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學生會牛氣嗎?

文九/ 主席

吵鬧着吃過飯亦忱跟喻辭回教室拿卷子,教室裏已經坐了許多人。

亦忱站在門外等,走廊來來往往的人不知不覺間增加了一半,亦忱做猴子做的不舒服,擡腳閃進了四班教室。走廊上的眼睛又恨不得長到教室裏。

初三的孩子怎麽能這麽瘋?簡直不可理喻。

亦忱腿長,勾一腳前門“啪”的一聲關上了。

喻辭聽到聲音看過來,沒說話繼續悶頭拿卷子。

教室裏倒是安安靜靜,靜到黑板上方的鐘表滴滴答答走進了每個人的耳朵裏。

這是傳說中那個活招牌來自己班了,他們興奮着,也仰慕着,誰都在剛踏入一中的時候想象過成為第二個亦忱。

可亦忱只有一個,永遠只有一個。

“全了。”喻辭抱着一摞勾勾畫畫的卷子捧到亦忱跟前,“鐘陽的說放學給你。”

亦忱點點頭,随意翻了翻。

午休鈴響起,走廊一陣哄鬧後安靜下來。

四班學生會值班成員看了亦忱好久,見他不說話,自己悄悄從後門摸出去。本打算通個風,告訴大家四班勿擾的,可到底晚了一步,負責查人數的男生“Duang”的一聲踹開了四班的前門:“班長呢?人全了嗎?”

班長呢?班長正在主席面前聽憑發落。

主席呢?主席在心無旁骛地翻卷子。

這一聲響動讓整條樓道為他允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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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辭見怪不怪回到座位拿了一張白紙,站在講臺上數了數人數,然後問:“施露露還沒銷假嗎?”

施露露同桌搖搖頭:“沒有,說是下午上課就來了。”

喻辭點點頭附身把應到實到請假工工整整地寫上送出去。

那男生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臉上很挂不住。

他是高一的,初三的時候在原學校沒少被學生會欺負,中考好不容易離了破學校到了這裏,第一件事就是申請了學生會,而且負責了初三八個班早中晚各個自習課的人數清點。

踢門只是他從原學校學生會身上學到的一點皮毛。

亦忱靠的位置本就在門口,這個男生踢門的時候把他吓了一跳,可能是礙于面子,他沒說話。他以為來的是某位領導,不曾想擡擡頭看了個寂寞。

其實他踢門就算了,亦忱不愛管閑事更不愛插手這些,可他趾高氣揚地讓亦忱很不樂意,真是怕什麽來什麽,今天才想起還有這麽個撿來的職位,結果一而再再而三的竟開始了“整治之路”,學生會就這樣嗎?沒人管過他,他不太了解,可如果真是這樣,那就不太美好了。

“道歉。”亦忱頭也不擡,冷冷道。

男生:“……”

“能聽懂人話嗎?”亦忱收起了卷子,終于把目光分給了男生。

一中凡事以學習為先,老師們恨不得所有人都像亦忱這樣,而碰上那些管不了的只能交給學生會,學生會又差不多完全代替政教處,在管紀律和衛生等方面幾乎能和老師抗衡,權力不小。

學生會裏兩極分化很嚴重——基本上一小半特別優秀的撐面子,一大半特別搗亂的撐場子,亦忱完全就是王主任拉來撐面子的,領導來了一說:我們學生會領導是亦忱,就是那個第一,倍兒有面。

而且,這種平時什麽都不管,乍起一道驚雷的不僅倍兒有面,還最吓人。

因為沒人知道他的性子,沒人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生氣。

男生猶豫了一會兒聲音小小地說:“我是來查人數的……”氣勢完完全全不足以和覆了一層冰霜的亦忱相抗衡。他的不識趣讓他輸的很難看。

有人跑去高中部叫沈冰,彼時沈冰正打算在教室趴一會兒,聽到“亦忱……主席他去初三四班了,袁子航正好查人數,一腳就把門踢開了……反正就是很不樂觀,你要不要去看看。”

沈冰下巴差點掉地上,他不自信的反問:“你是說亦忱?”

“是。”

“見鬼了今天。走走走。”

因為這一插曲高中部在午休時間無聲的熱鬧了一番,消息傳到高二三班,一個個比拿了流動紅旗還激動——有靠山了。

袁子航和喻辭道了歉,但亦忱沒讓他走,而是問:“你只用和他一個人道歉嗎?”

袁子航:“???”

亦忱冷哼道:“午休時間,如果是你在休息,我在你耳邊踢一腳你開心嗎?”

