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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跟姚遠春宵一度快半個月了,陸寧川的手機就像粘手上了一樣,時不時就看看,也沒等來一個電話。他安慰自己,畢竟姚遠清醒後對他的态度是幾乎要報警,那麽現在還沒被請去協助調查已經是挺好的了。然而他在酒店前臺冒着風險留下電話,不是為了被抓,是為了聯系啊!
陸寧川真是人生前所未有的挫敗。活兒不好?不能啊,看着挺爽的,也射了好幾回。态度不好?沒有啊,裏裏外外伺候着,挨了一下子都沒說啥,臨走還把帳給結了。就憑自己這八塊腹肌,一身古銅色的腱子肉,不說第二次半價,也不該連個短信都沒有啊,哪怕你裝作生氣打來罵我兩句呢……
陸寧川以前勾搭直男,也不是沒有過睡醒一覺人家就當做個惡夢不再理他,他也從來沒太往心裏去過,他還懶得麻煩呢。可不知道為什麽上了原本是情敵的姚遠,心裏就念念不忘,不光姚遠床上的樣子他忘不了,在酒店醉了跟他并肩坐在陽臺上,一地月光,姚遠黑眼珠亮得把天上的星星都閃得沒了顏色,那一對黑眼珠子每天都在陸寧川腦海裏眨巴眨巴的忽閃,閃得他心跳都軟軟的,那啥卻硬硬的……
抓心撓肝的等了10天,也沒等到電話的陸寧川咬牙切齒掏出手機,一邊罵姚遠是個狐貍精,一邊罵自己沒出息,翻出一個自以為一輩子也不會再打的號碼,撥給了鄒琪。
“喂,鄒琪嗎?”
“喲,寧川,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
“你……挺好的呗?”
“挺好挺好,你有事兒嗎?”
陸寧川本來還想客氣兩句再進入正題,但聽到鄒琪有些防備的語氣,直截了當的問:“有這麽個事,你結婚那天,我撿到一打火機,上面刻着字母,yaoyuan,你認識的人裏有叫這名字的嗎?”
“遙遠?”鄒琪重複了一遍,“不認識……這詞也不一定是名字吧,挺貴的打火機嗎?這麽着,我問問曉珊,看看是不是她那邊的朋友。”
“那行,你有時間的話,就給我問問。”
陸寧川趕緊挂斷電話,吓出一身冷汗。鄒琪不認識姚遠?那就不是情敵了!鄒琪他老婆楊曉珊的朋友?那那那、那就是鄒琪的情敵啊,他是強上了一個直男?卧了個大槽的,雖然勾搭直男也算是陸寧川的愛好,但強上這種事是萬萬不會去做的,怎麽會陰錯陽差犯了這麽個渾!完了還對人家念念不忘,這麽看來第二天早上姚遠沒揍死他已經算是客氣的了。
陸寧川就沒有一天能不去想姚遠。
姚遠一次都不願意再想起陸寧川。
那個晚上簡直是姚遠人生的奇恥大辱,跟個男人,還是第一次見面的男人,就上床了,上床了不說,還是被上,被上不說,還爽到了……雖然羞恥但也無法逃避,确實自己也那什麽了好幾次,第二天前所未有的虛乏,當然,也難以言說的疼!他向科主任請了一個禮拜的假,科主任只給了他五天,五天後姚遠恢複到個中苦痛只有自己知道的程度,至少走路看起來比較正常了,于是帶傷重返了工作崗位。
作為一個急診科的醫生,他雖然頂着碩士研究生的腦子,卻幹着跟普通藍領差不多勞動強度的工作,好幾回腰酸背痛的靠在椅子上喘口氣兒的時候,莫名想起陸寧川一身巧克力色的腱子肉彎腰在自己面前,要給自己穿內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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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爺的!感謝和諧社會救了你一命!姚遠心裏恨恨的罵着,其實他明白救了陸寧川的不是什麽和諧社會,而是他的學妹楊曉珊。
姚遠活到28歲,就沒怎麽正經談過戀愛,人生經歷就是讀書和工作。他姐沒讀完高中就跟家裏出櫃鬧翻跑了,從婚禮主持、策劃做起,到後來經營酒吧,家裏根本管不了。他媽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姚遠身上,為了對得起他早逝的父親,也替他那離經叛道的姐姐盡孝,姚遠這麽多年基本把時間都扔在學習和工作上了。好不容易去年看上了剛畢業分到他們醫院的楊曉珊,還想着從看看電影吃吃飯追起呢,就被鄒琪截胡了……
那天早上在酒店姚遠最終還是決定放陸寧川一馬,雖然這厮做下這等喪心病狂之事,但已經輸給鄒琪,還被追求鄒琪不成的人給上了……姚遠想到如果真鬧起來,萬一讓楊曉珊知道了,比被楊曉珊拒絕了還丢人!
