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亦正亦邪

五枚種子？！

所有人都深吸一口氣，然後唰唰唰看向那巴掌大的小家夥。

小少雍沒躲閃，趴在布兜上，只露了一個小腦袋，饒有興趣地說道：“第五枚種子可是個好東西。”

顧然怔了怔，因為驚喜過大而有些回不過神來，他趕緊将守護神撈出來，托在手中問道：“哪裏有五枚種子？這裏只有四枚，我們只能看到四枚，你能看到第五枚嗎？”

小少雍一愣，而後恍然，接着他笑眯眯地說道：“親親，我告訴你。”

又來這一套！

但這回兒顧然是連猶豫都沒有，對準他的額頭就吧唧了一下。

小少雍有些意外，大眼睛眨了眨，接着像是反應過來了，白嫩的臉頰上竟飛上一團紅暈，黑亮的眸子微微閃爍，聲音雖然還是平靜的，但音調裏卻透出一絲不好意思。

“親……親額頭算什麽，要親就親嘴才對。”

明明都害羞了，但還是在死咬着牙耍流氓，這麽敬業，顧然瞧着也是有些醉。

這倆在這不急不慢地‘調情’，朱胖子卻等不了了，他剛剛是真絕望了，對這個來自世界的惡意深惡痛絕，他簡直在黑化邊緣徘徊，想從此報社了，結果柳暗花明又一村，有人再度給了他希望……

五枚種子，最後一枚是不是他的！

可問題是，那第五枚種子在哪兒！

朱貴昌湊過去，一張胖臉對着小小守護神，說的話谄媚至極：“哥！大哥！親哥！咱能不能先把第五枚種子在哪兒說出來，你想親小疤、摸小疤、上小疤都不是事，小弟我一定幫你達成心願！”

顧然嘴巴抽了抽，一巴掌把這貨給拍飛。

小少雍眼睛亮晶晶的，跳到顧然肩膀上，望着朱貴昌說：“胖子！一言為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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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貴昌：“那必須！朱爺說話一個頂倆，別說是小疤了，你想艹遍天下美少年，我也一定能幫你辦到！”

小少雍一愣，面上又是一紅，接着他偷偷瞄了眼顧然，清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說：“我心裏只有然然，別人是入不了我心的，就不用白費功夫了，只需要暗中幫我……”

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顧然擡了擡手指，堵住了這貨後頭的話，順便瞪瞪那坨死胖子：你當我是死的啊！

朱胖子眨眨眼：權衡之計，權衡之計哈！

顧然：滾滾滾！

小少雍舔了舔顧然的手指尖，笑眯眯地說：“寶貝兒，別吃醋，我有你就夠了，絕對不會想別人的。”

顧然額頭挂滿黑線：真想把這個小流氓給摁死啊！

表了表忠心，占了占便宜，小少雍終于心滿意足不再賣關子了，只聽他簡單快速地說道：“第五枚種子在最左邊，因為它的特殊性，所以一般人是看不到的，但是想看到它倒也容易，只需要注入一定量的源氣就能讓它現出形體。”

他話音剛落，朱胖子就像一道閃電一般，嗖地一聲飛了過去。雖然沒人會和他搶，但他實在是太激動了，根本克制不住，幾乎是衆人眨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經引出了源氣，毫不猶豫地對着那空無一物的地面注入進去。

源氣是必須有載體承接的，若是完全憑空，是沒可能引出來的。

但朱貴昌卻輕輕松松的引出了将近十脈源氣，足以見得這裏是有載體的。

衆人都十分好奇，紛紛湊過去觀看，只見胖子指尖的源氣像一條綠色絲帶一般，快速流出，然後近似憑空消失。

可是慢慢地，随着源氣的消耗，那本是空無一物的地面上卻緩緩現出了一個灰不溜秋的小種子。

當真是小的不行，約莫也就有米粒大小，細細長長的，有些像長粒香米。與它旁邊的命種不同，它顯得那麽不起眼，那麽弱，那麽的像是個小廢物……

但是……所有人都滿眼驚喜。

沒人會嫌棄它，這可是一枚命種，而且是他們的第五枚種子！

朱貴昌喜上眉梢，本就小的眼睛，這會兒簡直要看不見了。

雖說只剩下朱貴昌和這粒命種，沒人會去和他搶，但是朱貴昌還是有樣學樣的再度引出三脈源氣，注入進去。

其實剛才的行為已經是認主了，但朱貴昌忍不住啊，他被前面四枚種子給虐慘了，現在只想自我安慰一番，巴不得這小米粒能認主千百次！

一場折騰，結果卻是皆大歡喜，也算是十分不錯了。

孫遠之瞧瞧那胖子，眼底卻真正帶了笑意：“這地方暫且不會有危險，我們不如趁這機會将命種都催熟吧。”

