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沒有爆的炸

一連幾天都風平浪靜，廣場上那四個青春大字被清除，也沒有後續的水花。

鄧燐知原本的忐忑也漸漸抛諸腦後，跟殷初愉快地聊着天：“說不定你還真的是現實世界的中心，你不想發生什麽事，就真的會相安無事耶！”

殷初：“唯心主義。”

鄧燐知：“唯物主義也不能證明唯心主義是錯的呀。沒準所有物體就是一個什麽人創造出來的呢？”

殷初：“哦，對，反正地球是球體，上面随便哪個點在整個球面上都算是‘中心’了，所以随便哪個人都是世界的中心呢。”

鄧燐知絲毫沒理會殷初潑冷水，權當他認同了自己的觀點，還補充道：“我不随便，我只圍着你轉。”

“……”殷初默然片刻，“那我不想下水游泳，難道也能成真？”

說不定是主角光環作祟，那周的體育課下大暴雨，改自習了。

殷初坐在教室裏，有點後悔。他看了看身旁的鄧燐知，又瞄了幾眼背包——想着的是包裏的泳褲。

鄧燐知的讀心術越來越強：“嗯？你是很想看我穿泳裝嗎？我可以晚上……”

殷初一巴掌拍上了他的嘴，用行動表示：閉嘴吧，好好寫作業。

腦海裏卻不斷浮現出泳裝play的場景。

浴室太小了。

……

兩百米游泳考試通常都在高二下學期舉行，游泳課統共就那麽五六次，除去第一周和下雨的第二周，加之接下來的雨季可能會造成停課，剩下來能練習的機會說不定就只有那麽兩三次。

殷初很久沒游過泳，也該多練練的。

所幸這次天氣不錯，沒雨但多雲。殷初終于有機會看到鄧燐知穿新泳褲。

舊的那條被他們玩爛了。

連帶衣櫃門也裂了半個門軸，簡直是不祥之兆。

有相熟的同學坦蕩地掃視鄧燐知和殷初白白嫩嫩的身子，打趣道：“你們倆看上去怎麽這麽幹淨？是不是不行？”

鄧燐知一本正經地回答：“啊？什麽意思？我還只是個孩子。”

說完實在忍受不住這種被圍觀的目光，拉着殷初下水了，還把他擋在泳池的一角不讓人看，小雞護老鷹似的。

殷初忍不住想調戲鄧燐知，特意在耳邊呼氣：“我想人工呼吸了怎麽辦？”

鄧燐知整個人都激靈了一下，雙耳肉眼可見地紅起來。他深吸一口氣，然後把頭埋入水中散熱。

他在水中不知道怎麽突發靈感，轉身面朝殷初，猛然躍出水面，一手按着殷初肩膀一手摁着他的頭，順着地心引力把殷初帶入水中——

兩人都沒顧得上戴泳鏡，鄧燐知閉着眼用手摸索出殷初嘴唇的位置，用嘴貼了過去。

咕嘟咕嘟……

嘩啦——

咳咳咳咳咳……

兩人頓覺自己都被電視裏演的給騙了，嗆水嗆得差點真要人工呼吸了。

鄧燐知：“要不我們再多練練？”

殷初：“被人看到怎麽辦？看臺那好像能看到這邊吧。”

鄧燐知：“怕什麽？沒有物證就行。”

殷初：“人證也是證啊。”

鄧燐知：“沒有人證。我眼裏只有你一個人。”

殷初：“……”

鄧燐知：“還是說你打算自我舉報？”

天空中明明雲都是白如雪，沒有一點烏灰，卻突然電閃雷鳴了一小小下。

殷初有種不太好的感覺，不過他以為是因為喝了一大口漂白水讓他胃疼。他不再理會殷初，爬上岸，走去看臺坐下歇息。

鄧燐知一時還以為是殷初親出了火，很體貼地護送了一路；得知沒有什麽大問題，正準備自己回到水裏，結果一個同學湊過來，緊張兮兮地遞出手機給他倆看：“你們完了！！”

屏幕上是一張照片，拍攝角度應該就是看臺。主角赫然就是鄧燐知和殷初——在泳池的一角，兩人小半個頭冒出水面。

拍得超清無比，可以明顯看出他們在水下嘴對嘴。

照片來源：票圈；配圖文字：啊啊啊啊啊szd！！！！！

發布于1分鐘前。

次奧了！不是不給玩手機嗎？？？！！！這麽光明正大舉着手機拍照竟然沒被抓？！！！

票圈三分鐘內就被删掉，兩人也馬上收到了那名抓拍技巧特高的女同學的道歉：“啊啊啊啊對不起我太激動了！！！我錯了！！真不是故意的！！！我已經從手機裏删掉了！！”

殷初其實很想問一句：還能還原數據麽，先發給我再删。

但是他馬上就知道沒必要問了，因為這張照片已經出現在更多同學的票圈裏。

即使始作俑者一個挨着一個奔走相告讓同學們删掉，也阻攔不住擴散。還沒下課呢，事情就已經被捅到教導主任那了。

鄧燐知惶恐不已，偷偷與殷初小聲商量：“要退學了怎……麽辦？都是我的錯……”

殷初內心：出事才知道怕了？誰叫你老這麽高調不檢點。

殷初安慰他：“死不承認。一張照片而已，硬說是P的。”

鄧燐知：“可是當時很多人在現場，恐怕不止一個人看到了……”

當初你那目中無人的氣勢都喂狗了？

殷初：“就說他們眼瞎近視看錯了。”

鄧燐知：“……可是……”

