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沒有告的白

自從兩人開始租房,鄧燐知鎖骨以下就再也不是白白嫩嫩、可以見人的樣子。

反觀殷初,因為潔癖作祟,他身上不想沾太多鄧燐知的口水,所以——

要是兩人就這麽泳裝出席,外人一看就會默認鄧燐知是那個被欺負的。

鄧燐知:“下周就開始要練游泳了,你能不能……節制點?”

“不能。”殷初:“但是我可以只碰你的下半身。”

鄧燐知內心:……好吧。

……

殷初抓着鄧燐知的一只腳踝,正準備一口咬下去。

鄧燐知好險阻擋住了:“等等!小腿也是露出來的啊!!!”

殷初不耐煩:“你可以穿長款的啊。”

鄧燐知:“就一普通的學校游泳課,你以為是競賽嗎?我之前從未見過誰穿過膝泳褲的!!”

殷初低頭吻了吻鄧燐知膝蓋上方一點點,還沒加深這個吻,又被打斷了:“這裏也別!游着游着褲子有時會滑上去的……”

“這麽不顯眼的位置,能留意到的人肯定對你有意思。你就這麽怕被人看到?”殷初雖然那麽說,但也沒有繼續,只是換了個方向,憤恨地叼住鄧燐知下巴。

鄧燐知在心裏嘆氣:唉,明天又要低着頭做人了。

鄧燐知還是覺得讓人看到這些親昵的痕跡很不好意思,繼續辯解:“可是萬一給老師看到了……”

殷初更兇了:“什麽?你連老師都想勾引?”

鄧燐知:“……”

他就不該在床上跟這人講道理!

真到了本學期第一次游泳課時,他倆都坐在岸邊,跟特殊期女生坐在一塊。

原本一整周他倆都非常小心,但是方才換上泳褲後,殷初才發現鄧燐知背後有很輕的一道撓痕,他倆都想不清是哪天弄上的。

雖然痕跡極淺極淡,距離十厘米以內才能仔細觀察出來,但還是讓鄧燐知感到非常不自在。

殷初陪着他一起罷泳了。

體育老師例行公事地過來詢問不下水的緣由。

老師看到鄧燐知右手上纏着繃帶,就略過了他,問他旁邊的殷初:“同學你呢?也是哪裏受傷了嗎?”

殷初一臉坦然:“痔瘡。”

“……”老師繼續去問下一個同學了。

鄧燐知一臉震驚的轉向殷初,有點擔憂:“那……那個……不會……是跟我有關吧?”

昨晚上好像是放縱了一點?

游泳館比較吵鬧,他們低聲咬耳朵別人聽不見。

“有關吧。”殷初欣賞完鄧燐知不經逗的樣子,笑了下,“不過不是痔瘡,但是也不太想下水。”

鄧燐知一臉羞愧:“那我……下次溫柔一點?”

殷初忍不住調戲:“你已經很溫柔了寶貝兒。”

鄧燐知低下頭,捂住滿臉通紅,即使是這樣,他還沒有停止思考對策:“那怎麽辦?游泳課前一晚上我們乖乖學習算了?”

沒想到殷初腦子裏的線跟鄧燐知的不在同一平面上,他認真地說:“可以試試。原來你想邊寫作業邊玩書桌PLAY?”

鄧燐知:“……”

我才沒有想過!

啊,不過,想想好像還挺刺激?

學校為了強迫學生都下水游泳,就算真有正當理由不去游的,也必須坐在岸邊看臺上,非特殊情況不許去別的地方;

坐在看臺上,當然也不允許玩手機,否則大家更不會想下水了。

鄧燐知和殷初在一群低頭背書寫作業的同學中,為了大隐隐于市,也各自拿出一張卷子,裝模作樣地做起來。

兩人一邊轉筆一邊繼續開小差。

鄧燐知突然又“回歸”正題:“表白到底要怎麽大張旗鼓地辦一場?最好是驚天地泣鬼神的那種。”

“……”殷初沉默片刻,“你這樣問我,讓我有的時候真的很懷疑,其實你是想在我這裏問到什麽好主意,然後向另一個人表白?”

“怎麽可能!?”鄧燐知既驚又急,驚的是殷初竟然懷疑他,急的是如果真的懷疑上了,那要趕緊打消這種錯誤的念頭,“我表白的對象當然只會是你!!!”

殷初手一頓,停下了筆。他原本只是開個小玩笑,沒想到鄧燐知回答得如此認真,不由得也認真對待:“那你剛才已經表白了。我接受了。形式什麽的就忽略吧。”

鄧燐知聽到“我接受了”時,狂喜還未顯于形,就被緊接着的“忽略”潑一臉冷水。

然而他也只是失望地不說話。

總不能說“不”吧,這樣萬一再聽到諸如“你不想要我接受?”之類的狠話,那就更傷心了。

就算是開玩笑也不想聽到。

鄧燐知散發出的低氣壓被殷初徹頭徹尾接收到。

過不了半分鐘,殷初嘆了口氣,在卷子遮蔭下掏出手機:“dbq我只是想不到能達到你标準的好主意,讓我上網搜一下吧。”

鄧燐知兩眼立馬閃出光芒,手往褲袋一伸,卻被殷初阻止了:“別,容易被雙殺。你幫我望風就好。”

“嗯嗯嗯!”鄧燐知笑得甜甜的,乖乖坐好,視線在殷初和老師、救生員之間來回切換;他激動得多動症發,又不敢在這種情境下亂動,只能動眼珠子了。

他眼珠轉着轉着竟然還轉出了腦洞:“哎我突然想到!在周一國旗下的講話,對着全校公開表白,是不是會特別刺激?”

