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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珊瑚的病好了,左鄰右舍都過來湊熱鬧,最歡實的莫過于劉寡婦。
“這幾天我可是睡都睡不好,一醒來就想起珊瑚傻了,你說珊瑚要傻了,往後我姑回去了,我找誰說話去?這附近也就珊瑚這麽好說話,我可是真舍不得!”劉寡婦尖着嘴,生怕別人搶了她的話去說,殊不知她這好說話的嘴,就是這會兒誇着珊瑚,也得罪了不少人。什麽叫這附近就珊瑚好說話?這不是帶了些指桑罵槐麽!
坐在一旁的紅串兒臉一下就黑了,也不說話了,在那兒又坐了沒多會兒就走了。
劉寡婦跟紅串兒沒話說,這可是誰都知道的,紅串兒這麽一走開,劉寡婦這才後知後覺着知道自己這話刺着她了,不禁心底暗爽自己這嘴皮子着實厲害,無意罵人都能刺着她。
雙福娘倒是沒發覺,只當是紅串兒大着肚子,坐久了腰酸,回去躺會兒也好,便拉着珊瑚繼續絮絮叨叨地念叨着這兩天的事情。
“杜家有錢有勢,咱這種小蝼蟻,想跟他硬碰硬的,實在是難,”雙福娘她們正讨論着龍王廟問話那事兒,“可要讓咱就這麽認慫,咱也咽不下這口氣啊!”
“這就得看裏長和趙四爺說不說人話了。那天我也在,那個騷蹄子連龍王架都敢坐上去,還有啥不敢做的!”劉寡婦正義憤填膺地說着,到了激動處,都快坐不住了,“我看朝叔那會兒見她,那眼睛,都看直了!四爺也是,這事兒明擺着就沒打算好好兒問,咱那麽多人在那兒呢,他竟問都沒好好兒問,那個騷蹄子說啥就是啥,有這樣兒的麽!”
雙福娘也氣得直罵人,大概也是說覺着看錯眼了,還以為趙伯君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也是這麽個好歹不分的,最後還是總結了一句:“哼,男人都這樣!”
呆子這會兒幫珊瑚娘拿了織網的線過來,正好聽到這句。
珊瑚娘接過東西,呆子卻也沒走,就坐在珊瑚炕尾看看她。
一群老娘兒們見他在這兒也不好再讨論男人女人什麽的,左一句右一句地四處扯着,崔春英那事兒也就暫且擱下來不提。
“春生是誰啊?”雙福娘最好奇的還是這個,珊瑚不清醒這幾天,天天是抱着小栓不離手,嘴裏春生春生地叫着。在雙福娘的記憶範圍內,實在是沒有孩子叫春生的,照着珊瑚這兩天的樣子,這孩子該還是個嬌貴的,抱抱他還得先去洗手,村兒裏那兒有這樣金貴的娃兒?
“這……”珊瑚一下語塞,腦子裏亂糟糟地想着該找個什麽借口給她們瞞過去,這頭還沒想好對策,珊瑚娘便又開口接着話茬兒道:“嘴裏還念叨着一些有的沒的,說啥你是春生的嫂子啥的,哦,對了,還有呆子,一見着呆子就叫少爺,呆子那會兒都吓愣了,對吧?”
珊瑚娘說完還轉頭朝呆子确認了一下,呆子一頓,點點頭。
以為珊瑚知道了自己到底是個什麽人,本想着好好兒說的,被這麽揭穿了自然是吓了一跳,至于吓愣了……呆子想了想,大概沒有愣了吧……
珊瑚一下僵住了,她知道這兩天她總抱着小栓,可完全不記得說過些什麽做過些什麽,怎的還會再想起春生,珊瑚有些不解,可這時候更多的卻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屋裏人的提問,劉寡婦也還喋喋不休地念叨着這兩天珊瑚的怪異行為,拼了命似的幹活兒,也不怕火了,做出來的吃食見也沒見過,見着呆子說的最多的是“我去給你煎藥”,除了跟小栓跟呆子說話,誰都認不得,跟她說話時就低着頭受罰似的……
珊瑚都仔細聽着,只怕有什麽地方做得太過了,讓人知道了些什麽東西去。正彷徨着,一擡眼便見呆子正看着自己,那眼神,似乎是什麽事情都知悉了的樣子。
“你倒是說說,這是上哪兒認識了的這啥春生啥少爺的?”劉寡婦叨叨完了,終于想起要讓珊瑚說話了,拽着珊瑚的衣裳問着,看起來很感興趣的模樣。
一時間竟也沒人開口,全都等着珊瑚說似的。
珊瑚一愣,竟一句話說不出來。幹活兒,做飯,春生跟少爺,全是前世不堪回首的經歷,怎麽說出來?
