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煙雨迷蹤

紀塵握着方向盤，眸光有意無意朝副駕駛的銘月看去。她正在浏覽iPad上的卷宗，微低着頭。陽光從車窗灑進來，落在她黑緞般的發絲上，勾勒臉部清俊的輪廓，甚至都能看到臉頰上細細的可愛絨毛。

紀塵忍不住揚了揚嘴唇，說：“這西南.山區，煙雨山，煙雨村，有點意思。村裏人口不足三百，生活貧困，不過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出山務工。而且這個村子相當排外，禁止任何外人進入，更不能留宿。煙雨村，簡直就是一個封閉的熔爐。”

銘月微點頭，指尖劃過iPad屏幕：“這種狀況，是在兩年前出現的。一個月前，國家旅行社的登山員在煙雨村附近失蹤。警察試圖搜山，居然被三百來個村民拿着鋤頭趕走，聲稱警察太吵沖撞他們的祖墳------”

驀然頓住話語，銘月側頭淡淡看了眼紀塵，不冷不熱發問：“你老盯着我做什麽？”

銘月發覺紀塵狐貍特奇怪，那雙賊溜溜的狐貍眼睛總是找準各種時間、在各種地點，見縫插針往自己身上飄，仿佛她身上開了朵喇叭花兒似的。

“尊貴的科長，”紀塵慢悠悠道，俊美之極的臉上寫滿認真，“和您認識四天八小時五十六分，您居然才發覺我在看您。我看您，是因為對您保持着濃重的興趣。”

每個字兒都帶着暧昧情緒，一個個落在銘月耳朵裏。

銘月手上的iPad差點滑落，她忍不住揉揉肩膀上的雞皮疙瘩，“在這個任務完成之前，你最好安分點。別出場就沒了小命。”

紀塵颔首：“多謝科長關心。”

越野在公路盡頭的山腳停了下來，銘月和紀塵下車。

公路盡頭，層疊的蔥郁大山。腳下蜿蜒的山路，雜草叢生，亂石尖峭，延伸到白色煙霧朦胧的山裏。

已經是陽光燦爛的下午時分，然而這座煙雨山濃綠與蒼白混合，山鳥集體失聯，透着讓人心悸的詭異。

銘月忽然記起，資料上對煙雨村村民的描述：

【神色鬼怪、面色猙獰、粗暴無禮】

“從這裏上山，大約要5個小時。”銘月的手，悄然落在腰間藏匿的銀色天蠶絲上，雙眸望着煙霧籠罩的大山，“在這裏搭個帳篷，明日天亮再前往煙雨村。”

紀塵勾唇，他總覺得銘月這丫頭似乎有所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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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他們完全可以今夜住在那個村子裏。

不過對于深山老林之中，孤男寡女在帳篷裏同住一晚，紀塵完全不抗拒。

紀塵仰頭望向煙霧籠罩的大山，啧啧稱奇：“尊貴的科長啊，您為什麽要再三強調：不要上山。這很不符合您老雷厲風行的個性，恐怕這座山裏藏着什麽秘密。”

“你是要全天下都知道我是你上司？——————搭帳篷。”

銘月直接将登山包甩到紀塵身上，她看得出，紀塵那精明的腦子已經在開始分析盤算。

他表露出的玩世不恭，偏偏是絕對自信的真實寫照。

有時候，她覺得紀塵就像是一臺精明到無恥的機器，即使是最陌生的領域，他也能根據一點點蛛絲馬跡窺視全局，然後逐步掌控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