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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部工作間員工竊竊私語。
“你聽說沒,一部解雇了兩個員工?”
“為啥?”
“不知道,不是一部員工都很優秀嘛,怎麽被解雇了?”
“誰曉得啊,唉,是不是犯了什麽錯啊?”
“不知道,沒聽說犯了什麽錯啊。”
“你們要是再偷懶,下一個解雇的就是你們兩個了。”許盈的聲音忽然插/進來。
員工讪讪然,“許姐……”
“專心工作吧。”許盈說。
員工連忙繼續工作。
與此同時路正東嚴肅地對路一陽說:“以後可不許再這樣任性,公司也不能随便開除員工。”
“就這一次。”路一陽說。
“以後公司交給你了,如果一有人惹你不高興你就開除他,估計路氏就開不下去了。”
“以後不會了,就這一次,我保證。”
路正東倒是好奇了,“她倆到底做了什麽讓你這麽生氣?”
“你別問了,反正我很生氣,不想再看到她們倆。”路一陽堅決不松口,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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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一陽回到辦公室,見許盈在專注地工作,他想起昨天一部那兩個女人說的話,不禁在心底冷哼一聲。
“今晚上我要加班,你先下班吧。”許盈翻着合同,對路一陽說。
“你要加到什麽時候?”
“大概八點。”
八點太晚了。路一陽皺皺眉,“不能明天做嗎?”
“不能拖。”
他嗯了一聲。
到了下班時間,許盈發現路一陽沒走,她說:“你可以下班了。”
“我還有點事沒處理完。”
許盈點點頭,沒再說什麽。
時針指向八點二十。
許盈轉轉酸乏的脖子,忽然發覺路一陽還在辦公室。
“都八點二十了,你怎麽還沒走?”她訝異,她一直在工作,竟沒發現路一陽還沒走。
“都八點二十了?”路一陽很震驚的樣子,他摸摸後腦勺,“我就處理了一下報表,還寫了工作日志,沒想到就這個時候了。姐姐你要走了嗎?”
“對,下班了。”許盈收拾包。
路一陽也趕緊收拾下班,和許盈一起下樓。
月光傾瀉在地面,像光滑的絲綢。路一陽踩着光滑的絲綢,說:“姐姐,這麽晚了,你一個人回去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沒事,你早點回去。”
路一陽上了車,跟司機說:“跟着前面的車。”
一路跟着許盈到了她家樓下,親眼目送她下車進了小區,路一陽才讓司機掉頭。
許盈把在樓下打包帶回來的夜宵遞給劉玲玲,“給。”
劉玲玲接過甜點,“盈盈我愛你!”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甜點,倏然癟嘴,“明天我媽要我相親去。”
說到這個,許盈也開始發愁。昨天許母說表姑家要給她介紹一個海歸博士。她沒答應。
許母在那電話頭嘆息,終究還是沒逼她。但是許母聲音裏的無法掩藏低落與失望卻讓許盈很難受。
劉玲玲在一旁吐槽,“你知道那相親對象長什麽樣嗎,就算是p了圖也找不出來有幾根頭發,我媽至于嗎,給我找這樣的,也太磕碜了點兒,打死我我都不去。”
“雖然我條件也沒多好,但也不至于要這樣的吧,不僅長得不行,年齡還這麽大,我只是沒找到合适的好嗎,又不是找不到了。”
“還有,我媽說,今年過年要是再不領個男朋友回去,就不讓我進家門,還說這回是認真的,我真是煩死了,男朋友有這麽好找嗎?算了,不回去就不回去,回去了還要受親戚鄰居的指指點點,說什麽我是老姑娘了,嫁不出去了,哼。”
過了二十五歲之後,每年過年劉玲玲都要被親戚指指點點說還不找對象啊,年紀大了啊,她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
每次聽得不耐煩都想怼回去,她結不結婚,老不老關他們什麽事。
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可是又礙于親戚關系,不得不忍氣吞聲,當面笑嘻嘻,心裏媽賣批,要不是有這些個鹹吃蘿蔔淡操心的親戚的“關心”,她爸媽也不會受到影響,也不至于這麽急。
想到此,劉玲玲又憤恨了,她一口嚼碎甜點,嘴裏含糊地低咒着什麽。
許盈想,大概今年過年她也要受親戚鄰居的指指點點。其實她倒不在意,只是怕父母會難堪。
自重生以來,許盈就沒想過要結婚,可是現在她卻猶豫了。
思及兩鬓斑白的父母,許盈嘆氣。
一大早路一陽就到了公司,他見許盈已經到了辦公室,捧着一個盒子放到她面前,“姐姐,早上好。”
“早上好,這是?”她指着包裝精致的盒子。
“這是我奶奶做的糕點,很好吃的,你嘗嘗。”
“謝謝。”她打開盒子,濃郁的香氣撲鼻而來。
她失憶的那兩年學過做糕點,光是看就能看出來路一陽奶奶的手藝很不錯。
在路一陽期待的灼灼注視下,她吃了一塊,然後說:“很好吃。”
“不錯吧,我奶奶可是很厲害的,比那些什麽糕點大師厲害多了。”
許盈笑着點點頭,說:“好了,去準備工作吧。”
“嗯!”
