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再回蒼穹

竹枝郎滿臉通紅的看着沈清秋

老鸨見狀馬上說道："有的，有的，雖然跟這位姑娘氣質相同的确實沒有，但是帶上面紗的話。模樣有五六分相像的還是有的，公子請進，我把她們都叫過來，讓公子挨個挑。"說完就要拉着竹枝郎往暖紅閣門內走去

竹枝郎的臉更加紅了害羞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沈清秋見狀瞪了老鸨一眼說道："這位公子是來住店的，眼下我們肚子也有些餓了，上些好菜好酒。另外再把紫妍姑娘找來。"

老鸨立刻退下，去吩咐人準備酒菜去了。

竹枝郎轉過身來看道：“沈仙師真的對女人這麽感興趣嗎？”

沈清秋冷冷看着他，竹枝郎忙正了臉色，卻還是憋得辛苦道：“在下只是好奇而已。沈仙師又為何穿這身女裝？”

沈清秋不答，竹枝郎便不再多問。

不一會兒，滿滿一桌子都是美味佳肴，紫妍姑娘坐在竹枝郎身邊，身子故意往竹枝郎身上蹭着，竹枝郎一陣臉紅着，沈清秋笑着給竹枝郎倒酒，竹枝郎擺手道："我不能喝。"

沈清秋便自己喝了一杯。

正在這時，一旁款款上來個新的歌姬，沈清秋沒見過這歌姬。年紀稍小，施着淡淡脂粉，看起也煞是好看，懷抱琵琶坐在花凳上，拿起琵笆彈了起來，铮铮錯錯三兩聲，開始咿咿呀呀地唱起來。

聽了一會，沈清秋皺着眉問道："你這唱的是什麽？"

那女子嬌聲道：“奴家唱的是新近流行的彈詞《百戰怨》。”

沈清秋沉着臉道：“我剛才好像聽見你唱了兩個名字？能重複一下麽？”

琵琶女舉袖掩口而笑道：“姑娘莫非從沒聽過？《百戰怨》的主角，本來就是這沈清秋和柳清歌呀！"

沈清秋沉着臉又問道：“我能問一下，這個百戰怨講的是什麽故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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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女笑道：“姑娘這個都不知道麽？這百戰怨，講的是沈清秋與其師弟柳清歌之間的愛恨情仇，始亂終棄。各種纏綿，各種痛心疾首。簡直虐戀啊！”

閣樓的角落有一抹白色身影，手握緊拳頭站着看着，心中怒火中燒。

紫妍姑娘忙着說道："公子吃菜，多吃點。"說完就夾着菜往竹枝郎碗中放去，随即沖着沈清秋使了個眼色往樓上看去，沈清秋随即回頭看到閣樓角落的柳清歌用傳音入密道："別沖動，他就快不行了。"

柳清歌沖着沈清秋點了點頭。

琵笆女繼續彈唱着【百戰怨】

沈清秋和柳清歌全程陰沉着臉從頭堅持聽到尾。

琵琶女彈唱完幽幽一嘆，指尖在琴弦上一撥，道：“唉，真是個負心漢啊，沈清秋真是命苦啊。遇到這麽個負心人，還為他死了，也不知道是我們暖紅閣哪位姑娘把這負心漢迷的竟然如此絕情！”說完還掉了眼淚拿着手帕擦着眼淚道："沈清秋真是錯付了人，死的太不值得了"

沈清秋把頭深深埋入掌中。他簡直不知道現在什麽感覺，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柳清歌滿臉通紅，不知道氣的。還是羞愧的。拳頭握的直做響。

竹枝郎不解的看着沈清秋道："柳仙師當真如此絕情嗎？"

沈清秋瞪了他一眼，起身欲離去。

竹枝郎見狀趕緊起身，然而，他正要起身之時，忽然身形一滞，僵在凳子上。

沈清秋笑了笑, 問道：“怎麽？終于感覺到身體不适了嗎？”

