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再遇魔頭

洛冰河的修煉是把兩種原本會互相排斥的魔氣和靈氣蘊為一體，靈氣和魔氣必須相互制衡。但是因為心魔劍的原因恰恰會讓魔氣大盛，失去平衡，運轉不調。為了平衡身體, 洛冰河采用的辦法是找人肉引子。滿月之時，尋一靈力強盛者, 把體內多餘的魔氣引渡過去，作為交換, 再吸取大部分靈氣過來。如此，自然就平衡了。由于洛冰河魔氣太過霸道，常常導致渡完了氣，人也廢了。基本上這些引渡容器的使用限度都只有一次。抓肉引子的事，洛冰河當然不會親自去辦。都是紗華鈴抓人并且會把人關籠子裏了給他随便挑。洛冰河只消在滿月之夜, 用心魔劍劈開個口子鑽到魔界去, 直接拿人來用就行了。所以才會抓那麽多仙修之人關起來。

沈清秋扇子飛向朝他撲來幾只魔族雜兵，忽然，頭頂有一張巨網下來！ 無數根粗如小指的捆仙索交織而成的巨網，劈頭蓋臉罩了下來。落到他身上。

紗華鈴等了一會兒，見沈清秋這次果然掙不脫了，這才慢慢走了近來。

紗華鈴心滿意足的笑道：“一百條捆仙索拴不住你，難道我不會用一千條、一萬條麽？這縛仙網原本不是為你準備的，居然用到了你身上，你也該倍感榮幸了。別亂動！老實呆着，不會拿你怎麽樣的。”

沈清秋道：“妖女你以為我會信你的話？你到底要如何？”沈清秋沒想到會出現這麽一張巨網把他困住，感嘆換了身體運氣還是這麽不好。

只見紗華鈴蹲下身子來道：“看姑娘你天賦異禀，如能歸順我族旗下，權勢榮華，唾手可得。當然，便是你不肯歸順也沒什麽差別。該做的還是得做，少不了要吃苦頭。你自己好生生掂量掂量。"

沈清秋白了他一眼，讓他歸順妖女？簡直笑話嘛！

紗華鈴忽然理了理略顯淩亂的發絲，一扭身子，朝廳外迎了出去。

遠遠的沈清秋聽到她輕聲嬌笑：“今日不是滿月之夜，君上怎麽有心思到屬下這兒來？不過來的正巧。恰好我為您準備了一份大禮，已經在這兒了。”

霎時，一股恐懼感沖上了沈清秋的腦門。小畜生在這？暗叫不好，得快點跑，不能再讓這小畜生抓到自己了。

他拼命逼上來一股爆發力，他揪住網面，将體內源源不絕的靈氣以暴擊形式送了出去。

“轟！”

一聲巨響。紗華鈴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臉上。她慌忙奔回內廳，登時瞠目結舌。

大廳中，赤雲窟的小魔們都東倒西歪，橫七豎八趴了一地。縛仙網中央，一個巨大的破洞邊緣還殘留着茲茲亂閃的火星，正飄散着縷縷白煙。

紗華玲覺得這姑娘太可怕了。居然連這張縛仙巨網，也被她生生爆了一個大洞。跑了！

紗華玲身後那人越過她，緩緩步入廳中。赤雲窟陰暗無光，只能看見一道修挺長挑的身影，還有黑袍暗紋上細微的銀色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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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後，洛冰河冷冰冰的聲音響起。

“這就是你的大禮？”

紗華鈴恨恨道：“……一時失算，讓她給跑了！” 洛冰河背對着她，低頭看了一眼地上殘骸，冷冷地道：“我好像告訴過你，蒼穹山的人，不許抓？”

紗華鈴忙道：“君上息怒，人我是不小心抓了兩個，但很快就放了。屬下這次尋到了一名奇怪的姑娘，我還從沒見過比她靈力更充沛的仙修，有她，您今後就再也不需要每月換一個人做容器了。”她咬了咬嘴唇，補充道：“只要您給我……一樣東西。”

