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路遇險阻,疑是故人來

“雅雅。”華殇輕握她的手,靜靜靠在她的身邊,雲意悄然回握,目光始終不離底下無聲的隊伍。

月夜清輝下,兩人站在山丘之上,風呼嘯着卷起官道上的陣陣煙塵,煙塵之伍,正在緩慢前進。

隊伍老人、有婦女,有小孩,無一例外,衣不蔽體,瘦骨嶙峋,口唇被凍得發紫,臉色青黃不接。他們神色木然,眼神呆滞,腳步挪動似乎只是下意識地動作。

這些是因為天災和饑荒而不得不背井離鄉的黎民,他們前往的方向,正是武周府。武周府流民叛亂,已被朝廷鎮壓,為首者斬無赦,餘者朝廷也作了相應的安置。只是,由于消息不流通,這些天雲意二人一路走來,看到不少州府遭災的百姓還在繼續向武周府湧去,在有心人的散播下,流民眼裏的武周府就是天堂。有飯吃,有衣穿,還有土地耕種……

“孩子他爹醒醒!”驀然,死般寂靜的人群裏發生一聲嚎啕,只見懷抱嬰兒的婦女正蹲地上猛地搖晃着倒地不起的男子,哭聲尖銳且帶着茫然的恐懼,“孩子他爹,你快醒醒呀,沒有你,我和娃可咋活呀,嗚嗚……你醒醒啊,孩子他爹……”

女人哭得聲嘶力竭,她懷裏的孩子也開始哇哇大哭起來,可男子卻依舊動也不動。他渾身凍得青紫,臉色發黑,雙目緊閉,已是再也沒有力氣站起來。

面對這揪心的一幕,周圍的人卻視若無睹,充耳不聞,他們只是沉默地繞過那一家三口,繼續木然前行。

華殇不忍,“雅雅!”他想下去探看,卻被雲意阻止,“華殇,你忘記上次的教訓了嗎?”

“我——”華殇無力地垂下腦袋,是了,上次他們遇上一群流民,因恻隐之心分了些糧食,結果反而遭到圍攻。

“不是不想救這些人,只是,個人力量終究微薄。”雲意輕輕嘆息,不走出京城,不知黎民百姓之苦。雖心知大禹國沒落衰微,卻不想內裏已**至此。各地官員欺下瞞上,層層盤剝,增設苛捐雜稅,大肆搜刮民財,令本就困苦不堪的百姓連基本的生存條件也無法保障。

尤其今年天災頻頻,各地湧現大量流民,紛亂起義層出不窮。如此下去,大禹國只怕真要掀起大亂了。

沉默良久,華殇隐含憂慮道:“雅雅,難道我們就只能看着,什麽也不能做?”這些年他不是待在深宮就是留在相府,很少出門,出門也都是跟随她前往大的城市,很少遇到這樣慘烈的情景,南下所見,深深令他震撼。

饑荒嚴重的地方,一斛米萬錢,人相殘食,凄慘情形令人慘不忍睹。

“我已傳書,讓人上書朝廷,将各地災情彙報,相信朝廷會很快組織人員進行赈災。寶湘雖狠毒殘酷,卻也分得清輕重,他費盡心思,要的絕不是一個千瘡百孔的大禹國。”

“目前,我能做的只有這些。”雲意嘆了聲,拉了他的手,“走吧。”

兩人騎上馬,穿行在涼如水的月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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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已來到東南邊的庸州府。

天上豔陽高照,曲折的道路上,兩邊田地荒蕪,一眼望去,破舊不堪的村落,沒有一絲人煙,靜得滲人。

雲意搖了搖水囊,半滴水也沒有,轉而對華殇道:“我們進村子看看,能否打些水。”

村子裏十室九空,好容易才敲開了一家的門,顫巍巍的老婦人探出頭來,渾濁的眼睛仔細端詳了兩人一番,幹裂的嘴唇蠕動了兩下,啞聲問:“公子和xiao姐有什麽事?”

