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80小番外

軍區大院今日特別熱鬧, 楊司令的弟弟楊軍結婚，幾乎所有軍區大院的戰友們都來了，出去工作了的、也去當兵了的、自主創業的孩子們也陸陸續續的趕回來，為這對快四十多歲的第二春新人們祝賀。這年是1995年秋。

仿佛被時光善待的胡青笑的腼腆, 坐在院子裏接待客人, 大大方方的和如今的丈夫楊軍舉止親昵。

衆人都是老相識, 所以也不拘謹, 說是今晚敞開了喝，于是上的下酒菜也十分豐盛, 是胡青做的拿手菜——麻辣小龍蝦。

胡女士做的麻辣小龍蝦可謂一絕, 曾經在天津開過飯館，由于味道獨特幾乎讓人上瘾，于是每每都讓人回味無窮恨不能天天都吃上一吃。

胡女士被衆人誇了一頓後, 臉頰緋紅, 雖然年紀不小了，卻依舊很有味道, 楊軍喜愛胡女士這般矜持的羞澀, 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說：“行了，都別說了，好好吃你們的飯。”

衆人皆笑。

胡女士和楊軍看對眼實屬巧合，媒人也很意外, 是胡女士的大女兒張十桃。

正談起這如今可不得了的張十桃時, 這小媒婆姍姍來遲，開着車，弄下好幾箱子的行李，進了院子就和衆人打招呼, 随後擁抱了一下胡青，說：“我回來了，媽。”

胡女士起碼有四年沒見張十桃了，乍一在燈光下瞧見，只覺得小桃子似乎又變了一點兒模樣，行為舉止得體大方不說，曾經類似張家老大那種悶葫蘆的性格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胡女士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學會了依賴張十桃，可小桃子如今的确有那個資本，胡女士也就習慣成自然。

“真是的，不是說好了提前一天回來嗎？總叫我擔心啊你。”胡女士不滿。

張十桃豎着高高的馬尾，肖似胡青的秀氣模樣卻因為氣質冷冽的關系，變得無比有存在感，光是站在人群中央，高挑又賞心悅目，好似冷傲的天鵝，連微笑都從容不已：“擔心做什麽？我還能被誰吃了不成？”

胡女士呵呵笑了笑，打趣說：“我才不擔心你呢，只是你小初總念着你。”

張十桃聽見了妹妹的名字，眼底總有溫柔的光色緩緩流淌出來，張十桃先是給新爸爸敬酒，随後就跑進屋裏去，在小妹的房間裏找到了準備吓自己一跳的張雨初。

“讨厭！姐姐一點都不配合！”張雨初如今也十七歲了，大姑娘一個，最近正忙着學業，可惜學業不太好，總和青梅竹馬的楊默哥哥混在一起玩，非要楊默幫自己追高年級的小哥哥，完完全全是陷入青春陷阱的女孩。

張十桃捏着小妹的臉蛋，就說：“我幹嘛要配合？快給我出來，媽媽大喜你躲屋裏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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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抱住姐姐撒嬌，臉埋在張十桃的胸脯上面，那胸脯高挺，發育的很好，小妹蹭的舒服了，笑嘻嘻的說：“我剛才出去過，吃過了，再吃就又要胖了。”

“那也不行，身為主人家，怎麽也得等客人都走了才能下桌。”張十桃聲音不容置喙。

小妹嘟了嘟嘴，知道姐姐雖然極度寵愛自己，可是總還是得聽話，不然姐姐用那嚴肅的眼神看自己，自己才承受不了。

總算拉着小妹出去又坐上桌了，小妹又跑去同學那裏坐着，留下張十桃和幾個已經工作了的曾經玩伴坐在一桌，聊聊過去，說說現在。

不久，這桌不少人都喝趴下了，也就剩下張十桃和楊默兩個還比較清醒。

楊默看着張十桃，說：“現在你又是我姐了。”