他站起身來, 抖了抖衣服，一直賴在他袖袍裏的青蛇摔了下來，滾落着露出黃黃的肚皮。廳中女子驚叫一片，那琵琶女直接把琵琶摔了出去。

竹枝郎扶着額頭, 撐着桌子站起身來, 搖搖晃晃，盯着沈清秋，舉起右手，抓了一把從袖子裏鑽出的小蛇，卻都纏在他手指間，毫無攻擊力。竹枝郎搖了搖頭，虛聲道：“……雄黃？”

整座花樓, 不知不覺間，早已浸在雄黃酒的氣味之中。沈清秋贊許道：“正是上品雄黃酒。”

找女人是假，找幫手是真。

沈清秋早在來到暖紅閣門口時候就感覺到柳清歌在樓上，他用傳音入密讓柳清歌去買雄黃酒，并且告訴柳清歌別沖動硬來，這也是天魔一族，不比洛冰河好對付，只能用暗招，接着讓柳清歌告知紫妍姑娘前來幫忙。柳清歌悄悄買下了整個鎮上的雄黃酒交給紫妍姑娘，還給紫妍姑娘拿了一大筆銀兩，紫妍姑娘拿着給其他姑娘吩咐下去。姑娘們圍着暖紅閣邊煮邊扇扇子，趁着他們等着吃飯的時候，熏了好一會，如果這都不暈就不是蛇族。竹枝郎不是沒防，只是防的是沈清秋聯系其他修士，卻沒防這些花樓的姑娘，終歸是大意了。

竹枝郎一擡頭，眼白已變成金色，瞳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拉長拉尖，臉部也開始變形。姑娘們見狀吓得立刻争先恐後跑了出去，琵琶女跑在最後，沈清秋塞了一袋銀子在她腰裏，算是賠她的琵琶，反手一關門，再回頭，竹枝郎原先站的地方，已經盤起了一條三人合抱的碧青色巨蛇。這巨蛇頭部巨大，呈三角狀，黃色的銅鈴大眼，瞳孔是極細的一條線。似乎昏昏沉沉，細細的脖子撐不住沉重的蛇頭一般，不時下墜。

雄黃酒效果出乎意料，居然讓竹枝郎顯出了原形，柳清歌飛身下樓剛想出劍就被沈清秋阻止了，只見沈清秋拿出折扇，折扇沖着竹枝郎飛了過去。巨蛇朝他和柳清歌游來，繞着轉了兩圈，似乎要把他們纏住，沈清秋和柳清歌輕而易舉便跳了出來。蛇身翻滾糾結，喝醉了一樣破樓而出，摔倒街道中央，把過往行人吓得尖叫四下逃竄。沈清秋和柳清歌也跟着跳下樓沈清秋喝道：“出來也沒用，整個鎮上都是雄黃酒的味道！”

巨蛇口中發出尖嘯，在路上搖頭甩尾，沈清秋決意把它引出人流密集處，飛身躍上蛇頭，柳清歌見狀也一躍上蛇頭，只要方向不對、或者要撞到行人或者民居，沈清秋就用扇子在它頭側一戳。這蛇鱗片有如铠甲，在地上爬行發出轟隆隆的巨響，沈清秋常常要在扇上灌注大量靈力，才能讓他改變方向。就這麽勉強駕駛着它朝鎮外滾去。

樓裏的姑娘收了柳清歌的錢，辦事盡心盡力，也不知煮了多少雄黃酒，那氣味被風一帶，遠遠飄散。好容易來到一處山腳下，這味道還從上坡源源不斷地傳下來，巨蛇被這氣味熏得難受，又被沈清秋和柳清歌戳戳捅捅騎了一路，筋疲力盡，再也爬不動了。

沈清秋和柳清歌見已遠離城鎮，這才跳了下來。巨蛇有氣無力，耷拉着腦袋，蜷成一團便不再動了。

"柳清歌快禦劍，回蒼穹山。"

"沈清秋你為何不讓我出劍殺了這蛇？明明剛才可以一劍解決的，為何非要弄的如此麻煩？"

"柳清歌你一天只會打打殺殺嗎？這蛇并無惡意，只是腦子不好使。讓他昏倒就行了，何必非要殺了他。"