“發癡病的,哪裏說得出所以然。”
呆子忽然開口,一屋子人均是一愣,繼而雙福娘哈哈哈地大笑出聲。
“真是老糊塗,那會兒說的話咋能問出個啥來喲!”雙福娘理所當然地将這事兒劃了過去,幾人一笑也就翻頁了。
珊瑚這頭是松了一大口氣,轉頭看呆子,他依舊是無波無浪的模樣,珊瑚卻發覺有些異樣,晚上見呆子坐在院兒裏乘涼,珊瑚也跟着出去坐在一旁。
“怎麽出來了?”許是下午鬧騰的,吃過晚飯珊瑚就又燒了起來,渾身發燙地躺在炕上,難受得睡着了都不自覺地哼哼起來,這會兒是才醒過來,就跑了出來,呆子二話不說,就把她趕回屋子裏。
“你咋樣了?”從早上清醒過來到現在,珊瑚就見着呆子裏裏外外地走進走出,也沒時間好好兒說說話,“我記得你脖子……”
珊瑚說着就要去看呆子的後脖頸,呆子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頓了頓,道:“這件事,我會幫你讨回公道的。”
珊瑚低頭,呆子看不清她表情,好長一會兒才聽她開口:“不能放過他們!”
“呆子,”珊瑚叫了一聲,似是掙紮許久,終究還是試探着問了句:“你知道了什麽……”
“前兩日我去見了蘇神婆。”
珊瑚猛地一擡頭,眼裏的詫異多于恐懼,迷迷糊糊的這兩日,珊瑚似乎覺察到呆子有些地方似乎不太一樣,好似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加上今日在衆人面前給自己解了圍,珊瑚的懷疑更是深了一層。只是感覺畢竟是感覺,不能拿來當真,剛才試探着問問,實際也沒打算問出點什麽來,可呆子這回答卻是讓她驚訝無比,若是到了蘇神婆那兒,那豈不是什麽都一清二楚了去?
本知道呆子是值得信任的人,曾經好幾次,被前世的糾葛纏繞得難以承受時,珊瑚也想開口告訴他這件事情,可沒想到呆子知道這事兒會是以這樣的方式得知的,不知該如何形容心裏複雜的滋味,珊瑚默默地低了頭,有些不安,有些遺憾。
呆子似乎看出珊瑚的不安,心底有那麽一瞬間的失落,卻也迅速抹開,沉聲安慰:“我不會跟別人提到的。”
珊瑚再擡頭,一雙大眼卻是早已蓄滿了淚水。
這一夜,呆子就坐在炕尾,聽着珊瑚說了很多,直說到珊瑚娘進屋來說該睡覺了,呆子才沉穩地點點頭,讓珊瑚蓋好被子便回了自己草棚。書 快 電 子 書
珊瑚娘看呆子進了自己屋子去,又看了看珊瑚已經關上的房門,鑽進自己屋裏跟老伴兒說:“你覺着呆子咋樣?”
……
第二日,綠翠得了消息便匆匆趕了過來,拉着珊瑚的手确認了好一會兒,才抹着眼淚謝天謝地了好半天。珊瑚同她說了幾句,見她臉色不好,問是怎麽回事,她只道是沒事見她不願意說,珊瑚也沒再多問,只等着綠翠回了去,雙福娘過來串門兒時,有意無意地提了起來。
雙福娘也不是藏得住事情的人,靠近了低聲道:“你不知道,虎子叔前兒不是翻了屋頂麽,借的黑貸!”
珊瑚聽得一驚,睜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雙福娘,雙福娘點點頭表示沒說錯,無奈道:“也不知道咋想的,再咋樣也別去碰那東西啊!現在可好,人家說再不還錢就把地給抵了,她家可就那麽點兒地,抵了還靠啥吃飯?”
珊瑚卻沉吟了一聲,虎子叔非要趁着那會兒翻屋頂,珊瑚是知道點兒的,那陣兒不是二黑要跟珍珠成親麽,虎子叔大概也是咽不下這口氣,那會兒劉寡婦不是還聽了傳言,說綠翠要嫁到城裏去麽?
雙福娘一聽,頓時就明白了,不蒸包子争口氣,鄉下人雖沒多少大富大貴,可這張臉皮子可是看重得很,珊瑚這麽一說,她倒是理解了虎子叔的做法。
“可這事兒辦得還是不地道,弄這種東西,這不是把自己往坑裏推麽!”
