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魔頭回來了
洛冰河武力高強,比之三年前的仙盟大會有過之而無不及,且心地善良,待人真誠,樂于助人,為人正義,很快就在衆人心中占據了很大的位置,連公儀蕭的光輝都暗淡了。
小宮主身為掌上明珠,從小嬌生慣養,刁蠻任性,很少有什麽她能看得上,卻也在洛冰河把一朵開得正盛的桃花插在她發間,低且溫柔道“很美”時,眼含流波,臉頰紅的一如天邊的豔陽。
這段日子老宮主把他視作心腹,常常讓他侍奉左右,整日親自教導。更是想讓他拜自己為師,并把女兒嫁給他,等于把幻花宮拱手送給他。
可洛冰河以“沈清秋一日為師,終生為師。自己無父無母,婚姻大事應由師尊做主”為由多次婉拒老宮主的好意。
在衆人可惜又敬佩洛冰河時,不知怎麽地,柳清歌嫉妒洛冰河天資比他百戰峰的弟子都好,所以殘害洛冰河特意派洛冰河迎戰魔族長老,因為那本【傲嬌師弟愛上我】寫的就是沈清秋和柳清歌的事,
沈清秋因為和柳清歌是龍陽之好所以什麽都聽柳清歌的,和柳清歌狼狽為奸。在仙盟大會勾結魔族等等言論甚嚣塵上。
議事殿有次還就這個問題諷刺批判了柳清歌和沈清秋從早上到晚上。
洛冰河說沈清秋并沒有殘害弟子也沒有勾結魔族時,一下引發了大爆炸,滿殿都弟子說你不就是沈清秋殘害弟子的實證,洛冰河一恍惚,他本想只是讓柳清歌身敗名裂卻沒料到他把師尊也連累了。
一想起那本書寫的,人們口中議論的,心裏覺得憤怒至極,柳清歌真的把師尊占為己有了?可惡...難道踹他下無間深淵就為了得到師尊?
還未平息心裏的憤怒,衆弟子已經下了結論:勾結魔族肯定也是柳清歌和沈清秋聯手幹的!
随即又感嘆了一波洛冰河內心善良,即使被迫害到這一步依然為前師父開脫。
在滿殿一邊倒的聲音中,突然一個聲音道:“我相信沈前輩的為人,他絕不會做這樣的事的!”
話音一落,靜寂無聲。
滿殿的目光齊刷刷飛向宮主首座的左下首。
公儀蕭迎着滿殿目光,堅定道:“三年前,我曾偶然與沈前輩有過接觸 ,其人頗具風骨,對我也照顧有加,絕不是宵小龌龊之輩!”
老宮主的目光流轉在他身上,看不出心思。底下卻炸了膛,紛紛婉言說着公儀師兄光明磊落,可奈何沈清秋裝模作樣騙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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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小宮主也道:“師兄莫要被沈清秋欺騙了。”
公儀蕭站在高臺上,臉一陣青一陣白,這是他第一次被衆人反駁。以往只要他說一句,誰會不信。
他沒注意到洛冰河的視線長久停留在他身上。
日月露華濃終于離成熟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木清芳興高采烈的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沈清秋,因為木清芳細心的照顧,加上這塊靈氣充沛的藥園的孕育,所以三年就已經成熟了。
沈清秋感慨竟然洛冰河已經走了三年了,
按照上一世來說洛冰河應該還有兩年才出無間深淵,那這個不是白種了嗎?難道還要再去白露森林摘采一次?他沒想到木清芳這麽快把它催的成熟了,為了這個日後保命用的東西,他特意去問岳清源那借來了玉靈魂瓶,随身攜帶,以防萬一。可是這麽快熟了,再次摘采再種也來不及了,正當他發愁時候。
明礬來禀告穹頂峰今日開例會
沈清秋來到穹頂殿中,十二峰峰首已全部就座,座後都侍立着一兩名峰主的心腹弟子,只有柳清歌例外。
百戰峰傳統風格就是放羊式教育,各練各的,峰主除了時不時冒個泡回來把一群弟子暴打一頓,基本不教別的,直到弟子能把師父打回去,峰主之位就可以交接了所以當然沒有什麽心腹弟子。
沈清秋一一招呼過,也在排于第二位的清靜峰位上落座,明帆與寧嬰嬰站在他身後。對面的就是仙姝峰的齊清萋與柳溟煙。
岳清源還沒宣告開會,沈清秋一開一合把玩手中那把有柳清歌提的醜字的折扇,把每名峰主和他們身後的弟子都看了一圈,心想,若是洛冰河還在,站在他身後的恐怕就不會有別人了。蒼穹山派下一輩中最出彩的弟子也絕無懸念了。
正胡思亂想,岳清源開口了:“諸位同門可知金蘭城此地?”
