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白淼淼還未靠近清思殿, 遠遠便看到宮門口站着比往常要多不少?的神策軍。

馬車還未到門口就?被攔了下來,攔車的人也并不是常見的面容。

“聽說?昭儀娘娘病了許久,我?家?夫人是來探病的, 帖子早上就?交給?尚宮,尚宮局也都同意了。”桂媽媽和氣說?着, 也順手遞上折子。

白家?夫人是用探病的名義入宮的。

畢竟昭儀開春之後便受了風寒,反反複複十來天, 至今沒有好轉。

朗将仔細查了帖子, 這才放人離開。

馬車內, 白淼淼被這樣?嚴肅的氣氛弄得眉心微皺。

——守衛如此之嚴,說?是巡邏, 倒是像看管起來一般。

她心中不安, 忍不住側首去看阿娘。

白夫人神色鎮定地拍了拍她的手, 無聲地安撫着。

主殿內, 白家?大娘子額頭上系着一條綢花絨布藍色抹額, 神色疲倦地歇靠在隐囊上,一側的和政公主正坐在小矮幾上捧着一本地理志,安靜地看着書。

正中的熏香袅袅而起,華麗的宮殿寂靜無聲, 兩側的女使安靜地站在角落裏,只剩下時不時的書頁翻動?的聲音。

許是受白家?耶耶不靠譜的育兒經驗, 白家?大娘子年少?在家?時,就?并非是循規蹈矩之人, 相?反白家?耶耶給?了幾個小孩極大的自由,大娘子也曾是縱馬肆意的暢快之人, 是以多年後,她在教養幾個孩子時, 便同樣?沒有拘束着他們。

和政不愛說?話,卻愛看書,天南地北的書都會送到她的案桌前。

四殿下不喜歡讀書,只喜歡習武,她便請阿耶給?殿下找了好幾個教習師父。

至于九殿□□弱,自小便是想要做什麽便做什麽,從不約束着他。

Advertisement

便是四殿下,他若是有喜歡的,也是盡力?滿足于他。

“勞阿娘奔波了。”白黎睜眼,看着阿娘匆匆而來的模樣?,疲憊說?道。

“說?這些做什麽。”白夫人上前,溫柔地撫摸着小娘子的額頭,“還發熱嗎?可是吃藥了?若是不舒服可不能忍着。”

“對?啊。”白淼淼也緊跟着湊了過來,小手貼着阿姊的臉,軟軟問道,“還難不難受啊。”

白黎笑了笑,取下小娘子滾燙的手,握在手心:“不難受,你怎麽也跟着阿娘進來了。”

白淼淼聞言不高興地擠在兩人中間?坐下,一臉郁悶:“怎麽又要背着我?說?小秘密,有什麽是我?聽不得。”

“少?在這裏礙事?。”白夫人拍了人的腦袋,“帶公主殿下去玩一會兒,這幾日照顧娘娘也辛苦了,交代你的事?情可別忘記了。”

白淼淼愁眉苦臉地被阿娘趕走了,牽着和政公主的手慢慢回了偏殿。

“苦着臉做什麽?我?請你吃糕點。”和政捏了捏小娘子的臉,笑說?着,“桃花酥吃不吃。”

白淼淼坐在椅子上,眉頭緊鎖,然?後沉重說?道:“吃。”

“等會去哪裏玩嗎?”和政坐在她身側,笑問着,“禦花園內的花都開了,可要去走走。”

白淼淼動?了動?身子,随後擡頭,認真說?道:“去。”

—— ——

“我?們來這裏做什麽?”和政站在大福殿門口,驚訝問道。

白淼淼拉着和政悶頭走路:“好久沒見九殿下了,去看看。”

和政瞧着小娘子的面容,心中沉默,随後微微嘆了一口氣,跟在她身後走着。

沿途的小黃門看着公主殿下和二娘子皆沉默行禮,巡邏的朗将也停下腳步目送兩位小娘子離開。

人群走動?,殿內卻又格外安靜,衆人的視線忍不住落在和政公主身上,最後又落在白家?二娘子身上。

想來沒一會兒,白家?人的進宮的消息就?能傳遍整個皇宮。

兩人剛跨進大門,九殿下那?邊就?收到消息,自書中擡眸,看着坐在一側的三殿下微微一笑:“應該是沖着三哥來的。”

