些手段豈能瞞過別人?”
如今的醫生依賴器械,傷口清晰。
一些華夏名醫善于察顏觀色,能尋根究底。
以前他的腳從不示人,如今突然治好了,這傷在好的過程中少不了要接受懷疑人士的多番查探,手段做足一些比較妥當。
柏少華聽罷,默默地挽起褲腿……
紮針的痛小意思,對他來說像被蚊子咬了一口。可是,當他看到妻姐在一個石盅裏攪拌出一坨黑黑的藥膏時,斷然拒絕。
“給我幾片消炎藥膏做做樣子就好,用不着麻煩。”
“紮針是內傷,敷藥膏是外傷,你一個大老爺們還怕疼不成?”婷玉一本正經地鄙視他。
柏少華若有所思地瞅她一眼,“你想趁機報複?”
婷玉輕蔑一哼,“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呵呵,那也得看看對方是否君子。
自古有雲,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柏少華想了想,最終任她把藥膏敷上去,然後用紗布包紮妥當才讓大家進來。
“菱兒,過來我交代你一些該注意的事情。”婷玉喚來小徒弟,去醫館的藥庫翻找藥材做膏藥。
蘇杏原本以為兩人是暫時談談,哪想到他們動作這麽快,二話不說就包上了。
據說骨折的人在痊愈之後,再要醫治必須重新打折腳承受第二遍劇痛。
不知孩子爸的腳傷是怎樣。
“少華,疼不疼?”她和小染看看他的腳,又瞧瞧他。
“一點點,”柏少華微笑,“這是以前的槍傷,被打中神經又不及時就醫才有點瘸。重新治也不過是紮紮針敷些藥罷了,沒什麽的。”
末了,他又說“蘇蘇,扶我走幾步。”
“哦好。”
于是,等婷玉教小徒弟在家裏如何替父換藥治傷時,出來便看到這樣一幕場景小小的後院裏,蘇杏肩扶丈夫慢慢走動,半摟半抱的。幸虧兩人已婚,否則女方算是被男人吃盡豆腐。
盡管如此,婷玉深深覺得此情此景辣眼睛,默默地回頭重新進入藥室。
小菱站在門口看看父母,又看看師父,最後還是跑進藥室看個究竟。
其實紮針、敷藥是沒事找事,為了弄出一些腫傷掩人耳目。
而他的腳原本一點傷都沒有!
柏少華在小院裏的這番作态純粹是想告訴她這位妻姐知道,若敢趁機打擊報複,他就讓妻子陪自己一同受苦。
這個锱铢必究、雞腸小肚的男人!
蘇蘇八成是眼瞎才會看中他……
最終,婷玉給了妹夫柏少華幾片藥膏了事,并叮囑小菱不用管,讓他自個兒每天清晨拿膏藥往腳上一貼,完事了。
“多謝大姐。”柏少華感激萬分。
“不敢當。”婷玉沒好氣道。
看着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劍拔弩張,蘇杏瞧瞧小菱,女兒回她一張問號臉。
母女倆莫名其妙……
柏少華的腳中過槍傷是事實,早就好了。
以往看過他腳傷的醫生要麽是自己人,要麽被精神催眠把他的傷說得嚴重些,讓他順理成章地成為瘸子,減少某些人對他的顧忌。
那時候的他還年輕,對方多疑幾番出手試探。
為了消除他給別人帶來的威脅感,身有殘疾,可以大大降低存在感讓對方放松警惕,也讓自己和昌叔得以消遙好些年。
時至今日,他已沒有裝下去的必要。
下午六點多,秦煌也回來了。
他知道妻妹一家會來,本來想在外邊酒店訂包間吃飯,誰知隔了兩個小時家裏就多出一名傷患,只好改在家裏吃頓便飯算了。
大家在小四合院聚餐,由白姨當主廚,婷玉打下手,蘇杏率領孩子們在院裏幫忙揀菜、洗菜。
至于男人,他們在院裏喝茶聊天。
“日前,令尊手下一名上校随使團前來參觀我國的軍事發展情況,一眼認出部分技術與令弟有些類同。令尊很生氣,可能會給你們的生活帶來一些麻煩。我們另外挑了一些地方,你們随時可以搬。”
柏少華擺擺手,“不用,雲嶺挺好。手稿的數據早就過時了,你們能夠改善并另外創新是你們的本事,我父親不過是找借口逼我回去罷了,那點數據他根本不在乎。”
