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難受着他的難受
休息了一天後,水靈兒身體沒什麽大礙了,這才想起她的照片還一張沒拍,不禁有些懊惱。好不容易深入到這麽保密的軍事訓練中,不拍幾張特戰隊員的戰鬥場面怎麽對得起在遠方殷殷盼望她的同胞們。
望着莽莽的叢林灌木,哪裏有她要抓拍的特戰隊員呢?
“能不能讓我去拍幾張照片?”只有找冷亦寒幫忙了。
冷亦寒看了看她手裏拿着的數碼相機,無聲的鄙夷着。
水靈兒有點心虛,她也知道自己的裝備太業餘,上次她的相機被沈毅拿走了,這還是在二手市場淘來的。
不說別人,連她自己都感覺像是來度假的。
可是專業的記者就是要迎着困難上,握了握拳頭,更加堅定的看着冷亦寒。“麻煩你了。”
“我帶你去吧!”
冷亦寒看了看四周的地理環境,帶着她貓腰走進了旁邊的一處低矮灌木叢。他俯在她的耳邊,輕聲說:“一會我扔石頭,你就照我的方向拍,記住了?”
“哦。”水靈兒手底沒停,立刻把相機調好。
冷亦寒捏起手邊的一個石子,朝着西北面齊腰深的草叢扔了過去。
一石激起千層浪。
轉瞬之間,就從那片林子裏沖出了三個抹着油彩的特戰隊員,他們的袖章上有鐵血的标志,看來是敵軍。冷亦寒又朝着東南方向扔了一塊石子,并且響亮的吹了聲口哨。
就像是變戲法。
那邊同樣也冒出了幾個特戰隊員,他們的袖章上是一個兇猛的狼頭,露着森森白牙。和冷亦寒的一樣,看來是他的手下。
怎麽講呢!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軍演中對立的雙方就是敵人和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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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靈兒毫不猶豫的舉起了相機,咔咔咔咔連閃,拍下了他們老幾位針鋒相對的一幕。
特戰隊員忽的一下子齊齊把目标轉向了從草叢中慢慢站起來的冷亦寒和水靈兒。狼牙戰隊的隊員這時才明白,為什麽隊長好好的伏擊不做,把他們用暗號揪出來敵我對持。原來是為了面前這個嬌小的女記者啊。
冷亦寒揮了下手。
特戰隊員們不敢懈怠,馬上就投入了真刀真槍的實戰當中。他們個個身懷絕技,一時間草木翻飛,人影憧憧,水靈兒左突右奔,關鍵時刻她還趴在泥土地上抓拍精彩鏡頭。
冷亦寒背着手靜靜的站着。
雖然照相器材不怎麽樣,可是她的認真程度一點沒打折。
她整個人在鏡頭前就像是變了個人,充滿激情的眼睛,認真嚴謹的作風,配合着她純真清秀的臉龐,就像是一陣和悅的夏日涼風吹進了他久旱的心田。
演習結束後,水靈兒又一個人回到了冷亦寒的住處,冷亦寒有一些後續的事情要處理,幾天都沒有出現了。
“喵喵,你說冷亦寒是不是又去出任務了?”無聊之下,她只好跟不會說話的喵喵聊天了。
“喵喵”
“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危險。”
“喵喵”
“這人也是的,不會給我來個電話……”
剛好小馬進來給她送午飯。
“小馬,你們團長呢?”
小馬放下手裏的食盒,“團長出任務去了。”
“什麽任務?”
“市裏的一處化學工廠被恐怖分子安放了炸彈,團長正在那處理。”小馬老實的回答。這些現在已經不是什麽軍事秘密了,整個市政府都接到了恐怖分子的電話。
小馬的話,像是一記重磅炸彈,瞬間扔進水靈兒心裏……
化工廠?炸彈?
