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微臣先死
混蛋趙拓不是人!
果然從來纨绔少偉男,這些官二代就沒幾個好玩意,慫恿皇帝花天酒地,什麽東西嘛!
趙拓帶我出來的目的也昭然若揭了,他和劉阿鬥在前面一路游玩,劉阿鬥看到什麽喜歡什麽,喜歡什麽買什麽,買什麽我提什麽。
我咬牙說:“趙白臉,你就不能幫我提個包裹什麽的嗎?”
趙拓弱不禁風地說:“我要牽着陛下的手以防他走丢,你覺得你手中的東西比較重,還是我手中的東西比較重?”
劉阿鬥這回說了句人話:“趙拓,你不能這麽比,我不是東西。”
“對。”我附和,“你們都不是東西。”
劉阿鬥說:“笑笑,我幫你拿吧。”
我受寵若驚,不勝惶恐。
他拿了一個紙包,拆開來遞了一個肉包給趙拓,說:“吃嗎?”
于是他們一人一個肉包走了……
我是一個史官,但我不只是一個史官。大內總管、大內侍衛在這一刻靈魂附體,我不是一個人,我不是一個人哈哈哈哈嘤嘤嘤嘤……
好不容易,他們兩位大爺走累了,上了茶館歇息,我這才能歇一口氣。
但事實上,茶館乃天下是非之地,茶館走多了,總會出事的。
我一般不怎麽上這種地方,但趙拓那種自命風流的人顯然是此間常客,一路上來熟人無數,見面紛紛打招呼。
“诶,這是你弟弟啊?”這是說劉阿鬥的。
“诶,你又換了個小厮啊?”這除了說我沒別人了。
直到我們上了二樓雅座,挑了個僻靜的角落坐下,才算安生。
我猛灌茶水,狂吃點心,越想越覺得命苦,又是一陣悲從中來。
劉阿鬥津津有味地看着四周,一邊喝茶一邊聽曲一邊聽評書,說的正是三英戰呂不韋的故事,聽着有點穿越。
“诶,這不是司馬笑嗎?”
總算,有一個人認識我了。
我無力地擡眼瞄了一下,被曬得頭暈腦脹,一時沒認出是誰。
“司馬笑,聽說你要嫁了。”那人呵呵一笑,往旁邊掃了一眼,愣了一下,随即綿長地哦了一聲,說,“原來你要嫁的是趙拓啊!”
我差點被口水嗆到,急忙澄清:“不是不是,我只是……”不能暴露陛下行蹤。這家夥我認出來了,貌似是我家對面的王管家的表侄子的鄰居——為什麽他都知道我要嫁了?
趙拓合起折扇,對來人抱拳一笑:“未請教大名?”
“路人,路人。”路人還要名作什麽,我對路人瞪了一眼,“滾你的,我和趙拓是奉命出來辦公。”
“哦……”他意味深長地又哦了一聲,掃了一眼雜七雜八的雜貨,笑着說,“奉命出來游山玩水逛大街?”
趙拓笑而不語,也不澄清。
劉阿鬥默默飲茶觀望,這麽白白胖胖一坨,竟然就這麽被路人兄給忽略了……
路人兄一副“我知道了你們的秘密”的淫賤表情,然後說:“我會保密的。”最後潇灑離去。
我知道,自己算是完了。
劉阿鬥這時方才開口問道:“笑笑,你要嫁人了嗎?”
我很懷疑他懂不懂得什麽叫嫁人。“沒,他亂說的。”
劉阿鬥松了口氣,拍拍胸口道:“那就好。嫁人都會去很遠的地方,那我以後就見不到笑笑了。”
我鼻酸眼熱,道:“我一輩子服侍陛下。”
趙拓嗤笑一聲,我擡眼怒瞪他。
劉阿鬥說:“不用一輩子。我們劉家的人都不長命,你服侍我個十幾年也就差不多了。”
我聽得愣了一下,趙拓也側眼看他,他渾然未覺地飲茶,看似專注地聽着評書。
他這麽說其實有道理也不算有道理,劉家這幾代人都是死于非命,因為外戚宦官亂政,後來劉背又過勞死,死的時候四五十歲,算是很長命的一個了。
劉阿鬥這樣吃好喝好,估計沒活個一百歲都對不起養他的民脂民膏。
不過他用這麽淡然泰然的态度說出這麽虐心的話,我一時之間還真是不太承受得住啊……
趙拓清咳兩聲,道:“陛下還想去哪裏體察民情?”
