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難纏的桃花
華殇,我需要一個孩子。作為大禹國的權臣,必須要有一個子嗣。他怦然心動,然而,她的下一句卻将他打入地獄。
“今夜,你去語梅那裏吧。”
他不可置信,她卻波瀾不興,說“藥就在剛才的茶中,你若不去,必死無疑。”可他,寧願死。
那是第一次違抗她的命令,他逃了。凄風冷雨裏,藥性發作,他狼狽倒地,身上的胡琴摔落,斷了弦,一如他被割裂的心,再不能複原。
她忘記過去,不再對他笑不再對他動容,然而,他不在意,只要能守護她,心願足矣。可是,為什麽将最後的期許也打破,為什麽如斯殘忍?
藥性讓他如置身烈火,然而,心卻如墜冰淵。
“你真的會死。”不知何時她追了上來,站在他面前,神情是那樣冷酷。
那一刻,他真的覺得自己烈火焚身,盡化灰燼。然而,死之前,卻只想抱抱她。
執念那樣深,支配着行動。她沒有拒絕,朦胧中,他尋到了渴望已久的嬌唇,焦渴如沙漠中的旅人,剎那嘗到了甘泉,貪婪地汲取。哪怕被她殺死,也在所不惜。
……那時的他已然失去了理智……恍惚中,記得抱了她,要了她……那一夜,獨為他而綻放的妩媚妖嬈,是世間最美的風景。那一夜,是他此生最快活的時刻。縱死、也甘願!
然,醒來時,所有的快活盡化作錐心的痛。身邊躺着的,是方語梅!
“華殇?華殇?”雲意有些擔憂,眼前的男子仿若陷進了另一個世界。悲傷無助,萬念俱灰。
眉目間凝聚的痛色,讓人不禁心生憐惜,想要給與他溫暖與安慰。
伸手輕輕撫上他的眉間,想要将那傷痛抹去,卻被他用力一握。
他自失神中驚醒,深深凝視着她,“雅雅,那一夜,是你嗎?”然這個心中千回百轉的問題,終究無法宣之于口。只能讓其化作心底一根尖銳的刺,日日夜夜輾轉心間。
那一夜的芬芳如此醉人,他怎會将旁人錯認成心中唯一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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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殇,你怎麽了?”雲意輕輕抽回手,心道:莫非本尊以前對他做過什麽天怒人怨的事?
手上忽空,華殇不禁感到失落,輕輕搖頭:“公子,我沒事。”
他不願提,她便不問。雲意沖他眨眨眼睛,笑道:“沒事就好。要知道如今本相的安危全靠你了。所以,你千萬要好好的!”說完,轉身繼續前行。
華殇卻盯着她的背影怔然:過去的雅雅,要回來了嗎?這段日子他仔細觀察,感覺她諸多變化,心底竊喜同時又不敢相信,唯恐轉瞬她又變成無情無心的左相大人。
一路沉默,二人漸漸走出皇城範圍,南大街喧嚣繁華的氣息撲面而來。
一輛奢華的馬車辚辚經過二人身邊,一陣香風掠過鼻尖,風卷珠簾,一道目光猝然鎖定在雲意身上,她下意識地回頭一看,恰對上一張驚喜的美人臉。
“原郎!”飽含歡悅與愛慕的驚呼,馬車猝然停了下來,一個身穿紅色長裙的年輕女子,從車上跳下來,提着裙擺跑到他面前。
“果然是你!”女子肌膚雪白,身材豐腴,臉若圓盤,雙目明媚有神,若放唐朝,絕對美人一枚。她微喘着氣,神情驚喜不禁,目光灼灼盯着她,毫不掩飾的愛慕,讓雲意頗有些不自在。
“臣見過公主。”她不動聲色轉移目光,心道,這些子怕難脫身了。
舞陽公主,芳齡二十一,尚未婚嫁,在古代算是大齡剩女了,據說因為曾經救過太後的命,故而十分得寵。行事放蕩,肆無忌憚,強搶美男,蓄養面首,聲名狼藉,與本尊有得一拼。許是覺得臭味相投,對左相原雲意十分鐘情,無論本尊怎樣冷漠以對,依舊緊追不舍。
“原郎這是要去哪兒?不若,我送你一程?”舞陽公主打着主意,笑眯眯道。盡管雲意的表情淡漠疏離,然,比起從前的視若無睹,已好了太多。
“多些公主擡愛,微臣只不過想到處走走,不敢勞煩。”這舞陽公主果然如傳聞般,行事放浪。大禹國風氣雖相對開放,然男女之防亦十分講究。她竟邀請自己同車而行……
“正好,本公主也無事,不如就陪大人走上一走。”舞陽公主興致勃勃,絲毫不在意熱臉貼冷屁股。
雲意眉角一抽,這女人到底懂不懂什麽叫“拒絕”?
“原郎?!”
“恐怕不行。”雲意邪肆一笑,順勢扯過華殇,幾分輕佻地擡起他的下巴,“因為,本相的小心肝會吃醋啊!”