“跟誰借的?”珊瑚眼前忽然閃現出荷花的模樣。
“好像是個外鄉人,姓啥來着,姓李還是姓吳來着,說了我一下也忘了……咋?你認識?”
珊瑚搖搖頭,将荷花的事情說了出來,“我這幾天這樣兒着,也沒法去看看她現在咋樣了,也不知道屋子是不是真給人收了去。”
雙福娘聽得嘆息,說明天她去看看去。
雙福娘坐了一陣兒就聽到雙財在她家院兒裏叫她,便回了去。
珊瑚打開窗,呆子趁着日頭還沒落,在院兒裏砍柴,珊瑚将頭往窗外探了探,叫了他一聲。
呆子回頭,見珊瑚神神秘秘地招手讓他進屋去。
……
八月初,天已經不怎麽熱了,崔春英托人從京城帶了方好硯,興沖沖地往杜俊笙房裏去了。
杜俊笙正擺弄着個食盒,正準備出門去,一推門正好見到打算推門進來的崔春英。
“俊笙!你看我帶什麽來給你了!”崔春英炫耀似的拿起那方硯臺,邀功讨賞似的介紹:“這可是我托人從京城帶來的,前兒你不是就說想要了麽?哝,給你啦!”
杜俊笙看到崔春英的一瞬間,臉就冷了下來,就是那方硯臺也沒能讓他的臉回暖,見崔春英拿着東西往前靠了一步,下意識地便往後退了一步。
崔春英見他這反應,先是一愣,接着往他的手上一瞟,直覺渾身的血都往腦袋上湧了去,可對着杜俊笙這模樣,她卻又不敢再随意發作,忍了半天,抖着唇,假裝鎮定地問:“你要出去麽?”
杜俊笙本不想回應她,可崔春英這一句似問似自言自語的話卻不知怎的觸了杜俊笙的哪條神經,他竟有些暴躁地拔高了音調:“我說過了,我跟你根本沒什麽關系,你就是我爹的一個姨娘!”說到此處,杜俊笙壓了壓心頭的怒火,盡可能恢複語調,又壓了壓嗓子低聲道:“我說過,我去哪兒,做什麽都跟你沒幹系,你不過一個小小的姨娘,管太多了不好!”
說着看也不看她一眼,側身走了出去,似乎連碰都不願碰崔春英一下。
崔春英腦中“轟”地一聲,似是被雷劈了一般,站在一邊,也不知過了多久,就這麽呆站着,直到聽到細細嫩嫩的聲音,扯着她的裙子叫“娘”,這才算反應過來。
兩個月了,距離被叫去龍王廟問話已經兩個月了,一切平靜,什麽事都沒有,可想而知杜老頭那銀子花的實在到位,只是崔春英卻半點歡喜不起來。
珊瑚似乎從那件事之後就直病着,之前聽說是得了失心瘋,可後來又說是好了,但是卻從未出門,二黑奶奶那兒也從未斷了藥,可見是真的一直病着。
于是,杜俊笙便天天登門,送東西。美其名曰想替他家姨娘賠罪,實際上那點小心思……崔春英又不是什麽無知無識的大姑娘,男人那點子心思,在她眼前,不用摸也是透亮的。
崔春英苦笑一聲,她倒是希望自己什麽都看不懂,至少不用像現在這樣痛苦。
這兩個月來,兩人吵了不知多少回,到後來杜俊笙連話都不願意跟她說了,冷漠得讓她心寒膽顫。想盡一切辦法想要讨他歡心,就像手裏的這方硯臺,不是他早就想要的麽?現在到了眼前了,他卻是這樣的态度,恐怕也只是因為她遷怒罷了。不管怎麽崔春英做,杜俊笙就像塊冷冰冰的大石塊,怎麽捂都捂不熱,甚至是對她冷嘲熱諷,再也不叫她名字,開口閉口都是“崔姨娘”。
想到自己之前不甘心地跟着杜俊笙去洪家,見着杜俊笙一次次被拒之門外,耐心異常地好,不禁開始想,從頭至尾,不都是杜俊笙自己巴巴兒地貼上去的麽?
胸口有些疼,崔春英摸摸自己想心口,只覺着眼前有些模糊,臉上熱熱的東西無知無覺地淌了下來。
“娘!”腳邊拽着自己裙邊的娃娃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根本搞不清楚現在什麽狀況。
崔春英蹲了下來,一把将孩子摟進懷中,“春生……你爹他……不要咱娘兒倆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去考試,就算能更新也要很晚了,不用等更新,後天等着雙更叭(○`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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