等待了片刻，她忽的一伸手，接住了抛來的一樣事物，牢牢攥在手心，露出了志在必得笑容。

小畜生真是他命中魔星！趕緊遠離。

沈清秋一路跑着，眼見前方現出人煙, 這才放緩步子，慢慢走回鎮上。

邊境之地的小鎮挺有有人氣。說不上繁華，不寬不宅的街道，不多不少的行人, 店面都開張後, 也可算欣欣向榮。

茶肆之旁，招旗飄飄，有一對少年男女仗劍而望。正是柳溟煙和楊一玄。沈清秋走了過去，問道：“你們怎麽還沒回蒼穹山？”

柳溟煙向他微施一禮。楊一玄急忙道：“別派弟子都回去了。眼下姑娘脫險了，我們也就放心了。”

沈清秋與他們一同進入身邊的茶肆，找了張桌子坐一坐。

楊一玄開口道：“姑娘真的和我師尊不熟嗎？”

沈清秋淡淡道"不熟……”

柳溟煙眼神一直盯着沈清秋看有些疑惑。

沈清秋躲避柳溟煙的眼神。

旁邊那桌聊天。有人邊吐瓜子殼邊道："你倒是接着說呀，那百戰峰主怎麽了？”

“我聽說那百戰峰峰主柳清歌最近經常去暖紅閣找一位姑娘，幾乎兩三天去一次”

沈清秋聽到這，不由自主挺直了腰板，豎起耳朵旁聽，手裏的扇子也搖得慢了。蒼穹山派兩人也不住側目。

旁邊這人喝了一口茶，道：“這柳清歌以前和沈清秋本來是要結為道侶的，奈何這魔君洛冰河喜歡他師尊沈清秋把人搶到了魔族要和沈清秋成親，沈清秋為了柳清歌逃婚死了！"

楊一玄哼了一聲道："洛冰河真可惡"

有人詫異道：“那這柳清歌還能去找暖紅閣的姑娘尋樂？也太對不起沈清秋的深情了？”

旁邊這人道：“那可不？柳清歌真的是負心漢啊！”

這邊桌上三人原本茶水都入了口，聽了這一句，沈清秋和楊一玄齊齊噴了。柳溟煙手一抖，茶碗一歪，撒了滿桌。

那一桌吸氣聲此起彼伏：“如此負心漢？”

旁邊這人道：“正是！太過薄情。"

楊一玄震驚道：“薄情？師尊真的是那種人嗎？”

沈清秋扶着額頭

上菜小妹聘聘婷婷扭上來送完了菜，楊柳二人還在發呆，沈清秋斥責道：“趕緊吃，吃完了趕緊回去。”

在這個危險的地方多留一刻，都容易被魔族追上。

待到護送兩個小輩離開邊境之地，沈清秋選了個和他們相反的方向。

過了好一會，他耳朵極其敏銳地捕捉到了一陣若有若無的鬼魅鈴音。

沈清秋頭也不回道：“你還真是陰魂不散。”

被識破行蹤，紗華鈴也不打算繼續藏匿，大大方方地走了出來，手挽紅紗，笑道：“誰讓姑娘讓我如此好奇呢？既然是柳姑娘的姐姐，怎麽不與他們一同走？”

沈清秋轉身說道：“關你何事？"沈清秋忽的周身一震。仿佛一只千足蜈蚣在心肝肺腹中穿行。一種熟悉又可怕的感覺從小腹中蔓延開來。心想不好，又是心魔血。

紗華鈴笑容詭異：“我是打不過你，可你以為這樣就沒人有法子制得住你？”

沈清秋一時有些腿腳發軟，可還是牢牢站住了。他咬牙道：“你什麽時候給我吃的。”

紗華鈴輕佻地道：“今天鎮上的酒菜好吃嗎？”沈清秋暗叫不好。

她繞着沈清秋轉了一圈，得意洋洋：“你知道自己身體裏現在有什麽東西嗎？這可不是普通的東西。”

除原主之外，旁人無法操控天魔之血，而此刻血蟲都在他體內蠢蠢欲動，那麽，只能說明一件事。沈清秋知道是小畜生來了。

紗華鈴忽然向沈清秋側後方躬身，道：“屬下不負所托，已将此人擒下。”

