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他是個膽小的孩子!”低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長風從他身邊走過,站在黃花梨桌邊,手指在上邊輕輕拂過。
明明自己也大不了幾歲,語氣卻是老氣橫秋,但他眼裏的疲倦與滄桑并不讓他表現得突兀。
“從來的那日便小心又謹慎,每日都在擔驚受怕之中度過!如今,倒也算是解脫了!”說是解脫,可是從他攥得死緊、骨節泛白的手便可看出他內心的不平靜,這“解脫”二字可見并不那麽簡單。
福喜心有不詳之感,腦海裏男孩臨走之時的臉不斷的閃現,他突然明白了他的表情,是恐懼,也是無言的求救。
“他去哪了?”他問。
長風一笑,明明是個男人,可是卻擁有着不輸于女人的風流妩媚,卻不會讓人覺得女态,格外的奪人眼球,這也是他十五歲的年紀還能留在這的原因。
“你知道這座樓叫什麽嗎?”他問,似乎也沒想讓他回答,自顧自的便道:“這樓,名為鳳樓,卻也叫十美樓,這樓裏的人,皆是莊恒的禁脔,人數不多不少恰好十個。”
“凡是有新來的人,那麽這樓裏便會有一個孩子消失,從來沒有例外!”
福喜眼瞳一縮,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嘴皮,問:“……那麽,消失的人去哪了?”
“或許是被送出去了吧,這我哪知道。”長風挑眉,語氣帶着漫不經心。
福喜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倏然一笑,他模樣精致,平日卻不打眼,此時這麽一笑,宛若明月皎皎,讓人移不開眼。
長風暗自吃驚,初見雖覺得這少年長得忒好,可是卻如泥塑美人,好看是好看,不過是個死物,此時一笑卻是活了過來,眉眼通慧,目含靈光。
“以後,若是想安生點,你還是不要這麽笑了!”他叮囑了一聲。
福喜點頭,轉身見着對面的門敞開,一個眉眼烏濃,皮膚雪白細嫩的女子倚在門上,烏鴉鴉的頭發半挽着垂在身後,完全不同于男子的身體讓福喜低頭不敢再看。
福喜記得她是叫玉濃,一身肌膚欺霜賽雪,嫩白嫩白的,模樣嬌俏可人,年歲不過十一。
她倚在門上愣愣的看着福喜這邊的屋子發了一會兒呆,半晌才幽幽的道:“……他倒是好運,只希望哪日我離開了這樓裏,也有人記得我!”
Advertisement
說完,幽幽的嘆了口氣,自個兒發了會愣,神色恍惚的回了房。
是夜,星光璀璨,蟬鳴陣陣。
鳳樓的大門被拍得啪啪直響,裏邊不斷傳來猖狂的叫嚣聲:“快開門,快開門!快把本少爺放出去!”裏邊的人似乎是踢了一腳,門發出哐啷的一聲響,卻沒有被踢開。
外邊守着的兩個男人正是困乏的時候,相對一眼,皆看出了對方眼底的不耐煩,這門就連他們用蠻力也弄不開,這小少爺可是做無用功了。
這般想着,只聽哐啷一聲,身後的大門轟然倒地,碎成了幾塊,後邊是正收回腳的少年,一襲白衫,端的是矜貴之态。
兩人:……
“你,去把你們主子叫來!”他指着一個男人毫不客氣的指使道,微擡下巴。
“想幹什麽?”一個兇神惡煞的大漢走了過來,滿臉橫肉,雙眉倒豎,讓人望而生懼。
“在這惹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蒲扇一般的大掌朝着福喜抓來。
福喜面上未露慌色,反而是冷冷一笑,一雙烏黑的眼睛似乎是帶了刀子,極具有壓迫力,不慌不忙的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就連你主子也不敢動本少爺分毫,若你嫌命長,倒是動手看看!”