只是認主還不代表什麽，只有催熟了，讓其在田海紮根，才是真正的萬無一失。

小少雍坐在顧然肩膀上，翹着小腿，懶洋洋地說道：“有我在，你們放心去吧。”

衆人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雖說知道這貨變大後忒牛氣，但對于這麽個小不點，任誰都有些忐忑不安。

不過轉念一想，他們也能放心。

守護神雖小，但他身邊就是顧然，若是真有什麽危險，他咬一口就能喝到血，絕對能分分鐘化身白衣天神來拯救他們！

當然，也有可能會召喚到黑衣煞星……不過就算是煞星，他們也不太擔心，畢竟是顧然的守護神，同生同命，應該不會對他們做出什麽過分的事。

更何況，大家也的确是想第一時間将命種催熟。

這玩意太珍貴了，若是真有個萬一，任誰都擔待不起。

不再多想，他們在孫遠之的安排下圍圈盤坐，開始凝神催化。

催熟命種是誰都沒有經驗的事，但好在這實在不是個難事，只要引出源氣，開放田海，命種很快就會自行湧入，迅速紮根。

顧然不知道旁人是何種體會，但他卻是游刃有餘的。

血蓮種并非柔順的種子，剛剛催熟，它就像盛開的紅蓮一般，張揚肆意，豔麗非凡。那種子上的鮮紅紋路在源氣的催化下飛速湧動而後變成了一道紅色細流，與翠綠源氣膠着在一起，而後順湧而上，快速流進顧然體內，接着經由經脈直奔田海。

這股細流力道不小，猛地落入田海，顧然竟覺得小腹微沉。

他凝神靜氣，本能的感知到這是個關鍵時刻，絕對不能大意。

他調動田海內部的源氣，快速将這個小小的‘入侵者’包圍，但超乎他想象的是，這粒小種子竟異常彪悍，幾乎是一息間就将周邊源氣盡數染紅……

是的，沒錯，源氣本該是翠綠的像樹葉一般的顏色，但經由這個小種子的靠近之後，卻像被染料染了色一般，迅速蔓延成了鮮豔的紅色。

而這盡頭卻沒有絲毫停止的意思，顧然沒有壓制它，只見它像條小魚一般，在田海裏肆意游蕩，所到之處必然變成同它一般的顏色。

直到整個田海都被染成了豔麗的鮮紅，這粒小種子才終于停了下來。

它穩穩地落進了田海中央，沉住不動了。

而顧然的意識中卻突兀地多了一些東西，這感覺很奇妙，就像是他與它意識相通了一般，它在他體內，而他看到了它。

血蓮，生于血，衍于血，盛于血。

這是一株與鮮血息息相關的植株。

顧然認真的回憶了一下，心中卻有些微的憂慮。

他的這粒命種，當真是十分強悍，不僅有超凡的法術可以修習，還有強悍的塑體功效。

可是……它的成長之路可算不上光明磊落。

以血養血，是為生存之道。

血來自何處？

獸血、人血……總之是來自生靈。

想要不斷讓它提升，就需要不停地殺戮。

顧然在心中嘆了口氣，雖有些不适，但卻并未因此而鑽了牛角尖。

他不是死板之人，也不是怯弱之人。

選擇了就絕對不會放棄。

它是有些刁鑽邪氣，但顧然也胸中自有乾坤。

天下之大，總有無數惡徒兇獸。

他只需守住心中信念，為自己所為，殺天下該殺，握緊了心中正道，定然不會堕入魔窟！

成功讓這粒命種紮根，顧然緩緩睜開了眼。

他們仍在這地洞之中，他剛醒，小少雍就跳到他面前：“好了？”

顧然點點頭，他看了看周圍，恰好衛峥也睜開了眼。

兩人對視，顧然有詢問之意，衛峥卻面色微白，黑眸閃爍。

接着是朱貴昌，而後是孫遠之，最後醒來的是葉凜。

五人都完美的将命種催熟紮根了，只是各自卻都有些怔愣地回不過神。

穆少雍瞧瞧他們，輕輕勾了勾嘴角：“命種并無正邪之分，如何運用全看主人心意。”

