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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璀璨的繁星四散在夜幕上,燈火輝煌的歐式建築在層層光亮下貴氣典雅而又富麗堂皇,其中正上演一場如火如荼的酒會。

“緋靡?”有人在大廳酒塔前喊住她。

十七八歲的謝緋靡身高有些抽條,比同齡人都要高些,穿着成熟女士的黑色抹胸裙,中長的黑發随意的披散,左耳邊別着一條帶着鑽石流蘇的發卡,居然一點也不顯得老成,反而有一種暗黑系女王範。

吊頂水晶燈的照射下,青春期的謝緋靡白的好比是個瓷娃娃,裸露在外的肌膚通透的能清楚看到血管,她回過頭就看到了她。

蘇珩芷。

謝緋靡所有感官的第一反應,今晚的蘇珩芷好像好看的有些過分,然而只兩秒,那“好像”兩個字就硬生生被塗抹掉。

今晚的蘇珩芷好看的有些過分!

“幹什麽?!”謝緋靡問。

蘇珩芷穿着紅豔豔的中長裙,燙着半卷發,頭上斜戴着一個鑽石小王冠,且身高與她不相上下。

青春期的懵懵懂懂,時常伴随着近乎執着的好奇,一旦認定什麽事,就是死磕到底。

謝緋靡心氣郁結,語氣犯沖:“說啊!叫我幹嘛?!”蘇珩芷這是明擺着想要喧賓奪主!她想挑釁?

蘇珩芷叫住她,卻再沒說話,她連續問了好幾遍,對方也不說。

她怎麽跟個死人一樣!謝緋靡心中暗罵一句。

“今天很漂亮嘛。”蘇珩芷突然粲然一笑,上翹的眼角微微彎起一道弦月似的弧度。

“我當然知道!用得着你多說?”

謝緋靡不大想跟蘇珩芷說話,在性格上她們兩人像是兩個極端,分別在那地球南極和北極。在性格上,一個是撒歡沒度,一個是過分穩重。在生活中,蘇珩芷不屑與謝緋靡為伍,同樣的,謝緋靡也不想搭理蘇珩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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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裏氣氛如火如荼,多是商界大佬們三三兩兩的攀談,謝緋靡不過是個學生,對這些完全沒什麽興趣,要不是為了應付她媽,她才不會出現在這兒。

謝緋靡在大廳裏待久了,胸口就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一樣,止不住的發悶。她提了提裙擺,出了大廳,來到歐式別墅前的一個水池邊。

水池呈蓮花型,中間有一個手握盾牌的雅典娜女神雕像,噴散出來的水珠落在池子四周,月光下池水被敲出蕩漾不斷的波光粼粼。

她坐在水池邊揚起頭放空思維,今夜的歐式別墅相較之前更添許多人氣,這是謝家別墅,今天是她爸謝鄭銘的生日。

謝緋靡聽到身後響起腳步聲,忽然這人就拍了她肩膀,淡淡轉過頭才發現是靳沛殘。

謝緋靡太陽穴有些疼,緊皺的眉間擠出一抹疲憊,有氣無力地問:“幹嘛啊?想吓死我?”

“開什麽玩笑?”靳沛殘站直身體,興意闌珊地眯着眼睛,審視她全身上下:“今天的你,好像格外的漂亮。”

“... ...”謝緋靡尴尬地嗔笑說,“把‘好像’兩個字去掉,謝謝。”

“怎麽了?你看着好像不是很開心的樣子?”靳沛殘今晚很優雅矜貴,像個王室貴族,修身裁體的黑色西裝,領口帶着麥穗金邊,“累了?還是遇見不開心的事了?”

在酒會上能遇見什麽不開心的事?無非就是她不想來,而後她遇見了蘇珩芷。

話說,她為什麽要在意在酒會上遇沒遇見蘇珩芷?她有毛病吧?

謝緋靡一拍腦門,頭更不舒服了。

靳沛殘發笑:“怎麽還自殘?腦子原本就不好使,再打不是更笨?”