大漢身子一僵,任是他再沒腦子也會思考,眼前這小少爺通體富貴,最主要的是,他穿着衣服,如此便可知主子的确對他有幾分忌憚。若是自己動手了,怕是讨不了好。這般想着,心裏便有了顧忌,不敢再動手。
“真乖!”福喜倏地一笑,仗着沒人敢對他動手,開始胡亂在寨子裏逛了起來。有人想攔他,他一拳将邊上的柱子給轟碎了,讓人望而卻步。
寨子并不大,居于高地,靠着峭壁,只有一條路能上來,的确是易守難攻,而且四周防衛嚴密,三步一崗,皆是訓練有素的士兵,頗有紀律。
誇張點說,連只蚊子都飛不進來,若不是福喜輕功好,也輕易進不來。
“那是什麽地方?”福喜遙遙指着右手邊那幾棟屋子,明顯比起中間的屋子要簡單得多。
後邊跟着他的人瞥了一眼,并不應話。
福喜嗤笑一聲,道:“你們不說,難道本公子就不知道了?”說着,他擡步便朝着右手邊走去。
身後跟着的人臉都綠了,這人是被抓來的,是個階下囚吧,為什麽一點自覺都沒有?可是主子态度不明朗,他們卻不敢做什麽。
這裏的屋子皆是木屋,雖說不精致,可是住人是完全可以的,有些屋子沒有點燈,有的卻是暈色燭光,透過窗戶投射出來。
“年公子可對我們寨子滿意?”那邊得了消息的莊隽趕了過來,一身黑衣,幾乎與夜色融為了一體,手裏拿着一把長劍,挂着一個紅色平安結。
“滿意?本少爺可沒逛完!”福喜漫不經心的回答,腳步并沒有停頓。
莊隽英眉微動,并不打算讓他繼續逛下去,此時福喜卻開口了:“聽說你和長風認識?”
莊隽神色不動,握着劍的手卻不自覺緊了緊,扯了扯嘴角,只覺得嘴巴裏幹澀得緊,神色恍惚的問:“……他還好嗎?”
福喜嗤笑一聲,道:“你覺得他過得好嗎?”
莊隽苦笑,知道自己是問了個愚蠢的問題,便道:“那,他恨我嗎?”說着,只覺得手心裏滑膩一片,一顆心高高的提起,幾乎快喘不過氣了。
福喜反問:“你說呢?”
莊隽閉了閉眼,眼前不由浮現出了那日他絕望死寂的眼神,覺得眼眶有些熱,幾乎是自言自語的道:“大抵,是恨的吧!是我辜負了他!”
福喜眼波微動,看來這二人之間的關系有貓膩啊,長風可沒說啊!
突然,福喜腳步一頓,身後莊隽神思不屬的跟着,險些撞到他的身上,這下也回過神了,然後他的表情漸漸的就變了。
耳邊傳來的聲響是什麽,同樣身為男人他自是知道的,可是這山上除了主子的人之外,只有幾個煮飯的婆子,都是當娘的年紀,那麽這個聲音是怎麽回事?
突然想到昨夜鳳樓放出來的那個少年,莊隽的臉色微微一變,眼裏也閃過一絲戾氣。不過還顧忌着福喜,他并沒有沖動的沖進去。
“這夜也深了,年公子還是早些歇息的好!”他婉言勸道。
福喜冷冷一笑,道:“本公子什麽時候歇息可不歸你管,忙着把我支開,這裏邊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我今兒還就要看看是什麽!”
莊隽想攔,可是也不見福喜怎麽動作,就繞過了他,擡步上了臺階。
山上的人都是幾人住一屋,可沒有這麽好的條件讓他們有個獨自的房間,外邊守着兩個漢子,見了人面露慌色,更別提還看見了福喜身後的莊隽,更是吓得面如土色,忙不疊的沖進屋裏。
“快快,隽少爺來了!”
