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章節

皇宮的富麗宅邸,然而,若是能換,我寧願回到從前居舍雖窄卻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日子……

闕聿宸一看母親的神情,就知道她又想起了父親,暗嘆了聲,伸手攬了攬母親的肩,柔和着神色提醒:“娘,季夫人還在呢。”

“哦……”闕夫人回過神,借着低頭拿繡帕抹去了眼角的濕潤,擡頭朝秦氏歉意地笑笑:“讓你見笑了。寧歌她人沒事吧?”

秦氏自是知道闕家這番變故的,遂在心裏也替她唏噓。聞此言,忙搖頭道:“人沒事,就精神看着不怎麽爽利,妾身怕她大清早着了冷風,就沒讓她跟來向夫人請安,免得沖撞了夫人。”

闕夫人聞言,忙擺手道:“诶,這個時候還提請安做什麽……就讓她歇着,等用了午膳,我差人送你們回去。我倒是想多留你們母女倆住幾天,兒子不陪我,這府裏都沒半個說話的人。就怕季侍郎念着你們母女倆,還道我把你們怎麽了呢……”

闕夫人說着,抿唇輕笑起來,繼而想到秦氏此番前來所托的事,遂轉過頭,問一旁的兒子:“說到這個,宸兒,你可知皇上打算如何懲戒秦昭儀?”

秦昭儀是秦家入宮的女兒,不知何故在禦花園沖撞了喬貴妃,事後才知,喬貴妃已經懷有兩個月身孕,雖然經太醫診斷母子皆安,可此事可大可小,若喬家執意借題發揮,皇上即便心疼秦昭儀,面上也必定向着喬家。

哪怕喬貴妃沒懷龍胎,以喬家在朝中的地位,特別是喬貴妃的同母胞兄喬世潇還是新繼任的兵部尚書,皇上也絕不會偏袒秦家。

故而,一聽聞這個消息,秦老夫人當即昏了過去。一蘇醒便差人連夜趕來逐鹿城,囑咐閨閣時與闕夫人關系還算交好的大女兒,前來将軍府探探宮裏的近況。

秦氏心裏清楚,母親此番托付,怕是不止面上的這些說辭。除了要她打探宮裏的最新消息,最主要的,是希望通過闕府,能給喬家造成一種秦家有闕家照應的表象,希望喬家在這事的處理上,別真太過了分。

故而,昨日抵達将軍府時,她特地讓自家馬車散了轱辘架,直到日落時分都沒能修好。

闕夫人素來性子豪爽,見此情景,也沒多想,客氣地邀了她們母女倆在闕府宿夜。

哪曉得秦氏母女倆其實各帶着陰謀算計。

只不過,小的“偷雞不成蝕把米”,大的還沒确定事成與否。

闕聿宸在母親開口的一剎那就已理清這其間的彎彎繞繞,就是不知那“蝕米”的小母雞對自己下歡情散這一事,究竟是她自個兒沒腦子的馊主意,還是季家一大家子的謀算……

7 是幻覺嗎?

“宸兒?”

闕夫人見兒子微擰着眉頭,表情有些嚴肅,不解地問:“是不是皇上他……”

“不是。”闕聿宸頃刻回神,無奈地瞥了母親一眼,搖頭道:“兒子昨兒入宮,并未聽皇上提及此事。”

再者,深宮六院裏的那些彎彎繞繞,縱使皇上有心情講,他也委實沒興趣聽。

秦氏見他一副疏離淡漠的态度,覺得繼續留在這兒也打探不出什麽了,于是跨前一步,欠身致謝道:“勞煩夫人和将軍了。如此,妾身也算是對母親有了個交代。”

闕夫人忙命丫鬟扶住她,佯裝不悅地道:“你我出閣後雖然少了來往,可畢竟姐妹一場,何須如此見外?別說這點小事,就算真需要我出人出力、鼎力相幫,也盡管來找我無妨……”

秦氏聽了,心下一陣羞愧。

她此番前來帶着利用目的,韻芝卻依舊待她如此豪爽大氣,絲毫沒有因為闕家比季家官高權重而瞧不起她。反觀自己,在闕家發達前,刻意疏遠;闕家發達後,羨慕嫉妒……

如此一想,秦氏覺得越發赧于見人,低着頭嗫嚅地謝過後,就退下了。

目送秦氏離開,闕夫人感慨地道:“……曾經無話不談的閨中密友,如今竟也隔得這麽遠了……”

嘆完,擡頭見兒子似是在走神,再聯想到方才季夫人提及她女兒時兒子略顯異樣的神色,闕夫人似乎從中品出了些什麽,不禁帶着調侃的笑意,打趣起自個兒兒子:“怎麽?是不是見過季侍郎家的四姑娘了?如何?能擔當将軍夫人的頭銜嗎?”