雲意笑着上前一步,溫聲道:“因一路上沒有遇到泉水,水囊空空,老人家,我們想打點水喝。”

“水?”老婦人愣了下,深深嘆了口氣,“作孽啊。這天已是幾個月沒下過雨了……哪裏來的水。”

幾個月沒下雨?旱災?雲意沒想到情形如此嚴重。因騎馬狂奔,路上倒沒多注意。剛才村道旁的土地似乎确實幹涸得厲害,也沒在意。

一時間,心情頗有些沉重。水患、旱災、饑荒,莫非天要亡大禹?

思忖間,卻見老婦人回屋端了小半碗水出來,顫巍巍遞給她,“給,先喝點解解渴吧。這是小兒日前去十裏外的山上打回來的。唉,為了打點水,把腳給扭了,村裏的醫者都跑了,也沒人給看,這往後還不知怎麽辦呢……”說到傷心處,老人悲從渾濁的淚水。

雲意低頭,看着缺口的鋤瓷碗裏乘着的小半碗清水,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接過碗,只覺得重逾千斤。其娘的淳樸和心意,令人感動。

她前世生活在城市,穿越後也沒什麽機會接觸勞苦的人民大衆。這些在底層掙紮求存的黎民百姓,有着世上最淳樸的心腸。這次出行,讓她感慨良多,也讓她找到了一點歸屬感。

或許,身為左相的她,也該尋思着為黎民百姓做點什麽!

“大娘,我略懂醫術,不如讓我看看你兒子的腳。”雲意将水碗遞給華殇,溫聲說道。

“姑娘、懂醫術?”老婦人驚愕地瞅着她,雲意微笑着點點頭,“略懂皮毛。”

前世跟師父倒是學了一些簡單的急救術,應該還不至于生疏。在老大娘激動的目光下,雲意二人随着她進入茅草屋。

屋子裏家徒四壁,除了破舊的木制桌椅,就只幾樣醋糙的陶器,也都是缺了口的。缺了口的。黑乎乎的小桌上,放着一碗沒有油星的野菜。看起來十分困苦。

老人本有兩子一女,女兒嫁人了,還有一個兒子去打仗死了,如今就只剩下一個兒子與她相依為命。

兒子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正躺在裏屋,一只腳腫得跟幔頭似的,痛得下不了地。

小夥子面黃肌瘦,驚詫地盯着雲意二人瞧了好一陣,對于一個女子懂得醫術,半信半疑。

秉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裏,讓雲意給他正骨。

不過是歪了腳,雲意一下子就弄好了。老大娘感激得不行,臨行前,還将家裏最好的東西,兩只烤紅薯塞給了雲意。

雲意翻身上馬,遙望庸州府,感覺懷裏的紅薯沉甸甸的。

庸州府算是東南一帶最大的州府,也是産糧大府,朝廷早就下令讓這裏的官員開倉赈災,可是雲意所見,周邊的百姓卻依舊食不果腹,有人餓死,有人被迫離鄉。

庸州府防守比雲意想象城需交“保證金”,還要經過嚴格的盤查。幸而雲意做的準備充足,沒有露出什麽破綻。和華殇一起,順利入城。

此時已是華燈初上,酒樓裏客人還算挺多,有人喝醉了正在口沫橫飛地談論着雍州刺史的千金今日娶親之事。

雲意留意聽來,原來庸州刺史只一個女兒,據說容貌醜陋,性情兇殘。喜歡nue殺男子。接連入贅十幾個夫君,都死得不明不白。惡名遠播,令人聞風喪膽,州府之內但凡适齡男子都早早成婚。

此女今日娶親,據說是強搶的外來的一個男子。

雲意正聽得入神,忽然感覺到一道目光直直看過來,轉頭一看,角落裏坐着的一個黑臉膛的青年正睜着虎目,探究的目光直落在華殇shen上。

華殇也正盯着那人,那人卻毫不回避,坦然直視着他。華殇目光一閃,下意識望向雲意。

兩人對視一眼,正狐疑,那青年卻闊步走了過來,遲疑着問:“公子可是姓華?”