莊隽雖說姓莊,可是卻和莊家沒什麽血緣關系,他不過是莊葦老爹在外撿來的一個孤兒,受莊家養育大恩。而他本人也很有出息,武功高強,伸手不凡,領着幾百號人,被莊葦派到了莊恒身邊。無論是在莊老太爺還是莊葦面前,他都頗得臉面,在主子的默許下,其他人也喚他一聲少爺。
在這寨子裏,這些人都是聽命于莊隽,在他們心裏頗有積威,此時聽見他來了,床上的男人立馬吓得彈跳起來。
這屋子就一個出口,他們又能躲到哪去?福喜一進來就看見幾個白花花的屁股,兩個大漢慌亂的提溜着褲子,屋子裏充滿着**的味道,一看便知剛才他們在做什麽。
福喜目光落在對面的床上,說是床,更準确來說是個大通鋪,上邊一個白花花的身體格外的顯眼。
福喜的臉色立刻就變了,急步沖了過去——一個少年宛若破布一樣倒在床上,面色慘白,毫無人氣,身上布滿了斑駁醜陋的痕跡,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布滿了死氣。
“姬淩笙!姬淩笙!”福喜幾乎不敢碰他,仿佛只要輕輕一碰他就會碎了。
姬淩笙毫無動靜的眼珠子動了動,然後目光落在了福喜身上:“……我死了,求……你把我燒……了!”他有些艱難的開口,那口氣仿佛下一刻就要斷了。
福喜眼眶有些紅,裏邊卻是光芒凜凜,帶着鋒利,他扯了扯嘴角,道:“本少爺可是好人,你若是死了,我一定找個風水寶地把你葬了,讓你的親人都來祭拜!也算是全了我們的一番相遇!”
姬淩笙眼睛睜大,目光急切。
福喜道:“若是不想我這麽做,你就好好的活着!”
世人都講究入土為安,可是他卻讓自己把他燒了,福喜哪不知道他是存了死念,還覺得自己的存在是個污點。如果自己答應了,恐怕他這口氣也就散了。
“好死不如耐活着!”福喜定定地看着他,道:“你還這麽年輕,還有大把的時間去揮霍了!”
姬淩笙看着他,原本死氣沉沉的雙眼突然充滿了淚水,無聲的哭泣,仿佛連空氣都沾染了他的悲傷。
福喜突然一笑,道:“你好好看着,看我怎麽為你報仇!”
莊隽聽他一說,便知不對,可是他還未來得及動作,便覺手上一輕,長劍已被人抽出,劍上的穗子在空中劃過,銀光驟放,兩個人影撲通便倒在了地上。
福喜的動作太快,莊隽根本沒反應過來,地上便多了兩具赤、裸、裸的身體。
光滑的劍身染了一抹鮮紅,福喜拎着長劍,神色未變,仿佛剛才劍下并未死人。他模樣精致如仙人,冷淡的眉眼帶着逼人的豔麗,卻讓人心頭一窒,不敢再看。
另外兩個漢子是守在門外的,此刻見着死人了,臉色一變,忙道:“隽少爺,我們了什麽都沒做啊!”
莊隽是生氣的,甚至是羞憤的,鳳樓裏邊被送出來的人都被莊恒賞給了手底下的人——這山上連個女人都沒有,這些男人也要洩洩火。
可是莊隽并不贊同,這些人還只是孩子,被莊恒擄到了山上,原本就可憐,便讓手下把他們送出去。只是他萬萬沒想到,手底下的人竟然敢陽奉陰違,真是好樣的。
氣得狠了,他冷笑道:“我原先是怎麽吩咐你們的?”
兩個男人一窒,讷讷說不出話來。
福喜可不管莊隽怎麽處罰下人,他走到床邊,把劍放到了姬淩笙的手裏,道:“你的仇人在那,你難道不想手刃他們嗎?只有你好起來,你才能報仇!”
姬淩笙目光微閃,他是個男人,可不是哭哭啼啼的女人,剛才不過是一時想不開而已。
是啊,他怎麽能就這麽死去,最起碼也要把這些人渣給殺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