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鹹的甜的(二十五)
文六十五 / 微笑
喻辭跟在亦忱後面看着紅紅綠綠的醬料在亦忱的手裏融合交彙,自己端着一碟零食很是感慨:“那個哥哥太能說了,來這裏不是為了吃麽?他怎麽那麽能說?”
亦忱遠遠地看了一眼,對喻辭說:“想知道嗎?”
喻辭點點頭。
“他從小嘴就貧,後來遇到了安子祺,安子祺是個寵人沒底線的,寵着寵着他就越來越肆無忌憚了。”
“哦~等等,他倆是一家人?”
“他倆都不是一個姓,怎麽會是一家?”
“我和我哥還不是一個姓呢。”
“有道理哈,但他倆不是……也是。”後面兩個字聲音有些小,聽不真切。
“那,關系真好。”喻辭由衷感嘆,讓亦忱不知道該不該把實情告訴他,“你姑且先這麽認為吧,走了,吃飯去。”
“學長,我覺得我吃不飽,周哥他太煩~等等……”喻辭本來說的挺順溜的,不知道怎麽突然站住了,他轉身站在亦忱面前擋着亦忱不讓他往那邊看,樣子有些滑稽。
亦忱不解,把他的手扒下來看看那邊似乎也沒什麽問題,就問:“怎麽了?”
喻辭有些糾結地說:“學長,他們可能不是你說的那麽簡單,我剛剛,看見安哥越過周哥拿咱們綠書包的時候在周哥脖子上親了一下,周哥居然沒有推開。”
亦忱仰面忍笑,男朋友太可愛怎麽辦?拿麻袋扛回家……
“我親你一下你會躲開嗎?”
“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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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就對了。”
“可是咱們兩個,他們……他們?”
“嗯,要不你安哥為什麽要寵那個話多的呢?好了,過去吧!”亦忱推着喻辭過去,直到坐下喻辭還不能反應過來,周思揚咬着喻辭端過來的零食,端詳着:“寶貝怎麽了?”
“噗……”喻辭一口白開水噴出來,服務人員貼心的遞紙送毛巾。
“呀,這是撐着了?”
亦忱勾勾手,喻辭趕緊逃離,亦忱替他解圍:“可能是水嗆到了吧。”
周思揚沒多想,低頭吃自己的。
安子祺問亦忱:“你現在住哪?回家了?”
亦忱給喻辭撈肉,聞言回道:“沒,住喻辭家。”
“好家夥,你都住人家家裏了?老亦你行。”
喻辭默默吃肉,好好長身體。
“喻辭媽媽見過我,知道我過年不回家,所以叫我回他家過年。”
周思揚還是覺得亦忱這操作極其靠譜。
甩面的大哥哥把沉思中的喻辭喚醒,走出海底撈的那一刻喻辭清晰的意識到自己确實沒吃飽。他們兩撥人分開,臨走前周思揚不忍離別抱抱喻辭,喻辭卻在想話痨會不會傳染。
安子祺他們真的去看電影了,亦忱帶着喻辭拐進了烤肉店。
“你确定你吃的下?”亦忱辦了張會員卡,帶着喻辭找位子。
喻辭十分确定地說:“相信我,我可以的。”
是的,他可以的,他又往肚裏扔了好幾盤肉,亦忱全程烤肉,滋滋啦啦都趕不上喻辭的速度,吃到後面亦忱覺得他不能再吃了,終止了這一環節。
他們的視線穿過桌子相會,無聲中亦忱問:“你是不是有話想說,但是說不出來?”
喻辭沉默,點點頭。
亦忱又問:“是關于他們兩個的?”
喻辭還是點頭。
亦忱接着問:“他們的關系?”
喻辭沒動。
好吧,亦忱起身坐到了喻辭那邊,周圍人很多,大部分都是一家人來的。
亦忱說,“有一回我從櫻郊回來,在公交車上認識他們兩個,之後就成了朋友,今天本來我不知道他們要來這邊玩兒,接到電話的時候還想着要不然不去了,但是又想帶你去見見他們,所以就說了,我沒有提前告訴你他們的關系是我的不對,讓你一個人蒙在鼓裏……”
“也就是說他們知道我們的關系?”
“還不知道我們已經在一起了,但是知道我們的關系。”
“哦。”
“我認識他們也就半年不到,當時是覺得他們沒有什麽朋友,想着互相幫幫忙,才有了今天這頓飯,你是因為在他們面前不自在還是因為我沒有提前告訴你?”
喻辭良久才開口:“我是覺得我們不自在。”
————
古桐的冬天真冷啊!
出租車司機第三次通過後視鏡看後排的兩個人,一個靠在另一個的肩膀上,睡着了,醒着的那個在給睡着的那個暖手,他忍不住想如果自己家的兩個兒子能這麽好就好了。
“小夥子,把你們送進去吧,天兒怪冷的。”司機開到入口處停下來問那個醒着的,醒着的點點頭:“麻煩您了。”
最後車在小樓前停下,亦忱輕輕叫醒喻辭,付錢下了車。
時間是下午的三點左右,他們沒有了玩的興趣。
喻辭說他覺得是他們不自在,不能像安子祺和周思揚那樣。
亦忱安慰說得等他畢業啊!