日子不鹹不淡,一晃半個月過去。
咖啡廳裏音樂悠揚,周衍靜靜地抿了口咖啡,餘光倏然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他目光往前一挪。
前面的咖啡桌前,許盈正在點單。他像是看見陌生人,神色淡淡地轉移視線。
就在這時,另外一桌的卷發女生指着服務員,語氣尖銳嫌惡,“你不是有艾滋病嗎?怎麽能這裏當服務員?”
服務員急急辯駁,“我沒有!你別胡說!”
“你家裏不是有人得了艾滋病嗎?你肯定也被傳染了的!”
“我檢查過,沒有的!”
“我才不信,哎你離我遠點!把艾滋病傳染給我怎麽辦!這什麽破咖啡館,連有艾滋病的人都敢招來當服務員!不怕傳染給客人嗎!出事了你們能負責嗎!”卷發女生尖聲道。
周圍的人聞之變色,也迅速遠離開服務員,對她避之不及似的,面上皆是驚恐害怕和嫌惡,生怕會被傳染一樣。
服務員紅了眼睛,面色十分慘白,難堪至極地握緊拳頭。
周衍嘴唇緊繃起來。
時光仿若倒流,那種熟悉的,被所有人嫌惡被所有人避之不及的難堪和無力,時隔多年再次席卷而來。
像一張大網,束縛住他的身體,像一只大手,扼住他的喉嚨,他的呼吸逐漸急促起來,就快要窒息之際,一道聲音驟然響起。
“她不是說過她已經檢查過沒有被傳染嗎?”
周衍喉嚨一松。
只見許盈走過去,攔住卷發女生要甩在服務員臉上的巴掌。
卷發女生皺眉,“她說沒有就沒有嗎!”
“怎麽,要你說沒有才沒有嗎?你比醫生還厲害?”許盈甩開她的胳膊。
卷發女生惱羞成怒,“你誰啊你,要你多管閑事?不會是你也有艾滋病,跟她‘同病相憐’,所以才這麽幫她說話吧?”
說着女生厭惡地離她遠了些。
許盈:“先不說我有沒有艾滋病,我看你倒是有病,腦子有病。”
“你!”卷發女生怒極,抄起杯子就潑向許盈。
許盈眼疾手快,反向一推杯子,裏面的咖啡嘩啦潑到了卷發女生臉上。
卷發女生懵了一下,尖叫一聲,又要對許盈動手。
許盈狠狠地抓住她的手腕,語氣輕描淡寫,年輕稚嫩的面龐上隐隐含着無法忽視的威壓,“你還想打我?不怕死你就打。”
女生被震懾住,一時忘了反應。
周衍看着許盈,她頭頂的水晶燈光灑進她的眼中。
灼烈的光芒又從她眼中析出來,穿過空氣飛到他喉嚨跟前,化作一把利刃,一刀砍斷了扼住他喉嚨的手。
被扼住喉嚨的窒息感消散,他的呼吸登時順暢下來。
他粗喘了幾下,整個人恢複如常。他沒再看許盈,仿佛方才什麽也沒發生過,繼續用餐。
而這時,許盈丢開卷發女生,觑着她被咖啡糊了一臉的妝容,說:“妝都糊了,別在這裏丢人現眼了。”
被震懾住的卷發女生這才反應過來,她摸着黏糊的臉,“你!你給我記着!”
她氣急敗壞地用包遮臉,慌慌忙忙地離開。
淚眼婆娑的服務員擦擦淚,對許盈說:“謝謝你,謝謝你……”
許盈搖頭,“不用。”她重新回到座位。
沒過多久,服務員給她上了一份甜點,許盈疑惑,:“我沒有點這個。”
服務員音量很小:“我……我請你吃的。”
“不用的。”
“你吃吧,謝謝你剛才幫我。”生怕許盈再拒絕,服務員快步走開。
許盈打量服務員遠去的身影。大概還是學生的樣子,鞋子洗得發白。
結賬時是另一個服務員,許盈把那份甜點錢補上,說:“這是甜點的錢,你把這錢給那個短頭發的女孩兒。”
另一邊,周衍睫毛顫動了一下,旋即歸于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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