劉阿鬥說:“聽說有座百樂宮……”
“沒有!”我打斷他,咬牙切齒,“陛下哪裏聽來的?”
為什麽陳國歷代皇帝不論男女都喜歡逛窯子!劉阿鬥你已經夠傻了不能再學壞了!
劉阿鬥眨了下眼睛看我,“聽侍衛們說,那裏是人間極樂。”
我嘆了口氣,說:“陛下,那種地方,害得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哪裏是人間極樂。一個好皇帝是不能去那種地方的。”
趙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難得地附和我:“陛下,那裏确實不是什麽好地方。”
要讓太後知道我和趙拓帶着小皇帝逛青樓,那我的嫁妝就會變成我的遺産了,希望我去之後,母親會善待鳳鳳,鳳鳳枕在聞人非膝上的時候,不知道會不會想起我……
“那就不去了。”
看緊鳳鳳!不能讓聞人非搶了去!
“陛下英明。”趙拓也松了口氣,為免節外生枝,趙拓說,“陛下,天色不早了,不如我們回去吧。”
劉阿鬥戀戀不舍,趙拓又說:“改天再出來。”
劉阿鬥這才開心了。
難得他們迷途知返,但是有時候屠刀放下得太晚,回頭無岸,只有懸崖了。
回到宮裏,一絲聲音也沒有,一個宮人也沒看到。
趙拓只送我們到宮門口,我帶着劉阿鬥回到寝宮,一進門,就看到太後那張美豔中帶着一絲陰狠的臉。
“司馬笑!”
我撲通一聲跪下。
“你好大膽子!竟敢帶陛下出宮!”
雖然求饒沒什麽用,但除了求饒我什麽也做不成了。哪個天殺的通風報信,不是說今天太後去萬佛寺嗎!
“母後,是兒臣命令笑笑帶兒臣出宮的。”劉阿鬥也跪了下來,淚眼汪汪地說,“母後別責罰笑笑。”
唉……他也算仗義了,可是馬後炮有個屁用啊,我還不是要受罰。
“陛下,你是九五之尊,是蜀國唯一的希望,怎麽這麽不知自愛。一個護衛都沒有帶就這麽出去,要是出了事怎麽辦!”
“母後,蜀都太平,不會有事的。”劉阿鬥說。
“萬一呢!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啊!”太後一拍桌子,我心猛地顫了一下,“上一次就說了下不為例,你們是當哀家開玩笑嗎!”
“母後!”劉阿鬥急了。
“将司馬笑拖出去!打五十棍!”
我靠!五十棍!這是要打殘我了!
劉阿鬥也意識到事态嚴重了,轉過身就撲到我身上,幾個宮人要拉開他又怕傷了他,猶猶豫豫地徘徊不前。
太後鳳眼一瞪:“拉開陛下!”
劉阿鬥兩只手緊緊抱着我的腰,宮人又上來扯他,我只覺得……腰被他抓得好疼啊……
疼得我眼淚都流下來了。
劉阿鬥終于力氣不敵,被他們抓到一邊去,兩個侍衛上來一左一右抓着我的手臂就要叉出去,劉阿鬥狠狠一掙,大聲道:“母後,你不能打笑笑!”
太後冷笑一聲:“為人臣者,不知盡忠,谄媚阿谀,帶陛下出宮,難道不該打嗎!”
“是兒臣命令她的!母後你說了,兒臣是九五之尊,誰都要聽兒臣的,她不能不聽兒臣的,不聽就是抗旨!”劉阿鬥喘了口氣說,轉頭對兩個侍衛喝道,“我說不能打笑笑,你們就不能打,不然也是抗旨!”