袁子涵:“……”

“學生會這麽牛氣?學生會和他們不是一個物種?如果你羨慕他們能休息,不想讓他們獨自享受這一權利的話你可以不要學生會的工作,回教室睡覺去,副主席那邊我會說。”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誰也沒聽出一絲一毫的餘地,袁子航軟了軟梗着的脖子,道:“又不是只有我,他們你怎麽不管。”

亦忱仿佛聽了一個笑話,神色難辨。有人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喻辭的袖子,示意他勸勸,但是喻辭沒有理會,他覺得亦忱沒有錯,而且句句在理也不會有什麽麻煩。

這時沈冰趕到了。

好家夥,那叫一個精彩。走廊裏三層外三層爬滿了人,學生會的成員一個個翹首觀望戰況,不時還要小聲的給主席大人加個油。教室裏的學生不睡覺,也跟着湧出來。

沈冰站在最外圍咳嗽兩聲,隊伍一哄而散。

不知為何沈冰咳嗽之後亦忱在袁子航眼中看到了一瞬光亮,他譏笑一聲,靜靜等着沈冰進教室。

沈冰也是個神經大條的,遣散人群後先自己扒在後門偷偷看了看形勢,然後悄悄溜到前門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大搖大擺走進來。

尬笑:“呀,又見面了,今天我這是什麽運氣,兩次碰見你。”

亦忱瞥一眼——你看我想笑嗎?

沈冰又咳嗽兩聲。

“這是怎麽了?喻辭?你是叫喻辭吧,我記得期中考試全優獎裏有你,不錯,福星,有前途。”說罷伸手要去拍拍喻辭的肩膀,喻辭沒動,沈冰的手也沒碰到——

亦忱隔在了兩個人中間。

“什麽時候開會?”

沈冰恍惚道:“什麽?”

“學生會什麽時候開大會?”

“啊,周末,後天,你,要來嗎?”沈冰餘光瞅了一眼袁子航,沒搭理他。

亦忱點點頭:“叫我,另外,我能拜托你辦一件事情嗎?”

“和學生會有關?”

“嗯。”

“你盡管說,我盡量辦。”

亦忱淡淡道:“他說學生會進別人班教室踹門是傳統,或者是很多人都認可的,我想知道遵循這一傳統的都有誰,後天見見面,也算是我孤陋寡聞長長見識,辛苦。”

說完後看向喻辭:“睡會兒,放學見。”

喻辭點點頭送亦忱出了教室。

一場前無古例的熱鬧在初三四班驚天動地的展開,又毫無征兆的戛然而止,沈冰的臉像吃蘋果吃到了蛆,就想一拳把袁子航砸到十八層地獄,再也別讓他看見。

“行了,睡覺吧,下午還有課。曹軒,你把剩下的班查了,袁子航你先回班。”安排完只覺得毛孔舒張,也不知道是興奮還是激動還是恐懼還是惡心。

沈冰和亦忱沒仇沒怨,早些時候剛當上副主席和亦忱有過一些交集,可漸漸發現亦忱是真的什麽都不管的時候有過竊喜——這樣他就能在學生會一手遮天。

可好景不長,學生會裏的這些人讓他覺得活着是一種煎熬。他早就想整治,但整不動,整到最後都以失敗告終,再後來連他自己都無所謂了。

雖說眼看就升高三了,但是能在最後整整這些人他還是樂意的。

往高中部走的時候他板着一張臉,心裏卻異常歡快。

消息在高中部傳開,忽然就沒人敢去高二三班查人數了。

最後沒辦法,三班除了亦忱唯一一個在學生會的女生和趙策要了條子轉交給負責人。

這個女生叫付玲,說起來也很有意思。她高一就和亦忱一個班,高一亦忱剛當上學生會主席,不管是老人還是新人都各有各的心思,其中有一些開始和付玲套近乎,覺得他們一個班能說上話,可是後來發現亦忱壓根不理會這些事情,付玲又被獨了出來。

高二也有新人重蹈覆轍,付玲又被涮了一回。

如此兩回,付玲看淡了這裏面所謂的關系,不怪亦忱,也不怪別人,開始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打算熬過高二到高三的時候一卸任,輕松自在,算是有始有終。

但是和沈冰一樣,她怎麽也不會想到臨了臨了來了這麽一出。

送完條子回教室付玲差點笑出聲來。

孫峥腳踩凳子背靠牆吹噓着,把外面值班的學生會說了個一文不值,當然門窗關閉,自娛自樂。

正說到酣暢之處,亦忱面無表情地推門進來把孫峥的話截了一半,59雙眼睛看着他,他渾然不覺回到座位開始翻看手裏的試卷。

前桌孫淼不怕死地打頭陣回身觀望,亦忱冷不丁擡頭和他來了個對視。

“有事?”

孫淼搖搖頭:“就是覺得你又帥了。”

亦忱眼睛往下看,錯了錯,又擡眼環視了一圈,只見那59雙眼睛齊刷刷地放光。

亦忱:“……”

“你們,有問題嗎?怎麽都不睡覺?”亦忱難得的拘謹,可能是因為上午突如其來的熟絡,也可能是剛才把勁頭用完了。

吳楊啧啧兩聲:“老大發話,立馬趴下,都還愣着幹什麽?睡覺啊!”說完自己先笑了,不多時其他人跟着笑,笑成一片,亦忱彎彎嘴角,低頭繼續看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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