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深情厚誼
情知此後來無計,強說歡期。一別如斯,落盡梨花月又西。
8 月 18 日
“你已經盯着我看了至少五分鐘了。”李秋盯着呂歡拿進來的一摞資料。
呂歡比之前瘦了點,圓圓的小下巴有了棱角,“你昨天晚上沒有給我發報平安的消息,今天早上你遲到了。你臉色比前幾天還要差,我合理懷疑...”
“你懷疑什麽?”李秋擡眸看了眼呂歡。
她撇撇嘴:“算了,沒什麽。你說的上班時間不讨論私事,什麽時候有空我約我的朋友李秋喝茶,到時候要不要告訴我,看你個人意願喽!”
“名單上的這些人,調查問卷做了沒?”她岔開話題。
“做了,我全部整理好,等會給你拿進來。”
“好,體驗卡也發了?”
“發了。”
“找兼職的事我已經讓我媽的朋友幫忙介紹了人,約了下午過來談談,你來,你看人比我準。”
“擡舉我?”
“實話。”
“那我是不是要說一定不辜負老板的期待。”
李秋笑了聲:“這倒不用,不過感謝你,很真誠的。”不管是工作上的事還是私生活,呂歡都在給她留有餘地。
她也不該辜負她在這個機構上傾注的心血,等呂歡出去她眯了幾分鐘,繼續看剛才的資料。
Advertisement
一上午不知不覺就過去了,暑假餘額馬上告罄。二十五號之後就要正式接收學生,機構也要正式運轉了。
十一點早早吃了午飯,她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高跟鞋也換成白色的平底鞋。下午她需要實地考擦,去看看自己潛在的競争對手們的狀況。
這個手段也是她從祁煜那裏學來的,他經常全國各地跑,去到某一個地方也一定要先去逛逛超市,從品類到擺放再到工作人員的狀态,都會進行細致的觀察。然後再考慮客戶需要什麽或者如何掌控客戶的需要。
她沒想到這些曾經為了陪伴祁煜而做的功夫,反倒現在派上用場了。
昨日的雨來得急,去得也快,今天又是豔陽高照。李秋剛從第三家跑出來,在樹蔭下喝水乘涼。
祁煜給她挂了個電話,她接起:“嗯。”
“昨晚給你打電話,你電話關機了。”
“嗯,”她沒解釋,“我有事情要和你說。”
“你講?”祁煜跟錢凱還有錢雅在一家新開的牛扒店,小姑娘說這家店最近在網上很火,非要來嘗嘗鮮,拍照打卡。
李秋眉心有點痛,低頭看着地面上的樹影:“見面說,電話裏不好說也說不清楚。”他們這幾年的感情一個短信交代不了,況且她還需要從祁煜家裏搬出來。
祁煜環視了一圈這家店的裝修,猜想李秋會不會也喜歡這種地方,下次可以帶她來。
“好啊,正好我也有事要和你當面說。”
“好。”
“那二十號那天,你把時間空出來回一趟西川,我等你。”
二十號?她腦海裏粗略過了下這幾天的安排,應該可以把那天騰出來。
“好,沒問題。”
她呼了一口熱氣,有些脫力。她把事情搞複雜了,又或者她遺憾自己不再占據道德優勢。她覺得可笑又暢快,這個時候她反倒不再顧慮祁煜的感受,只想着自己能不能體面地脫身。
當然,也難過,怎麽能不難過。她不是個多情又擅于培育新關系的人,至少除了這個暑假的游離外,她是全身心投入跟祁煜的這段戀情的,甚至無數次幻想過和他拍婚紗照時的逗趣場景。
她試圖找到問題的本源,但是每一場透徹的分析都告訴她情愛本就是自私的悖論。
于祁煜是,于她也是,那個濾鏡打破了,粉紅泡泡的期待就不再能誘騙需要踏上金戈鐵馬的新征程的少女。
她不願王南方給予的這幅好皮囊再被當做對男人的獎賞,而是要把它變成利器。
八月下旬的紀城在夏天的尾巴上逗留,空氣是涼爽的。
河岸邊盡是喝茶閑談的人,再過半個月,再經歷幾場雨,這個地方的茶攤就會陸陸續續撤掉,人們也會尋找更溫暖的地方去傾訴那些快樂和愁緒。
李秋要了兩大杯茶,茶攤的大叔提過來一個暖瓶,讓她們自己沖泡。
呂歡靠在軍綠色的躺椅上,一臉閑适:“啊,好舒服。這小茶,這小風。我已經好久沒有這麽好好享受過了。”
“今天茶水管夠。”
“我們缺的是水嗎?”呂歡手枕在腦袋後面,“我們缺的是真正屬于自己的時間,不被家庭侵占,不被工作捆綁的,能笑着喘口氣的時間。”
李秋脫了外套,反過來蓋在身上,也躺下。眼前是染上天空墨藍和昏黃的河水,一波一波蕩起,将天将晚的色彩一點點搖勻。
“你這話我可以理解成對我的控訴嗎?”