華殇抿唇不語,雲意暗自戒備。

那人似乎感覺到二人的防備,放低了聲音,道:“在下陳煜。”說着,又仔細端詳着華殇,“四公子。”

華殇一震,那人嗓音又壓低了幾分,“四公子可是來尋大公子的?”

還伸手在桌上劃了個“太”字。

此人是太子麾下?雲意也不禁驚異,那人察言觀色,想是已經确認了華殇身份,當即做了個請的手勢,“四公子,這邊還有兩個兄弟,可否過來一敘?”

華殇遲疑,雲意幾不可察地點了下頭,那人驚疑地瞥了她一眼,想是剛才沒注意她一個女子。

目光裏帶着幾分審視與狐疑,雲意也不扭睨,大方讓他看。如今她略作易容,又刻意收斂了氣息,表面看來就是一個面容秀麗的少女。

這也是她恢複女裝的原因。若是男子,與華殇一道很容易讓人懷疑。女子,則不同。誰會懷疑她就是當朝權臣原雲意!

兩人挪座,來到角落,果然那裏還有另外兩名青年。一個紅臉膛,長得很zhuang實,叫方飛。一個長得斯斯士服,叫羅源。

三人事前顯是商量過的,此刻見了華殇,神色間有一絲激動,對雲意則更多的好奇與研判。

“四公子。”幾人對華殇的态度與朝臣完全不同,沒有輕鄙和不屑,帶着淡淡的恭敬。

華殇微微颔首,陳煜便湊過腦袋,低聲道:“大公子如今還沒有下落。我們的人還在秘密尋找。大公子出發之前曾有交代,若他發生不測,讓屬下等追随四公子。”那人目光落在華殇要上挂的玉佩,“那就是信物。”

華殇順勢拿起玉佩,這是太子出發前給他的說的母後遺物,他便留下了,沒成想,竟是信物。莫非,他早有預感,故而早做了準備?

心潮起伏難定,他緊緊wo住玉佩,心頭默默叫了聲“大哥”。

“說說如今東南的局勢吧。”雲意開口打破了沉默,陳煜等人驚奇的目光唰地集遲疑着問:“這位姑娘是?”

“叫我沈姑娘。”雲意用了前世師父的姓。

“沈姑娘。”陳煜看看華殇,再看看雲意,顯然四公子很信任這位姑娘。莫非,是他心上人?而這位沈姑娘剛才咋一看還只是尋常的女子,然而此刻一開口,淡淡的姿态,流露出淡淡的威嚴,竟讓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見華殇沒反對,陳煜大略地将如今局勢說了一下。統領南邊大軍的乃是朝廷欽封的鎮南大将軍,如今已是歸順新皇。正集十三部族叛亂。隐約有取勝之勢。

奔雷軍因為群龍無首,暫時按兵不動,如今駐紮在郴州府。只盼望能早日尋得太子下落……若不然,一旦十三部族叛亂被鎮壓,鎮南軍許就會把矛頭轉向奔雷軍。畢竟,奔雷軍乃是新皇的心腹大患,不除之,只怕新皇日夜難安。

陳煜等之所以潛入郴州府,乃是因為軍前陣子莫名奇妙地,許多官兵陸續染上一種怪病。開始以為是瘟疫,後來才知道,是有人在水源中下了毒。

大部分士兵都垂危。請了許多醫者都束手無策。他們是聽說庸州刺史千金強搶了一名醫術高明的大夫,據傳那大夫具有起死回生之能,因此抱着一試的态度前來,為的就是将人帶回去,好給治。

“四公子,你身上既有大公子信物,還請你前往奔雷軍,暫代大公子之位。”

陳煜拱手懇求道,華殇輕輕一震,卻沉默不語。

“四公子,若無人在軍奔雷軍要大亂。大公子既然信任你,出發之前又下了命令,還請公子随我等回營,指揮奔雷軍。繼續找尋大公子下落!”

“四公子!”