算了,就當被狗咬了一口!姚遠決定,只要陸寧川不再上趕着到他面前送死,就當這事兒沒發生過吧。
陸寧川沒等到姚遠主動打來的電話,也着實消停了幾天沒出去勾三搭四,對自己的修煉卻一直沒有放松。他修煉最重要的一項內容,就是保養肉體。這道理真是簡單粗暴,每天鏡子前面站五分鐘,傻子也能看出陸寧川這人最大的優勢就是外表,天地間行走的男花瓶,會說話會喘氣兒的塑料男模。陸寧川深信機會只留給時刻有準備的人,眼下雖然還沒勾搭上姚遠,但鍛煉塑形一天都不能耽誤,一旦有機會再重逢,自己能讓姚直男眼前一亮的,恐怕還要靠外在。
這天他車送去保養,傍晚他從健身房回家,走在夏日雨後的習習涼風中,耳機裏放着搖滾樂,他也跟着沒調子的哼着,走着走着突然覺得小腿一陣銳痛,低頭時鮮血已經淌了下來,陸寧川拽下耳機定睛一看,一位大媽在自己面前眼看着就摔倒了,似乎是想用手裏的傘支撐一下,傘沒有拄在地上,卻刺到了正在走路的陸寧川。
陸寧川顧不上腿疼,下意識伸手就要去扶大媽,但沒等他碰到,老人家已經摔在地上了。
咋辦?陸寧川有點懵了。是不是攤上事兒了?竟然遭遇“老太當街倒地要不要扶”這樣的社會性難題。他站在原地有點猶豫,畢竟這個時代,不趁個奔馳、寶馬的,是不該伸手扶大媽的,但不扶,他心裏又有點過不去。
旁邊早有路人搭腔:“怎麽還不走,等着起來訛你啊!”
也有人說:“訛不上訛不上,小夥子你別怕哈,是這老太太傷害了你,腿都給紮破了!”
還有人說:“拉倒吧,腿上那點兒血沒事兒,回家自己上點兒藥,這老太太醒了非要你命不可,快走!”
圍過來看的人越來越多,說什麽的都有,但搭把手、打個電話的人一個都沒有,誰都不敢去動大媽。陸寧川一咬牙,伸手扶起大媽,對旁邊人說:“勞駕誰幫我叫個車!”
衆人紛紛退散,誰也不願意惹這個麻煩。
陸寧川一使勁橫抱起大媽,往路邊走了兩步,想打個車,但這是個禁停的路段,無論出租還是私家車,一輛減速的都沒有。
陸寧川抱着大媽,心裏有點慌,好像是搞砸了,但又沒法回頭,卻也并不太後悔……正在胡思亂想,一輛白色的朗逸閃了閃燈,靠過來停在了他身邊,車窗降下來時,陸寧川覺得簡直就是在做夢。
還是個美夢!
姚遠好看的臉出現在駕駛座上,伸手在夠後車門,從裏面推開後,隔着車窗沖他喊:“看什麽呢,上來!”
“哎!”