一句話卻是戳進了所有人的心窩。

葉凜苦笑了一下，先開口了：“我的種子名喚‘冰凜’，沒想到我們名字中還有同樣的一個字。”

他籲了口氣，繼續說道：“這應該是粒水冰雙系的種子，水系法術有罕見的治療功效，冰系法術主殺伐，全是些要人命的招式。”

他說的有些艱澀隐晦，但其他人拿自己的種子對比一下，基本都能想象得到。

孫遠之是第二個開口的：“我的命種是風雷雙系，風系法術有一套逃命招式很不錯，估計練好了整個水金大陸都沒人追得上。”他笑了笑，眸子微沉，繼續道，“雷系的法術本來就很少見，而我這命種自帶的更加少見……而且，很霸道。”

兩個人都交了底，顧然也開口說了說自己的種子。

葉凜和孫遠之雖說都有些顧忌，但聽到顧然的介紹之後，卻一下子覺得自己的種子簡直太特喵的溫和了。

冰天雪地凍死滿城人算啥，天雷陣陣劈飛一座城算啥，跟顧然這嗜血狂暴的招式比起來，簡直太正義了有木有！

雖然挺不厚道的，但有了顧然作對比，這兩位都瞬間豁然了。

顧然笑得很無奈，但眼神卻十分堅定：“善與惡，端看是你主宰它，還是它主宰你了。”

聽到他的話，葉凜和孫遠之都是一怔，但接着卻是真正的暢然了。

是他們想歪了，強大的力量從來都是和毀滅相挂鈎的，擁有力量不代表一定要去破壞，也可以是守護。

相較于他們的顧忌，朱胖子卻是喜上眉梢了。

大家都很好奇他的種子屬性，不由地追問了兩聲。

朱貴昌本想瞞着，但穆少雍瞥了他一樣，他想了想又說了出來。

“隐種。”

“什麽？！”衆人都紛紛瞪大眼。

朱貴昌面上的笑容逐漸變大，越發的得意洋洋了：“沒錯，就是你們想的那樣，這種子有個奇葩法術，就是可以隐身！”

我草草草草！顧然、孫遠之和葉凜都斯巴達了。

這死胖子到底是遭了何種狗屎運，竟然會碰上這麽牛比到爆的種子！

隐身啊喂，這簡直是無法想象的事好嘛！

而且……也太可怕了，若是這死胖子隐藏了蹤跡，他們簡直就沒秘密可言。

一瞬間，這三人都目露兇光，死死地瞪着朱貴昌。

朱胖子趕緊求饒道：“也沒那麽誇張啦，并不是無敵的，若是修為比我高的，可以輕松識破我的法術，只能對比我低或者和我同境界的人隐身。”

衆人心裏稍微平衡了一下，但接下來又覺得不對了：“不會這麽簡單吧，這命種粒只有這麽一個法術？”

朱貴昌清了清嗓子：“還有一個心法啦。”

孫遠之挑眉：“心法有何用？”

朱貴昌眨眨眼：“沒什麽大作用，就是修習之後，境界提升比較快。”

于是……得意洋洋的朱貴昌果斷迎來了一頓羨慕嫉妒恨的胖揍。

其實說起來，他們的種子之間相差并不大，幾乎是各有利弊的，孫遠之和葉凜明顯的攻擊力破表，但沒朱貴昌的讨喜，朱貴昌的種子雖然能隐匿身形，但相對的，他就沒有那麽多毀天滅地的法術了。

按理說，這是很均衡的，但是……誰會不想要隐身啊！！

老不羞和葉花癡簡直要羨慕死了：他們要是有了隐身術，可以分分鐘潛進美女浴室有木有！【哎呀，怎麽流鼻血了……

五個人，四個人都把命種給說出來了，唯獨剩下一個衛峥。

衆人揍完了朱胖子，就來好奇衛峥的種子了。

相比較他們的歡樂，衛峥似是被黑霧籠罩，沒有半點開心之色。

顧然察覺到了，靠近了問道：“怎麽？種子有什麽異常嗎？”

衛峥可以不說的，但他卻又覺得，說又怎樣，不說又怎樣？

沒什麽可隐瞞的，就像他自願匍匐于男人之下可恥求歡一般。

“媚種。”他用低啞陰柔的聲音說道。

顧然等人紛紛一怔，下一刻卻見他擡頭，少年純淨的眸子裏有一絲絲墨色閃過，接着是豔麗至極的惑人輕笑：“納取人精，滋養自身，合歡之道，容顏永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