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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 這突如其來的龍卷風終于有了要停下來的趨勢,在天邊出現了七彩的霞光,一直以來尋找的仙府就在眼前。
但是還來不及欣喜, 那怪風卷來的人都被人控制住了, 顧鶴擡眼一看, 就見到那熟悉的火焰标志,心裏清楚, 他們也許是上了那小灰鼠的當了。
“老實點, 別動。”有人按着他的肩膀, 脖子上出現了一把妖刀, 來人兇神惡煞的說道。
顧鶴與塗山玉成還牽着手, 有人試圖将他們拉開, 顧鶴皺眉,沒理會脖子上的威脅,轉頭和那人說道:“別動他, 他是我的傀儡, 不能離開我的身邊。”
那人被他金色眼瞳晃了一下,然後更加用力的壓住他的肩膀,但是硬是沒有動搖他半分,那雙眼裏迸射出危險,作為動物的直覺告訴他,這人他打不過。
見這邊發生掙紮,越來越多的人走了過來,塗山玉成神情淡淡的立在原地,那威脅在他脖子上的妖刀, 越發靠近了, 不過是碰到一點, 便劃出了一道口子。
鮮紅血跡緩慢流了出來,順着雪白脖頸染紅了衣襟。
“快放手!”呲着一口黃牙的鼠妖,将妖刀移開了一瞬,見他這麽脆弱也驚了一下,直接又急又兇的說道。
塗山玉成一動不動,見顧鶴看過來,只是靜靜和他對視一眼,手指動了動,劃過他手心,也不知道他在勸他松手,還是向他示弱。
顧鶴瞧見那妖刀眼見着又要擦過他的耳朵,現在塗山玉成的身體和凡人一樣,妖刀又是用妖骨制成的鋒利武器,随便磕着碰着就是一道傷口。
這些天戰鬥都從未出鞘過的本命骨劍出手了,将那鼠妖的刀打落了,旋即,将塗山玉成拉過來,護在身後,骨劍回到自己手中,下一秒消失了。
也有很多人都在反抗着這些突如其來的脅迫,但是随後都被一根神奇的金色繩子捆住,狼狽屈服。
顧鶴将手中紅線顯現出來,而指尖幾根紅線分別落在塗山玉成手腕和指尖,又主動伸出自己的手腕,低聲道:“他真的是我傀儡,不能離開我身邊。”
那些原本警惕圍觀的人,微微松了一口氣,對于傀儡術都是知道一些的,見識到了他一瞬間散發出的威壓,強過他們百倍,他們不是對手,但是見他如此示弱,他們也不願自讨麻煩。
将顧鶴手腕捆住的同時,顧鶴感覺到之前那鎖住他的強大神識,默默移開,同時,其他一同被怪風刮過來的人群,都被捆住了。
那金繩有限制修為的作用,被捆住之後修為減半了不說,一掙紮還越來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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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山玉成望着他的背景,垂了垂眼眸,手腕紅線若隐若現,擡手悄悄的用食指壓了壓那根紅線,顧鶴感覺手指被牽扯了一下,他沒理,任由他把玩着那根傀儡絲。
這些人被三三兩兩的押着走了,見到了灰鼠的老大,是一只修為比顧鶴高的妖,他看不出他的修為,他坐在中間,長相頗為粗犷,嘴唇厚厚,肌膚黝黑,是一個中年男人的樣貌,正在嚼着水果。
旁邊站着四大護法似的妖修,排場還是很大的,只聽見其中最為清俊的男人開口了:“大家遠道而來,都是為了無虛仙府來的......先來後到的規矩想必大家都懂吧。”
話音未落便有人不滿開口。
“什麽先來後到,先把老子松開......”然後這人便原地消失了,空氣中只剩下一片血霧,這下,原本還有些不滿的人,瞬間便被威懾到了,表情難看起來。
“一點小麻煩,現在好了,可以正常交流了,我們大哥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大家聞訊而來,我們自然是歡迎的,我們在此已經上百年了,再過兩日就是仙府五百年一次的開府。還請大家休息兩日,一同前往。”這人笑得春風拂面,然後一揮手,便又讓人把他們帶走了。
“說的這般好聽,不就是想讓我們先去送死嗎?真的腌臜的妖族,只會這些歪門邪道......”一些人修小聲的表達這自己的不滿,還恰巧在自己旁邊,他耳目驚人,自然是聽到了的。
話說的義憤填膺,但是聲音小的只能他自己聽見。
顧鶴聞言覺得好笑,嘴角忍不住彎了彎,不難猜到那些人應該是将他們當成探路炮灰,不過這樣看來,之前應該并沒有人進去過。
硬拼看起來拼不過,反正都是要進去的,還不如随機而動。
他們被帶到了一處圈起來的沙漠,建着一個極大的陣法,他們被推了進去之後,陣法便隐去了,但是陣法裏的人卻暫時出去了。
顧鶴金繩在被推進來的時候已經解開了,裏面之前就有不少人了,這個陣法夠大,裝下這些個人綽綽有餘。
兩人尋了一個人并不多的角落坐下了,而李川穹和梅小瑩都湊了過來,李川穹一坐下便急切問道:“師尊,我們該怎麽辦?”