“天地良心,絕對有點。”
“沒辦法,我現在真的只能口頭感謝。但是你放心,答應你的十萬我肯定兌現。”
“你過分了。”呂歡瞪她。
李秋閉眼,恬淡一笑:“還是要給你點信心的,但講實話最後會怎麽樣我心裏真的很沒底。以前我和祁煜在一起沒什麽經濟壓力,看着別人掙了多少多少總想我要是去做也可以,只不過我不需要而已。最近我發現很多事情不是我以為的我不想,而是我不能。”
“你怎麽忽然悲觀?”
“悲觀嗎?我只是需要提醒自己不要懈怠了。這段時間,天天缺覺。天天睡不踏實,我常常覺得很難。”
“那你會退縮嗎?”
“不會。”李秋笑,“邊學邊做。”不是她對自己有盲目的自信,而是她再也不願被人衡量,既然只有勝者能制定規則,不用歇斯底裏保持優雅的沉默,那麽她就成為那個勝者。
呂歡也笑:“你很有鬥志的狀态很讓我安心,但也學着把壓力轉移一些給別人,比如我。”
“好。”
“那你要不要坦白,你昨晚到底怎麽了?”繞來繞去話題還是回到了這個。
李秋睜開眼,視線從遮陽傘的邊緣望去,一輪彎月,清冷的挂着,她仿佛能嘗到那個味道,苦澀的。
“慶幸你沒有一開始就問這個問題。”
呂歡疑惑,李秋的變化太多,有時候她會覺得身邊的人陌生:“......?”
李秋眼神一片清明:“我做了件很愚蠢的事。”
“愚蠢 到什麽程度?”
“我要是說出來你可能會跟我絕交或者給我貼上不道德标簽的事。”話已至此,具體是什麽已經不需要言明。
兩人都陷入沉默,天邊僅剩的一點黃昏被墨藍色的夜侵占。岸邊有人放孔明燈和小煙花,炸出微弱的光芒。
等了不知道多久。
呂歡吹開茶杯上面漂浮的芝麻粒和草藥片,飲啜一口:“雖然感覺有點膈應,但我還是不做評價,只希望你在這件事弄明白前能把對自己的傷害減到最低。”
“所以我說謝謝你。”
朋友,不是無條件包容你,而是在你自己都要投路無門的時候,她還在。有一個具體的人在傾聽你,你疲憊的哀嚎不是扔進大海裏激不起一個浪花的石子。
有回應,大概是呂歡對李秋最大的友愛。
呂歡忽而傷感,眼角鼻頭都泛酸:“我很羨慕那種從小到大學習上沒有犯過什麽難,雖不是什麽大富大貴的人家,但父母健全,家庭和睦。上大學遇到一個志同道合又門當戶對的男友,知書達理的婆家,順順利利沒有波折的人生。”
“那是另一種童話。”
“我媽總跟我說女孩要會做家務,要善良,要心大一些。這些我都做到了,上學雖沒什麽學習的天賦,但也勤勤懇懇完成每一次作業。後來結婚了,我照顧一家人的衣食起居,不去計較他家裏一些金錢上的算計,可還是沒有活成一個簡易的幸福模板。”
李秋悵惘:“或許善良并不是美德,而是一種囚禁的手段。”
天邊的雲彩徹底被黑暗吞噬,她想起昨夜回去之後和王南方爆發的争吵,自嘲道:“王女士說我把自己一條好好的路都走死了。是啊?我也常想我們為什麽這麽難過,還是只有二十八歲難捱。”
也許二十八确實難捱,頂着三十而立的狂轟,在他人看來是走入正常婚姻生活的最後佳期,一旦過了就是三十的“剩女”。
就連在別人嘴裏出現時的語氣詞都變成,“三十了,就不要再挑了。”
呂歡端起茶杯,做了個碰杯的動作:“我們兩小聲點,不然旁邊的情侶還以為我們兩是什麽憤世嫉俗的老阿姨。”
“頂多姐姐。”
“叫姐姐。”呂歡确實比李秋大那麽幾個月,不到一年。
“姐姐。”李秋還真叫了。
呂歡捧腹:“我剛剛應該錄下來了的,等你老了變成個嘴硬的老太太,我再放給你。”
“看來你接受度還是強,還想和我當一輩子朋友。”
“正好,這就是你黑料。等我們老的只能曬太陽了,我就用這事嘲笑你。”
“我等着。”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