三人疊聲懇求,步步緊逼。華殇內心掙紮不已,他舍不得雅雅,然,又不能棄大哥與不顧。

情義難兩全。雲意目光通透,知道他心,默然伸手,輕輕複在他手背上,朝他微微一笑,是理解也是鼓勵。

若沒遇上還好,遇上了,要他舍棄,怕的很難。

“雅雅。”

雲意笑道:“當務之急,先把神醫弄出來吧。順勢,把庸州府的存糧拿出來給百姓充充饑。”

四人略作商量,便朝着刺史府而去。

今日刺史府千金成親,府裏張燈結彩,喜樂不斷,端的熱鬧非凡。

府,然以雲意的功夫,毫不費力便順利潛入了新防。

一片喜se的新防內,一個胖的像球的女子,穿着大紅喜服,坐在chuang邊,正在解躺在chuang上的男子的衣服,一面解,一面口穢語。

男子直ting廷地如同一具僵屍,動彈不得,怒視着女子,神色悲憤。又夾雜着一絲絕望。似不堪其ru,男子牙齒咬得咯咯響,眼底閃過一絲決絕,已是存了死志。

雲意無聲無息将女子點倒,漫不經心地目光落在男子臉上,頓時一怔,“玉微暇?”

素來清高孤傲的玉微暇,受此侮ru本已閉上雙眼,想要求死,聽得動靜,睜開來,眼前竟是一張似熟悉似陌生的容顏。

待聽她叫破自己的名字,頓時驚愕地瞪大眼睛,狐疑地目光逡巡在她臉上,“你——”

雲意很是意外,想不到赫赫有名的神醫會落到這種境地。她踢了踢地上的女子,蠢胖如豬,血盆口,大臉盤,還是麻子,啧啧,真是慘不忍睹。

玉微暇竟然被這樣的女人給搶婚?

玉微暇順着她的目光,看見地上的女子眼底掠過殺機。而對上雲意墨玉般的烏瞳,則莫名滴感到一陣哧辱和窘迫。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從雲意的舉止和氣質,還有那一分莫名的熟悉感,他大膽猜測她的身份……自己如斯狼狽,被她看見,讓他心底很不好受。

為什麽,總是在他最狼狽的時刻,被她遇見。這種緣分,讓他既慶幸,又無奈。

“噓,若不想留下被豬搶。就別吭聲,跟我走!”耳邊聽得華殇等人發出的訊號,雲意不再耽擱,夾起不能動彈的玉微暇,閃身消失在夜幕裏。

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雲意救出了玉微暇,而華殇等人則尋到了刺史的印鑒。

庸州府糧滿倉,然而糧食卻把持在刺史一人手要有蓋上印鑒的憑證。

當掖,雲意等人持着印鑒,再施以巧計,幾乎将庸州府的糧倉搬了個空。

許的沒想到有人如此大膽敢捋老虎須,刺史第二天早上才得到消息,女婿被劫,糧倉搬空,勃然大怒之際,屋盯上忽而砸下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還附着一張紙條。

刺史看罷,只得将怒氣影生生壓下,心。左相那尊煞神,不是待在京城麽,怎麽會來這種窮鄉僻壤之地?還向他“借糧”?

