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愛意
◎你又想他了?◎
54. 愛意
芳卿按下不表, 問:“殿下又是為何殺了舒榮?”
和怡避而不答,“郁大人,我告訴你這些,只是想說, 男人是一把鋒銳的刀。用好了, 他為你赴湯蹈火;用不好, 反過來刺傷己身。連決是把好刀, 所以千萬別讓他的刀刃對向自己。”
“多謝殿下。”
芳卿合袖行禮,卻未必把和怡的話當作好心的忠告。
和怡不見得是提醒她需要忌憚連決, 反而是她自己在忌憚連決。他們似乎并未形成同盟,足以說明連決還有自己的主意, 引起了和怡的疑忌。
可他在她面前,時而是體貼的情郎, 時而是一只會乖乖收起利爪的機靈小狗, 并非一把沒有自我的刀具。他不是死物, 也不是死物能比。
她愛他, 不是因為他好用、能讓她拿在手裏披荊斬棘。
芳卿安靜地立着,目光定止, 卻心神不屬。
鴨肉烤好了,野味混合着濃郁的香料味,令人食指大動。侍從端着銀盤上前, 但和怡沒有請她留下來用餐。她招了招手, 命人送她回去。
“你會明白的。我們改日再敘。”
……
夜深,芳卿回到府上, 一下轎就看見孫濟海鬼鬼祟祟在門前徘徊。
“令君, 令君!”他一見她就三兩步迎上來, 噓寒問暖:“聽聞您稱病在家, 不知康複得如何?下官上門本該帶些補品,但又不知您遇上了什麽病症,不敢貿然——”
“好了,孫禦史。”芳卿今日沒有精力與人周旋,直說道:“有什麽話,進去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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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孫濟海道:“就在這裏吧,下官不便登門,而且這裏空闊,下官說兩句就走。”
他怕隔牆有耳,不信任郁府上的人。芳卿點了下頭,沒有怪罪。
待轎夫走遠,空曠的府門前只餘下天地與他二人。孫濟海又上前一步,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
“禦史臺昨日收到匿名投狀,有人告發皇後殿下與您內弟……”他咳了一聲,“……穢亂宮廷。”
芳卿疑異地看向他。
“令君,下官也知道,這事……”孫濟海哂笑,也覺得聳人聽聞,“但禦史臺收到投狀,就不能不查。您看……?”
給皇帝戴綠帽子的事,怎麽查都讨不到好。
芳卿嘆了口氣。無中生有最好,只怕空穴來風。
她回道:“若能遷延些時日最好,容我去探探風聲。還要多謝孫禦史特意登門告知。”
孫濟海又客套了幾句,趁月黑風高速速離去了。
宮禁深處,椒房殿中。
皇後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須臾,偌大的宮殿中幽幽亮起一抹柔光。汲清河端着一盞蓮座銅燈,掀開層層帳幔,輕聲走近了皇後的寝榻。
“娘娘,可是又睡不着了?”
皇後聽見聲響,轉了個身便坐起來,顫聲說道:“清河,我害怕。”
“別怕,有我在呢。”
夜半無人時,他們答應好了彼此,只用你我相稱。
汲清河身披長發,只着一件單衣。皇後夜裏用人,比起自己的陪嫁宮女,更喜歡讓他守在外間。反正他是閹人,誰也不敢往深裏想。
內殿幽冷的香幔中只有他們兩個,皇後擡起手臂,汲清河立即意會,放下銅燈上了榻。
皇後連湄從小就學着當一個太子妃,學将來如何母儀天下。汲清河在她身邊跟了幾年,看得出她在人前色厲內荏,人後卻只是一個需要呵護疼愛的少女。
即使連湄的年紀早已不能用少女形容,可汲清河每每将她擁在懷裏,都覺得她比自己年幼許多。
此刻,他也是溫柔地擁着連湄,緩聲安慰道:“別怕。”
“……怎麽能不怕呢。”連湄同樣散着一身長發,堪稱瑟縮地趴在汲清河懷中,閉着眼睛說:“我們至今不知道這消息是誰放到禦史臺的,李知松那裏又能替咱們瞞多久。遲早要傳到陛下的耳朵裏。”
雖說她與皇帝兩個是一對怨偶,長年琴瑟不調,但是結發夫妻之間的了解,總比尋常人來得多些。連湄深知皇帝的手段,如果他知道她背叛了自己,一定會用極端殘忍的方式懲罰她的不忠。
連湄越想越怕,越怕越嫌,越嫌越怕。最後,她伏在汲清河懷裏嗚咽了起來。
“清河,怎麽辦……”她嘤唔道:“我們,我們能不能殺了他?”
這個“他”自然不是皇帝。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弑君。
汲清河目光一凝,耐心勸道:“霍行澤太顯眼了,殺了他容易引火燒身。”他也知道連湄是病急亂投醫了。
“那……把他調走可行?”
