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029

藥物畢竟是藥物,想要一夜之間治療好心理疾病是不可能的。

黎冠霆早就做好了思想準備,長期與自己的心理問題做一個持續鬥争,只是沒想到自己還沒做噩夢,倒叫孟鶴堂搶了先,反過來安慰他。

可想而知,在自己痛苦的這段時間,孟鶴堂也沒好到哪去,若不是挂念着自己的情況,又怎麽會把自己夢成他噩夢的主角。

這麽一想,他覺得過意不去,也沒空理會自己失眠的痛苦了,率先安撫孟鶴堂,由着他摟了一會兒,才拍拍他後背,“我哪兒都不去,孟哥你就是做夢了,沒事,躺下接着睡吧。”

四月份的夜晚,屋裏還打着空調,孟鶴堂一場噩夢醒來,渾身都覺得冰涼,倆人相擁坐了一會兒,倒是有些暖意,人也跟着醒過神了,有些不好意思,“我可能睡迷糊了……”

“你放心吧,我不會想不開的,否則也不會配合治療了,躺下吧,”被他這麽關注是出乎黎冠霆意料之外的,他們的關系是不錯,也會經常走親訪友,到了今天自己才明白,孟鶴堂是實實在在把自己當成家人,并非口頭承諾,不免又多了幾分感動。

因為家庭的緣故,黎冠霆知道自己看起來好相處,卻很難敞開心扉,哪怕對着孟鶴堂,也會保留最深的秘密,有着些許自卑。

孟鶴堂就像是自己想要成為的那種人,樂觀,開朗,對誰都能自來熟,仿佛走到哪裏都可以交到新朋友,獨立又能幹,幸福又快樂。

就像冬日裏的陽光,即便周遭如何寒冷,都抵不住他自身的熱度,持續發光發熱,溫暖帶動着身邊的每一個人。

但黎冠霆知道,自己再怎麽努力,也不會變成孟鶴堂這樣的人,不僅僅是性格問題,原生家庭造就的敏感和自卑,讓他只敢縮在自己的殼裏,默默羨慕着旁人,不願主動尋求所謂的幸福。

日積月累,他的心已經漸漸崩裂,并随着外婆的去世瞬間坍塌。

他比自己想象的,其實脆弱的多。

可看到為自己擔憂的孟鶴堂,黎冠霆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其實還是有意義的,哪怕為了一個人,哪怕只有孟鶴堂,自己也是被需要的,這份需要讓他想要重新開始,甚至産生了一個念頭。

或許只有孟鶴堂,能挽救自己破碎的心。

這種念頭讓他湧出了希望,也逐漸變得冷靜。

他的內心活動,孟鶴堂一無所知,只是遵從內心的想法,不想讓他出任何事情,噩夢驚醒的恐懼散去之後,人也明白過來,眨了眨眼睛,只剩奇怪,“你是不是被我吓醒了?”

Advertisement

“沒有,我吃了藥睡了一會兒,這陣有點清醒了,你睡你的,我真沒事,”黎冠霆可不想讓他熬夜陪着自己,那會讓自己更覺得抱歉,主動解釋,“付大夫說了,我睡眠改善需要時間,起碼也

得一個多月才能恢複正常,你就別管我了。”

“那怎麽行,你一個人多無聊,要不我陪你聊天,”孟鶴堂打了個哈欠,強迫自己清醒過來,剛要坐好陪他閑聊,就被他給按住了,不由得瞪眼看他,“怎麽了?”

“孟哥,你越陪着我,我心裏越過意不去,你該怎麽生活就怎麽生活,不能為了我把自己弄得日夜颠倒,你要這樣,我寧可去住院治療,”黎冠霆看着他,态度有些強硬。

孟鶴堂想了想,他說的也在理,眼下黎冠霆的心理問題就是因為自責後悔,如果自己也跟着犟,非要陪着他,那他就更內疚了,順從的道,“那要不這樣,你想幹嘛你随便,我睡我的,你要實在無聊,就看視頻。”

“太亮了,會打擾你睡覺的,”黎冠霆搖搖頭,沒等多說幾句,就看他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掏出個眼罩,微微一愣,“你……?”