殷初想都沒想,投以一副吃了排遺物的表情。

鄧燐知還是有點理智的:“不過那樣自投羅網被退學就不好玩了。”

其實他還想說:如果退學的話,你會陪我一起嗎?

殷初這次非常認真地對待鄧燐知的玩笑話:“是很刺激,不過,我以為你會更想玩點有新意的,這個已經前有古人了。”

鄧燐知:“啊?”誰?還沒問出口,他就想起來了。

曾經有個同學,升旗禮的時候突然沖上主席臺奪麥,然後支支吾吾了半天,一聲沒吭出來,就被老師逐下臺了。

傳聞這名英勇無比的同學是想去告白的來着,但是告白一事本身就需要巨大的勇氣,而頂着黑壓壓一片目光當衆發言,本身也非易事,結果這名同學在雙重壓力下就沒有成功。

鄧燐知:“……那還是換個吧。”

倒也不是沒有信心,對退學也不是太有畏懼,但是這個抄襲味道确實重了點,還要是失敗案例,太不吉利了。

殷初正好發現一個第一次見到的表白方式,便把手機悄悄遞給了鄧燐知:“這個怎麽樣?無人機表白,好像挺新潮的。”

鄧燐知做賊一樣接過手機,頭不敢低太多,眼珠扯到最下瞟了瞟屏幕。

小視頻裏,一臺玩具一樣的無人機飛着轉着,機身的彩燈顯映出表白的話語。

點進去看使用說明,還是傻瓜操作,乍一眼看上去還挺适合他。

“有點弱智。”鄧燐知四個字總結到位。

殷初:“我也覺得。但這個比較簡單易行,也沒必要搞得太隆重了吧?難道越複雜就會越……”

殷初一時說不下去。

但鄧燐知明白了他想說什麽,直接答道:“對!越複雜越難做到我就會越喜歡你!”

殷初:“……”他稍微吸一小口氣,還沒呼出來。

鄧燐知顯然看懂了他的表情,開始撒嬌:“是!我就是想玩一把大的,就是想讓全校都看到!就是想閃瞎全校人的狗眼!!”

鄧燐知這樣想是有緣由的。

他覺得這樣才對得起殷初那無聲的告白。

他其實發現了,殷初每次抓撓他的脊背時,雖然頻率看似毫無規律,但是“路線”都是穩定的“寫”着一句話:喜歡你。

連“我”都省略了,究竟是因為太忘我了,還是因為“我本來就是你的,寫出來沒有必要”,或是還有別的什麽深意。

他想問又不想問。

他繼續裝不知道,打算先收集個成百上千次“喜歡你”。

殷初的風格越是偷偷摸摸,他就覺得自己的風格必須越是光明正大風風火火。

殷初聽到鄧燐知的“雄心壯志”,眨眨眼,沒有反對:“哦,加油。”

然後殷初就把手機收起來了,顯然是只準備精神上加油,行動上懶得再給予什麽幫助了。

其實鄧燐知已經順着“無人機”有了自己的想法,他本想說出來與殷初一起探讨一下,但是按捺住了——還是留點驚喜吧。

鄧燐知自己搗鼓了一周,實踐證明出自己果然是個思想上的巨人、行動上的殘廢。

還給自己洗了個腦:可以用錢解決的事情,就不要親自動手了。

當殷初确認到鄧燐知的表白儀式,就是看手機直播耍無人機,而且直播還是由別人“代勞”時,他感到自己這輩子可能不會再有更令他無語的情形了。

鄧燐知有理有據:“是不是好像很沒誠意?但是這好歹是我親自策劃、親手用淘寶下單的!那些在燭光晚餐上請人拉個小提琴求婚什麽的不是也不是自己親手拉的嗎?”

直播的內容就是淩晨時分茫茫黑夜中,無人機悄悄飛入校園,在升旗廣場上往下“灑”熒光液,要“塗”成一句“我喜歡你”。

鄧燐知考慮周到:“這種事,如果我們親自去做,或者在現場圍觀,肯定會被監控拍下來,然後就麻煩大了。”

殷初看着屏幕裏粉熒熒的“我”字漸漸成形,想象了一下那無人機自空中往下漏雨似的滴着亮閃閃的玩意兒的畫面,問:“這麽‘華麗’的場面,不會引來保安嗎?”

鄧燐知:“這我也想過了,那個收了錢的駕駛員說錢裏面包含了賄賂費。”

殷初:“……”

“我喜歡你”四個字一點一點現形,同時也一筆一字畫上了殷初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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