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雨日約會

手冢走後，青學迎來了短暫的低落期後，便是幹勁十足的繼續征程。

一路的過關斬将，迎來的最期待的關東決賽上，卻忽然下起了陣雨。

天氣陰沉，青學衆人的心情也不太好。

“這樣的雨，看樣子我們的比賽要延後了。”

正說着，他們便看見一衆立海大正選正撐着雨傘朝着他們所避雨的亭子走來。

為首的自然是幸村。他穿着立海大土黃色的正選短袖，身上是一沉不變披着的外套，與上一次青學衆人印象不同的是，這一次的幸村眉宇硬挺，目光犀利，本柔和的面容上瞬間帶上了不可逾越的氣勢，令人望而生畏。

“立海大的人看起來真嚴肅啊……”看着遠遠走來的立海大正選們，桃城摸了摸後腦勺，滿懷的氣勢便不由自主地弱了下來。

“這就是決賽的對手立海大嗎？”

“……好強的魄力。”

大石握緊了手。手冢不在，作為副部長，他……一定不能落了氣勢！

令青學衆人沒想到的是，立海大在距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倏然都停下了腳步。

只剩下幸村一個人朝着這個方向，銳利的視線從他們身上掃過，最終落在一個人臉上，許久未離。

驀然，幸村便遠遠地笑開了，仿若冰雪消融，剎那芳華，他走到亭檐下：“周助，一起走？”

幸村一手擋着有可能飛濺的雨滴，一邊将傘朝着不二的方向側了側，這才對着青學衆人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還真是難掩的傲慢啊，立海大。雖然這麽想着，不二卻難掩自己唇畔的笑意：“好啊。”

“哥……”裕太剛想張口問些什麽，便被不二遞過他的傘的動作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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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太，我今天會晚點回家哦。”

向着還有些發愣的同伴晃了晃手，不二這才微微仰頭，對着他身邊這個笑容溫和的少年道，“走吧，精市。”

幸村微微颔首，兩人踏着雨幕，步伐輕穩。

——“外套記得穿好，明明就是剛康複吧？”

——“嗨嗨~”

看着那兩個人共撐着一把傘的背影漸漸遠去，留下的衆人面面相觑。

……什麽情況？

幸村和不二剛走出網球公園，雨卻下得愈發大了。

“雨看起來一時半會停不了啊。”不二伸出手接了幾滴冰涼的雨水，偏了偏頭，“不和隊友一起回去，真的好嗎？”

“周助也說了吧，雨暫時還停不了。”幸村将手裏的傘再次往身邊這個少年的方向側了側，語氣柔和，“訓練已經取消，今天可是上天給予我們的約會機會呢。”

“是嗎？”不二不置可否。他沒有記錯的話，立海大明明是有室內的網球場吧？不過，作為部長假公濟私什麽的，他身為男友，可是不會戳穿的。他的視線透過因為天氣而有些昏暗的環境，落在了不遠處的咖啡屋上：“走吧，先去附近避避雨，約會的話，這一次，我可再不會陪你打網球了吶。”

另一邊。

“喂。”越前站定，握拍橫在真田面前，“聽說，今天的比賽延期了。”

真田轉過身子，挑眉：“哦？”

“聽到比賽延期一周的消息，你應該也沒辦法忍受吧？”

……是你沒辦法忍受吧？真田看着這個青學似乎很是看好的未來支柱，為他嚣張的态度不自覺得皺眉：“……你想說什麽？”

越前白色帽檐下的唇角忽然上勾。

或許因為陣雨的關系，咖啡館裏的客人并不多。

不二和幸村找了靠近落地窗的位置相對而坐，一人手捧一杯溫熱的咖啡，哪怕久久無言，卻是閑适的沉默。

他們聽着窗外滴滴答答的雨聲，晶瑩的水珠落滿了玻璃，很快地內窗上升起了氤氲的霧氣，漸漸遮擋住了想要窺探外面的視線。

“對了，”幸村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網球包裏掏出一本不二熟悉的本子，推給不二，“一直想把這個交給周助。”

他目光落在這本小心隐藏了許久的畫冊上，難掩溫柔：“剛好，今天是難得的機會呢。”

或許這就是天意吧，明明今天是決賽的日子，在出門的時候他卻不由自主地帶上了這本畫冊。

不二微微一愣，他幾乎是下意識地伸出手接過。

“曾經答應過給周助的，沒想到拖了這麽久。”幸村像是想到了當初那個在亭中沐浴陽光下的溫柔少年，忍不住柔和了眉眼，“或許，從那個時候……”

說到這裏，他直視對方的眼睛，忽然收斂了一貫的笑意，面上帶着認真：“我就偷偷告訴自己，非你不可了。”

這份畫冊裏，是幸村朝着這個他最愛的少年最隐晦的告白。

不二不動聲色地瞥開視線，唇角卻還是無法掩藏地上揚。他的手指輕輕摩挲着紙張，入目的是熟悉的畫面。

曾經最後的那一面沐浴着陽光恍若天使般美好的微笑着的栗發少年不知覺已經翻頁，後面新添上的畫頁卻讓不二可以清晰地覺察到一筆一畫間最細膩的情感在不斷深入。

每幅畫的主題都是同一個少年。微笑着的，擔憂着的，迷茫着的，認真着的，不同的場景，卻是不變的熟悉的臉。

如果說最初的鮮豔色彩是最奪目的驚豔，那逆光而揚起的弧度是最柔軟的心動，那麽，在那翻滾的海岸邊深情相擁的兩人背後大片渲染的暖色卻是情到深處無法掩飾的甜蜜。

不二低着頭，忍不住笑了。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伸手在自己的包裏掏出鉛筆，朝着對面的少年搖了搖：“作為對精市的畫的感謝，我也為你畫一幅，如何？”