就連她這個毫無常識的人都知道化工廠裏存放的都是有毒氣體,如果被炸那些毒氣就會四散開來,到時候随風飄散,整個市裏乃至鄰近的市都會被波及,到時候……絕對是不可想象的。
此時,化工廠外。
“他們的目的是什麽?”冷亦寒眯了眯眼眸,問旁邊的警察。
這麽大的陣仗,驚動了市政府,那麽他們一定有某種目的,而且還不小。
“目前不清楚。市政府只是接到了電話,沒有提任何要求。”
冷亦寒英挺的眉宇立刻皺了起來,臉色變得異常凝重,按照現在的情況看,這次的事情絕對不是這麽簡單的,而且早有預謀。對方沒有要求,不知道懷有什麽目的,好像是示威,又好像是在宣示什麽。
沉思了片刻,他立刻下達指令。
“趕快安排拆彈專家到位,特警武裝好防毒面具進入化工廠查看,看看還有沒有沒撤出來的人員,第二支隊嚴密排查整個市裏的大街小巷,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人……”
接到命令的士兵迅速奔赴自己的戰場。
這夥恐怖分子很嚣張,也很專業,炸彈都藏在化工廠的每個隐蔽的地方,即使他們使用的是最先進的探測儀,還是會很危險。一不小心就可能踩中,戰士們都是小心翼翼的,這樣效率就慢了很多。
操作臺上傳來消息:“報告團長,二支隊在火車站附近抓到了兩個可疑分子,突擊審訊下來确定他們就是這次安放炸彈的其中兩個成員,其餘的人還在找……”
冷亦寒沉聲命令,“好,你們盡快找到其餘的人,審問一下這些人是出于什麽目的到化工廠安放炸彈的?”
挂完電話後,冷亦寒看了看化工廠裏的情形,效率太慢,他沒有多做思考一個健步進了化工廠,他曾經在國防科技大學裏學過兩年的彈藥工程和爆炸技術,所以對這些很熟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水靈兒越來越緊張擔心。這炸彈要是爆炸了,危險那自是不可想象,就算是沒炸,化工廠裏的那些輻射對人的傷害也是很大的。
喵喵莫名的安靜,仿佛知道她心情不好一樣,一直拿自己的小腦袋蹭她的脖子,癢癢的感覺,可是她卻笑不出來。
一直等到晚上的時候還是沒有消息傳過來,水靈兒一直在冷亦寒的辦公室等他,最後還是熄燈號吹響後她才慢慢的回到家裏的。
她向來沾着枕頭就能睡着,而且往往一覺睡到大天亮,俗稱豬體質,這一夜她卻睡得格外輕淺,幾乎沒有沉睡過,一有點動靜就驚醒,生怕冷亦寒回來過她不知道。
擔驚受怕的到了第二天,小馬給她送早餐來了。
水靈兒連忙拉住小馬,“小馬,你們團長回來了嗎?”
“沒回來,不過那些炸彈已經被拆完了,團長還有些善後事情要處理。”
“真的,”水靈兒聽後心下一松,可馬上又緊張起來,“他有沒有受傷?”
“應該沒有吧!沒聽說誰受傷了。”
這下水靈兒是徹底放心了。
哎!這一天,快把她擔心死。
一松散下來就覺得很困,她打了個哈欠對小馬說:“你們團長回來了告訴我一聲啊,我現在要補一下覺。”
下午的時候冷亦寒回來了一趟,水靈兒剛剛起床,看到客廳裏坐着的人後立刻興奮的跳到他面前大嚷,“冷亦寒,你沒事,真的,太好了,”慢慢帶了哭腔,“你知道昨天我多擔心你嗎?”
冷亦寒的眼眸裏劃過一絲動容,神情緩和了不少,略帶生硬的安慰她,“我沒事,你別哭了,這次的任務一點都不危險。”
“還說不危險,”水靈兒大聲的反駁,嘟着嘴道:“都放了炸彈了,要是一個不小心,那……”她說不下去了。
“真的沒事,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冷亦寒從沒這樣柔聲哄過人,連他自己都覺得尴尬,正了正臉色,又恢複了一貫的清冷,“你先休息吧!我還有事要去安排一下。”
“有沒有抓到那些恐怖分子?”水靈兒卻不放他走,抓着他的衣袖詢問。
“抓到兩個,其餘的人還在搜捕,你放心吧,沒事的。”冷亦寒簡單的說完就開門出去了。
知道他沒事,水靈兒的心就徹底放下了,也就沒再關心恐怖分子的事情了,她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對冷亦寒的采訪上。
冷亦寒對她的态度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有的時候他會突然閃現柔情的一面,可有的時候他又會變得冷冰冰的,好像她是病菌似的跟她隔開好大的距離。
