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九月的長?安在?中波瀾不驚度過, 十月的長?安卻在?一夜之間落了樹葉,彰顯自己的到來。
白淼淼裝模作樣地捏着針在?繡布上戳了戳,半天也沒繡出一朵花來, 一側的嬷嬷并在?不在?意她在?摸魚,今日的教學不過是讓小娘子?磨磨性子?, 只要坐得住那便是教會了。
“昨日入了秋,二娘怎麽開這?麽大的窗戶, 小心着涼了。”昔酒端着奶酪走了進來, 一進門就感受到迎面而來的風。
白淼淼耷拉着眉眼, 只悶悶不樂地看了她一眼,寫滿了‘委屈’兩個字。
昔酒忍笑?, 把托盤放在?案幾上, 借着關門的時機對?着二娘使了個眼色:“馬上就午時了, 二娘繡好這?朵花便去?同夫人?一起用膳吧。”
“夫人?早上還托人?來問呢, 說是院子?裏的荷花馬上就要敗了, 夏韻即散,問您想不想一起看一下。”
一側的嬷嬷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早就聽聞白家嬌寵女兒,這?幾月算是真的見識到了。
白淼淼眼睛一亮,眼尾掃了一眼嬷嬷, 随後大聲說道:“可我今日的花還未繡好!”
昔酒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但我可以晚上回來繡的!”小娘子?眼珠子?一轉,更?大聲地說道, “絕不辜負嬷嬷的期望!”
白淼淼眼巴巴地看着嬷嬷,那雙漆黑黑的大眼珠子?水潤清澈, 瞧着格外可憐可愛。
——但幸好白家門風清正,教養的小娘子?本就很好。
嬷嬷心思又一轉, 察覺到小娘子?期盼的目光,便放下手中的茶盞, 笑?着點了點頭:“今日也是辛苦了,二娘下午好生玩一會兒吧。”
白淼淼歡呼一聲,飛快地繡好一朵胖乎乎的小花。
白夫人?自然沒有邀人?看花的打算,她素來是嫌棄小娘子?太過鬧騰的,可當二娘捧着吃食興沖沖跑來時,還是忍不住心軟,虛虛點了點她的額頭。
“如今的膽子?倒是越發大了,還敢那我做垡子?。”
白淼淼只是咧嘴笑?着,坐在?她身側,高興說道:“我剛才看了一下,我瞧着地下有蓮藕了,我們?是不是可以挖出來,而且有些荷花已經這?麽大了。”
她開心地比劃了一下手勢:“許是再過幾日就要敗了,今日不算太冷,我們?不如一起泛舟去?湖心看看。”
白夫人?搖了搖頭:“你自個去?頑吧,禮部昨天來了消息,你的婚期定在?明年二月十八,雖算算日子?還有五個月,但要準備的東西還是很多的。”
白淼淼舉着橘子?,愣了愣:“這?麽快?”
“前前後後也快有一年的時間了,哪裏算快。”白夫人?笑?說着,随後話?鋒一轉,“也免得殿下到處找借口找你出門。”
白淼淼臉頰微紅,不高興地抱怨着:“阿娘不要胡說。”
白夫人?笑?着搖了搖頭,捧起手中的賬本繼續看着。
“這?些年你也跟着我管了管家,也算得心應手,這?次嫁妝中我為你選了十五間鋪子?,五家是胭脂水粉,五家是绫羅綢緞,還有三?家是茶樓,一家是酒樓,剩下一家是做金銀珠寶的,八家就在?長?安城內,剩下七家分別在?長?安縣和萬年縣。”白夫人?笑?着遞過去?一張紙,“你若是這?幾日有空,不妨去?轉轉看看,入宮後出來就不容易了,這?些東西你也不能給你明目張膽帶進去?,所以你要找到一個可靠的管家,不要被?人?蒙蔽了賬目,”
白淼淼懵懵懂懂接過去?:“那我下午去?看看。”
“都随你,下面還有幾處莊子?,都是肥田,你入了宮後處處需要打點,鋪子?和莊子?是大頭,是一定要派人?好好整頓的,如今我還康健還能幫你打理一二,但你大嫂年前就會回來,她并未學過持家之術,我到時需要手把手教她,一心兩用,怕耽誤事情,再等以後你二哥三?哥都成婚了,家裏人?多了,也會更?熱鬧,到時候我也年紀大了,精力不濟,總歸是要你自己看着的。”白夫人?仔仔細細交代着。
白淼淼捧着那張薄薄的紙,毫無歡喜之色,反而悶悶不樂說道:“阿娘說這?些,我心裏怪難受的。”
白夫人?睨了她一眼,嗔怒着:“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何必扭扭捏捏,這?些話?我早早就對?你大姐和大哥說過,以後也會和你二哥三?哥說,只是你和交水年紀小,我四十才生的你們?,相比較其餘三?人?,對?你們?更?不放心一些,你又是女子?,你耶耶自小把你寵得嬌氣,比你三?哥更?需要偏心一分,我分給你三?位哥哥的東西,可沒你這?般好。”
白淼淼癟了癟嘴,眼眶微紅。
“準備午膳吧。”白夫人?拍了拍小娘子?的手背,笑?着轉移話?題,“下午既然得了空便去?外面逛逛,只是要帶足人?手才能出門。”
白淼淼蔫噠噠地嗯了一聲。
“最近長?安亂的很,出門一定要帶人?,這?很重要。”白夫人?警告着,“聽到沒。”
白淼淼擡首,眨了眨眼:“長?安為什麽很亂?”
