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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瑚也不管了,這時候心裏覺着煩悶,便随意往村裏走了去,見着認識的打着招呼,幾個關系還算不錯的八卦着問珊瑚家裏現在咋樣了,珊瑚笑笑,只說沒事兒便算過了。直走到後山的楊樹林,尋了一會兒,便在“石父母”上坐了下來。
石父母,顧名思義,其實就是塊被人磨得發光的大青石板,村裏人死了父母都要将父母的衣服拿到後山的崖上去扔掉,從村裏到後山的路不算短,上山的這段路也算是送父母的最後一程,也不知什麽時候,便有人放了這麽塊青石板在這裏,歇歇腳,哭上一陣兒算是同父母做告別。村裏人下田時總會經過這裏,小時候珊瑚跟着爹娘下田,天兒要是實在太熱了,就會跟着小夥伴在這兒玩耍乘涼,對這兒倒是熟悉的。只是現在也過了收冬,幾乎沒什麽人往田裏走了,冷冷清清的,倒是顯得有些寂寥。
珊瑚坐定,深吸了口氣,把憋在心裏的那麽點濁氣給呼了出來,對珍珠,現在珊瑚是半點提不起好感來。前世總以為她還小,人沖動性子又直,還怕她往後嫁了人受委屈,卻不知道這丫頭鬼心思這樣多,竟在她背後捅小刀,最後嫌不夠還将她給賣了!其實也怪自己不注意,只要稍稍留點心,都能發現點苗頭了。這兩日東頭的人瞧她的眼神有些不太對,二叔一家便住在村東,不消多想,珊瑚也知道究竟是誰給自己扣了帽子,前世也是到了珊瑚娘死時,珊瑚聽着雙福娘說時才知道了,自己的好妹妹可是從很早便常到二叔家搬弄是非,搞得二叔一家極是不待見自己,就連那時候要将她賣給杜家都是二嬸子找人牽的線…
“都不是什麽好人!”珊瑚想到這裏,有些委屈地扁了扁嘴。自己從懂事兒起便跟着娘下地,從開始拔草到後來播種收割,哪個不是她幫着做的?到大點兒還下淺水抓魚撈蟹,一雙手做活兒做得,又是繭子又是開裂的,珍珠懶着也少有叫她做些什麽,卻不想自己反倒是因着膚色白皙,不似海邊人那般黝黑,被她說成整日偷着懶不願意幹活兒,才藏得這樣白白嫩嫩的。天知道,她每日除了睡覺,幾乎都在外頭勞作,不是下地就是下海,村裏人大都知道,好心的會幫着說幾句,看戲的不定還幫着踩上兩腳,這人心,過了這一世,珊瑚也算是摸透了其中那麽點貓膩。
其實這回賴麻子燒了谷子,珊瑚心中雖也擔憂家裏該怎麽過這個冬,卻又是松下了口氣來。爹沒事,這時珊瑚現如今最最關切欣喜的事了,只是萬事有因果報應,所以珊瑚雖歡喜,卻不敢相信這回便能這麽順利地過了,而這下子,賴麻子将家裏一冬的口糧都給燒了,卻是讓人安心了下來的。珊瑚不是貪心的人,不是自己的不會去要,也不敢去要,可該是自己的,這一回,珊瑚是如何都不會放手的了!
這時初秋的風帶了些涼意,珊瑚抱臂,上下磨蹭了幾下,輕嘆了口氣,正打算回去,卻忽的從林中飛出來了個什麽東西,正正好落在腳邊。低頭一看,也就是塊普通的石頭,倒是這一回頭聽到後邊樹林裏傳來些奇怪的聲音,珊瑚微微皺眉,終究是忍不住好奇往林間走了過去。
“小寶兒,可別這樣了,再折騰沒了力氣,待會子還怎麽伺候爺啊?”珊瑚腳步一頓,瞬時明白了些什麽,轉頭準備離開,卻聽得後頭嗚嗚嗚地聲響有些奇怪,緊接着便又是塊石子兒飛了出來,直砸中了珊瑚穿得有些發白的鞋面兒。
“喲,你還想踢我!奶奶的,你個臭婊口子都是人穿過的破鞋了,老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氣!”那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說完還帶了兩聲清脆響亮的拍打聲。
珊瑚覺着有些不對,往前閃身躲在棵楊樹後一瞧,一衣衫淩亂的女人正被人死死地壓在樹幹上,嘴被那人捂着,眼神裏盡是恐慌無措,一雙腳正使勁兒地在地上亂踢,腳邊的地上粗粝的石子早被踢開,露出了一片細白末的沙子,散亂的發半蓋在臉上,珊瑚看得不真切,卻看到了臉頰上有些紅腫的皮膚,該是剛才被那男人打了巴掌的緣故吧!