不等幸村回答，不二卻是首先忍不住促狹地眨眨眼：“不過，我的技術可不太好哦。”

作為攝影的愛好者，不二最基礎的繪畫技巧或許比不上以美術作為興趣的幸村，但是比起普通人卻還是綽綽有餘。他翻開了這本畫冊的最新一頁，鉛筆開始在雪白的紙上留下淺淺的灰色印跡。

安靜的咖啡廳裏，一時只有筆尖與紙張沙沙的摩擦聲。

雷陣雨漸漸變小。

有着積水的網球場上，真田和越前的身影相對伫立。

“我是，立海大網球部副社長，真田玄一郎。”雖然幸村似乎對于這個青學的一年級有着莫名的關注，但真田對于越前卻依舊持着保留意見，他看着站在他對面看起來頗有自信的少年，腳步沉穩，“繼不二和手冢之後，又一個青學一年級正選？”

那就讓他看看，謠傳所謂的青學的網球王子，能力到底有多少。

抛球，屈膝，跳躍，揮拍。動如閃電，迅如雷霆。

映着昏暗的天空，真田的網球仿若驚天的巨雷從越前的眼前飛掠。

“15-0！”

越前握緊了球拍，一動未動。優越的動态視力映着對方揮拍的殘影——毫無反抗之力。

“雨停了。”不二望了一眼窗外漸漸明朗的天空，合上了手裏的畫冊，對着有些好奇的幸村微微一笑，“不介意的話，陪我去一個地方吧？”

幸村對于不二有些神秘的行為只能報以無奈的目光，他看着不二小心翼翼地将畫冊收攬入包裏，擡起頭來詢問的神色，面上回以寵溺的笑容：“榮幸之至。”

至于周助到底在那個本子上畫了些什麽，他總能搞明白的，不是嗎？

不過這一次，不二帶幸村來的地方，的确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聞着熟悉的酒精味道，看着來往的匆忙人流，幸村還是忍不住眉宇微皺。

東京綜合醫院，多麽熟悉的地方。幸村深吸一口氣，臉上的笑容開始收斂。重返住院處他固然談不上輕松，但真正讓他擔憂的，卻還是身邊這個自買了束花進醫院後便有些嚴肅的少年——周助，是來看望誰呢？

忽然，前面的不二在一個病房門口停下了腳步。幸村的視線落在門上‘橘桔平’的字樣上，熟悉的名字讓他微微思忖。

猛然，他的瞳孔一縮。橘桔平……不是立海大上一次比賽中對戰的不動峰的部長嗎？！

向前奔跑，再奔跑。面前是永遠無法追上的網球。

越前喘着粗氣，面前的男人恍如一座大山，沉重地壓在他的心頭。

原來……除了不二學長和手冢部長，還有這麽厲害的同齡選手存在着嗎？那麽，居于這個立海大副部長之上的幸村精市，又該是怎麽樣的一個人？

“6-0!”

“我承認，你的确有點實力。”真田手上還是揮拍的動作，他看着愣愣站在原地的越前，面上是一成不變的嚴肅：“但是比起我，還差得遠。”

不二和手冢所關注的人，也不過如此。

“不過，至少，這樣比起我一個人面對牆壁練習，有趣的多了。”看着低頭出奇地沉默着收拾網球包的越前，真田擡步離開。

雨，忽然又下了起來。

“立海大的人，我這裏不歡迎。”随着病房門的合上，不二向着裏面的人告辭。

走出醫院，他們之間出奇的沉默。

陣雨淅淅瀝瀝，這一回誰也沒有撐傘。忽然，幸村停下了腳步，身後是轉身即逝的電閃雷鳴：“周助，有什麽話想對我說，對嗎？”

不二看着在陰影下幸村有些不明的面容，猶豫了一下，還是道：“精市……對于切原的網球，有什麽看法嗎？”

有什麽看法？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立海大追求的實力至上，勝利才是一切的做法，周助，從來不會認同吧。

“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幸村抿了抿唇，到底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你是在逃避嗎，精市？”不二停下了步子，抓住了幸村的手。入手的冰涼，才讓他猛然一驚，“你……”

看着不二幾乎手忙腳亂地為他撐起雨傘，幸村有些沉下去的心微微有了溫度，他不自覺得緩和了語氣，緊緊回握：“……走吧。”

“……嗯。”擡頭，入目的那雙有着複雜情緒的鳶紫色雙瞳，不二張了張口，卻依舊沒有說什麽。

“啪嗒。啪嗒。”

彙集的水流在地上開始形成了一個個漩渦。雨，漸漸更大了。

看着陰沉的天空，一個人踏上回程的幸村低低的嘆了口氣：……和周助的約會裏，似乎總是會出現莫名其妙突如其來的變故啊。

作者有話要說：

關東大賽預估三章內結束，接下來就是日美友誼賽了~

後面才是全國大賽，加上感情線，不二子的初三估計會有很久很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