害得一向樂觀的水靈兒都多愁善感了起來。
本來想着這樣下去的話她和冷亦寒的關系會慢慢向着實質性發展,可誰想到,一早起來,水靈兒就從小馬聽到了一個震驚全國的消息——邊疆又發生動亂了。
十幾年來,邊疆一直是國家的心腹大患,時不時的就會爆發出動亂,危害周邊的省市。國家曾經派重兵征繳過,近幾年來才相對太平了點,沒想到現在又開始蠢蠢欲動了。聽小馬的口氣好像這次動亂比以往每次都嚴重。
這個新聞一出,全國嘩然,連水靈兒這樣不是很關心政治的人也開始緊張了。
冷亦寒已經好幾天沒過來了,吃過晚飯,她在小馬的帶領下在營區內慢慢的踱着步。帶上小馬是因為這軍營重地,要是違反什麽紀律就不好了,有小馬在也好提醒她。
天空略微有些陰沉,遠處的山灰茫茫一片,都市的喧嚣仿佛是上個世紀那般遙遠,這裏靜得只剩下風聲。
可能是出于安全的考慮,周邊環境也是一片空曠,沒有樹木,沒有花草,一眼望過去,盡是光禿禿的水泥路,夜黑似墨,隐隐泛着涼意,水靈兒不由得抱緊了雙臂。
走着走着忽然聽到一陣槍聲,在寂靜的夜晚很是刺耳。
水靈兒頓時吓出一身冷汗,小馬連忙安慰她,說道,“沒事沒事,這是3號射擊場傳過來的,是我們團長在練槍呢!”
冷亦寒?
她心裏咯噔一下,“這麽晚了他還在訓練?”、
“嗯,這是我們團長每天的必修課。”
“你們都要這樣嗎?”
小馬搖了搖頭,“不是,只有團長一個人是這樣,每次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練一整晚。”
“他經常心情不好嗎?”水靈兒緊張的問。
“是啊,不過這幾天好像頻繁了點,幾乎每天都練一整晚。”
這幾天?水靈兒心裏劃過一絲心疼,“為什麽會這樣?”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聽隊裏的人曾經說過,五年前團長和他大哥一起參加了征繳邊疆的那次任務,但是他大哥犧牲了。後來過了三年,團長又接到了任務秘密前往邊疆,聽說那次任務很慘烈,我們犧牲了好多戰友才控制住了那些反叛黨……”小馬哽咽的說着,為那些死去的戰友難過。
聽着小馬的話水靈兒陷入了沉默,心裏一股難言的情緒湧了上來,酸酸的,澀澀的,這些冷亦寒曾經的經歷帶給她深深的震撼,可是她無法想象,冷亦寒每天晚上到底是懷着什麽樣的心情去練槍的?是因為他曾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大哥和并肩作戰的戰友們倒在血泊裏,他痛苦、無助、甚至是絕望嗎?所以到最後他只能用一種瘋狂的,甚至是自虐的方式來自我懲罰與勉勵嗎?
怪不得他的眼裏始終帶着一股壓抑的沉痛。
五年不是一個短日子,在那過去的幾千個漆黑的夜晚,寂靜的射擊場內是子彈摩擦出的火花更熱一些?還是冰涼的寒風更冷一些?恐怕連他自己都分不清吧?
盡管沒有親眼看到他掙紮與茫然的表情,但光是用想的,她就忍不住哽咽,眼眶亦是發燙,有什麽東西奔騰着流了下來。
一股強大的動力驅使着水靈兒往射擊室跑去,連身後小馬的叫聲都聽不見了,她只想快點見到冷亦寒,把他身上的傷痛轉移到自己身上。
“冷亦寒,”一到射擊室她就奔向冷亦寒,緊緊的抱着他,感受着他冰冷的身體,貼的更緊了,沒有一絲垂涎,有的只是心疼。
冷亦寒看着懷中的人兒,感受着軟軟的身子傳來的熱度,在一瞬間的錯愕之後放下槍,盡量柔聲問:“怎麽了?是不是有誰欺負你了?”
水靈兒嗚嗚的哭着,悶在他懷裏搖了搖頭。
冷亦寒只好任由她抱着,過了很久,她才擡起紅腫的眼睛望向冷亦寒,“冷亦寒,我愛你,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就喜歡你了,以後我們都不分開了好嗎?”
冷亦寒定定的看着她,仿佛詫異于她的突然告白。
“我哭是因為我很難過,因為你的難過。”她癡癡的看着他,神情裏滿是心疼,“我想告訴你,當你難過的時候有一個人會陪着你一起難過,不管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她都會一直陪着你……”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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