“娘娘,你別怕,這事交給我。”汲清河不停地輕撫着連湄的後背,悉心哄道:“你只需要什麽都別想,安心睡一覺。”
“睡吧,娘娘。”
……
另一邊,芳卿進入府內。因局勢尚不明朗,永康也未落網,她還沒有把九如接回家中。偌大的府邸比平時還要空寂。
倒真不如去連決那兒待着。
她腳步一頓,忽而有些想哭。
以往這個時候,她總是最先想去靈堂找霍成烨說話。今天更是應該對他說:
我找到了讓你不幸殒命的劊子手,并且已經報了一半的仇。想必剩下那一半也快了。
還有一個年輕人幫了我。雖然你很難喜歡他,但他是個好人,可以讓你在九泉之下安心。
……
芳卿站在天井下,沐浴着月華仰起了頭。如鈎冷月高懸于中天,涼色如水,銀漢暗度。
霍成烨終究聽不到她說話,一切一切,都是生者對往者的一廂情願,寄情他仍能予以自己前行的光與希望。
“令君?令君?”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喚她:“卿卿?你怎麽哭了?!”
芳卿收回仰看的目光,恍然看向面前的男子。俯仰之間,皆是人間愛意。
“……你怎麽來了。”她微微笑起來,一眨眼才想起自己在哭。
連決一身月白色的燕服,像剛從自己家裏跑出來。他一直待在閣樓上等着她,聽到動靜便輕車熟路地越過了庭院。
“我想你。”他走上前,擡手拂開她拭淚的手,替她用指腹慢慢抹去淚珠,聲音低沉而缱绻,“怎麽哭了?”
連決另一只手臂早已擁上了她,親密自然地靠近了低語。
他的口吻和動作極盡溫柔,如墨的眼底卻複雜難言。
半晌,他冷不丁問:“你又想他了?”
連決皺着眉心,緊張與不悅一目了然。他負氣地抱着芳卿,與她緊密相貼,亦敏銳地察覺了她的消極和低沉,于是沒有大鬧。
芳卿眼下确實沒有力氣,也沒有心情照顧他的醋意。但她也在意他的感受,所以靠上他說:“阿決,我好累。抱我回去好不好?”
他沒吭聲,但言聽計從,幹淨利落地将她橫打抱了起來。
芳卿也将他抱得緊緊的。
連決不想讓她知道他調查了霍成烨的死因,她就不提。她可以裝不知道,卻不能裝不感動。
他有多在意她和霍成烨的過去,她是知道的。他的醋勁,她也領教過許多了。所以才更加意外,他會願意為了她做這樣不讨好的事。
芳卿感受着連決的懷抱和體貼,知道自己兩次都沒有愛錯人,決心要對他再好一些,亦想讓他知道,他也是被愛着的。
庭院離卧房只剩最後一小段路。連決沒有驚動她府上的婢女,抱她進來後自行點了燈和炭爐,還準備燒些熱水。
他抱着她從晦暗不明的夜裏走進了豁亮的地方,也又一次将她從孤冷的天地裏帶了出來。
芳卿倚在榻上,看着連決忙前忙後,十分貪戀這樣的溫暖。
她忍不住放下了歸來時的痛楚。什麽永康,什麽皇帝,什麽來棠還有禦史臺的投狀……暫時都不必費神去想。
芳卿知道自己早晚都會解決的。
因為上天給了她那麽多的愛。
她央連決過來陪她:“別忙了,讓丫頭們去做吧。我與她們交待了你會來,在我這裏不用藏着掖着,沒人敢亂說的。”
連決放下銅壺,又一聲不吭地走了過來。他的神色難辨,走近了才看清他眼裏如晨星若隐若現的眸光。
“哦,郁大人真是治下高明。”他不緊不慢地欺身過來,“原來也存了金屋藏嬌的打算。”
連決自顧自地說他是“藏嬌”,乜斜的模樣倨傲又滿意。
芳卿忍俊不禁地伸出了手,和他的手交纏扣住,然後喚了婢女進來。
果然,婢女入內後看見連決,垂着眼毫無反應。她如常打點好芳卿的夜間起居,也備好了香湯沐浴。
芳卿無聲地用眼神睇了連決一眼,向他示意:是不是沒有騙他?
但連決看了一眼那瑪瑙浴盆,喉嚨動了動,然後轉回頭來,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意圖昭然若揭。
芳卿抽出手來,羞惱地打了他一下。
這下連決知道自己會錯意了。
他雖臉熱,卻不氣餒,也不尴尬。等婢女備好一切,安靜地離開後,他便壓過來低聲誘惑:
“你不是累了嗎?要不要人伺候?”
就差腆着臉問:“我伺候你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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