“那可不止一點,”秦煌笑道,“實際上那本手稿我們才破解一點點,其餘的還是一頭霧水摸不着頭腦。如果令弟還在就好了……”這話有點言不由衷。
畢竟那是別人家裏的天才,搞出再先進的武器也是用來打自己國家的。
話裏的惋惜也是真實的,天才英年早逝,無論敵我,總是讓人唏噓感慨……
兩個男人談論時事,談論國際經濟的發展,全部是蘇杏不感興趣的。吸取未來記憶中的教訓,她伸長耳朵偷聽,結果聽着聽着犯困了,忙提起精神盯着一群孩子玩。
有些人,哪怕多了一層記憶也無法強求自己有很大的改變。
說白了,牛就是牛,牽到北京還是一頭牛。
第519回
吃過晚飯,蘇杏和婷玉帶着三個孩子出去逛街。
柏少華對逛街沒興趣,嫌吵,嫌拖油瓶太多,加上腿腳不便,又有幾位客人到訪便留在小四合院和大家聊天,秦煌、白姨作陪。
這裏是市中心,走出街口到處是飲食店、專賣店,琳琅滿目,一片燈光璀璨。
“那個姓菅的女人有沒找你麻煩?”趁秦家人不在,蘇杏問婷玉。
“她能找我什麽麻煩?我一不是名人,二來她有前科,再作妖連她爹都保不住她。頂多過來勸我為他的前程着想,後來秦煌找上司幫忙給她介紹對象……”
秦煌的上級是個聰明人,他自己不介紹,而是勸其他同級的領導勸菅紅的父母,讓他們趕緊給女兒介紹對象免得做出什麽事累害門楣。
女兒家倒貼已經被人笑話,何況對象還是個有家室的
菅紅的名聲,在他們那個圈子裏已是一則笑話。
菅家父母本來就頭疼,被同級這麽一勸更加覺得無地自容,于是暗地裏給女兒安排相親。相親的手段層出不窮,就算菅紅私下不肯見面,上班時間總有機會接觸。
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菅家人經過觀察,将她的相親對象初步固定在三個人當中。家勢相當的子弟只有一位,另外兩人只能說資質上佳,未來有很大的發展空間,可以考慮。
很多人知道她曾經大鬧秦煌的婚禮,門當戶對的子弟不願意找她,怕頭上一點綠。可她家世好,總有人夢想着娶到首長千金可以少奮鬥十幾年,上趕着獻媚。
他們本身就有才能,若有貴人相助極可能一步登天。
權勢能令人蒙住雙眼,昧着良心做一些難以想象的事。只是娶一個女人,這個女人長得還行,家裏又有權勢,何樂而不為?
不管她愛的是誰,老丈人知道擡舉女婿就成了。
這位情敵用不着搭理,其父母自會處理。
會找婷玉麻煩的就這麽一個,別的女人很實際。秦煌被允許娶一位來歷不明的孤女必定是前途無亮,沒什麽大的指望,但凡有些眼力的女人都不會圍着他轉。
其他生活上的瑣碎事人皆有之,不值一提。
至于婆婆白姨,她是有孫萬事足,每天早上送孫兒去幼兒園,去廣場和老夥伴們跳跳舞,然後天天窩在兒媳的醫館幫忙。有往日的同事或者兒子的同事到訪,由她出面應酬。
男人惹的事一向是他自己解決,極少影響她。
“倒是你,少華就是個事精,你平時要警醒點別讓他給連累了。”婷玉很不客氣地當面踩損好友的男人。
此二人不睦已久,蘇杏不以為意。
“我倒沒感覺,他家的事确實多了些,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相比其他女人家有婆婆妯娌小姑一大堆的,我很幸運了,起碼他不要求我對他家人如何如何。”
“那就好,”婷玉意在提醒她,不會刻意施加壓力,“你凡事要有自己的主見,別讓他牽着鼻子走。”
“這要看什麽事了。”蘇杏笑了笑,對好友的話并不排斥。
她對生活的要求很簡單,淡若清水,有花有魚,有一良朋知己,情感和親情是附加的。
不是說後面兩者不重,而是無法強求,注定的。
那個未來的她沒有,現在的她有,至于長不長久還得看将來的命運,她無法掌控。
“婷玉,你說,那個未來還存在嗎?”