沈清秋心中一驚!金蘭城?提前了!提前兩年了!洛冰河已經出來了!上一世他就是在金蘭城被洛冰河誣陷,自己不辯解被關進了幻化宮水牢最後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心中一陣顫抖,看來日月露華芝的早熟是上天對他的眷顧。上一世他覺得沒人會信他。會喜歡他。會在意他,所以他無所謂,自暴自棄。
可是這一世他知道他的七哥沒去接他的原因,還有柳清歌關心他,心疼他,保護他,喜歡他,他舍不得就那麽死了,更舍不得柳清歌死。
思緒剛回來
尚清華道:“略有耳聞,地處中原,乃是洛川與衡川兩大河流的交接之地。城主重商,據說十分繁華。”
岳清源點頭道:“不錯。金蘭城水陸往來四通八達,向來是四方商賈聚集場所,可兩個月前,金蘭城閉城了。非但城門不得通行,書信也無法遞傳。”
一座好端端的商業城市,忽然閉城,就跟金融中心忽然切斷與其他方的來往一樣,不可理喻。絕對還有下文。
沈清秋端起手邊的茶盞,刮了刮表面的茶葉,道:“金蘭城離昭華寺最近,印象中往來也甚為密切,若真出了什麽事,寺中各位大師理應察覺異常。”
岳清源道:“不錯,二十天之前,有一名金蘭城商人由水路從城中逃出,趕到了昭華寺求救。”
他用了“逃”這個字,看來事态真是十分嚴重。殿中一片肅然。
“那名中年男子原先是金蘭城中第一號兵器鋪的店主,常年在昭華寺供奉香火,寺中僧人不少都認識。”
“他當時渾身裹着嚴嚴實實的黑布,只露出半張臉。來到昭華寺時已經精疲力竭,倒在山階之前,反複說,城中有可怕的瘟疫。”
“護山僧人立刻把他擡進大殿,上報主持。而等主持與幾位大師趕出來時,已經晚了。”
柳清歌:“死了?”
岳清源:“那商人已經化作一具白骨。”
剛剛還說拼死累活逃到了廟門口,怎麽能轉眼就化為一具白骨?
沈清秋沉吟道:“掌門師兄方才說,那商人身上裹着黑布?從頭裹到腳?”
岳清源道:“正是。期間有僧人想幫他除去黑布,卻一碰他就哀聲嘶號,痛苦難當,猶如撕扯皮膚血肉,于是不敢再強行拉扯。”
“昭華寺諸位方丈深感不安,商議之下,連夜派出了無塵大師等幾位佛門前輩去查探。至今不見歸來。”
無字輩的大師比起沈清秋他們來說,輩分高出很多,論修當然也高得多。
沈清秋微覺詫異:“一位都沒有回來?”