盛昭抿了一口清茶。

“也許就?是看望九殿下的。”他說?。

盛晖笑着搖了搖頭:“哪裏能勞動?我?家?二娘啊,走這幾步可要吃我?一疊糕點的,還要督促我?喝藥休息,可不敢讓她随意過來。”

盛昭不悅說?道:“小娘子吃你一疊糕點你怎麽還惦記上了,而且要你吃藥可是為?你好。”

“三哥說?得對?,那?等會小娘子來這裏了,你可以別單獨把人帶走。”九殿下和顏悅色說?着。

盛昭抿了口茶,不說?話。

兩人說?話間?,五味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殿下,二娘,怎麽還帶了吃的來。”

“殿下沒在休息呢。”

“二娘子可要喝奶酪杏仁。”

大門被人推開,白淼淼一擡眸就?看到一側坐着的三殿下,驚訝說?道:“你怎麽在這裏?”

“所以我?不能來這裏嗎?”盛昭揚眉反問。

白淼淼語塞。

“沒有。”她吶吶說?着,走了幾步,坐在盛昭的對?面。

和政便也緊跟着坐了下來。

“二娘是來看九殿下的,沒想到哥哥也是湊熱鬧。”和政替白淼淼開口。

盛昭不解:“我?怎麽就?是來湊熱鬧的,就?不能也是來看望病人的嘛?”

“不知道哥哥可有帶禮物給?九弟?”和政直接問着九殿下。

盛晖連連擺手:“不僅沒送我?一點禮屋,還老神在在坐在這裏,也不和我?說?話,卻喝了我?兩杯雨前龍井,真是糟蹋了啊。”

“倒是合計起來排喧我?了。”盛昭笑罵着,随後看向白淼淼,見她正低頭,一聲不吭吃着桃花酥,“這桃花酥可好吃。”

“好吃。”白淼淼點頭,忍痛問道,“你吃嗎?”

只帶了一疊桃花酥,若是分給?了三殿下,那?九殿下和和政也是要給?的,一下子少?了一半,二娘表示很心痛。

“不好奪人所愛。”盛昭非常有自知之明地拒絕了。

白淼淼滿意地點了點頭,也不勸了,繼續吃着桃花酥。

“少?吃些,晚飯吃不下了,白夫人可要說?你了。”九殿下說?道。

白淼淼不緩不慢地把最後一顆桃花酥塞了進去,臉頰鼓鼓的,慢慢吞吞咽了下去,這才開口說?道:“今日是領了任務來的,吃飽了也沒關系。”

她一邊說?着,一邊直勾勾地看着盛昭。

“你的任務……”盛昭指了指自己,“我??”

白淼淼點頭,用帕子擦了擦手:“走吧,我?們去裏面說?話。”

九殿下輕笑一聲,打斷了白淼淼的動?作:“什麽話不能當着我?們的面熟哦。”

白淼淼嗯了一聲,認真地思索了一下,随後一臉認真說?道:“不好說?,阿娘沒交代我?。”

屋內有一瞬間?的安靜。

——這個理由真的很有說?服力?。

其餘三人對?視一眼,忍笑想着。

“那?我?就?和你去偏殿裏面看看。”盛昭饒有興致地站起來,朝着裏面走去。

白淼淼便緊跟着他的腳步朝着內殿走去。

“是為?了你的事?情嗎?”待人走遠後,九殿下輕聲問道。

和政苦笑:“想來現在也沒有其他的事?情需要他們這般緊張。”

盛晖嘴角微微抿起,手中的茶盞輕磕在茶幾上,低聲說?道:“陛下到底在想什麽。”

—— ——

內殿,白淼淼一本正經坐在盛昭面前。

兩人選在棋盤前,桌面上是還沒下完的殘局,黑白交繞,棋子布滿棋盤。

盛昭先是跟着乖乖坐着,後來見白淼淼許久不說?話,只是盯着他看,忍不住開口問道:“這般看我?做什麽?”

