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你做過什麽事自己清楚
“是這樣的，這次你們做的報紙，我會打分。”賈野說，“不過內容比較多，一下子看不過來，你們拿回去幫我看看，找找有沒有錯別字。”
原來是要抓差。
薛千泠問：“賈老師，只要看錯別字就可以了嗎？”
賈野擠出點笑容，擡頭看着她：“對，只看錯別字。”
賈野為什麽會相中他們倆？原因很簡單，班裏語文成績比較好的，就是這兩人了。薛千泠會讨老師歡心，自然不在話下，淩紀安跟婁天暮那些過節，賈野可能未必了解。就算知道了，也不能說明這就是個壞學生，何況在很多老師眼裏，不都是成績至上的麽？
淩紀安只是在旁靜靜地聽布置。賈野講話其實蠻有條理，什麽要做，什麽不用，都很清楚。
“你們這個周末就弄好，下周一帶回來給我。”他下指示道。
兩個學生領了任務，跟賈野道別後退了出去。
淩紀安看天色已晚，忙走回教室準備拿上書包回家，薛千泠突然在後面叫住他：“淩紀安，你給我站住！”
淩紀安停下來，轉過身看着她。
“你們為什麽老是躲着我？難不成我會吃了你們嗎？”薛千泠氣勢洶洶地逼問道。
淩紀安心裏想，你幹了什麽自己清楚，現在可知道被孤立的滋味了吧。俗話說，好人怕爛人，爛人怕潑婦，薛千泠一副罵街的架勢，何必惹她。聳聳肩就想走。
薛千泠卻不依不饒：“我就納悶了，一個兩個也就算了，個個都這樣，還不是一天半天。我知道你是他們的頭，今天你給我把話說清楚！”看樣子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淩紀安看她着急的神情不似作僞，心裏一軟，壓低聲音說：“你真不知道為什麽？”
“我真不知道！知道了還能問你嗎？”薛千泠說到這，都已經快帶着哭腔了。
也罷，就把話挑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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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紀安平心靜氣地說道：“那天我們組織球賽，回來被婁老師挨個訓了一頓。這事情球隊裏的人決不會到處說……”
“你們懷疑我？你們有什麽理由懷疑我？”聽到淩紀安這個說法，薛千泠又驚又氣。事先，她為這幫男生的離奇舉動尋找過千百種理由，唯獨就是沒想過這一條。
“我？我怎麽會知道你們踢球的事？”
“那天我和左曉桓出發的時候，在校門口遇見你了。我們問過其他人，去的路上都沒跟別的同學打過照面……”
“遇見你們？我遇見過你們那麽多次，哪知道你們哪一次是去踢球的啊！”
好家夥，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還不肯承認？淩紀安把三人相遇在校門口的場景，詳詳細細地描述給薛千泠聽。她努力回憶了一陣，突然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大叫道：“那天我回學校來，是參加學生報組織的記者培訓，壓根不曉得你們要去踢球！再說了，就算知道了，我為什麽要去和婁老師說啊！”
淩紀安搖搖頭：“你平時就知道我們訓練，當天也是唯一可能知情的外人，除了你，我們可真想不出別的人來啦。”
“我還以為你為上次測驗的事情記恨我，原來是因為踢球。我現在可以明确地告訴你，這個密，百分之百不是我告的。你們自己應付不了婁老師，不要把氣撒在我身上。”薛千泠剛才因為憋屈而扭曲的臉龐，此刻又回複了冰冷。
淩紀安想想，也對，測驗那次，婁天暮後來并沒有找自己麻煩。難道這次真的錯怪了她？
他還有點将信将疑，薛千泠已如釋重負般道：“總之，你們自己做事情周到點，不要疑神疑鬼的。”
頓了一頓，又說：“測驗的事情，也許就是我疑心太重，如果錯怪了你，我向你道歉。”
這個女孩子，盡管做事直了點，性子倒挺爽朗，如果所言屬實，跟她做個朋友還蠻不錯的。
既然人家女生都開口道歉了，大老爺們可不能扭扭捏捏。淩紀安微微一笑，對她說：“那件事我沒放在心上。你放心，以後我們練球，保密工作一定做到位，偵察衛星都瞧不見。”
言罷二人開懷大笑，各自回家去了。
跟她的誤會算是解開了，可淩紀安心下更奇。薛千泠平素是個活躍分子，對他們的行藏又比較了解，本來的确令人生疑。假如真不是她，告密者又會是誰？難不成真是球隊裏的……
別看班幹部們在老師面前都争相表現，真有任務攤派到自己頭上，只怕一個個都暗暗叫苦。也不能怪他們，平時各老師交代的事情已經夠多了，功課又很繁重，再主動申請活幹，那就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有些人一開始可能沒想明白，但很快就會明白了。等他們學成出關，跟社會往往能無縫對接。無他，在職場混，本質上跟在學校混是一個道理。特別是那些在衙門裏混日子的，深知做多錯多的道理，寧可不做不錯。一有起事來，第一時間把責任丢給別人，是在官衙混吃混喝，甚至出人頭地的不二法門。
賈野把這件小事交給薛千泠和淩紀安來做，的确是用過腦細胞的。薛千泠喜出風頭，實則并沒在婁天暮那裏謀得要職，淩紀安更是無官一身輕。這兩人也确實不負所托，在規定時間裏出色地完成了任務。
手抄報發還下來，管雲遙的作品出人意料地獲得了高分。不知道賈野是欣賞他劍走偏鋒，還是裏面果然有真材實料。對于那些中規中矩的題材，賈野也沒有另眼相看，該拿高分的，依然拿了高分。
這次讓人略感驚喜，又波瀾不驚的小測試，就這樣過去了。你也可以把它理解成開胃菜，馬上要到來的期末考試，才是正餐。
考試臨近，天氣又陰冷，很多隊友都沒法堅持，課後的例行訓練暫停了。
淩紀安自己來到體育場，司徒琦像往常一樣，還在那用功苦練。偶爾遇上來踢野球的大人，他也繼續主動加入，既是玩耍，也當練習。
要達到他這樣的水準，沒有經年累月的努力決計不行，淩紀安早就決定，這個寒假，一定要花時間好好練練基本功。別人能把球帶得那麽好，就跟長在腳上似的，我卻為何未能做到？球隊至今未嘗勝績，原因自然有很多，可要想不再這麽輸下去，唯一辦法就是提升自己。
他把這個想法跟左曉桓說了，一想到大放假的有懶覺不睡，淩厲的北風帶點兒濕氣直往自己身上鑽，左曉桓的頭就搖得跟什麽似的。
淩紀安勸他說，就當時練跑步順便帶個球。綠茵場甚是講求速度，會跑步的沒他這麽會盤球，會盤球的又沒他那麽會跑步，将來球場上“風之子”就是他了。左曉桓才有些心動。
“我們跟司徒琦終有一戰，到時，你不會甘心讓他戲耍的。”淩紀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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