沈清秋僵直地回過頭。

空氣被斬開一道黑色閃電般的裂口，正在緩緩閉合。

一道修長的身影立在他身後，沈清秋這一回頭，正正與他打了個照面。

洛冰河居高臨下俯視着他，并無表情，

随後他扯下了沈清秋的面紗？沈清秋被他兩道泠泠如寒潭的目光一照，雖然裝扮成女子模樣可是還是感覺恐懼。臉上面紗沒了。樣子暴露了。

沈清秋定定直視着他。

現在的洛冰河神情仿佛是凍結千年、直達地心的雪域冰川，使人見之膽寒。

沈清秋覺得真是機關算盡也躲不過，陰錯陽差又逃回到原點，他反而平靜下來，覺得無所謂了。都兩世了，什麽沒經歷過。

洛冰河的表情迷惑了一瞬間，這使得他的臉看起來稍稍柔軟了些。而很快，這絲柔軟便消散無蹤。瞳孔驟縮，額心一縷紅紋流光般掠過。

他袖子都沒擺一下，紗華鈴忽然懸空吊起，仿佛被一只無形舉手掐着脖子抓起，痛苦地咳嗽。

同時，沈清秋五髒中那一滴天魔血瘋狂地分裂為千絲萬縷，鑽進鑽出，冷汗浸透背部。

洛冰河輕飄飄地道：“你膽子真是不小。”

沈清秋心想，小畜生這表情應該是沒認出他。現在這張臉是女裝打扮，況且他現在聲音也是女的。

紗華鈴不知為什麽洛冰河會忽然大怒, 邊掙紮邊淚眼朦胧地四下慌亂掃射視線，想找出究竟是哪裏害自己被責罰, 掃過沈清秋的臉時，忽然露出見了鬼一樣的表情。

她惶恐道：“君上饒命、屬下知錯了、可是屬下發誓這完全是巧合！君上饒命、這回真不是我做的！”

洛冰河道：“我應該警告過你, 不準打這張臉的主意。”

紗華鈴被懸吊在半空中, 臉色憋得通紅，嗆聲連連，艱難地說：“……這次……真的不是屬下刻意而為之……”

沈清秋雖不明原因，卻也推測出來和自己這張臉有關。他心裏發愁：自己都死了五年了，可是到現在小畜生居然連看到相貌相似之人還要這麽生氣。看來，小畜生有多恨他。

忽然, 沈清秋腹中劇痛，五髒六腑仿佛被千絲萬縷鋼針銀線穿刺而過。

這時候靈力再爆棚也沒用，他眼前一暗，吐出一口紅中帶黑的熱血。

洛冰河周身氣壓極低，看他的眼神，正是在看死物的目光。心魔劍在他腰間興奮地戰栗，嗡鳴不止，仿佛要脫鞘而出。他一手強壓住劍柄，眼底泛起滔天的血紅色。

沈清秋抹了抹嘴邊的血，見狀微楞。

紗華鈴被越吊越高，見沈清秋吐血，知道洛冰河動了殺心，正在操控他體內的天魔血，拼命道：“君上……您千萬不能殺她…今天就是滿月、她一定會有用的，沒人比她更合适了！"

紗華鈴覺聲嘶力竭道：“就算您不在意這個人。可是想想魔後……”她豁了出去，猛地拔高一個調子：“想想聖陵！”

沈清秋聽到魔後兩個字詫異的想着小畜生又找人成親了？再聽到聖陵，他知道那個魔後就是他的屍體，太惡心人了！

聽到最後兩個字，洛冰河動作微滞。

聖陵，是魔族歷代統治高層長眠之地。除了現任最高統治者，其餘閑雜一概不允入內，違者格殺。

世代累積，陵墓之中，各種法寶靈器陪葬品，數量之龐大，品質之罕有，沒人能不垂涎。據傳，陵墓之中，還有能起死回生的逆天神器。紗華鈴在這時候提到聖陵，莫非是在提醒洛冰河，暫時還不能缺她！

