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精神之戰

“噗哩，這就是前輩你說的女朋友？”仁王和前部長作為同樣被加訓的難兄難弟，一邊揮拍一邊八卦。

“如果我的眼睛沒瞎，當然看出來那是個男的！”前部長忽然不懷好意地一笑，“你說，有沒有可能是男朋友？”

“噗……哩~”仁王看着已經靠近他們兩張笑容弧度一模一樣的面龐，忽然感到了這個世界深深的惡意。

“立海大的隊員可以在訓練時候聊天嗎？”這是不二困惑的臉。

“啊，或許是因為太适應網球訓練了，看樣子對于加訓綽綽有餘吶。”幸村手托下巴，一派無良，狀似不經意地詢問道，“你說是不是，真田？”

“前輩！仁王！訓練翻倍！”這是真田忍無可忍地怒吼。

仁王翻了個白眼。四倍的訓練量，今天他真的可以橫着回去了！那兩個大腹黑，他敢向天發誓，剛才前輩的話那兩個人絕對聽見了！！！

“東京青學的不二，疑似與幸村的關系很好，個□□好相像的概率是百分之六十七，網球技術高超的概率是百分之七十一，腹黑的程度……百分之九十八。”柳筆下生風，“看樣子，今天晚上需要好好和貞治交換一下資料了。”

“這裏是室內的網球場，”幸村用鑰匙打開門，做了個請進的手勢，“今天因為網球部的訓練，不得不讓你來立海大一趟呢。”

“沒關系，反倒是我對于立海大向往已久了吶。”不二走進，看着幸村和上門，指了指校門口的方向，“神奈川的海真的是名不虛傳。”

幸村微微一笑，歪了歪頭，對着不二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那等會我帶周助去我的秘密基地，那裏可是立海大最美的觀海平臺呢。”

“榮幸之至。”不二眼睛一亮，倒是沒有想到還有這番福利。唔，應該說不枉此行？

立海大的網球部作為連續十多年的關東大賽優勝，校內的資助當然不少。至少青學就沒有這樣寬闊的室內網球場以及完整的發球機等新式設備。

幸村扔給不二一顆網球，在自己的場內站定，聲音響徹兩人的網球場，“交給你了，周助。”

他的聲音很柔和，但不二卻輕易地從中聽見了一種銳利的味道。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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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拍，發球。

幸村上網。

“我的滅五感遇到瓶頸了。”幸村一邊回球，一邊向不二陳述着這個事實。

左邊！不二揮拍，對于幸村所說倒是意料之中，神色不變，“有眉目了嗎？”

手下的球一重，幸村挑挑眉，看樣子最近的不二進步速度超乎意料。雖因為預估錯誤慢了一秒，但是他輕輕松松後退一步，引拍扣殺：“所以才需要周助來打一場練習賽吶？”

“不計分？”果然是早有預謀？不二側拍，完美的巨熊回擊。

周助的巨熊回擊速度力量都與日俱增啊。幸村這麽想着，卻面色不變地回擊，一個漂亮的抽擊球，“正合我意。”

不二發現短短幾個月，幸村的進步速度并不慢于他。

這樣的結果讓他感到十足驚訝，畢竟他可是有着重生的經驗，而幸村的妖孽程度讓他不由感嘆後生可畏？感覺真的是老年人才有的思緒啊。

幸村又是一個淩厲的回擊，他眼睛一眯，眼尾上翹，多出了幾分妩媚的利光：“要來了。”

滅五感嗎？不二的藍眸在那一瞬間睜開，又再次變成了笑眼彎彎，“我這算不算第一個精市在滅五感前提醒的對手？”

如果不是在球場上，幸村都要忍不住扶額，畢竟這個時候還能像這種不着邊際的問題的，怕只有不二周助了吧？其他人不應該已經開始吓破膽了嗎？！

不過這樣新奇的感覺，倒還是不賴。

在幸村提醒以後，不二很快地發現自己望向手中的網球的變化。

他眯了眯眼，視線內的光線逐漸模糊，但是手中的觸感讓他感受了一些真實，“啪——”

對面的幸村仿若此刻與他相處在兩個空間，一個天旋地轉，他的世界在一點點崩塌，黑暗一點點在侵蝕——

“周助的精神力還真是令我驚訝。”幸村看着不二眼裏的光芒緩緩的消失，他仍然有些出乎意料，不二短短幾個月間面對開始完善的剝奪視覺，竟然不是一瞬間的失明，而是因為精神力的抵抗而堅持了這麽久，這在他無數次的交手中對手裏倒還是頭一次。

眼前一片黑暗。不二聽着耳邊呼嘯而來的網球的聲音，好像毫無影響般上前幾步，前腿微弓，接了個網前短球，“精市的視覺剝奪的進步速度也令我吃驚。”