張十桃向來看楊默不順眼，緣由來自很小時候的感覺，如今要具體說一說，卻是說不上來。

“嗯，弟弟乖。”張十桃簡單的答應。

楊默笑：“真是有意思的很，我覺得我和我叔當初就好像渡劫似的，非得遭你們家這遭情劫一樣，只不過我飛升了，我叔沒飛，被你媽給套住了。”楊默當年還是參軍了，如今做到較高位置，難得說話如此放松，可能也還是有酒精在作祟。

張十桃手撐着臉頰，看着不遠處和同學們嬉鬧的小妹，聲音聽不出喜怒：“是麽……”

“是啊，十年過去了，時間真快。”楊默又喝了一杯酒，說，“聽說你前年被你爸聯系上了？他找你要錢了？”

張十桃經營着一家自己的服裝公司，從最開始的地攤開始做起，如今沒人知道她到底身價幾何。

“呵，是啊……說是奶奶病重，需要錢；小叔舊疾複發需要錢；表哥在外頭開貨車撞死了人，還想讓我找找關系，通融一下。”

“那你咋說？”

張十桃眼尾滿是冷漠，看不見當年優柔寡斷的影子：“給個屁，我可和他們沒有關系了，早死早超生吧。”

“哈哈哈，說實話，你真是越來越像那種性格了。”楊默說，“就是小時候小妖精似的小初，聰明又理智……”

張十桃恍惚了一瞬，并不知道自己活成了這樣。

“哎，真的是很可惜，當年要不是你奶奶那麽一拐棍打下來，打的小初腦袋好像都笨了一點，性格也微妙的有點不同了，怎麽說呢……雖然小孩子本來就是善變的，她也是完全不記得曾經的事情，可我總覺得……真的可惜……”

張十桃何嘗不恨那些人，他們就像是殺了一個人一樣，讓她那樣好的妹妹失去了一部分靈魂：“可惜什麽？你那點花花腸子，我還不知道嗎？現在的小初也很好，不再提了。”

“我什麽花花腸子啊？我早就只把小初當妹妹了，也就當初那個家裏賣豬肉的孩子王還每個月寫信過來問候小初，我到現在都忘不掉要離開時，那孩子王小江抱着你的大腿說把他新娘子還給他，真是笑死了。”

張十桃和所有知情的人都說過不再提起小初八歲的時候住院的事情，因為張十桃記得，有人告訴她，要活在當下。

不管小妹是什麽樣子，張十桃都永遠會保護她，給她買最喜歡的巧克力和蛋糕……

——雖然小妹如今也不愛吃甜食了。

“好好，不提了，我反正也覺得那段記憶越來越模糊，像是做夢似的，要是不經常回憶，指不定什麽時候就徹底忘了。”

張十桃其實也是這樣，她幾乎感覺自己重生這件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她悲慘的上輩子都只是一場夢，她那聰明的小妹形象也模模糊糊……

——時間真是……絕情的家夥。

“無所謂，反正現在才是最重要的。”

楊默聽的搖搖頭，他沒想到自己竟是比張十桃還懷舊，不滿的說：“是啊，你現在有錢的流油了，聽說最近在搞超市了，大型超市……你也太折騰了，你現在的錢十輩子都花不完吧？”

張十桃喝了杯酒，搖搖頭：“你不懂。”

張十桃雖然總催眠自己現在的小妹也是最好的小妹，可她私心裏總願意當時只和自己相處了兩天的小妹回來，到時候張十桃就有底氣和操心的像個小老頭的小妹說：小初啊，姐姐超有錢了，你可以不那麽操心了。

嗯，只是悄悄的，那麽想……

“姐姐！快看！”突然的，張雨初跑過來，抱住張十桃，打斷的張十桃酒後昏昏沉沉的思想，她順着小妹的手指看過去，看見一個年輕的小夥子，俊美的像是個外國人，五官立體深邃，“就是他，就是他，是不是超好看？”

張十桃揉了揉小妹的頭頂，輕輕‘嗯’了一聲後，笑的很溫柔，說：“小妹比較好看。”

小妹嘿嘿笑着，說：“不，姐姐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