白淼淼眉心緊皺,一字一字,慢慢吞吞,偏神色格外認真地解釋着:“阿娘叫我?勸你不要插手這件事?情。”

“我?覺得你不可能答應。”

“但我?又答應了阿娘。”

“所以……”小娘子滿是糾結,漆黑的瞳仁中倒映着面前之人的身形,“我?不知道怎麽開口。”

和政是三殿下的親妹妹,兩人自小相?依為?命,情分非比尋常,三殿下又非薄情寡義之人,怎麽想都不可能置之不理。

白淼淼一臉苦惱,強調着:“可是阿娘說?你處境很是危險,所以我?還是很想勸勸你的。”

盛昭笑了笑,手指捏着一顆圓潤的玉珍黑棋。

“就?像這條黑龍一樣?危險嗎?”他說?。

白淼淼下意識看了過去,棋盤上的黑龍零散,并未占據好的位置,白龍卻是氣勢洶洶,龍騰虎躍之姿,勝負似乎馬上就?要分了出來,也不知為?何當時沒有立刻決出勝負。

“我?看不懂,但這個黑龍看上去卻是很危險。”她老實說?着,“三殿下想要說?什麽。”

盛昭下了一子,聲音清脆,局面并沒有太大的變化。

“你不接受我?阿娘的說?法嗎?”白淼淼皺着臉問道。

“白夫人讓你勸我?,不是因?為?他們有一定能改變陛下的想法,甚至白夫人甚至沒有把握可以一定留下和政。”他神色平靜,淺色的眸光被窗邊微亮的光投射着,好似一只蟄伏着的大貓。

白淼淼盯着那?顆被他下入棋盤的黑子看。

“他們只是希望,我?不要下水,就?像你說?的,能保住一個是一個。”

白淼淼驚訝擡眸,正好撞入盛昭含笑的眸光中。

盛昭看着小娘子失語的模樣?,低笑一聲:“可這是我?妹妹啊。”

白淼淼回神,嘆氣:“我?就?知道,阿娘的任務我?是完成不聊了。”

盛昭臉上笑意微微斂下,垂眸看着面前的棋盤,開始自弈。

白夫人想要的保全的是白家?。

和政養在白家?女膝下,若是真的送去和親,打的是白家?的臉,可若是陛下開出了更好的條件給?白家?呢,白家?會不會心動?,白家?若是不心動?,他身後的武将們會不會心動?,萬般難事?,皆不由人。

——他怎麽能拿自己的妹妹去賭不确定的變數呢。

小娘子的要求,他注定是不能答應的。

白淼淼撐着下巴。看着他一顆黑,一顆白地快速落子:“我?就?知道你會這樣?。”

“我?也不想和政姐姐嫁去那?荒涼的地方。”

“我?甚至覺得那?個女子嫁過去都不好。”

“朝堂上的事?情,卻要寄托在女子身上,企圖保全平安,也太荒唐了。”

盛昭下得飛快,似乎并沒有太多的思考,全靠一絲本能來下。

“白老将軍不日出征,白家?也別插手此事?了。”他說?。

白淼淼非常有傳話筒的自覺:“那?我?去和阿娘傳達你這話。”

“事?情還未結束前,你也少?和和政來玩。”盛昭沉默片刻,繼續說?道。

“哦,知道了。”白淼淼緊盯着棋盤看,乖乖點頭應下。

殿內有一瞬間?的沉默。

盛昭開口想要讓白淼淼早些離宮,偏又貪戀片刻的安寧。

“你也吧。”許久之後,他還是輕聲說?道。

“所以,你打算怎麽做啊。”白淼淼并未起身,反而擡眸,盯着三殿下,慢慢吞吞說?道,“是要去做壞事?嗎。”

盛昭失笑,漫不經心說?道:“自然?是要的。”

“那?我?們一起啊!”

那?穩穩下棋的手一頓,黑色的旗子不小心從指間?掉落,惶然?摔落在棋盤上。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