岳清源沉沉點頭,道:“幻花宮與天一觀也派去了十幾名弟子,同樣,有去無回。”
四大派已經都三派都被拉下水了,蒼穹山自然不能袖手旁觀,難怪要動用急召。果然,岳清源道:“諸位別派道友無奈之下,飛書并使者前來向蒼穹山請求支援。支援是一定的,只是茲事重大,恐有異族宵小在背後推波助瀾,興風作浪。有人前去,也必須有人留守。”避免出現紗華鈴那次空門大開的情況。
“異族”不消說,指的絕對只有魔族。
柳清歌第一個道:“百戰峰。願護送木師弟前往。”
既然城裏鬧瘟疫,千草峰的木清芳那是必須要出動的。
沈清秋一看,這要去的兩位,一個負責給他養日月露華芝的師弟,一個是他喜歡的人,特別是柳清歌,遇到洛冰河那下場不用想都知道,忙着說道:“清秋願一同前往。”
岳清源道:“我的原意是安排你守山。”
“掌門師兄何必把我想得那麽孱弱。清秋縱使不才,對魔族種種卻略知一二,如果真是它們搗鬼,多少也能有所助益。”沈清秋厲聲道。
清靜峰那積累了幾百年歷代峰主不讀完不許繼位的卷宗古籍可都在竹舍後面堆着
沈清秋可是當年都背完了才被老峰主青睐而接任的。對魔族那可是了解甚多,活寶典一個。
岳清源一想,讓他和柳清歌木清芳一同行動,倒方便壓制他身上的無可解,打起架來百戰峰峰主也能護着,于是,最後分成三批人,以柳木沈三人為開道先鋒,前去金蘭城先探查一番。第二批次在外,依情況而動。第三批留守蒼穹山。
事态緊急,沒時間慢悠悠車馬舟船,沈清秋其實不喜歡禦劍,但知道這時候必須跟随大部隊步調。三人禦劍出發,半天不到,沈清秋自雲叢上方往下望,提氣對兩個同門喊道:“下方就是洛川和衡川的交彙處!”
從高空俯瞰,果然有兩條川水交叉,仿佛兩條蜿蜒而綿長纖細的銀帶,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猶似銀鱗亂舞。
其中一條,就是當年剛出生的洛冰河被投放順水而下、并以之為姓的洛川。
三人選擇一處開闊平坦的山頭作為着陸點。從這裏隐隐能看到遠處金蘭城的飛檐勾角,緊閉的城門和拉起的河橋。
沈清秋把遮陽的手從眉間放下:“我們為什麽不直接飛進城裏去?”
木清芳解釋道:“昭華寺曾應金蘭城城主之請,為他們布了覆蓋上空的巨型結界,禁止仙劍或任何帶靈氣魔氣的東西從上方飛過,否則都會被打偏軌道。”
昭華寺設結界的本事沈清秋是見識過的,仙盟大會禦用結界天團。若他們排第二,沒哪家敢排第一,沈清秋不再發問。
既然不能空降,也不能從大門進去,一定有別的渠道。果然,被岳清源詳細交代過各項事宜的木清芳領着兩人穿入一片樹林,綠蔭掩映中,傳來水流潺潺之聲。
那聲音是從一個低矮的洞穴中發出的。木清芳招呼兩人過來,道:“這裏有一條暗河。暗河可以通往城內。”
沈清秋了然:“那個兵器鋪商人,就是從這裏逃出來的?”
木清芳點頭:“有些做地下買賣的商人會在此碰頭,或者偷運貨物。知道這條路的人其實不多,但那兵器商人與昭華寺幾位方丈交好,曾經吐露過一些。”
洞穴口爬滿綠藤,只齊胸口高,三人彎腰才能進去,走了一段,終于感覺頭上寬敞了。水流變成了嘩嘩聲。河床之旁泊着幾艘破破爛爛的孤船。
沈清秋挑了艘稍微好點不至于漏水的,指尖一彈,船頭挂着的那盞枯燈中燃起一團火光。左看右看,槳只有一只。沈清秋做了個“請”的姿勢,對柳清歌道:“不用師兄我多言你也知道該做什麽吧?”
柳清歌奪過那支細長的船篙,任勞任怨開始劃船。每劃一下,船身就往前蹿出老遠。船頭燈盞嘎吱亂晃。
沈清秋拉木清芳坐下,瞥船邊水光,居然能看到幾尾游魚歡快地甩尾而過,順口道:“這水好清。”
剛說完這句話,游魚後面,跟着飄來了更大的一灘東西。
臉朝下埋在水中的一具屍體是浮屍
柳清歌用船篙勾住那具浮屍,把他翻個身,居然又是一具白骨。因為全身包括腦袋都用黑布纏住,臉又朝下泡着,剛才才沒覺察。
沈清秋問道:“木師弟,你知道這世上,有哪種瘟疫,會讓人全身瞬間化為白骨的嗎?”(上一世他記得沒有瘟疫這種事,只是被誣陷殺了柳清歌,猥亵寧嬰嬰)
木清芳搖頭:“聞所未聞。”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定了好一會兒,小船已後退了一段距離,柳清歌又撐起了篙子,片刻之後道:“前面還有。”
果然,從前方陸陸續續飄來五六具浮屍,都是身纏黑布的白骨,與第一具如出一轍。
沈清秋正凝神細思,忽然,柳清歌把長膏往旁邊石壁上一插。又細又脆的竹篙,居然直直插入了堅硬無縫的石塊。船身被固定,停在原地不動。沈清秋也覺察有異,霍然起身:“誰?”