珊瑚站在那男人背後,看不清他的面容,可見着情形,也大致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本還以為是躲在林裏打野戰的鴛鴦,哪知道是羊羔遇上了豺狼!
那男人掐了一把女人的脖子,她仰頭一翻,散落在面前的頭發往後甩了去,露出一張蒼白的臉來,珊瑚看得,心中一驚!那女人,可不就是村尾老李家的閨女兒?去年才嫁到鄰村,卻不知因了什麽事兒,年初就被人休了,回來時還抱了個白白嫩嫩的女娃兒,這事兒大為村裏人诟病,前世珊瑚娘死的時候,這女人已經成了村裏女人個個辱罵的婊口子,這時候在這兒,是在偷漢子?
一說起偷漢子,珊瑚卻是心頭一凜,被人說成偷漢子的,也許是被誣陷的呢?本是這樣被衆人唾棄的女人,如何都不幹她事,可偏偏珊瑚這時卻生出了些憐憫,看着也是可憐…
只是再可憐,也與自己無關,這輩子自己就想平平安安地過好日子,何苦惹是生非!
心中對自己暗暗說了這樣一番話,珊瑚轉身便走,還沒走出兩步,卻忽然那男人又開口道:“我可告訴你!你今兒是從也得從,不從也得從!你那窮鬼老爹還欠着錢呢!要不是我在崔姨娘面兒前求得情,你家租下的那塊地早該收回來了還能等到現在?我勸你還是乖乖兒地聽話,免得老子動粗,你要是伺候得我舒服了,那地我便讓你家再租上個一年半載,可是夠本兒了吧…”
珊瑚聞言,卻是生生停住了已邁開的腳步。
那男人剛剛說的崔姨娘是…崔春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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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說着便淫口笑了起來,雙手也開始不老實地對着女人的胸口摸去。許是那女人掙紮,男人舉起手對着她便是猛力一拍,女人即刻軟了下去。這時候那男人已經開始伸手亂扒着女人的衣裳了,那女人也不知是被打懵了還是實在絕望了,竟只顧着掉眼淚,渾身癱軟着任由身上的男人為所欲為…
“趙四爺!您來了,我爹他們已經在地頭等你了,咱們這就過去吧!”
遠遠地傳來聲音,男人聞聲渾身一抖,趙四爺?
許是做賊心虛,那男人顧不上身下挺拔的物什幾乎已經碰到了女人溫熱的所在,拉起褲子咒罵了一聲,扔下身下的女人便趕緊往林子裏跑了。開玩笑,這場景被趙四爺看到,他在村裏還混不混了?
珊瑚見那男人跑開,趕緊輕聲跑上前去,将那已經癱倒在地上的李家閨女扶了起來,抓起她被扯開落在地上的破薄襖子,只道了句快跑便拉着她跑進了一旁的灌木叢。
許是那男人回過味兒來,覺得有些不對,沒過多久便又轉了回來,見着方才的女人消失地無影無蹤,在一旁的林叢中搜索了一番,珊瑚倒是躲得好,以前在這裏跟夥伴們玩捉迷藏,自然知道什麽地方人難找到。李家閨女兒這時倒是清醒了點,見着那男人又回來,吓得差點叫了出來,珊瑚就着手裏她的薄襖子緊緊捂住她的嘴,輕聲道:“要不想被他發現就閉嘴!”
李家閨女兒聞言,這才睜大着眼盯着珊瑚點了點頭。
珊瑚放了手,透過現下已經發黃的灌木往外仔細觀察,那男人剛才明明說了崔姨娘,可這人,珊瑚卻似乎是沒見過的,崔春英原是人家買去的奴仆,被杜老頭買來才當了個妾室,按理說不該有什麽娘家人的,那這人是誰?
而外頭那男人見實在找不到,氣得踢了幾腳楊樹,一腳沒踢好受了痛,在原地大聲咒罵了一番,這才一瘸一拐,憤憤地往回走了去。
兩人又在灌木叢裏呆了一陣,直到确定那男人走遠了,珊瑚這才鑽了出來,拍拍身上的灰,這男人,自己是真的沒見過!
李家閨女兒這才怯怯地鑽了出來,手裏還緊緊攥着那件薄襖子,低着頭的樣子很是可憐。
珊瑚輕嘆了口氣,道:“放心吧,我不會說出去的。”珊瑚知她擔心什麽,名聲之于女人來說,甚至比命還重要,雖然不知眼前這女人到底是不是人們口中所說的婊口子,但今日這事,她是不情願,珊瑚看得出來。
“嗯…”李家閨女兒低聲應了,不知是冷還是在哭,肩膀有些抖。
“先把襖子穿上吧,我們得趕緊走,要不然那人待會子要再回來就難辦了。”
李家閨女兒猛地擡頭,顧不得滿臉的淚,連忙将襖子套上便跟着珊瑚腳步匆匆地往村裏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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