走在太平盛世的熱鬧街頭,蘇杏頗有感觸。
“我最近看過一本書,分析平行世界的。”牽着兩個兒子,婷玉看看天色,看看四周璀璨的燈火,“我猜應該有吧?”誰知道呢。
生怕蘇杏貿然涉險,婷玉再次叮囑,“你別自己去冒險,等孩子們長大了我跟你一起去。”
“好。”蘇杏爽快道。
等孩子們長大,那時應該是亂世。
在亂世,女人在外肆意行走是很危險的事。
而現在,看看前邊三個孩子無比好奇地打量各個門店,時不時秘密讨論什麽,然後各自撒開腳丫子沖到母親跟前吵着要買吃的。
孩子們的天真在亂世化為恐懼,在末世化為煙末,到處充斥一股看不到希望的死氣。
寧靜祥和的氛圍過一天少一天,她要好好珍惜……
第二天清晨,柏氏一家離開了。
柏少華嫌城裏吵,一再強調腳傷不要緊;蘇杏接了女兒,恨不得立馬飛去接兒子。
夫婦倆意見統一,隔天便走了。
白姨一早起來,得知兒子要送他們去機場,不由感嘆“他倆還真有夫妻相。”
她當初以為兩人走不遠的,畢竟蘇蘇那種性格很不讨喜。
男人或許貪圖表相,或一時新鮮,時日一長便能發現她那種性情容易得罪人。
沒想到,眨眼之間他倆在一起近七年了。
柏少華不喜城市她能理解,國外很多人喜歡親近大自然,他的遭遇導致性情孤僻些可以理解。蘇杏卻是在十幾歲便跑到一個小山村隐居,一直到今天。
年紀輕輕卻對城裏生活毫無眷戀,作為女孩,這一點挺讓人意外的。
畢竟,連自己最看好的亭飛都對外界充滿好奇心。
所以說,找對人真的很重要。
白姨的話婷玉不接,笑而不語,手裏忙着給大家做早餐。
她和蘇杏不一樣,想學什麽基本都能學會。
依她看,好友廚藝不行的原因是父母寵出來的,結婚之後又被丈夫寵着。她不想和婆婆談論好友的家庭,出于偏見,婆婆對好友的評價不高,她不想聽。
白姨已經習慣她這脾氣,轉身想起那棟小四合院平時都丢空着挺可惜的,便提了個建議
“亭飛,少華和蘇蘇來的次數不多,不如把那四合院租出去?”
以後客人再來就住在家裏,家裏有幾間客房。
“恐怕不妥,我平時在那院裏種藥草,租給別人會出事。”婷玉婉轉回絕,“再說,我哪天若是太忙也可以去那邊住一晚豈不方便?”
醫館被改造過了,形成前後院,小小的一棟全部擺放藥草類。
想過夜只能去隔壁街的小四合院,回秦家的話有點遠。
“院子那麽小能種多少?不如我們在城郊租一塊田種?”
“城郊太遠,沒人看着也不行。萬一有人進去偷挖出事,我們照樣得負責任。”
這話有道理,白姨心下無奈。
“媽,往後早上由我送孩子上學吧。”
“诶?讓病人等不太好吧?”
“晚點也無妨,我很快就回來。”
婷玉說着,煮好早餐了,洗洗手回屋裏喚醒孩子們。
昨晚和好友提起未來,這才意識到自己和孩子相處的時間不多了。
結婚之後的日子過得很快,一眨眼,自己和蘇蘇的孩子都會打醬油了。再過幾年,孩子就不再需要大人們寸步不離的守護,秦煌說要帶他們去什麽營地訓練。
如此一來,她們母子能親近的日子真的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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