前方黑暗深處,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吸,船頭燈火隐隐照出個人的輪廓。只聽一個少年的聲音說道:“你們是什麽人?鬼鬼祟祟在暗河裏想幹什麽?”
沈清秋道:“小屁孩,說誰鬼鬼祟祟?”
沈清秋雖然是站在一艘破船上面,但青衣黑發,腰懸長劍,舉手投足氣定神閑,看起來也頗仙風道骨。那少年果然未料到他是如此人模狗樣,愣了半晌,才喝道:“你們走吧!現在不許進城!”
柳清歌哼道:“憑你?攔得住誰?”
那少年道:“城裏有瘟疫,不想死就滾!”
木清芳溫聲道:“小兄弟,我們正是為此而來……”
那少年看說不走,怒道:“聽不懂人話是不是?你們快滾!不然我不客氣!”話音未落,一杆槍矛刺來,虎虎生風的倒也蠻吓人。柳清歌冷笑一聲,拔出牆中的竹槳。篙尖一挑,對方已掀飛入水。沈清秋聽那少年沉在水裏撲騰還在呸呸大罵,問:“撈不撈這小屁孩?”
柳清歌:“中氣十足的撈什麽撈。進城了。”繼續劃船。
三人從暗河中出來,這非法船只便順水飄回黑暗中去了。這出口在城裏最荒蕪的一片淺澤裏,不見一人。三人朝城中央走了一會兒,忽然身後有人踏踏踏追上來。
那落湯雞一般的少年沖上來,氣急敗壞道:“讓你們別進城!進來有什麽用?之前說來救瘟疫的人多了去了,什麽大和尚牛鼻子,什麽什麽花宮,還不是個個都出不去了!自己找死!”
原來這少年黑暗裏伏擊,倒是為他們着想了。沈清秋道:“小屁孩我忍你很久了,嘴巴給我放幹淨點,那你說現在怎麽辦?”
少年道:“還能怎麽辦?跟着我別亂跑!我帶你們找大和尚去。”
三人并無異議。他們都對金蘭城不熟,有人指引不走彎路當然最好。沈清秋便低一低頭,問:“小屁孩,你叫什麽名字?”
那少年一挺胸膛道:“我叫楊一玄,是城中金字兵器鋪的兒子。”
不會就是冒死去昭華寺報信求援的那個兵器鋪商人吧?
柳清歌見沈清秋一直打量那少年,問道:“你看什麽呢?”
沈清秋道:“我看,這小孩能在你手底下走幾招,心性也不錯,兩者都很難得,倒是個可塑之才。”
柳清歌:“可塑也沒用,我不收徒弟。麻煩。”
走進主城,行人也漸漸多了起來。可這個“多”,只是相對剛才的空無一人而言,一條街上頂多三四個人影,而且都從頭到腳埋在黑布裏,行色匆匆,一如驚弓之鳥漏網之魚。
金字兵器鋪規模不小,在最寬闊的主幹道上連占了四個店面,打通了連起來作一家用,而且還有內院、內廳、地窖。
無塵大師就在地窖中。他躺在床上,被子蓋住下身,一見蒼穹山派的援軍就“阿彌陀佛”起來。沈清秋道:“大師,情勢危急,別的就不多說了。這金蘭城中盛行的究竟是什麽瘟疫?大師又為何入城不出,音訊全無?還有為何人人都要裹着黑布?”
無塵苦笑道:“沈仙師所問,其實都是一個問題。”
說着,他掀開了下身的被子。沈清秋一僵。
被子下面,只有一對大腿,膝蓋以下,空空如也。本該有小腿的地方,全都消失了。
柳清歌冷聲道:“誰幹的?”