比起上一次比賽的滅視覺，這次幸村的視覺剝奪更是徹徹底底，他仿若站在內心的黑暗裏，若是精神力再弱小些怕是會承受不住這樣的絕望而崩潰。

這還只是開始。

真是……可怕的招數啊。

一來一往，幸村覺察到不二現在已經習慣了如今的節奏。他接着一個扣殺，高速旋轉的網球飛掠而去，“接下來……該是聽覺了。”

不二停在原地，閉上已經毫無用處的眼睛，徹底放松，任由幸村的精神力馳騁，果然耳邊破空而來的網球聲響在一剎那消失，他憑借着經驗的判斷揮拍，網球擦着框架而過。

“咚——”幸村看着錯身而過的不二，只是挑眉。

他的世界一片寂靜。

漏球了啊。不二面色不變，想了想，從口袋裏重新拿出一顆網球，屈膝，揮拍：“果然聽力的消失對于現在的我還需要一個适應過程吶。”

只是适應的一球嗎？幸村看着不二再次精确地壓線球，一個反手回擊，倒是沒有再說什麽。反正現在他就算想說話不二也聽不見了。

就是現在，一來一往，不二球速越來越快。幸村皺了皺眉，他也閉上了眼，感受着自己的精神力。

觸覺……該是如何消失呢？

他看着對面的不二面對如今視覺聽覺消失的狀況控球力依舊強悍，以輕微的轉拍角度甩出完美的燕回閃，俯沖的藍色光芒在他的場內劃出一抹痕跡。

上網，跳躍，瞄準邊角，上旋球！

幸村的精神力輸出慢下來了。不二雖然像是被困于一個黑暗無聲的世界，但是卻更有利于他冷靜的考慮到幸村如今的狀态。該是觸覺了啊，如果你無法突破的話，我就給你一個機會——

這麽想着，不二後退，高高揚起了手，依靠手腕靈活的轉動，将已經埋藏好精神力的黃色的網球再次瞄準底線。已經計算好的落腳點，不二感受到了飛掠而來的空氣差異，他上前幾步，一個扣殺！

幸村面對着瞄準後場的網球，眼裏光芒一閃。如此熟悉的感覺……他退後的腳步一停，忽然轉頭看向中網。

在那裏！他後腳一蹬，依靠彈力向前，伸長的手臂險險地救球，“差點又被騙了啊。”

不！手中的球重量不對勁！幸村驚訝地轉身，一顆網球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靜靜地落了地。

還是被騙了。

怔了幾秒，幸村忽然笑了，他看着對面被困于黑暗世界裏面容沉靜的不二，眼裏是亮起來的光。

……我好像已經明白了。

再次發球。

更高速，更刁鑽。不二這麽想着，手下的動作卻并不慢。

右邊，下旋球！他的腳下生風，一直練習着的柔道步伐從生澀變得更加潤滑，速度上更是增色不少。

幸村送了幾球，看見不二如今的狀态愈發适應，他再次露出了一個傾國傾城的笑容，“來了。”

這一次，我的提醒，或許你卻聽不見了吶。

不二覺察到了不對勁。

他手中的網球在他的回擊中愈來愈輕，愈來愈輕。

終于，三球以內，他手中終于沒有了網球的重量。

這只是個開始。

他的世界，這次除了黑暗與無聲，甚至連感覺也沒有了。

手一松，球拍落地。

我的手裏……還握着球拍嗎？

終于，幸村的滅五感出現了。不二站在黑暗裏笑了。

現在……我應該去探尋更高的目标了吧。

本該結束了。幸村站定。

但是那個少年，他卻相信不僅僅如此。

幸村的網球不斷地從不二的手邊呼嘯而過。

他看着已經徹底陷入自己的世界的少年，輕輕地蹲下身子，在地上摸着。

觸覺如果消失的話，你又如何能感受到球拍呢？

這個時候，一直仿佛停滞下來的不二忽然笑了。他依舊是眯着眼，唇角是真切露出的暖意。

記憶裏無數的人再次出現了。清冷的手冢，華麗的跡部，标準聖書的臧琳，傲嬌的龍馬，活躍的菊丸，嚴肅的真田，還有……溫柔笑着的精市。

往日的一幕幕劃過腦海，不二站定，他的內心仿若在這一刻充滿了無與倫比的能量，忽然握緊的球拍，在那片黑暗裏，他勇往直前——

忽然，不二藍色的精神力席卷，他的世界裏仿若忽然融入一片暖意，觸動了無數寒冷的積雪，白色的風暴向着幸村的場內如雷霆般推進。

最重要的東西，用眼睛是看不見的吶。

啪。

幸村回擊的球拍被打飛。球拍落地發出刺耳的聲響。

“心之瞳。”不二輕輕地道。曾經因為切原赤也而出現後來卻只能發揮半成品作用的技能，如今終于完滿。

幸村彎腰撿起球拍，“果然，周助永遠都能給我帶來驚喜。”

他眯了眯眼，看着對面的少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在這一刻，卻無限地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