華殇呼吸一緊,頓時渾身僵硬,不敢稍動。然那微涼的指尖在下巴處輕輕摩挲,呼吸之間盡是她身上的芬芳,那夜的記憶紛沓而來,埋藏心底的情愫不禁蠢蠢欲動,直讓他渾身血液沸騰,如有一只獸在心底叫嚣着,渴望着……更多的接觸。
聞言,舞陽公主的目光倏然掃向華殇,上下一番打量,不由撇了撇嘴,這男寵面容清瘦,五官并不十分出衆,唯有通身憂郁的氣質帶着幾分獨特的清華,但那頭發灰中帶白,分明未老先衰之兆。這等貨色,怎配她的原郎!
因心存輕視,面上也便帶出幾分來,笑道:“原郎,這等貨色也值得你費心思麽?你若喜歡,改天我送你幾個上等的貨色。至于今日,你我相遇便是有緣,想必、這位‘心肝兒’并不介意此行多一個人。”說着,狠狠地刮了下華殇,面露威脅之意。
“不,我介意。”華殇淡淡一句,讓舞陽公主頓然變色。
“放肆,不過是個玩物,也敢頂撞本公主!”
雲意面色一沉,“公主,這是在教訓本相麽?”
那森然的語調,陰狠的表情,讓舞陽公主不禁心尖一顫,忙擺手道:“不、不,我沒那個意思,原郎你別生氣!”
“那就道歉。”
“對不起,原郎。”舞陽公主從善如流,不想雲意纖指竟指着華殇,“是他,不是我。”
舞陽公主頓時瞠目:“讓本公主給一個男寵道歉?!”
華殇愕然,連忙勸阻:“公子,屬下——”他不願她為自己樹敵,卻被她擡手止住。
雲意長眉一挑,冷冷笑問:“公主不願意?”
“啊?不。”舞陽公主咬牙對着華殇飛快地道了句:“是本公主不對。”心中已然快要氣炸了。這該死的男人,竟敢唆使原郎羞辱自己!
雲意有些驚異,旋即皺眉。這舞陽能屈能伸,比想象中更難纏。她這分明是對原雲意入了魔障。這樣的人,一旦狠起來,更可怕。
唉,這都什麽爛桃花啊!扶額——不過,或許可以給她找個好夫婿,比如、姬允祯!思及此,心底小邪惡不禁蠢蠢欲動。
“原郎,我已經道歉了,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舞陽公主小心翼翼地瞅着沉默的她,那姿态可謂低到塵埃裏。
“臣不敢。”雲意依舊冷着臉,草草一禮,“臣尚有要事待辦,恕不奉陪。”說着,拉了華殇,頭也不回離開。
舞陽公主懊惱地跺跺腳,好容易才遇上,還沒及說上句貼心的話,卻被一個男寵給破壞了……
右相府。
主卧內,忽而傳出巨響,伴随着一聲壓抑的驚叫。
梳妝臺前,偌大的銅鏡被拂落在地,姬允祯伏在桌面上,雙肩微抽,渾身顫抖。想到剛才銅鏡中映出的左臉,猙獰如鬼,慘不忍睹。
連自己都不敢多看一眼的形容,日後怎現于人前?
“原、雲、意。”一字一句,恨意刻骨。“今日之痛,定要你千倍奉還。”
“允祯。”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姬允祯忙擡起頭來,陰鸷神情已換做楚楚可憐,“微暇,進來吧。”
玉微暇推門而入,端着青瓷碗走來,溫聲道:“該喝藥了。”
“我的臉,還能好麽?”她不敢擡臉,只聲音帶着一絲哽咽。抽搐雙肩,愈添柔弱。
“放心。”玉微暇淡淡道,将藥碗遞給她,“先喝藥。”
姬允祯接了,皺眉喝下,微擡眼看他,卻驀然驚呼:“呀,微暇你的臉怎麽了?”随即站起來,伸手想要觸碰,卻被他有意無意避開。
“無妨。不小心被東西刮了下。”
姬允祯目光閃了閃,“下次可要小心些。”憑心而論,現在她真沒心情去關心旁人,然,玉微暇不同,主子說,此人将來或有大用,須得仔細籠絡。
心中自顧算計的她,沒注意到玉微暇目光中的異樣,“此藥藥性特殊,或有催眠作用,你且好好睡一覺。”
“嗯。”姬允祯應了,果然覺得眼皮沉重,睡意深濃,順勢靠到他身上。片刻後,已是呼吸平緩,沉沉入睡。
玉微暇深吸了口氣,緩緩扯開她的衣衫,露出右邊肩膀。默了下,旋即,自嘲一笑。果然……圓潤細弱肩頭,一片瑩白如玉。什麽、也沒有。
想他素來清高自傲,自诩目下無塵,卻被一個女子給騙了。
那麽,會是原雲意嗎?
------題外話------
對華殇,偶還素很有愛滴……
男主身心幹淨,這點親們不必懷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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