塗山玉成盤腿坐着,淡淡說道:“別沖動,随機而動,不要魯莽。”
李川穹性子還未完全成熟,遇見不平之事總想要反抗,就好似剛剛,他就是被揍的最慘的那個,當然那些鎖住他的鼠妖也是最慘的。
“好吧。”李川穹甫一坐下,便有相熟的人走了過來,與他攀談,随後他便離開了這兒,與人敘舊去了。
顧鶴與塗山玉成如出一轍的冷淡表情,他視線落在那不再流血的傷口上,那處還帶着血痂,他擡手,拂過他的雪白脖頸。
塗山玉成感覺到了一抹冰冷觸感,睫毛微抖,頗為乖順,微微擡眸,便看見了梅小瑩瞪大雙眼的看着他,似在看什麽稀奇物件。
見自家師尊望過來,又心虛的站起來,說了一句:“師尊,不遠處有禦靈派的道友,我先去打個招呼……”
說完,一溜煙跑了。
塗山玉成手指微微蜷了一下,心尖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
顧鶴放下手,他脖子已經恢複若白玉,再看不出任何傷痕了。
塗山玉成轉眸看着他,清清冷冷的眸子,從來都是帶着駭人寒氣的,也只有顧鶴看着他,會一瞬也不錯開的和他對視。
兩人就像是在大眼瞪小眼,好似在玩誰先移開目光誰就輸了的游戲。
他目光清淩,似一彎湖底的月,鼻梁骨高挺,肌膚奶白看不出半點瑕疵,五官也是精雕細琢的玉器,适合擺在高堂之上,精美又華貴。
“你叫……什麽名字。”最終還是塗山玉成先開口,他看着那長的異常俊美的妖,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問一個人的名字。
“……”顧鶴這兩個字在嘴邊打了轉,又咽下去,最終只是輕描淡寫的吐出三個字:“佘世境。”
“哦。”塗山玉成冷淡應了一聲。
顧鶴反問他,挑眉問他:“問我名字做什麽?鐵石心腸的澤芝真君心軟了?”
塗山玉成薄唇微啓,只是道:“我手下不殺無名之輩。”
“矯情。”顧鶴評價道。
“粗俗。”塗山玉成反駁說。
坐在軟沙上,見日沉西山,三個太陽似在追逐着下山,逐漸消失在天際地平線上。廣袤的沙漠,死寂的沙海,美麗的湖泊,兩人坐在天地之間。
塗山玉成身後是橘色奪目的晚霞,似天邊綻放的煙花,一朵朵煙花,在空中形成了一副美麗的風景畫。
将顧鶴的眼底染成的橘紅色,晚霞下的人,靜默美好,靜靜待在他身邊,那漆黑的眼瞳似有漣漪拂過,身上都是他的符文印記,不管以後如何,在此刻,塗山玉成是完全屬于他的。
顧鶴微微低頭,與他平視而去,嗓音沙啞沉肅,不似尋常時候的調情:“塗山玉成,我與你親近。”
塗山玉成表情微動,雖說早在進秘境之後,他便隐藏了真實面貌,但是他的徒兒還在,他一向清心寡欲,清冷出塵,大庭廣衆之下,他并不想答應……
“是不想親近我,還是畏懼人多?”顧鶴能夠知曉他心中的猶豫,就像是他為晚霞下美麗的他心動。
同樣的塗山玉成,便毫無波瀾嗎?