無塵搖頭:“不是誰幹的。”
沈清秋就納悶了:“不是誰幹的,難道還是它自己沒的?”
誰知無塵點頭道:“正是這雙腿自己沒有的。”
他膝蓋上方的腿部還纏着黑布,無塵伸手,費力地想要解開,木清芳連忙相助。無塵道:“這東西可能會讓諸位道友略感不适。”
黑布一層一層解開,看清裏面包裹的東西之後,沈清秋呼吸頓了一頓。
原本是他大腿的地方,已盡皆潰爛,皮膚壞死,腐肉橫生。黑布松開後,惡臭陣陣。
沈清秋:“這就是金蘭城的瘟疫?”
無塵道:“不錯。此病初發,先是小面積出現紅斑,短則三五天,長則半月,紅斑會擴大并腐爛。再過一月,潰爛至見骨。必須以黑布纏身,少見風光,方可延遲發作。”
沈清秋道:“發作期有一月之久,可為什麽那時候前去昭華寺報信的楊先生,卻是瞬間化為白骨?”
無塵臉顯悲痛之色:“慚愧,老衲也是後來方知,染此病者,如果在金蘭城內,則可以存活一月左右。但如果染病之後,離開金蘭城超過一定距離,就會加速發作。我兩位師弟,就是貿然出城返寺,當場發作。”
怪不得不能進,也不能出!
柳清歌道:“發病源是什麽?怎麽傳染?”
無塵只嘆道:“老衲慚愧。此番入城,蹉跎多日,對這瘟疫也還一籌莫展,既不知病源何在,也不知如何傳染。甚至不知道它究竟會不會傳染。”
木清芳愣道:“此話怎解?”
沈清秋若有所悟:“你們看那兵器鋪家的兒子,他近身照顧無塵大師這麽久,卻周身不纏一條黑布,可見皮膚完好,康健得很。如果說這的确是瘟疫,無塵大師卻沒傳染給他,豈不蹊跷。”
無塵道:“正是此意。累諸位身陷此地,老衲心中實在過意不去。”
沈清秋道:“大師本意是救人于水火,千萬別這麽說。”他見木清芳凝神研究無塵腿上的潰爛部位,如同一絲腐臭也聞不到,問道:“木師弟有什麽發現?能配出治療的方子嗎?”
木清芳搖搖頭:“這似乎不像疫病,倒像是……”他看了看幾人:“在下需要察看更多的病人,才敢下定論。”
沈清秋出了地窖,見那兵器鋪家的兒子又怒氣沖沖扛着一柄長刀往回走,淡然問道:“小屁孩,怎麽啦?”
楊一玄氣道:“又有人進城來了。那個什麽什麽花的人最沒用,都是上趕着送死!”
估計是幻花宮又送援(ren)手(tou)的來了。沈清秋見他臉鼓得像個包子,有心作弄道:“小屁孩,我看你功夫不錯,有人教嗎?”
楊一玄不理他。沈清秋又道:“我告訴你,你去找今天把你打下水的那個棺材臉哥哥。他厲害得很,你跟他多打幾回,比你跟誰學都有用。”
一聽這話,楊一玄抛下沈清秋就跑。沈清秋給柳清歌這個棺材臉找了個纏人的麻煩,心中開心,走幾步轉過街角,看到前方光景,止住腳步。
城中死氣沉沉,家家戶戶大門緊閉,也有不少原先就無家可歸的人找不到去處,聚集在街頭。以往大街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不敢抛頭露面,可如今空蕩蕩的,他們也肆無忌憚了,支了口大鐵鍋,底下堆柴,騰騰燒水,有幾人揪着不知道哪裏偷來的雞在那兒拔毛。個個都裹在密不透風的黑布裏,見到畫風和他們格格不入的沈清秋,一點不驚訝,看他的眼神就像看死人。畢竟這些天,再多威風凜凜進城來說要解救他們的修士都見過了。有用嗎?死得比他們還快!
掌勺的敲敲鐵鍋:“湯好了!來盛了來盛了!”