“你在挑事?我想打……”

她話還沒說完,大廳裏傳出稀裏嘩啦的玻璃破碎聲,嘩嘩嘩的像冰雹砸在地面上。

聞聲,靳沛殘連忙站起身,“出事了?”當下伸手拉起謝緋靡往大廳走,他能感覺到對方手指微涼,帶着一定緊收的軟度。

大廳裏亂糟糟的一團,先前酒塔的地方圍着一大圈人,衆人口中忍不住發出唏噓。謝緋靡跟着靳沛殘擠進去看,才發現紅褐色液體流的到處都是。酒塔倒了,玻璃高腳杯碎了一地。

她姑媽謝涼秋跌坐在玻璃堆裏難掩痛色和低泣,她的小腿被倒地又濺起的玻璃渣劃了好幾道深深的口子,血順着傷口處往外流,最後都混在紅褐色液體中。

蘇珩芷抱着謝涼秋不讓她就勢倒地,涼秋腿下還壓着不少玻璃碎片,不能盲目起身,萬一起來站不住就會重新跌回去,蘇珩芷撐不住一個成年人的重量,所以只能先等周遭玻璃渣清幹淨了再起來。

蘇珩芷巡視周遭圍觀人員,最終複雜陰沉的視線死死釘在謝鄭銘身上,握着謝涼秋肩膀的手明明沒用多大力度,關節卻隐隐泛白,難掩愠怒的目光,甚至帶着陰狠和殺意。

事發突然,沒人知道這座酒塔是怎麽倒地的,稀裏嘩啦聲音響起時,謝鄭銘正想宣布一件特別重要的事。

他為謝涼秋的傷心急如焚,自然察覺不到蘇珩芷的視線,揮手吩咐管家:“愣着幹嘛?!去叫醫生!”

酒會出現了這麽大件事,謝鄭銘眉間一片陰鹜,臉色也難看。

現在就算有再要緊的事要宣布也只能暫時擱置,他吩咐人将賓客疏散,說來日再去幾位合作人那兒賠禮。

謝緋靡站在謝涼秋不遠處,明明是她姑姑的傷比較重要,但她的視線卻一分不落地落在蘇珩芷身上。

她看到了一點淺淺的猩紅,在閃眼的水晶燈光下,那點淺淡幾乎微不可見,可她還是看見了。

蘇珩芷低垂眉眼,水晶燈光投下來,将微垂的睫毛在眼下拓出一道陰影。

謝緋靡想,她很專注,專注的像在心裏謀劃着一些不可告人的心思。

短暫的插曲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事後,保潔人員快速清掃了四周的玻璃碎片,謝涼秋被人扶去客房,醫生拿着棉簽沾着酒精神情專注的在清理傷口。

蘇珩芷沒有跟過來,謝緋靡用手背碰着靳沛殘的肩膀。

“你替我看一下我姑媽,我出去一下。”謝緋靡望向門口的方向,企圖能在那邊找到某人的身影。

靳沛殘躊躇不決,想要問什麽,最後還是拍了拍她肩膀,轉口說:“放心去吧,我替你看着。”

謝家大廳裏的狼藉被收拾的差不多了,仆人正全神貫注地撤桌椅板凳,請來的賓客大多都被送回去了。

謝緋靡找了一圈也沒找到蘇珩芷,她拉住一位從眼前走過的人,對方手裏還抱着鋪在桌子上的長布。

“看着蘇珩芷了嗎?”

“啊?抱歉小姐,我沒看見。”

“好吧……”

謝緋靡連續問了幾個人都說沒看見,她看見在一旁吩咐人做事的管家,過去問:“看見蘇家二小姐了嗎?”

管家将人揮走,眼神柔和:“蘇二小姐剛走,還讓我帶話給您。”

謝緋靡握緊拳頭,輕啓薄唇問:“她要說什麽?”