殷初也不知是在安慰他還是安慰自己：“別怕，你不是相信唯心主義麽，那只要我不想退學，就不會有事。對吧？”

鄧燐知也抛棄了理智：“嗯！你說什麽都對！”

校領導很快就了解到這兩人早就被班主任盯上，還一直抵賴死性不改，于是直接就約談兩方家長。

鄧燐知和殷初被老班主任領進領導辦公室時，就看到這樣一幕：

鄧媽嚎啕大哭：“我兒砸好可憐！！！

他一定是被變态盯上了！老師您們知道麽？燐燐他長得太可愛，從小就會遇到一些變态腐男腐女，把他的照片跟別的男生P在一起，然後他們就在那YY磕糖！

這張照片絕對是P的！！！

您看這線條！這模糊的點！！都是P圖的痕跡啊！！！

怎麽能因為一張假照片，就冤枉我兒呢嗚嗚嗚嗚嗚嗚——

還退學？太過分了！欺負我們柔弱的母子二人嗚嗚嗚嗚嗚……”

殷母勃然大怒：“我的兒子也是絕不會做出這種事。

這張圖片是誰流出來的？誰又參與了傳播？

我會請律師告他們诽謗。

如果學校沒有妥善處理，我連你們一起告了。

明明都沒調查清楚，就叫我們家長過來？你知道我工資半天有多少嗎？你們配得起誤工費嗎？”

教導主任：“您先請息怒。還有您……紙巾……給……”

副主任：“我們學校已經調查過了，他們倆确實是……”

殷初面不改色：“我們只是普通的好朋友。”

鄧燐知面不改色：“我也不是給。”

教導主任生氣：“人證物證都有了還敢耍賴？？？”

殷初一臉淡定：“這物證是假的。”

殷母更生氣：“有本事您報警去鑒定啊？驗一下照片到底是不是P的？？”

鄧媽哭唧唧地：“燐燐，這照片到底怎麽回事？”

鄧燐知一臉無辜：“就……班上一同學老是腐眼看人基，硬P我倆是一對。其實當時我們雖然都在那但是根本沒靠這麽近。”

鄧媽哭得有點像綠茶：“嗚嗚嗚嗚我就知道！老師您一定要幫我們做主，狠狠批評教育一下那名同學！”

教導主任：“不是……這……怎麽都颠倒黑白了？基因遺傳？”

殷母很不客氣：“注意用詞哦。什麽破學校老師就這樣随口侮辱學生？把你們校長叫來，我倒是一定要讨個說法了。到時候不知道究竟是我孩子被退學呢，還是您被辭退。”

教導主任：“……”

副主任：“物證……就算物證是假的，也還有人證！”

“誰？”殷母目露殘暴兇光，射向辦公室門口，仿佛人證敢冒出來就剁死他。

教導主任和副主任一齊望向門口旁的班主任。

老班主任微微抖了抖，語氣竟帶點怯生生：“那個……呃……其實現在的學生呢，學習壓力都比較大，也就常常喜歡各種尋開心，比如拿同學開開玩笑什麽的。所以我這邊也不好确認‘人證’們到底是不是真的開玩笑。”

教導主任眉頭一皺，老班主任馬上識趣道：“但是，同學們好像都知道靈芝同學和殷初同學現在住一塊，在外面租房？”

教導主任直接拍桌實錘：“什麽？！竟然都已經同居了？”

鄧媽發出作嘔的聲音，用難以置信的、嫌棄惡心的眼神看向教導主任：“天啊！你們這些老師一天天的不好好教書，腦子裏想的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住一起就是同居了？那全校住宿生還4人一宿舍呢是不是都肆劈啊？？？”

教導主任假發都快被氣掉了，還沒想好用詞。

殷母接話：“租房這事我們雙方父母都知道，雖然學校宿舍條件是不差，但也好不到哪裏去，怎麽也比不上三房兩衛吧？那房子離他爸單位近，有時孩子他爸加班太晚就在那過夜，也沒發現什麽問題。不信的話老師您大可以親自上門，看看他們的床是不是同一張；也随時歡迎您去捉奸，反正我們影斜不怕身正。”

不愧是親媽，胡扯起來一點也不臉紅。

教導主任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指揮副主任：“去調監控！我就不信他倆在學校沒有任何不妥行為！”

很快，學校保衛科回應：不會為了非違法犯罪行為随意讓人查看監控；要是懷疑哪個學生早戀就去調他全天錄像，那萬一遇到什麽變态老師想對學生出手，豈不是很輕易就能監控學生了？

教導主任只好又差遣老班主任去尋找人證。

老班主任分別單獨向班裏每位學生問話，無一例外，大家團結起來都是一個口徑：

“我只是想象他們在一起，長得好看的就應該在一起呀！”

“他倆是不是一對？我也不知道，只是聽大家老說CP什麽的。”

“就是覺得好玩，跟着起哄，沒想過他們到底是不是在一起。”

……

總之沒一個實錘他倆的，還有些機靈鬼趁機給老師增加難題，謊稱更懷疑誰誰跟誰誰才是真的有一腿。

于是老班主任折騰了一下午，非但沒找出人證，還被布置了一堆“作業”——班裏還有不下10對情侶需要排查。

最終，校長親自道歉送走了兩方母親。

校門口，鄧媽和殷母分別時互加了微信并相互吹捧了一番。

殷母：“你兒子真可愛！”

鄧媽：“你兒子也真美！”

殷母心裏笑了笑：那是你沒見過年輕時的兒子他爸，那才是真的絕世美零，可惜跟我這個兇猛鐵踢互相掰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