說完柳清歌就準備禦劍飛行，沈清秋上劍站在柳清歌背後，被柳清歌一把拉到自己身前，從後面伸出雙手攬着沈清秋纖細的腰肢禦劍飛行。

"柳清歌，你放開，一會被蒼穹山的弟子們看到了成何體統？"

"他們不是說我是負心漢嗎？我就讓他們看看我是如何負了你了？"

"柳清歌你說什麽呢？別亂說話。"

"我沒亂說話，沈清秋，你不是不回蒼穹山嗎？為何突然要回來了？"

"那蛇在暖紅閣外面呢，我能去哪兒？"

不過半天光景，已經從黑夜到天亮了，一座十二峰高低錯落、延綿起伏的蒼翠仙山出現在雲海霧浪中。

五年不見了，蒼穹山，沈清秋感慨道

柳清歌直接帶着沈清秋禦劍飛到了百戰峰，剛剛落地就見百戰峰的弟子們都圍了上來。弟子們只見自己的峰主禦劍帶着一名身着白色衣裙的帶着面紗的姑娘，這姑娘站在前面。自己峰主站在這白衣女子身後，還攬着這女子腰身，直到禦劍落地才放手。頓時弟子們紛紛圍觀。像見到了八百年都沒見到的奇觀一樣，這可是百戰峰峰主。出了名不近女色只會打打殺殺的不敗戰神。竟然如此親熱的帶着女子禦劍飛行，還到了百戰峰。

一名弟子緩緩開口道："師尊，難道外面那些傳聞真是真的嗎？"

沈清秋放眼望去，說話這人正是楊一玄，柳清歌唯一的徒弟。

柳清歌皺着眉問道："什麽傳聞？"

楊一玄問道："外界傳聞師尊迷上了暖紅閣的姑娘，隔三差五就去暖紅閣。上次師尊帶弟子去暖紅閣的時候，弟子就不解，看來傳聞當真是真的，現在師尊都把姑娘帶回了百戰峰。"

別的弟子都在小聲低估着

"是啊，峰主對得起沈峰主嗎？"

"真是始亂終棄啊"

"雖然沈峰主身隕了五年。可也不能找個煙花之地的女子啊！"

"就是啊，真的丢人啊！"

柳清歌憤怒道："都給我下去，嚼什麽舌根？都是些婦人嗎？"

于是不顧弟子們的目光，牽着沈清秋的手來到自己的房間。剛剛關上門，就見沈清秋噗嗤一笑，他皺着眉看着沈清秋問道："你笑什麽？"沈清秋笑道："柳清歌你也有被人誤會的這一天啊！"

柳清歌走近沈清秋抓着沈清秋雙臂說道："我是因為誰被人誤會的？"

沈清秋看着柳清歌氣的通紅的臉說道："都告訴你了回清靜峰竹舍，我那人少。你非要來百戰峰，這下被那麽多弟子看到，反道怪起我來了？"接着臉又靠近柳清歌用手摸着柳清歌的臉調戲道："都告訴柳郎不要去暖紅閣找奴家了，柳郎偏偏要三天兩頭的來找奴家，被人誤會還要怪奴家？"說完自己都笑了。

柳清歌滿臉通紅，氣的一把抱起沈清秋，沈清秋突然被打橫抱起來，下意識的雙手摟着柳清歌的脖子。

正在這時，門被踹開了

"好啊，柳師兄，你果然是外面傳言的負心漢都把這青樓的妖精帶回了百戰峰"

說這話的正是齊清萋

她眼前的畫面正是柳清歌站在床邊抱起一名白色衣裙，臉戴白色面紗的女子，那女子還雙手摟着柳清歌的脖子。

齊清萋只覺得瞎了眼睛又罵道："竟然如此不知羞恥。"

随後又一陣熟悉的男聲傳來，只見岳清源緩緩走進房間看到眼前兩人這副樣子嘆了口氣道："柳師弟我知道清秋身隕五年了，你要找伴侶也是人之常情，可是你為何找青樓女子？當初清秋去青樓的時候，可是師弟你親自去把清秋抓回來的，為何如今你卻也如此糊塗？"随後又看了看道："就算你真如此喜歡這姑娘，也不要往蒼穹山帶，師弟現在的名聲可不好聽。"

