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山路新墳

銘月把一衆雜活扔給紀塵，回車裏繼續查閱資料。

這時候，地方警察的電話打來。說是有一只登山隊，今早進入了煙雨村。

警方提供了登山隊的資料：

【為首的是一個中年胖男人，油頭大耳，名為錢財。

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聲音尖利，顴骨突出，大家都叫她王美麗。

一對情侶，一川和他的女朋友筱筱。

還有抱着一個小嬰兒的女人，三十來歲，綽號丹姐。】

“不用搭帳篷，天黑之前上山。”

正值午後時光，山外陽光燦爛暖意濃濃，山內綠樹濃陰、煙霧籠罩。

兩人踩着野草小路，漸漸朝山上走去。走得越深，詭然森森的涼意越重。

枯黃敗綠的樹枝雜亂地擋住路口，羊腸小道行走愈發困難。太陽光化成螢白的光束落在頭頂，卻怎麽也灑不進樹林裏。

空氣潮濕，水霧陣陣，露在外的皮膚涼絲絲的，就像一雙雙冰冷的手拐彎抹角觸碰行走的外人們。

随着海拔的上升，銘月臉上愈見肅殺之氣。

和非自然現象打交道這麽多年，銘月的感官早就進化地異于常人……這座山裏，一定有邪氣東西。

紀塵跟在銘月斜後方，巧妙靈活避開沿路的阻礙，那雙精致鳳眸一直觀察着銘月臉色的悄然變化。

他發覺，僅僅觀察銘月的神色變化，能夠最直接地感觸到外界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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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清俊的臉，總是非常吸引人的思緒。

腳踩着枯樹枝，嘎吱清詭的折斷聲落在耳畔。

終于，走到一個路口，轉角。前方的路豁然平坦。一路萦繞的霧氣居然神奇地消散，隐隐可見村屋老舍的模糊輪廓，以及傍晚袅袅的炊煙。

路邊斜斜耷拉一個枯朽的木樁，褐色木樁上搖搖晃晃貼了個木牌子，牌子上用紅色顏料寫着扭曲的幾個紅字：

------外人勿進，滾-------

每個字下面都淌着一串紅顏料，像血流淌着。

事實上，這的确是人血描出來的文字，銘月和紀塵在屍體堆裏混了這麽多年，聞到人血味頓覺像看到親爹似親近無比。

紀塵敏銳地嗅到那股子藏在空氣裏的淡淡腥味，心裏評論:

這還是新鮮出爐不到三天的人血。

兩人心照不宣，探查環境。

“科長，看那邊。”

銘月心思微動，紀塵語氣有些悄然的急促。銘月的目光順着紀塵的視線望去，發覺人血路牌邊，樹林濃陰下，起起伏伏一個個土包。

白色的招魂幡搖曳，清冷的山風刮臉，陰暗地像是從地底探出來的腦袋。

幾十個小小的墳墓，密密麻麻擠在一起。沒有雜草，沒有供品，空蕩蕩的土包。

墳上的泥土，淩亂不堪，仿佛是被人粗糙地掩埋。這是新挖的泥土，最新掩埋的墳。

或者說，這是一夜之間幾十個人離奇死去，被人同時挖土，同時埋葬的新墳。

紀塵面色凝重，一個只有三百人口的荒涼排外村子，怎麽會突然多出這麽多新墳？

瞧這架勢，難不成這個村裏人瞧着生活疾苦、日子難熬，相約着集體自殺來生再見不成？探索的目光久久落在墳包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