心中存疑,自派人暗中查探不提。

且說雲意和陳煜等人,将那些糧食化整為零,逐一運出庸州府,以太子名義赈濟災民,自然又為李君照贏得不少民心。

郴州府位置更為偏遠,再往前就是被叛軍占領的地界。

雲意等人來到郴州府時,已是兩天之後。玉微暇的身體已略有好轉。

原來,他之所以被抓,是因為遇上宿敵,打鬥失散。恰好又犯了舊疾,完全沒了反抗能力。

對于玉微暇的舊疾,雲意知道,一旦犯病就渾身結冰霜,冷得不似活人。而且內力全失,渾然無力。

也怪他倒黴,偏偏遇上個女煞星。

來到奔雷軍大營,華殇在陳煜等人的再三懇求下,終于還是答應了留下來暫時主持大局。

奔雷軍需要的不過是個主心骨,內外事務自有李君照手下的将官處理。

玉微暇的到來,恰好解了奔雷軍的對華殇也多了分敬重。

事情塵埃落定,雲意不願多做停留。

月夜星空,四野風起。

營帳前,雲意站在篝火前,遙望天空,心思沉浮不定。根據金鑲玉提供的線索,風息就很有可能仍留在大禹國。而且,是在叛軍的地界。

“雅雅。”華殇從身後輕輕抱住她,腦袋枕在她的肩側,略帶惆悵的嗓音低低回響在她耳邊,“快點回來。”他也希望早日找到大哥的下落。好從這幅枷鎖r />

雲意窩住他的手,“放心。但有風息消息,我自會立刻趕回。屆時,即使沒找到太子,也要想辦法安置好奔雷軍。”華殇,并不适合這樣的位置。

華殇愈發抱緊了她,目光貪婪地巡視着她的面容,不過短暫分離,卻感覺一絲恐慌。仿佛就此放手,她就不再屬于自己。

“雅雅,我等着你。”

雲意微微笑,往後靠在他shen前,輕輕閉上眼,感受此刻相擁的溫情。

不知過了多久,風越大,她輕輕離開他的懷抱,“我該走了。”

華殇不肯松手,低低道:“不能等天亮麽?”

雲意失笑,“呆子。就是要趁夜才好掩人耳目,才能順利通過叛軍設置的關卡。”轉身,捧住他的臉,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旋即,不待他挽留,決然轉身,運起輕功,一晃便已沒了蹤影。

徒留難舍的華殇,癡癡伫立風中……

層層山巒,綿延如海。

月夜下,風嘯猿啼,還夾雜着夜枭的叫聲。似是極鬧,卻也靜極。

雲意翻身下了馬背。只聽河水奔流,暗潮洶湧。

前面就要進入叛軍領地,她打算棄馬而行,牽着馬來到河邊,月光如銀,傾瀉在水,便是一陣璀璨輝光,美得驚人。

這樣的掖色……雲意手裏還抓着馬缰,忽而神色一凝。她側耳,但聽着四面動靜。

似有千萬腳步聲,從四面管聲音很輕,但是雲意的功力深厚,自然聽了個清楚。

腳步雖多,卻并不雜亂,富有章法。莫非,是軍隊?

雲意無奈地嘆息,想不到她運氣這麽背,竟遇上深夜行軍。

牽着馬,躲到河邊的大樹後。樹影幢幢,只要不發出動靜,不會被發覺。

可是她沒想到的是,當軍隊經過時,手牽的馬兒嘶鳴着竄了出去。

急促的腳步聲停了下來,随着一陣盔甲摩擦的聲響,雲意被包圍了。受驚的馬兒被其的人物制住,背後就是壁立千尺,三面被圍。雲意暗罵了聲倒黴,從容站了出來。

月光下,身穿白衣的少女,清雅的面容像是帶着露水的花兒,無聲地綻放在衆人眼中。

“啊,是仙子!”有人失聲驚呼,雲意靜靜擡眸,發現這隊士兵的打扮有些怪異。

先前的那将官,身後豎着高高的尾巴。發出驚呼的士兵,長了對兔子耳朵。

是獸族?!

許的蝴蝶效應,這次十三部族叛亂,竟有獸族參與其的情節發展,獸族最後乃是幫助姬允祯平定叛亂的功臣。

将官擡手,衆人噤聲,寂靜:“你是何人?何故半夜逗留在此?”

“路過而已。”雲意挑眉,妖嬈的面容生出一絲邪肆。因為易容不舒服,又想着是夜半,她并沒有易容。

忽然,隊伍無聲分開一條道路。棗紅色的馬兒緩緩上前,馬背上,高大健shuo的男子,穿着銀色的甲胄,臉上戴着誇張的獠牙面具,面具上還粘着一根五彩的羽毛。

男子目光深深,靜靜凝視着她。

------題外話------

但凡可能是禁詞的,都被偶改了。一抓一大把的拼音和錯字,親們別介意。

話說,昨天修改的章節今天編輯還沒空審核,唉,不知何年何月才得以解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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