“太上皇病了。”白夫人?嘆氣,“民間有些傳聞惹得朝堂震動?,陛下震怒。”
白淼淼神色微動?:“是和陛下有關嗎?”
什麽時候民間的傳聞能撼動?朝野,不外乎有人?推波助瀾,陛下一向?對?太上皇的事情諸多上心,如今這?般如此?生氣,十有八九也和此?事有關。
“二娘越發敏銳了。”白夫人?無奈說着,“陛下衣不解帶照顧太上皇,已經兩日不上早朝了。”
本朝以孝治天下,之前太上皇遷居內宮的時候本就惹人?争議,只當時前線戰事緊張,這?些争議便也冒不出頭來,如今前線勝利在?望,太上皇又恰好在?此?刻病了,這?些消息便有被?一陣陣秋風卷了出來,逼得所有人?不得不圍着此?事打轉。
“聽上去?,太上皇好像……”白淼淼小聲點嘟囔着,“真病還是假病啊?”
白夫人?拍了拍膽大包天的小娘子?的腦袋,輕睨了她一眼。
白淼淼吐了吐舌頭,扶着人?起來:“我們?去?吃飯吧。”
午後,白淼淼帶着碧酒和昔酒,外加管家安排的十個守衛這?才坐着馬車準備巡視鋪子?。
鋪子?裏的人?早早得到消息,不敢怠慢,早早就準備好賬本冊子?。
白淼淼第一家來的就是南市最大的胭脂鋪,這?是阿娘雖耶耶入長?安的第一年就看中的鋪子?,生意一向?是極好的。
她十歲便開始跟着阿娘管家,對?查看這?些賬本的流水得心應手,什麽季節什麽胭脂水粉暢銷,做工幾錢,配料幾錢,是否合長?安物?價,餘錢虧損是否清晰,她一眼掃下去?,便能看的七七八八,極少會有人?能做出把她蒙過去?的假賬。
“這?幾月的生意不錯。”她交回賬本時,故作穩重地點頭說道。
掌櫃的含蓄點頭:“花娘做了幾盒桂花頭油,二娘可要帶幾盒回去?。”
白淼淼笑?着點了點頭。
掌櫃的熱情地裝了不少東西,這?才把人?送走。
白淼淼上馬車沒多久,曲部的影子?便靠了過來。
“二娘,身後一直有人?跟着。”
白淼淼一驚,掀起簾子?想要往後看去?,卻又下意識停了下來,只好故作鎮定的看向?曲部:“什麽時候跟着我們?的?”
“應該是一出府就跟着了。”曲部說道,“這?段路不算遠,發現?時已經出了仁安坊,一開始以為是同行,後來我們?停了下來,他也跟着停了下來,這?才覺得不對?勁。”
白淼淼眉心微皺。
“可要抓起來?”曲部問道。
白淼淼沉吟片刻,搖了搖頭:“不急,先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麽?”
曲部點頭。
馬車再一次動?了起來。
“是壞人?嗎?”碧酒不安問道,“可是有危險?那今日就在?城內走走吧,長?安縣和萬年縣的鋪子?還是改日再看才好。”
“還是要查清跟蹤之人?的來意。”昔酒鎮定說道。
白淼淼捏着手指,半晌沒說話?。
馬車滴滴答答地走着,秋日漸寒,馬車內的暖爐正散發出絲絲熱意。
“不着急。”好一會兒,白淼淼小聲說道,微微擡眸看着床邊晃動?的圓暈,眸光鎮定,“遲早會露出破綻。”
之後她當真毫不在?意,一連把長?安城內幾家鋪子?都走了個遍,連着冊子?都仔細查過,這?才慢條斯理上了馬車。
“人?還在?嗎?”白淼淼隔着簾子?問着曲部。
曲部點頭:“在?,跟了一路,此?人?跟蹤之術有些軍中斥候技巧,遠而不丢,近而不顯,應該不是普通人?。”
白家的曲部也是軍隊裏因為擅長?或者年老而退下來的,對?這?些竅門反而格外清楚。
白淼淼把手爐來回翻看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找人?吓唬他一下,看他到底往哪裏去??再派人?去?陳貞度家中看看。”
曲部一怔,随後收斂神色,叉手離開。
“二娘可是有什麽頭緒了?”昔酒不解問道,“陳貞度不是都致仕了嗎?”
“他只是致仕了而已。”白淼淼低着頭小聲說道,“如今長?安的将?軍大都在?邊境,唯有幾個也大都是榮退下來或者回長?安修養的,與白家關系都不錯,除開這?些,還能接觸到軍中斥候的,只有跟着太上皇回來的那一批人?,只那一批人?大都因為上皇內遷內宮後被?流放,只剩下一個陳貞度。”
她擡頭眨了眨眼,顯出幾分小娘子?的單純來:“我就是随便猜猜的。”
“但是聽上去?很有道理的樣子?!”碧酒沉重說道。
“是吧,我覺得我這?通分析也是極有道理的。”白淼淼皺了皺鼻子?,自誇道。
白淼淼回家後就和阿娘興沖沖地說了今日下午的事情,說到興起時,突然看到桂媽媽腳步匆匆而來。
娘倆臉上笑?意一頓,齊齊看了過去?。
桂媽媽神色凝重,長?長?的影子?倒影在?一側,被?屏風的花紋隔開支離的陰影。
“陛下病重。”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