洛冰河聽到那兩個字後，目中赤色仍幽光閃閃，紗華鈴的身子卻猛地往下墜了一截，腳尖勉強能夠到地面了。

“你倒提醒了我。”洛冰河指尖緩緩摩挲心魔劍，撫慰着躁動不安的劍身，低聲道：“不錯，還有聖陵。”

紗華鈴正要喘口氣，忽聽洛冰河問道：“你這算是在威脅我嗎。” 紗華鈴頓時魂飛天外：“屬下不敢！”

沈清秋突然身體突然被拖了起來。他眼睛一看，心口剎那間凍結了一般冰涼。低頭一看，洛冰河一只手貼在他左心口正中之處。純黑的魔氣，入體之後爆炸般通過靈脈在四肢百骸間蔓延開來

沈清秋體內的靈體，被一口氣吸幹了大半。可這幹涸也只是一瞬間的狀态，露華芝塑成的肉身迅速開始開始靈力回流。回流的靈力則更迅速地被洛冰河吸收。

洛冰河“咦”了一聲，撤回手掌。

這具肉身不同于以往的引渡容器，被抽取了大半靈力，又被灌注了海量魔氣，居然也能迅速自動填充。看來紗華鈴大費周章、一心要抓住這人，倒也有她的道理。

紗華鈴砰的跌坐到地上。知道這人是抓對了，自己大難不死，逃過一劫。她驚魂未定，不顧膝蓋還在發抖，忙擺正姿勢，單膝跪地。

洛冰河道：“我不管究竟是不是你做的。記住別讓我看到她用這張臉。”

紗華鈴忙埋頭道：“遵命！”

洛冰河随手斬開一道空間裂縫，擡腳跨入。說走就走。他根本不用擔心，沈清秋現在喝了他的血，逃到哪兒都不是逃，只消掐指算算，就能出現在疼得死去活來的沈清秋面前。

沈清秋心裏很是氣憤，又是天魔血，又逃不過這個命運。

正風中淩亂，冷不防紗華鈴朝她臉上抓來。沈清秋兩根手指一擋：“你幹什麽？”

紗華鈴咬牙道：“你沒聽到麽？剛才君上說了，不想再看到你這張臉！”

沈清秋瞪着她，忽然伸手從她身上扯了一片紗下來。

紗華鈴尖叫道：“你撕我衣服幹什麽？！”

沈清秋把那片紗布罩在眼睛下，只露出眼睛：“你遇事就只會抓人臉這一招？拿塊面紗遮住不就得了？”

要不是這人今後洛冰河每個月都要用到一次，得保證她毫發無損，紗華鈴當場就想把她千刀萬剮。再想想，縱使洛冰河厭惡仿制品，卻也恐怕不會喜歡看到這張臉鮮血淋漓的模樣，紗華鈴只好忍氣吞聲，喝道：“走！”

沈清秋跟着跨入那道裂縫。紗華鈴最後一個跟進，裂口緩緩閉合。紗華鈴冷靜下來後，問道：“你叫什麽？”

裂縫之後連接的，是一條長廊，兩壁雕镂繁複，百花争鳴，只是光線黯淡。沈清秋覺得這地方似乎有些眼熟，随口道：“清雅”

紗華鈴喃喃道：“還挺好聽的，像你一樣又清新又雅致！”

沈清秋不答

她見得不到回應威脅道：“既然你已經飲下天魔之血，今後就是君上的人了。如有逆反之心，死無全屍，都算是輕的下場！”

沈清秋翻了個白眼，什麽叫小畜生的人了！又不是沒經歷過天魔血的折磨。還用的着她來提醒？

轉了個彎，路過幾名身穿熟悉的淡黃色衣衫的弟子，沈清秋終确定了：這裏是幻花宮。

紗華鈴一轉眼就換了一身幻花宮弟子的服飾，不刻意散發魔氣，看起來和普通人類少女沒什麽區別。洛冰河神游一般穿過層層廳堂，在一間主殿中落座。沈清秋原本想換個地方去。紗華鈴卻拽着他：“你上哪兒去？不許亂走，跟緊我！”

