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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那幅山水景畫便被蘇府的管家讨了回來。蘇文若得知此事後,生怕白舒晴自此不理他,便于當日趕去白府找白舒晴。
哪知他立在白府那扇朱漆大門前已有半個多時辰了,裏頭的那人還是不願見他。白府外的街上人來人往,行人每每經過,都會看一眼那立在府門之前的那抹青衣身影,而後轉回臉來,便在底下對他議論紛紛。
此刻正是驕陽似火,天氣悶熱得很,蘇文若的額上也出了密密細汗,他看着眼前那扇緊閉着的朱漆大門,心下不由無奈一嘆。也怪自己無甚本事,又怎能讨得意中人的歡喜呢?送出去的東西,又怎可說拿回來便拿回來……也怪不得她會讨厭自己。
過了一會兒,蘇文若便離開了。
在走進一道巷子裏時,他恍然回首,便見到了一直默默跟着自己的蘇文澤。那人依舊着一襲皓白如雪,墨色青絲被銀色發冠高高绾起,但見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裏滿是溫柔。
蘇文澤負手徐步行去,行至蘇文若之前,步子方才停下,而後他問:“大哥,怎麽了?”
“白姑娘生氣了。”
“為何?”蘇文澤問道。然心下卻巴不得白舒晴永遠也不要理蘇文若。
蘇文若搖了搖頭,他也不願再說下去,他知道舒晴定然是厭惡自己了。那麽這些時日裏的認真,卻都白費了麽?心下不由泛起微微的不甘與微微的無奈。
良久,他忽的捉住了蘇文澤的手,“澤弟,你可否幫我求求父親,求他将那幅畫給我……”
蘇文澤愣了愣。
“我……我是真的喜歡她。”蘇文若黯然垂眸,便連聲音也低了許多。
此話落入蘇文澤的耳中,自是覺萬分的無奈與苦澀,他看着眼前之人,有一剎那間,竟想将他囚起來,将他綁在自己的身邊一輩子。這般想法自然荒唐得很,這只會讓文若離自己愈來愈遠……可又有何法子呢?
先前還想着把自己的喜歡,永遠藏在心裏。而現下,他卻後悔了。
他多想大哥再聰明一些,若果他再聰明一些,是否就會明白,自己一直喜歡之人便是他呢?只是,他又多想大哥一直笨下去……一直笨下去招惹別人的厭惡,那麽他就可以獨占大哥一人了。
目光停在了蘇文若那微薄水紅的唇上,鼻尖嗅有那熟悉已久的淡淡荷香,荷香醉人得很。過了一會兒,他竟是胡言道:“親我。”說着,指尖便落在了唇上,“親這裏,我才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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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蘇文澤便已後悔了。那落在薄唇上的手指也漸漸放了下來,略帶心虛的目光放在了眼前之人的臉上,他看着蘇文若的神色變得尴尬起來,接着,捉住自己手腕的手也漸漸松了開來。
晴日暖風,夏木成蔭,一派夏中之季的獨有之意。暖風徐徐,将天上的幾片薄雲也拂得輕飄起來,那青磚瓦壁的小巷裏,此刻只餘下他們二人。
時間仿佛已過去了許久,二人還依舊一言不發,只是蘇文若在心下斟酌言語時,腳下的步子已然連退了好幾步,可蘇文澤沒有跟上去,他此刻也很是後悔适才的那番言語。
他沒有說話,而蘇文澤亦是閉嘴不言,誰也不願先開口,仿佛時間便停留在此刻一般。
良久,蘇文若終有了動作,他薄唇輕啓,卻是何話也說不出來,他将目光放在了蘇文澤的身上,他看了他半晌,随之什麽也不顧的,轉身拂袖便走。
“哥……”蘇文澤此時當真慌了,他在看到蘇文若轉身離去時,一剎那間,猶如有千萬支銀針輕刺他的心一般疼。
“哥……”他又喚了一聲,步子已然邁開,欲想跟上前兒的人。只是他想說出的那句“不要走”,卻是梗在了喉間,如何也說不出來。
而蘇文若在聽聞他的那聲輕喚後便頓了頓,随之加快了步子,逃似的離開了那道青磚瓦壁的巷子。
熙熙攘攘的鬧市裏,要尋一人自然甚是困難,蘇文澤在跟出小巷之外後,便見不到那抹青色如柳的背影了。他低了腦袋便決意不再去找,他知道若是他有心躲避自己,便定然不會讓自己找到的。
他行了許久,終究是找到了一處清淨之地——
石橋曲岸,流水濺濺,碧綠的樹,青幽的草,眼前一派的綠意盎然。
他獨自一人坐在亭中,看着這七月夏季之景心情也變得好了些許。只是愈是清淨的地方,卻讓他愈覺擔憂,他害怕蘇文若會疏離自己,害怕他自此不理睬自己……他其實寧可他對自己冷淡點,寧可他對自己不那麽親密,也好過他對自己的不理不睬、有意疏離。
他一人坐于亭中坐了許久,便想了許久的心事,等到他回過神來,早已夕陽西下。丹紅的晚霞染盡了浮雲,天邊的那輪夕陽的餘晖透過疊雲朵朵,映下人間的大地山河來,似乎将天下俱映照得金燦燦一般。
那抹皓白如雪的身影走于夕陽之下,只覺有幾分落寞模樣。
他那風流任性的大哥啊……
蘇文澤無奈一嘆,只于心下嘆了喚了好幾遍“文若”。
……
接下來的時日,莫錦秋竟是成了蘇府的常客,而每逢下午之時,莫錦秋定會上門作客,說是教蘇文若寫字畫畫。
而他與蘇文若之間,自彼日起便已淡漠了不少,蘇文若也不會再找他教他練字練畫了,也不會再對他笑,也不會再對他說話了……這些時日來,蘇文若的疏離淡漠,對他而言,不過是将他推進萬丈深淵一般。
先前的相處,先前的閑聊,先前的一切,俱是在蘇文澤的心裏未曾忘記。他想他此生終究是忘不了蘇文若此人,自兒時的那一眼起,他此生是注定要栽在蘇文若的身上。
今日午後,他悄然進了蘇文若的庭院中,小心翼翼的躲在了一株樹木之後,他遠遠的看着莫錦秋與蘇文若正笑談趣事。他甚是喜歡蘇文若笑起來的模樣,只一見他笑,本是淡漠的面容上也不由帶出了一絲笑意。
可他想看得更仔細些。
于是步子便不由得往前一踏,但聞“啪”的輕響,竟是腳下的一段樹枝被踩斷了。
這聲輕響似乎随風飄入了蘇文若的耳中一般,頓時,他也斂起了笑容,循聲望向某株樹木:“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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