陸寧川把大媽放進車裏,自己也鑽進去,還沒等說話,姚遠已經開車并道準備挑頭,從後視鏡裏看着陸寧川吩咐:“翻翻她身上有沒有藥。”
“哎!”陸寧川嘴裏答應的挺痛快,手卻有點下不去,這大夏天的,誰也沒穿多少,對方雖然年紀不小,但畢竟是個女性……
“快點兒啊,人命重要還是你臉皮重要,就跟你平時真要臉似的!”姚遠一針見血。
陸寧川去翻老太太衣兜,真掏出一個藥瓶來,辨認着念到:“硝酸甘油。”
姚遠臉色一緩:“趕緊,喂她一個!”
“沒、沒水啊?”陸寧川手足無措。
“放嘴裏就行,這藥本來就是舌下含服的。”
“哎!”陸寧川趕緊照辦,藥放進去後,又主動問姚遠:“用掐人中嗎?”
姚遠白他一眼,一臉不耐煩:“你樂意掐掐吧。”說着不再理他,用自己電話撥了出去,“小徐,我姚遠,今天你的班吧,我就在咱醫院出來那個路口呢,有個老太太好像是心髒病犯了,對對,我正往回拐呢,馬上就到,你們準備一下!”
陸寧川長長的舒出一口氣,一掃剛扶起大媽時的驚慌,頓時覺得踏實了,“原來你是醫生啊。”
“嗯。”姚遠不情不願的哼了一聲,他下班前來了個外傷患者,處置後耽誤了一會兒,為了躲晚高峰,就索性在醫院食堂吃了飯才走,沒想到命運般的就遇到了最不想遇到的這個人。其實陸寧川沒扶起大媽時,他在車裏等紅燈就看到了,畢竟陸寧川185,一身熒光綠的運動裝想忽視都難,他馬上就認出了這人就是那天的黑巧克力,心裏正膈應的不行,又偏偏給他看到陸寧川一彎腰抱起了大媽。這傻叉,姚遠心裏罵,就不說該不該扶,扶也不該這麽扶啊,都不知道是什麽病,随便翻動患者搞不好要加重病情的。他是個已經下班的醫生,他還跟陸寧川有仇,但他為什麽要把車靠邊停下,喊陸寧川上來,真是自己也想不通了……
路沒有多遠,醫院已經出現在視野裏了,但車上誰也不說話,氣氛有那麽點小尴尬。陸寧川惹了件糟心事兒,心情卻不賴,他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的語氣裏帶着那麽點兒得意:“姚遠,你剛才因為我違禁停車了,被拍到扣分罰款怎麽辦?”
是因為我、因為我哦!我關心你、關心你哦!陸寧川歡快得要是有尾巴就要搖起來了。
“你有駕照嗎?”姚遠冷冷的問。
“有啊。”
“那扣你的分,”姚遠面無表情看都不看他,“罰款也你替我交。”
“哦……”陸寧川尾巴耷拉下來。
姚遠直接把車開到急診綠色通道的門前,早有值班的醫生護士等在那裏,把大媽送進了急救室,姚遠轉身奔向走廊裏一個房間,陸寧川一直跟在他後面,姚遠進了房間,門自動帶上了,陸寧川沒推開,擡頭一看,是更衣室,片刻後姚遠換了白袍出來,健步如飛的再去急救室,陸寧川依然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
我去,姚醫生穿白袍可真好看!陸寧川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你跟着我幹嘛?”姚遠回身瞪他一眼,“急救室你進不去,在外面等着。”
“哦。”陸寧川乖乖站住。
“還傻站着?打個電話報警!”姚遠簡直服了,這人除了花癡,腦子裏沒有別的吧,看自己這眼神兒露骨得吓人!他白了陸寧川一眼,轉身進了急救室。
陸寧川掏出手機,心想,矮馬,今天換我打110了,哈哈哈哈!還沒等他撥號,電話就響了,竟然是鄒琪。
“喂,寧川?”
“是我,鄒琪,有事嗎?”
“不好意思啊寧川,這不一直旅行度蜜月嘛,上回你讓我打聽那事兒後來我給忘了,今天想起來我問了曉珊,她說她那邊還真有個朋友叫姚遠,跟她是一個醫院的,可是那人不抽煙應該不用打火機,不知道是不是你找的人,你要電話嗎?”
“不用了,”陸寧川勾唇甜蜜的笑了,“我已經找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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