兩個侍衛僵在原地,被震了一下,轉頭去看太後。
太後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劉阿鬥言者無心,太後聽者有意。
陳國末年,外戚霸權,太後攝政,母強子弱,王威有所不振,天子雖為九五之尊,天子聖旨卻不如太後懿旨。
如今劉阿鬥年紀雖小,腦子雖不靈活,卻好歹是一言九鼎的皇帝,一句無心之話,登時讓太後下不來臺。
便在此時,小宦官來報,丞相求見。
聞人非在這皇宮出入,哪裏還需要求見,沒等召見,便聽到耳後生風,聞人非來了,得救了……
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會這麽想,但是聞人非的到來确實讓我松了一口氣,包括太後和劉阿鬥。
聞人非邁了進來,衣角大幅擺動,自我身側而過,與太後和劉阿鬥見禮。
“發生什麽事了?”聞人非這是明知故問。
太後冷哼一聲:“司馬笑竟敢将陛下帶出宮去,哀家正打算懲治懲治她。”
我緊緊低着頭,但是大概可以察覺到他的視線自我頭頂掃過。
“是嘛。”聞人非沉聲說,“是該罰。陛下玩心重,也有錯。罰司馬笑和陛下跪祠堂,各抄高祖語錄五十遍。司馬笑罰俸半年。”
我沒什麽壓力,罰我一輩子吧,老娘不幹了!
太後看上去不太滿意,但是也不能說什麽了,繃着張臉拂袖而去。想必劉阿鬥的那幾句話傷了她,讓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劉阿鬥見她走了這才奔到我身前,淚眼汪汪地說:“笑笑,都是我不好……”
唉……
我心說,他原來也還是有王霸之氣的嘛……
聞人非等太後走了之後,終于發作了。
“阿鬥,司馬笑!”他低喝一聲,氣得不輕,都直呼陛下小名了!
我和劉阿鬥登時繃直了身子。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劉阿鬥,無奈嘆了口氣,“陛下……以後若想出宮,跟微臣說一聲,派侍衛跟随即可。”
這算是他退讓了一步了。
但劉阿鬥看上去依然悶悶不樂。
我想大概是因為抄書的事吧……
其實,我和他,都抄熟練了吧,所謂熟能生巧,如今我們已經能五枝筆一起抄。
聞人非無視劉阿鬥,把我拎到一邊單獨談話。
“陛下不懂事難道你還不懂嗎?”聞人非沉聲嚴肅道,“縱然陛下安然歸來,此事若讓太後知曉,你一樣逃不過責罰!”
我往大腿上一掐,淚水奪眶而出,扯着聞人非的衣袖,哽咽抽泣道:“大人,下官冤枉啊!六月飄雪啊!都是那個趙白……趙拓,進讒言,誘拐陛下,實在不幹下官的事啊!”我邊哭邊訴,将趙拓批判得體無完膚,奸邪無恥,曠古奇葩啊!
聞人非眉頭越皺越緊,最後一嘆:“罷了!”
罷了?哪能就這樣罷了!我擔驚受怕還要被罰抄高祖語錄,都是趙白臉惹的禍,不報此仇鳳鳳都會鄙視我!
我嚴肅地說:“丞相大人您可不能包庇了真正的奸佞小人啊!難道就因為他爹是大将軍,我爹是個死人,所以他不用受罰,我就罰得給宮裏白幹活還倒貼錢嗎?”
聞人非聽了這話,眼神一黯,片刻之後,我倆才同時反應過來,他的手似乎是在……揉我的腦袋?
我僵硬着脖子,眼睛往上吊,看到他的手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縮了回去。
“咳……”他別過臉,以手掩口,神色有些尴尬地輕咳一聲,說,“我知道該怎麽做,你回去吧。”
我愣愣看着他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心想:回個球啊!我還要去祠堂抄太祖語錄呢!
不過話說回來……
我擡手摸摸自己的腦袋。
這顆破腦袋,很少有人碰過,除了母親的鍋鏟,記憶中連父親都很少那樣揉我的腦袋,記憶中……其實我也不太記得父親是什麽樣的了……
聞人非的掌心,還挺溫暖的。
難怪鳳鳳那麽愛爬上他的大腿讓他撫摸!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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