不少躺在旁邊捉虱子的流浪漢一咕嚕爬起,端着碗湊上去。
這場瘟疫打亂了整座城市的生活節奏,這樣自發組織的大鍋飯其實真能救命。
一定要快些查清疫病根源。沈清秋暗暗下此決心,轉身要走,迎面過來一個人,拄着根拐杖,身形佝偻,手抖得碗都快掉了,似乎是個老太太。
他見狀要讓路,結果不知對方年老體弱還是餓得發昏,腳底一歪,撞到沈清秋身上。
沈清秋扶了她一把,那老太太聲音含混道:“對不住……對不住……人老糊塗啦……”說着又急急越過他往前走,估計是怕菜湯搶沒了。
沈清秋走出兩步,突然頓住。
不對勁。
這老太太看上去跟風中殘燭似的一吹就倒,可剛才撞上來身體的為什麽感覺比成年男人還沉重?!
他猛一回頭,那争着盛熱菜湯的人群裏,根本沒看到剛才那“老太太”的人影。
左側有一條花巷入口,沈清秋追了上去,剛好看到一個彎背如勾的影子在巷尾一閃而過。
沈清秋拔腿就追。雖說這老太太形象的确可疑,但沒立即發現異常這能怪他嗎,現在整座金蘭城裏,所有人都是這種渾身黑布縮着走路的可疑形象!
追趕途中,他忽然覺得手背有點癢,舉起來一看,冷笑了下 這條手還真是多災多難。當初被天錘長老刺滿了窟窿眼的是它,現在受染開始長出紅斑的也是它!
這麽一分神,沈清秋腳下慢了一步,又覺察頭頂有人挾劍氣襲來,折扇一展,準備随時飛個風刀出去,喝道:“誰?!”
那人倏地從一旁屋檐上落地,兩人打個照面,沈清秋脫口而出:“公儀蕭?”
那青年立刻撤劍,驚大于喜:“沈前輩?”
沈清秋道:“是我。你怎麽也來了?”想起剛才楊一玄說又有幻花宮的人從暗河進城了,想必就是公儀蕭這一撥人,問道:“幻花宮派你帶人入城查探?”
公儀蕭道:“晚輩的确是受命入城調查,但……帶領者不是我。”
這麽一說沈清秋立刻猜到了那肯定是洛冰河帶領,還好他讓那小屁孩去纏着柳清歌去了,柳清歌最好沒空過來。
不過眼下來不及細想,沈清秋道:“一起追!”
公儀蕭響亮地應了一聲,兩人齊齊躍出。
那佝偻身影閃進了一座三層樓臺。這建築站在外面都能感覺香粉撲鼻,臺上花枝招展,看來以往是勾欄一類的地方。只是如今早沒了歡聲笑語,莺歌燕舞,只有大門敞開,一樓大廳一片森然。
兩人屏氣凝神,邁進門檻。
大廳裏桌椅翻到,一片狼藉。沈清秋看了公儀蕭一眼:“分頭查。你看左邊的雅間,我負責右邊。”
他用折扇推開最近那間的門。床上影影綽綽能看見躺了個人,他先是一提心,然後很快放下來。
那只是一具白骨,身穿花色繁複的衫子,滿頭珠翠,躺的姿勢很安詳。大概是樓內的女子,心知死期已到,梳妝打扮,穿上了最好的衣衫,安睡赴死。連死亡也要用最美的姿态,大概是女子的天性。沈清秋唏噓一秒,退出房間,依然把門關好。
一連好幾間裏,都有正裝的女子屍骨。看來這間勾欄幾乎是全軍覆沒。沈清秋正要推開第六間,從二樓傳來響動和人聲。
兩人飛身上樓。沈清秋搶在前面,人還在樓梯上。忽然,有個青年溫潤的聲音傳來:“無礙。”
雖說只有兩個字,可一聽到這個聲音,沈清秋瞬間如遭雷擊。手中折扇被他捏得發出咔嚓一聲。
一剎那,連呼吸都仿佛停止了。
他僵硬地卡在了樓梯上,可已經能看到二樓長廊盡頭的雅閣了。一群幻花宮服色的弟子們正簇擁着中心的一人。
那是個身穿玄衣、背負一把古樸長劍的青年,面如冠玉,兩點沉潭寒星般的眸子,正漫不經心地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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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