闕聿宸倏然回神。

心頭閃過一個下意識的回答:何止見過啊,都拆吃入腹了。

“咳咳……”

不過,被母親這一打趣,饒是一向冷靜自持的闕聿宸,此刻的耳根,竟也染上了幾絲紅暈。

“兒子只是想到了那……季四小姐的風評……”

不過僅眨眼功夫,臉上的尬意就被他如數斂下。眺了眼亭前開始彰顯綠意的荷塘,語調淡淡地道:“外界對季夫人疼寵有加的嫡女,評價可不怎麽好……”

闕夫人倒是不以為然:“都是人雲亦雲罷了……想當年,你娘我在嚴馥城的風評也不見得有多好,可你爹還不照樣上門來提親?好不好,旁人說的不算,得眼見為實。何況,眼睛有時候都不見得能看準确,唯有用心體會才成哪……”

闕聿宸聽在耳裏,眼底流露不屑,心下冷嗤:在沒着了那丫頭的道之前,他興許還會認同母親的這番見解,不過現在嘛,別被他逮住那丫頭言而無信、信口開河就好……

……

衛嫦睜眼躺在床上,盯着頭頂上方的煙羅紗帳,想着從昨晚到現在的種種際遇,心下嘆息陣陣。

真的穿越了呢,還是穿到了自己寫的文裏……就是不知,老天爺這是打算讓她永遠留在這裏回不去了呢,還是只是讓她來體會一番身為炮灰女配的可憐境遇、過不多久就會讓她回到現實……

可若是真的回不去了,她又該何去何從?

文裏設定的季寧歌,因為選了條為世人所不恥的邪路,從此吃盡苦頭不說,也給季家丢盡了顏面。

如今,她既成了季寧歌,自然不會再選這條路。

可就算她從此去邪轉性,十六芳齡就擺在那裏。

以大同朝男十八、女十六的婚嫁習俗,正是最為當适的婚配年紀……

腫麽破?

衛嫦越想越頭疼,躺在床上像烙餅似的,翻來覆去個不停。

忽的,紗帳頂上不知掉下個什麽玩意兒,正巧落在額上,吓了她一跳。忙伸手去摸,卻發現頭上并沒什麽東西。

衛嫦覺得奇怪,不由從床上坐了起來,身上身下、被裏被外都檢查了一遍,甚至還解開了裏衣,可依舊沒找到什麽。

這可奇了怪了!她明明感覺到有東西掉自己額上了,憑觸覺應該是個香囊類的小物件,怎麽會找不到呢?

衛嫦仰頭,檢查了遍紗帳四角系着的香囊挂墜,沒發現有缺漏的跡象。

“歌兒醒了嗎?”

這時,外間傳來秦氏輕柔的詢問聲。

蝶翠應答:“奴婢剛進去看過,小姐還躺着呢。”

秦氏聽丫鬟這麽說,也就沒踏進房裏,只吩咐道:“你且收拾收拾,等歌兒一醒,咱們也該告辭回去了。”

“是。”蝶翠依言退下了。

衛嫦在裏頭聽到秦氏說要打道回府了,便不再裝睡。

披上外衣下了床,順便又在床的四周找了一圈,确實沒找見什麽玩意兒,還道是自己出現了幻覺,也就不去管它了。

來到外間,見秦氏獨坐在八仙桌旁,單手撐着額,不知在想什麽,遂問道:“娘,是要回家了麽?”

秦氏聽到女兒的聲音,忙回過神,“乖女醒了?怎麽也不穿戴齊整了再出來?娘就說不帶個丫鬟出來伺候不行的吧?當時還和娘犯倔來着……瞧瞧現在……哪有半點姑娘家的樣子……這要是讓你爹瞧見,又該怪為娘太寵你了……”

秦氏嘴裏念着女兒的嬌懶惰怠,手上卻一絲不茍地替衛嫦拾掇整齊了罩紗羅裙。末了,輕輕捏了捏女兒的耳垂:“都十六歲的人了,還像個孩子一般長不大……這要是嫁了人,如何讓為娘放心的下……”

“那女兒就不嫁人,一直陪在娘身邊……”衛嫦立馬打狗随棍上,挽着秦氏的胳膊搖晃着撒起嬌。

秦氏好笑地白了她一眼:“有你這樣的說法嗎?行了,既然醒了就不磨蹭了,娘和闕夫人說過了,過會兒就拜別回家……蝶翠,伺候小姐洗漱……”

“哎!”蝶翠端着一銅盆溫水依言進來,絞了個濕帕子要替衛嫦擦臉,衛嫦忙接了過去,“我來我來。”

秦氏看着有趣,朝蝶翠擺擺手:“随她去吧!”

同時,又笑盈盈地問衛嫦:“你這究竟是聽進了為娘方才的??履兀?故嗆臀?锸股閑宰恿耍俊?p> 衛嫦心下哀嘆。

可怪得了誰呢?正是她自己把季寧歌這個人物塑造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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