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心情積壓煩躁,楚溶今天本來狀态不佳,從和楚澹吵了一架開始,他覺得他的哥哥該死,不應該擋他的路;當城裏出現小孩失蹤案,他得知是游墓者養的小鬼的傑作,他怒火中燒,而他念着游墓者的情分,又不能殺了那只吃人的鬼,怒火更甚!
他憑自己的努力有了今天的成就,這兩個人有什麽資格說他是偷來的,楚澹身上的靈源根本不适合他,只有自己才能将其煉化,讓它發揮最大的優勢。
楚澹做不到,自己卻能做到!
他身上的力量本該是自己的,現在只不過要回來而已,愚人不懂,無憑無據,何能說三道四?
楚溶的脾氣被胡思亂想推了起來,他相當生氣地捏緊手掌,感覺到疼後,抛開心裏的那點障礙,朝向這兩個來歷不明的人,壓沉了嗓門,道:“永安是我的地盤,我不管你們是什麽人,也不想知道你們來幹什麽了,我沒工夫跟你們打啞謎,浪費我的時間。”
霜大人凝噎:“他怎麽急了?”
鴉兒瞅他情緒轉換的不尋常,直白道:“他剛才還一副警覺的樣子,說他兩句他就變的敵意很重,而且鴉兒覺得他腦子有問題,他說‘我的子民’,好奇怪。”
末了,他往霜大人身邊靠近了些,說:“要麽他就是走火入魔了,這樣的話,不太好交流。”
霜大人覺得也是,說:“那動手吧。”
“直接打?”
霜大人道:“這是一個機會,你此生有幸能接觸三降的力量,該偷着樂。”
鴉兒稀裏糊塗操起陰陽法術,狠話沒放直接沖了過去,跟楚溶打了起來。
他們二人的靈力在片刻時間看不出誰上誰下,鴉兒斂了傷人的力道,與楚溶是一攻一守。
沒錯,楚溶出的是守防,他見招拆招,臉色不佳,敵意很深,但并沒有同他拼命的架勢,他一直在保護自己,防着鴉兒的靈法攻擊。
而鴉兒剛沖到他周圍,在楚溶升起靈法防護時,就覺得有一種懾心的感覺,好像被噎了一口,無大礙,卻說不上來為什麽。
打鬥途中,楚溶沒有對他認真,處處閃躲,甚是讓人摸不着頭腦;那種被噎了一口的感覺逐漸沒有,而楚溶也漸漸加快後退的動作,趁他不注意的間隙,溜腿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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鴉兒停下來,沒有上去追,他想也沒上去追的必要。回到霜大人的身邊後,他看了一眼楚溶溜走的方向,向她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和他過招,他為何總是防守,不出力氣?”
霜大人:“有何感覺?”
“他身上真的有三降嗎?”鴉兒不太信,“我感覺他身上的靈法不足,只夠保命,和他對招的時候,有點奇怪的感覺,過了一會就沒有了。”
楚溶看起來只比鴉兒大四五歲,四肢健壯,身形修長,長相也清隽,他修煉靈法,氣勢淩人,加上他剛才突來的厲聲,使出來的招式不該軟綿無力,躲躲閃閃,像個不健全的殘疾人士。
“還是說他另有所想?”鴉兒想,掩藏自己的實力,等有朝一日打的我等措手不及。
霜大人自然也看不懂楚溶的迷幻操作,說:“再看看,九先生是不會錯的。”
那邊,君安探訪街坊回來,有了一個意外的收獲。
早上剛撿了個妖怪,晚上帶回個小孩。
小孩剛從牛棚裏鑽出來,身上一股難聞的屎味,頭發絲沾了不可言說之物,臉上還有不知名的水跡,整個人就是一個大寫的慘字。
薛煥十分驚訝這等“活物”,直呼不能看,等到小二把人領到後院從裏到外洗涮了兩遍,确定身上沒有異味,能看出個人樣來,再被拉到薛煥面前。
小孩見到一群生人不免害怕,局促的抱着雕欄簾柱不肯向前,全屋子人幾雙眼睛看着他,看得他渾身起毛顫。
屋子裏五個人一個妖沉默了好一會,薛煥才慢慢出聲,指着只露出一個頭的小孩說:“你還有在外面撿人的習慣?再來一個,我養不起了。”
一個楊靜玫就夠他頭疼的了,這帶回來一個小孩,麻煩事肯定更多。
君安在路上聽完小孩斷續的話,基本摸清是個什麽情況,此時不用他開口,自己幫他說了。
“這個孩子是關鍵,你應該慶幸他是個正常的七歲小孩,什麽事都記得。”君安走到那小孩身邊,摸摸他的頭,讓他不必多害怕。
“他在路上都跟我說了,白天他在自家後院玩,忽然憑空出現一個兜着黑袍的骷髅夾着他就跑,那會兒他家裏沒人,也是,人都堵在楚府門口呢。那黑袍骷髅快要出巷子,被楚澹撞見了,楚澹跟那玩意打了一架,把小孩搶了過來。”
君安歇口氣接着說:“據這小孩子所說呢,他被抱着跑了幾步,楚澹忽然倒地不動了,他膽小,怕後面骷髅追上來,一個人沒敢回家,随便鑽進一家牛棚裏躲起來,躲着躲着天黑了,他才出來,碰見了我。”
君安說完強調了救小孩的人是楚澹,然後輕聲細語安撫抱柱不撒手的孩子,讓他自己說。
小孩能少說話就少說話,他心裏怕着,君安讓他說,他就照做,用蚊子哼的聲音告訴衆人,救他的人是楚府的大公子楚澹。
可是他當時太害怕,楚澹倒下後他沒有去看他,而是自己一個人跑了。
滿屋子的大人,不知是否來興師問罪的,眼淚不自覺就沾滿了眼眶,他抽着嗓,說:“楚大公子是不是出事了,他死了嗎?”
“死到沒有。”南小回插了句嘴,“這麽來說的話,應該能證明楚澹跟這些小孩失蹤案無關。我今天聽人說,他在路上看見楚澹搶了一個孩子,衆人聽了他的話自然覺得楚澹就是偷孩子的人,眼下情況看來他并未看清全部就妄下定論了。”
衆人因楚溶一句話給楚澹下了死罪,其實已經并不在乎真相了,他們想要的僅是那些更能證明楚澹有罪的證據,以此心安理得。
不允許有異聲,一介凡胎□□,面對災禍無能為力,只好加倍對楚澹的厭惡,才能減少心中的罪惡感。
他們知道自己是無用的,只能癫狂的吶喊,但那又怎麽樣呢?
他們跪倒在自己的信仰之下,甘願蒙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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