“你別誤會,不是為了你特意準備的,我們經常出去演出,陪幹爹工作,他們熬夜我就備了這個,多亮都遮的住,你要想看視頻玩手機,你随便,別把自個兒眼睛熬壞了就成,”孟鶴堂嘚瑟

的晃了晃手裏的眼罩,白他一眼,“真以為我什麽都為你準備着啊?想的美呢。”

他顯然是故意這麽說的,黎冠霆心知肚明,只好答應,“行,你睡吧,我沒事,就是睡不着而已。”

“那我睡了,你要是害怕,我還可以摟着你一起睡,要不要?”孟鶴堂朝他呲牙一樂,伸手做出抱抱的姿勢。

這回,就算是心理再怎麽焦慮的黎冠霆也有些受不了,推他一下,“別鬧了,趕緊睡你的。”

“不要拉倒,切,”孟鶴堂一撇嘴,哼哼唧唧的戴好眼罩,躺下繼續睡覺。

黎冠霆看着他這副模樣,心裏說不出什麽感覺,就好像眼前不是個大男人,倒像個嬌滴滴的小姑

娘,而且他那眼罩,還是小青蛙!

那種小姑娘喜歡的毛茸茸眼罩,鮮綠色的,有兩只大眼睛,可可愛愛的那種!

……跟他住幾個月,自己指不定真能治好焦慮症呢。

畢竟再大的焦慮也抵不住他這麽搞笑吧。

黎冠霆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哭笑不得,想笑,因為生病真的笑不出來,但是也不會想哭了,畢竟身邊躺着個帶着可愛青蛙眼罩的男人,換了誰也沒辦法對着哭吧。

于是這一晚上,黎冠霆除了偶爾玩玩手機,看看視頻,就是對着孟鶴堂戴青蛙眼罩的臉發呆,的确是沒什麽時間去感受自己的焦慮。

因為睡不着,天蒙蒙亮,黎冠霆幹脆起床出去買早點,順便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等他回來,就見周九良已經起床,正在調整琴弦,“你起這麽早。”

“啊,醒了就起來了,孟哥還沒醒啊?”周九良起來看到大屋門留了個縫隙,偷眼一瞧,差點沒吓死,以為哪只青蛙成精把孟鶴堂吃了呢,半晌才反應過來他戴了眼罩,一臉的無語,提醒道,

“孟哥昨晚發什麽瘋,沒吓着你吧?”

“什麽?”黎冠霆沒聽懂。

“他幹嘛戴眼罩?”周九良比劃一下,善良的解釋道,“你別誤會,孟哥平時不這樣,他挺正常的。”

黎冠霆嘆了口氣,為難的揉揉太陽穴,“不是,我昨晚失眠,他怕我亂來,就讓我看視頻,這才戴眼罩睡的,”頓了頓又道,“……我也不知道他……會有這樣的眼罩……”

“這麽回事兒啊,我當他又抽什麽風呢,”周九良早就習慣了室友的毛病,點點頭安慰他,“沒事兒,你再住兩天就會發現,他還有比這個更奇怪的東西。”

黎冠霆:???

兩人正說得熱絡,就聽到孟鶴堂頂着青蛙眼罩走了出來,似乎有些驚慌,在看到黎冠霆站在客廳

的瞬間放松了下來,跑過來道,“你買早飯去了啊?”

“嗯,醒得早就出去走走,算是運動吧,”付大夫說過讓自己多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事情上,用轉移法來緩解自己焦慮的心裏狀态,黎冠霆自然聽從,呆坐着更難受,出去走走,感受一下煙火氣息,倒舒服不少,“吃飯吧。”

“那我去拿碗筷,”有黎冠霆花錢買早飯,周九良自然勤快的去準備,“吃完飯我還得去傳習社呢。”

他提起這茬,孟鶴堂想起昨天答應黎冠霆的事兒了,趕忙道,“那正好,待會兒咱一塊走,我送你過去,順便找高老師。”

“行啊,”他們都是傳習社學習出來的,時不時會為了業務和搭檔的事情回去找高峰商議,周九良不疑有他,甚至為坐了趟順風車而開心,樂颠颠的把碗筷準備好,跟黎冠霆一起弄早餐。

唯獨黎冠霆一無所知,不由得問道,“你不是都演出了嗎?”

“是,但我們也得回去繼續學習,我這功夫還差的遠呢,沾着孟哥的光才能去劇場演出,積累經

驗,我今天回去是練三弦的,”周九良耐心解釋,“這門兒的功夫太多了,這輩子都不定能學完呢,得用功。”

“這倒是,”黎冠霆不懂相聲,但世上的東西道理都一樣,不管學什麽都要下苦功,點頭附和,“三弦好學嗎?”