這時候又走進來一男一女，來的人正是柳溟煙和楊一玄

"哥哥，你真讓我失望"

"師尊，徒弟不想讓你一錯再錯所以才去告知掌門師伯和柳師姐的。"

這時，沈清秋掙紮着要下來，柳清歌才發現，他一直這麽抱着沈清秋從剛才站到現在。

柳清歌臉色難看的放沈清秋從他懷裏下來。沈清秋一落地，便走上前去。

"你這妖精要幹什麽？"

"對啊，你快走吧姑娘，別再迷惑我師尊了"

"姑娘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姑娘你有點面熟"

沈清秋拿下面紗，衆人見了驚訝了半天

"沈清秋"

"小九"

"沈師叔？"

沈清秋笑道："怎麽，我這妖精讓你們這麽驚訝嗎？"這時早已過了12個時辰，他的聲音已經恢複了本音！

岳清源激動的抓着沈清秋的手說道："小九，真的是你？你沒死？"

沈清秋抽出手皺眉道："掌門師兄在外面還是叫我清秋。還有什麽叫我曾經去青樓就糊塗了？"

岳清源忙着說道："是師兄不好，清秋師弟你這是怎麽回事？那洛冰河那裏的屍體又是怎麽回事？"

齊清萋瞪了一眼沒好氣的問道："沈清秋，你沒死也不回來，你耍我們呢？還有你穿這女子衣服又是為何？"

柳溟煙睜大眼睛問道："所以救我們的就是沈師叔？"

楊一玄敲了一下自己腦袋道："我方才沒看清，原來那個救我和師姐的姑娘就是沈師叔。"

"沈清秋，你給我說清楚這些到底是怎麽回事？"齊清萋不依不饒道。

"還是我來說吧"

衆人看向門口，正開口說着這話的就是木清芳。

于是木清芳和沈清秋兩人一起說了半天，總算把沈清秋從重生到為何扮成女子模樣出現在暖紅閣的事都說了一遍。

聽完只見岳清源一拳頭重重的錘打在茶桌上說道"洛冰河簡直欺人太甚"随後看着沈清秋又問道:"清秋師弟，你真不打算要回那身體了？"沈清秋搖了搖頭道:"罷了，就算要回來也是安葬起來，還是別自找麻煩了。"

齊清萋剜了一眼沈清秋說道:"我說誰能把柳師兄迷的弟子也不管了，閉關也不去了。天天往煙花之地跑，名聲都不要了，原來還是你啊，沈清秋。"

沈清秋白了齊清萋一眼道:"柳師弟自己要去的。不讓他去，非要去，現在卻怪在我頭上了？"

齊清萋白了一眼沈清秋說道:"快把這身衣裙換下來。一個大男人穿女子衣裙，成何體統？溟煙快去清靜峰給你沈師叔把衣衫拿來"

柳溟煙點了點頭随後就去了清靜峰

不一會寧嬰嬰和明礬也趕了過來

"師尊...師尊...嬰嬰好想師尊啊...太好了...師尊沒死..."寧嬰嬰抱着沈清秋哭道

"師尊，明礬很想你，那小畜生偷偷來過一次清靜峰把他的正陽斷劍帶走了。師妹一開始不肯說，後來我看師尊給那小畜生立的劍冢被刨了，才問出來的。"明礬咬牙切齒道

沈清秋淡然道："好了，好了，那小畜生拿走他的斷劍，就拿走吧，以後不會再來了就好。你們這麽大人了，不是孩子了，哭哭啼啼的多給清靜峰丢人啊！"

兩人一聽沈清秋這麽說都立刻不再哭泣，異口同聲的說着"是，師尊"

待衆人退去，總算安靜下來了。沈清秋褪去白色女裝。剛準備換上自己一身青衫。一雙手從他身後攬住他的細腰說道："今晚就住在百戰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