就算他毫無波瀾,可是他的傀儡體質會讓他體會到主人此刻的訴求,并且當做自己潛意識的訴求。
塗山玉成擡眸,看着那顏色微深的唇,那兩片唇一向是冷的,只有在沾上他唇之上的溫暖,才能暖和一瞬。
他心中一松,眉宇微微一蹙,道:“大庭廣衆,朗朗乾坤……”
顧鶴卻已經低頭吻在他眉頭了,那緊皺的眉頭瞬間一松,話也說不下去了。
顧鶴只有一只手,便勾起他一縷頭發,親了一下額頭便離開了,動作幹脆利落,并未有太多人注意到,把玩着那簇柔軟黑發,金眸深邃:“大庭廣衆之下,沒人看見我們的剛剛到動作,朗朗乾坤,昭昭日月,只有我一人光明磊落。”
“塗山玉成,狐族不是一向随心所欲嗎?沒想到,你也會為世俗所累吧……”顧鶴手指繞着黑發,臉上勾起一抹粲然笑容。
塗山玉成擡手按住他的手指,奪回自己的頭發,目色微緩,淡聲說:“你不必激将我,這不是随不随心的問題,就算是狐族長老在這兒,也絕不會如此随心,随地、不分場合親熱。”
顧鶴收手,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道:“原是我蠻荒小妖又不知禮數了,日後真君多教教我。”
他每次叫塗山玉成真君時,都是一種調侃輕佻的調情語氣,每每都讓塗山玉成忍不住拿冷眼瞧着他。
“都已經做了,還需要我教甚?”他說。
意思是指,親都親了,還裝什麽?
“真君怎知,我只想親近這處?”塗山玉成擡手點了點他的額頭,眼神深深。
塗山玉成呼吸一頓,直接将五菱變成了匕首,扔在顧鶴腳邊,冷聲道:“佘世境,你自重。”
又開始了,小狐貍又開始變匕首了。
“做什麽?”顧鶴笑着拿起那匕首晃悠了一下,說:“往日還會拿着匕首怼一怼我,威脅一下,現如今是改變想法了,想讓我拿着匕首自裁嗎?”
塗山玉成看了一眼他的手臂,聲音緩慢,意味深長:“讓你在我面前自斷另外一條手臂,好讓我再看一出好戲。”
顧鶴笑容一頓,探究的看過去,不懂他是不是識破了什麽,但是塗山玉成已經起身了,往梅小瑩的方向走去。
直接梅小瑩正坐在一個角落,用竹簽編制着小老鼠的形狀,見師尊來了,便收起來,站了起來,甜甜道:“師尊……”
塗山玉成對着她時,眉目間帶着一絲輕松,說:“有妖修用的療傷和增長修為的東西嗎?”
梅小瑩笑容一頓,她自然是有的,但是她沒想到師尊居然會為了那個蛇妖和她開口。
“有是有的,但是師尊,您知道的,我們梅家出品必出精品,所以這藥物可不便宜,您也清楚,梅家家規,親師徒明算賬的。所以您要為了那妖寵破費嗎?不如我自己去賣給他,也好省了師尊一些麻煩……”梅小瑩盤算着,想和旁人做買賣,卻不想坑自己師尊。
塗山玉成自然是知道她的,只是扯了扯嘴角說道:“不用和我客氣,平時賣多少靈石,便給我算多少就是。”
“師尊……”梅小瑩撒嬌的喊了一聲,最後不死心說道:“何必破費……”
“自然是有原因的。”塗山玉成想要還人情。
“那好吧,喏,這兩瓶補充妖力,化解暗傷的,一瓶三百塊中品靈石,這三瓶是促化妖力運轉,是妖族療傷聖品,一瓶兩百上品靈石……還有這兩顆是分別是五百年,還有三百年的妖丹,對于妖修來說是大補。嗯,一共算下來,需要七百極品靈石,加兩百中品靈石,就只算您極品靈石的價錢吧。”梅小瑩将銀算盤打的極響,臉上的笑意隐忍着,不敢笑出聲來。
對于塗山玉成來說,這麽多極品靈石也不算便宜的。
塗山玉成直接拿出了一個裝着靈石的儲物袋給她,又交代說:“你去将你剛剛說的東西給他。”
“咦,您不親自給?”梅小瑩疑惑。
塗山玉成看着已經将他們談話收入耳中的顧鶴,淡淡道:“我拿過去,太引人注目了。”
顧鶴五感極強,再說了,他們兩人聊天的地方和他隔得也不遠,自然是聽到了的,聞言沒有一絲被送禮物的開心,半點笑不出來。
這……塗山玉成算的這麽清楚,那他不必死無疑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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