“你感興趣啊?”周九良見他問個沒完,擡眼看他,瞄了他手指頭一眼,“你要有興趣,我可以帶你入門,你手指頭這麽長,學這個應該行。”

黎冠霆擡手看看自己的手指,又看看他的,不明所以,“這跟手指頭有什麽關系?”

“短了按不到啊,你也不能用腳幫忙吧?”周九良理所當然的道。

黎冠霆覺得自己被噎了一下,不愧是說相聲的,開口就是段子,摸了摸鼻子,“我以為就跟彈吉

他似的。”

“雖然都是彈撥樂器,但不一樣,學吉他找孟哥去,我這個太枯燥了,”周九良覺得他要是跟自己學三弦,過不了倆月就得從焦慮變成出家,人都彈傻了,還是別了吧。

“是嗎?”黎冠霆聞言立馬打了退堂鼓,他那個三弦又大又長,看着就不容易,還是算了,“那算了吧,我覺得我夠嗆能學會。”

“學什麽啊?”孟鶴堂洗好臉出來,就聽他倆聊得熱火朝天的,忍不住插嘴,“你倆是不是說我

壞話呢?”

“誰說你了,黎哥問我三弦好不好學,”周九良一撇嘴,招呼他坐下吃飯,順便解釋。

“別!你可別!你什麽都能學,就是別學三弦!”孟鶴堂聽到這話恨不得跳起來制止,“好家夥,直接給你學成麻木不仁。”

他倆反應都挺大的,黎冠霆一臉莫名,“三弦這麽可怕嗎?”

“不不不,怎麽說呢,它不是可怕,是無聊,”孟鶴堂看過周九良練琴,那叫一個面無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能飛升成佛一樣,“待會兒到了傳習社,你看航子彈你就知道了,你千萬別學,否則

你焦慮治好直接轉面癱科了。”

“誰面癱了!”周九良不情願的回嘴。

“呃……”既然孟鶴堂堅決反對,黎冠霆看到周九良那日漸冷淡的表情,想了想還是同意放棄。

畢竟焦慮的自己已經感受不到快樂了,聽他們這麽一說,學三弦不但不快樂還容易生無可戀,更

糟糕。

一頓早飯在對三弦的糾結中度過,三人換了衣服,由孟鶴堂開車,帶着他倆往傳習社去,黎冠霆照例副駕駛,至于周九良,帶着名為‘三哥’的三弦坐在後座,把他的三哥抱得牢牢的,生怕磕着碰着。

黎冠霆頭一次來他們的學習基地,充滿了好奇,像參觀一樣,跟着孟鶴堂和周九良下了車,往教學樓裏走去,“原來你們是在這兒學習啊。”

“嗐,今年才租的新樓,以前可不是這兒,就是平房,今年我們打算跟別的學校聯合辦班,再說自己學員也多了,所以新租的地兒,”孟鶴堂拉着他,積極介紹,“待會兒你跟航子去看看,我

去找我們高老師。”

“嗯,”黎冠霆點頭答應,不想讓他擔心,跟他在樓梯口分開,陪着周九良去另一間教室了。

有周九良陪他,孟鶴堂也安心,趕忙上樓去教職員辦公室找到了高峰,簡單說明來意,“高老師,大概就是這麽個情況,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他本來也是咱劇場的工作人員,您就當帶他玩

兒兩天,不然我真的怕出什麽事兒。”

他言簡意赅,高峰也知道他是好心,但社裏有社裏的規定,插班生倒無所謂,問題是傳習社不是自己一個人說了算的,想了想道,“讓他過來學學倒是沒什麽問題,要不這樣,回頭你跟郭老師

知會一聲,我就讓他旁聽幾天,真有興趣就學着,咱們這行講究個機緣巧合,指不定他有這個天

賦,将來能成正式員工也挺好的。”

“那成,我今天帶他來看看,先謝謝您了,”高峰說出了自己的心思,孟鶴堂本來也沒指望黎冠霆靠這個吃飯,歸根究底,就是給他找點事兒做,往後練功背課,算是分散他的注意力,估計也

顧不上焦慮這回事兒了。

除了周九良,也就黎冠霆讓自己這麽上心,孟鶴堂都替自己感動。

何止做到了朋友的地步,說是老父親的心态也不為過啊!

孟鶴堂這麽想着,暗暗給自己點了個贊。

作者有話要說: 霆霆:要不我學三弦?

堂堂:不行!!三弦統一表情你不能學!!

霆霆:??啥表情??

九良:哦,也沒啥,就是X冷淡表情

霆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