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被謝冷心推進來的人,讓謝緋靡萬萬沒想到。
靳沛殘,她心中吐出這個名字。
對于這個情敵,男人不予理會,而是歪頭沖謝冷心谄媚地笑笑,說:“我們這樣的情況,暫時還踹不壞。”他眼神裏充滿邪惡,一直死盯着靳沛殘。
如果不是這個男人!如果不是,那麽... ...他看了看謝冷心,灰色的瞳孔裏出現不符合當下情形的癡迷。
“祖南,我勸你別挑戰我。”她讨厭自作主張的人,尤其還是自己的追随者,癞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同時,還不能完全掌控,這是一種非常糟糕的體驗。
這個男人叫祖南,謝緋靡和蘇珩芷不認識,靳沛殘倒是很熟。謝冷心追到他公寓的那一天,這個男人一直畏畏縮縮跟到樓梯下,他像是個滑稽的護花使者,還親自把花護到了他床上。
靳沛殘有一瞬間走神,謝冷心對他的表現極其不滿,伸手鉗住他的下颚,嬌膩膩地黏上來,兩處柔軟壓在他的胸前,粉嘟嘟的小嘴吞吐着蘭息。
“親愛的,怎麽這個時候還能走神呢?”
靳沛殘将雙手從下腹前擡起,尴尬地扯動嘴唇:“我在想你什麽時候能幫我把繩子解開?”
這個密閉的小房間裏,燈光有些晃眼,謝緋靡在這裏呆的太久,看什麽東西都有點眼花缭亂的錯覺。祖南動作堪稱粗暴地把蘇珩芷從地上拖起來,命令門外守着的人搬一張椅子進來。
他想把蘇珩芷跟她一樣,捆綁在椅子上。
現在,謝緋靡于左于右都是焦急萬分,可她眼下顧不上蘇珩芷,靳沛殘的情況顯然要比蘇珩芷糟糕一萬倍。他從進門的那一刻開始,就沒有正視過她的眼,兩人像個狹路相逢的陌生人,但他們倆人即使一句話不說,也能各自心領神會。
靳沛殘是來救她的,孤身一人深入狼穴,不眨眼睛,更不會皺眉頭。
她真的很慶幸與靳沛殘相遇,哪怕他們之間沒有愛情。
此時此刻,謝冷心袅娜娉婷的軀體,正背對着她,深情款款地抱住靳沛殘的腰,說出口的話讓人手腳發顫。
“我把我所有的愛都給你了!哪怕是你把我弄死過去,你沒有救我,你對我再壞我也沒怪過你!可是我醒來之後等你了好幾天,你不僅沒回來,最後還跟着謝緋靡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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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在一起時我說過,為了你我什麽都能做!為了你,我也什麽都能做的出來!”
謝冷心眼中閃過一絲恨意,最後一抹深情被憤怒和怨恨擊敗的時候,手從袖子裏抽出一柄短匕首,猛地捅進靳沛殘腰間。
一瞬間,房間內難以描述的氣氛驟然在燈光下沉澱,除了靳沛殘的悶哼和急速地粗喘,剩下的就只有幾個人不可思議的吞咽聲。
謝緋靡察覺有什麽東西順着眼睫往下墜,嗓子也被紮眼的鮮血緊緊扼住。
“你瘋了!你瘋了!謝冷心你就是個瘋子!”腦中一根弦轟然崩斷,謝緋靡掙紮着狂吼道,她想前傾身子擡腳過去,卻砰地一聲摔在地上。
蘇珩芷被人拉雙手,長卷發淩亂,遮住眼睛,她看不清地下的人,只能一味地喊道:“謝緋靡!”
謝冷心眼眶積着水光,在燈光下放肆地大笑,靳沛殘腰間被鮮血浸濕一片,血液順着衣角往下流,滴在地上。
她深感痛快的同時,心也被自己狠狠撕碎。
靳沛殘欣長勁瘦的身體晃動着,壓在她身上,幾乎是全部的重量。
如果,如果這些重量是對方的愛,該多好啊... ...
謝冷心低低地笑了,有什麽東西從眼眶流出來。片刻,她搖搖頭,太可惜了,對方的愛從來不屬于她,可是... ...那又怎麽樣?
他,還不是死在自己手上?
靳沛殘死在她的愛情下,和死在她手上,相差不大。
這是她最愛的男人,愛到即使光靠幻想都能描繪出他因為疼痛而猙獰的臉。
謝冷心深情地說:“我才是最愛你的,我愛你可以為你去死,那麽... ...也請你為我……”她笑靥如花地扶住對方搖搖晃晃的身體,在聳拉的嘴角落下一吻。
靳沛殘額間冒出豆大的汗珠,緊閉的桃花眼在虛晃的燈光下微睜着垂視地上,連同椅子一起跌倒在地的謝緋靡正努力仰起頭,她想看他!這一刻,他突然就覺得知足了。
不能做戀人又如何?她關心我啊!就算是夫妻,也不見得能為對方掏心掏肺,黯然傷神,他有這點關心就夠了。
他對謝緋靡露出了一個抱歉,而又苦澀的笑。
抱歉,沒能把她從謝冷心手裏帶出去,也沒能幫她出禁區。苦澀,以後的路得她自己一個人獨自走。
“做你... ...自己想做的事,天大地大,連我沒見過的風景,一起看了吧... ...”
謝緋靡忍不住淚水,無聲地哭了。
“who r u?”靳沛殘轉動着困倦的眼睛,虛弱地問。
眼淚模糊了視線,頃刻間,謝緋靡深覺回到了小學。
被陽光普及的窗外,有一棵參天的梧桐樹,一到秋天就落葉紛紛。
鈴聲一響,等待奔回家的學生在那一瞬間爆發出尖叫,她坐在後門邊,當即一馬當先的沖出教室,于是,她和靳沛殘在樓梯口相遇,最後撞在一起。
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靳沛殘被撞的眼冒金星,跌坐在地上,扶着頭,倒黴地問:“who r u?”
這句話是他們交集的開始,如今,也算是他們的結束。
謝緋靡側着身子,掙脫不掉身後的椅子,也弄不斷繩子,她終于體會到連劍帆那時的感覺,眼睜睜看着一個人死在自己眼前,那種無力、崩潰、撕心裂肺的悲催感,讓人手腳麻痹,喘不過氣。
她苦澀地答:“謝緋靡。”
那一瞬間,兩人視線于這燈光下相遇,時間俨然像是過了大半生。
疼痛使靳沛殘腰身佝偻着,謝冷心抱住他,對方讓人從外再次搬來了一張椅子,親自扶到椅子上,雙手被解開,又重新綁住,這次是連同椅子一起綁住。
謝冷心一邊哭,一邊說:“嗚嗚嗚,對不起對不起,親愛的,我怕你一會掙紮,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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