在車上亦忱又想到了一件事,他心裏藏事藏慣了,但是喻辭不一樣,喻辭十幾年可能唯一藏過的心事就是喜歡他,而且一藏就藏了兩年,所以他怎麽能讓喻辭再和他一起躲來躲去呢?
最晚喻辭畢業,他一定要和全世界的人說,說他愛他。
喻栀子沒想着他們能這麽快回來,有老朋友來家裏串門,正聊着。
“爸媽,我們回來了。”
“這麽早就回來了?”
“叔叔阿姨好。”也不知道這是誰在向誰打招呼,客廳的人太多了。
“外面冷。”
“那你們回去好好暖暖。”
“嗯。”兩個人上了樓,拎着綠色的書包和一些小吃。
客房的門開了又關上,不似剁餡的聲音,只能隐約聽見有人在說話。
“要不要接着睡?”亦忱問。
喻辭脫了外套挂在衣架上,鑽進了被子裏。
早上亦忱換衣服的時候把自己的被子搬了回來,他怕喻栀子突然進來看到他們蓋得一個被子,如今喻辭躺在自己被子裏,他的被子就顯得多少有些多餘。
反鎖了門,走到他那一側,無情地把陪了他一晚的被子搬到玻璃桌上,熟練地鑽進了喻辭的被子裏,從喻辭身後把人抱住,懷裏的人安安靜靜。
誰也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亦忱發覺喻辭似乎在微微顫動,他把喻辭的身子翻過來,迫使平躺,然後栖身壓在了喻辭身上,喻辭捂着臉的手被扯下來。
“怎麽了?”亦忱低頭把喻辭臉上零星的淚滴吻掉。
“沒什麽,就是想哭。”
“親親不哭了。”這話溫柔的能掐出水來,可越溫柔身下的人越想哭,越哭親的人越來勁,不多會兒哭的哭不動了,但是親的人正上瘾。
喻辭笑出聲來,他的手挂在亦忱的脖子上,脖子被親的發癢:“眼淚是鹹的。”
“不,是甜的。”亦忱一本正經的說瞎話。
“怎麽可能,明明是鹹的,又不是沒嘗過。”
“不一樣,要不你再嘗嘗?”說罷嘴唇吻過某處淚痕然後霸道且不講理的吻上了泛紅的雙唇,喻辭下意識閉眼,他身上還穿着為了出門套上的衛衣,此時衛衣下一只手正摩挲着那一層覆在肋骨上的皮肉。
這只手溫暖且細膩,滑過光滑的皮膚只餘酥癢,且稍不注意就能傳過全身,喻辭的神情慢慢蒙上了一層誘惑,像久遠歲月的風,像霧色朦胧的景,誘惑着,某一個沉迷于此的人能夠有所探求,也确實得到了探求。
衛衣整個被推到了領口,上半身展露無疑,喻辭似乎已經感覺不到了,他沉溺在一個名為亦忱的世界裏不舍得出來。
意亂情迷——心神蕩漾——情難自禁——欲|火焚身——蝕骨銷魂。
在他剛滿十八歲甚至還沒過生日的時候把自己差點送出去,不過和送出去也差不了什麽,一地的狼藉,一床的喘息,淚是甜的還是鹹的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要洗個澡,天要黑了,客人走了以後他們要下去的。
可是浴室在外面,喻辭有些後悔昨天弄亂的不是客房。
他們穿好衣服把屋裏簡單的收拾之後開門在樓下相聊甚歡的時候閃進浴室,剛把浴室的門帶上,身上的衣服就像挂不住似的紛紛掉在了地上。
一身的吻痕告訴他們剛剛不是夢。
算好的時間,換好衣服悄悄鑽回客房,所有的操作神不知鬼不覺,真的像極了——偷情,且一旦接受了這個設定氣氛就有些微妙,就像不倫之間帶着刺激,這個想法這個念頭很不好,所以很快就被扔掉了。
“累嗎?”
亦忱這麽問。
“我好像,沒出什麽力氣。”
喻辭這麽回答。
“那我懂了。”
亦忱這麽說。
喻辭閉嘴。
“以後不能再哭了,好嗎?”
亦忱又問。
“好,我會笑。”
喻辭這麽回答。
“開學以後你只管好好學習,剩下的交給我,你相信我,是不是?”
亦忱這麽問。
“嗯,我相信你。”
喻辭這麽回答。
亦忱躺在床上,喻辭趴在他身上,他們安安靜靜地等着樓下爸爸媽媽叫他們下去。這個懷抱很安全,很溫暖,能容得下所有的好與不好,能給喻辭一個微笑。
而喻辭可能不知道,在亦忱看來他現在所有的堅定和勇氣都來自喻辭,而在喻辭習慣了流淚時他習慣了微笑,因為習慣了微笑,才能幫喻辭重拾微笑,這是一個閉環,命中注定的閉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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