沈清秋不想和她起沖突，只得和她一同在大殿一旁排排站，站得筆直。須臾便有弟子上來報事。

幾名弟子拜在座下，恭恭敬敬禀話。沈清秋原本心不在焉地聽着，忽然有個名字像針一樣紮了他一下。一名弟子道：“宮主。您離開期間，那柳清歌又來過兩次。沒見到您，把菱花部給砸了。”

沈清秋聽得心中一緊，柳清歌來找他了？

洛冰河“：“讓他砸。”

沈清秋松了一口氣，還好小畜生立了血誓，确實沒有殺心了！

随後洛冰河對着紗華玲說道："帶他下去吧"

于是就被紗華玲帶到一個房間裏。

他剛躺在床上，就見眼前竟然是清靜峰內的景象，只見一個大概十一二歲的？小男孩跟着一個青衫男子學習劍法，他仔細一看那是，他自己和小畜生。這是夢境之地？只見那小畜生跟着他一招一式的學習着劍法，還總往他身上故意撞去。

"師尊，對不起。弟子就是學不好這招"

"你這不是學不好，這分明是投懷送抱，下盤要穩，再來。"

這是曾經他教洛冰河劍術的過去。竟然成為了小畜生的夢境。

忽然，沈清秋脖頸蔓延上絲絲寒氣，仿佛有一道又冷又熱的視線沿着他的背脊往上爬。他下意識回頭。黑衣的洛冰河抱着手，虛倚着一只青竹，正凝視着他。

兩人相對無言。

小畜生本人！

沈清秋的第一反應，不是拔腿就跑，而是原地不動，臉上表情自然，不能被發現端倪。這個結界是洛冰河的主場，跑得再快也沒用。

洛冰河的眼神，真真是如冰似火，森寒有之，炙熱有之，兩種溫度奇異地混合凝聚在他目光中，牢牢鎖在沈清秋身上。

沈清秋硬着頭皮與他四目相對。

半晌，還是洛冰河先嘆了口氣。

他喃喃道：“會做夢，也是好的很。”

聽到這一句，沈清秋知道，他沒被發現不是夢境。洛冰河此刻把他當成自己夢境中的造物了。

沈清秋見他倚着竹子，怔怔凝視自己

洛冰河道：“師尊，你和我說句話吧。”

沈清秋不言

洛冰河離開竹子向他走來。沈清秋沒動，他怕他被發現不是夢中造物。突然臉頰像被羽毛輕柔地擦過。嘴唇上傳來溫軟微涼的陌生觸感。他就這麽瞪着眼睛，和洛冰河那雙黑沉沉的眸子對視，喉結艱難地上下滾動了一回。他想罵人，卻沒法開口。因為嘴被人咬住了。洛冰河閉上眼睛，黑漆漆的長睫毛在臉頰投下彎彎的陰影，沈清秋的嘴唇被他含着氣憤憤地咬，帶着一點孩子樣的恨意。右手松開沈清秋發僵的肢體，改為扶上他的腰心，往自己懷裏壓過去。明明兩個人身影相差不大，沈清秋卻能被他用環抱的姿勢一手攬住。 猛地才發現在做什麽的沈清秋半是驚悚半是悲憤, 擡腳就踹！

洛冰河不閃也不躲，生生被他踢了個正着, 卻一步也沒退，還摟着他不肯撒手, 看上去又生氣又委屈，問道：“做夢也不行嗎？”

沈清秋還沒掙脫開就猝不及防，背部撞上青竹，被一把摁在上面。洛冰河一低頭, 又壓了下來。洛冰河低聲道：“師尊，我錯了”

沈清秋打死不從，奮力掙紮頑強抵抗，

洛冰河突然放開了他, 望了望頭頂那片漩渦雲狀的天空，臉色陡然陰沉下來。

剎那間，沈清秋眼前場景和人像崩潰消散，幻化為萬千碎片。同時，沈清秋在幻花宮主殿的屋頂上一躍而起。

這才是真實的世界！

再看看自己，還好是女裝，而不是夢境中的真實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