管家沉思一下,簡略說:“說是……來日方長和對不起。”

謝緋靡:“……”

适時,管家又跟了一句:“小姐現在去停車場找一下,說不定還能找到人。”

她拔腳跑了,謝緋靡很慶幸自己穿着的是中長款的禮裙,正好省了提裙角的時間。

謝家酒會辦的空前盛大,幾乎将整個啓陽市的名流望族,富豪總裁請過來,別墅前的道路阻塞成龍,開走的車輛不少,但依舊能将道路堵實。

謝緋靡很蘇珩芷接觸不深,自然也不認得蘇家的車,只能趴在各種車窗上往裏看,邊拍車窗邊喊蘇珩芷。

喊的聲音很大,幾乎穿過森郁樹林下的陰影,回蕩在架高的路燈下和車群裏。

她向着愈來愈遠的深處去,不遠處,一輛黑色轎車措不及防被推開門,謝緋靡借着月色和燈光看清楚了那個人的面龐。

精致的五官如有神造,眼窩頗深,鼻梁高懸的像夾雜了一點歐美血統的外國人,高挑的身形穿着單薄的紅色中長裙,就這麽安靜的站着,被燈光照着,顯得身軀單薄羸弱的有些不可思議。

謝緋靡跑過去,停在蘇珩芷面前,大口大口地粗喘着氣兒,視線對上蘇珩芷含笑的眼睛,寸刻不移。

她不知道她費勁心力跑過來是要幹什麽,是因為看見那淺淡的殷紅,還是因為別的什麽。但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酒塔倒塌絕對不是意外,或許蘇珩芷可以給她解釋一下,甚至能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她。

蘇珩芷撥開擋住眉角的軟發,勾起唇線蕩然一笑,那神情裏居然有些得逞的意味:“你找我啊?”

得逞?謝緋靡以為自己眼瞎了,要麽就是近視了,蘇珩芷哪會有興趣設計她?

“我想問你點事。”

“哦?那說來聽聽,你想問什麽。”

謝緋靡緊抿一下唇線,聲線沉了沉:“紅酒壘的塔為什麽會塌?我姑姑受傷時為什麽只有你在旁邊?”

蘇珩芷放松姿态,雙手抱胸,将重心放在左腿上,穿着高跟鞋的右腳翹起前端,鞋跟在地上摩擦,她發笑問:“這算興師問罪?”

“不是!”謝緋靡忙不疊否認,“我只想知道真相,蘇珩芷別裝了。只要我調查監控就知道這是不是意外,可我不想,我只想知道這是不是你做的,我要你親口告訴我。”

蘇珩芷舔着嘴唇,沖她暧昧不明的笑:“可以。那車上說吧。”她過去拉開黑色轎車的後車門,沉穩地坐了進去,車門沒關,是在等着她。

不知道為什麽,謝緋靡總有一種被逼跳狼穴的感覺,不過現在也容不得她多想。

她坐進去,帶上門。

轎車裏只有她們倆,周遭很安靜,偶爾也有說話聲從遠處傳過來。

路燈在樹林邊發着光,飛蛾繞着暖光轉悠,隔一會兒就會發出滋啦的灼烤聲。

蘇珩芷放松身體靠在車座上,透過後視鏡,看到謝緋靡在陰影下不怎麽清晰的臉。

她打破沉靜說:“是我故意的。”

一瞬間,謝緋靡放在腿間的手驀地攥緊:“果然是你!”

“我在你爸宣布事情時,借着沒人将注意放在酒塔上,靠在酒塔邊緣,避着監控伸手抽了最邊緣的一個。只要我閃的快,就不會砸到我,但是我沒想到你姑媽在旁邊……”蘇珩芷淡淡說,“我之前已經确認周圍沒人了,可我人算不如天算不是嗎?我也沒想到她會突然過來拿酒。”

“你為什麽這麽做?!”

“你真的想知道?可有些結果說出來的确是比較舒心,但往往還不如不聽,因為是個悲劇。”

“蘇珩芷,你當我傻嗎?這能有什麽悲劇!”

“呵呵……”

嘲諷十足的笑聲,她有些搞不懂蘇珩芷到底在笑什麽,這真是給人一種無力又不得不接受的錯覺。

“想知道也行,”蘇珩芷說,“先說一句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偷聽的,我是被迫偷聽。”

蘇珩芷平靜的說着,謝緋靡也非常平靜的聽着。

作者有話要說:  時間段測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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