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來地球的第三十六天：惠勒省錢有妙招

1980年4月30日，在克服了種種波折，最終還是被定名為《兩杆大煙槍》的煙槍劇組，正式在紐約布魯克林區的本森赫開機。

本森赫是布魯克林區最熱鬧的地段之一，也是電影《教父》故事裏的發生地。這裏素有“小意大利”之稱，因為在本森赫居住的人中，意大利裔占了差不多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也大多是有色人種，離華人區和東弗萊巴許的黑人區都很近。

當然，本森赫附近也有高檔住宅區，裏面基本都是猶太人。

煙槍将在這裏完成全部的外景拍攝，和一部分內景。工作量不算大，因為外景少。外景之所以少，是因為外景拍攝需要的經費比內景多，還有很多不好把握的突發事件，會省錢的導演，都會盡可能的選擇內景。

煙槍的內景會在洛杉矶的室內攝影棚內完成，在這點上，米高梅很慷慨，以十分廉價近乎不要錢的價格，出借了最好的攝影棚給劇組。

在劇組在本森赫拍戲的這段時間，正好夠專業的工作人員，在洛杉矶的攝影棚內布置幾個會重複用到的主要內景。

煙槍之所以選在本森赫拍外景，理由惠勒可以給出無數個，好比這裏移民大熔爐的環境，很符合煙槍想要的那種市井之氣；也好比在宣傳的時候，能沾《教父》的光，《教父》是70年代最著名的電影，沒有之一；但說老實話，理由不過一個詞，便宜。

看過美劇的人，大多都知道，布魯克林區和皇後區，從某種意義上講，就是貧民區，治安差，混混多，房租也相較于曼哈頓來說十分廉價。

哪怕惠勒拍煙槍不求錢，但能節省預算的導演才是好導演，這已經近乎成為他的一種本能了。

“所以，電影都愛在紐約拍？”溫蒂問道。她之前只知道，雖然全球知名的電影工廠好萊塢就在洛杉矶，但真正把拍攝中心定在洛杉矶拍的劇組，卻反而越來越少。但除了洛杉矶以外，劇組會在哪裏拍，溫蒂就不知道了。

這個問題不需要威廉回答，米格就能告訴溫蒂：“不，為了省錢，大家一般會選擇南、北卡羅來納州的影視基地，或者洛杉矶附近的衛星城。”

真正敢在貧民區拍戲的，其實并沒有一般人想象裏的那麽多。因為這裏的安全沒有保證。

PS：這個“安全”，并不只是指人命，搶劫盜竊也包括其中，劇組在外拍攝時，很多東西其實都租用的，丢了、損壞了都要全額賠償，那會是極大的一筆損失。

《教父》當年能在紐約貧民區順利拍攝，是因為這部電影背後本身，本身就有五大家族支持的影子，劇組也只在支持電影的那個家族的勢力範圍內活動，反對者怕挑起兩個家族的鬥争，不敢輕舉妄動，這才讓一切成行。

煙槍劇組有着和《教父》劇組差不多的理由。

在本森赫三分之一的意大利裔人口中，幾乎就沒有誰不知道薩巴蒂諾。勒森布拉的大名的。這和老伯恩斯坦還沒多大關系，只是因為在西西裏島稱王的勒森布拉家族。

薩巴蒂諾告訴威廉：“在本森赫，你說你是伊莉莎白的侄子，要比介紹自己是伯恩斯坦的外孫更管用”

本森赫的意大利裔，不可能都是勒森布拉家的人，但他們肯定都要賣勒森布拉面子，或者準确的說，他們中嫌少有不怕勒森布拉的。哪怕有結仇，也不敢當着面罵。

威廉想起了他姨媽伊拉莎白，要接他去西西裏島生活時，在電話裏說過的話：“你會過的像國王一樣，沒有人不知道你，沒有人敢惹你。”西西裏島與世隔絕的格局，注定了一些家族真的可以在那裏稱王稱霸，在某些方面，根本就是兩個政府并存，實行着兩套“法律”。

教父的外公，女王的姨媽，以及更加恐怖的表哥，瑪麗媽媽絕對是基因突變。不，應該說，威廉一家三口都和他們背後的家族畫風不符。

惠勒老爺子的算盤打的叮當響，讓威廉參與進來，絕對是他這輩子做過最劃算的買賣。

“劃算”不僅體現在場地的租用方面，在演員和道具上也有所斬獲。

煙槍是一部犯罪類喜劇，但主人公不是什麽高大上的家族教父，或者高智商的犯罪天才，只是市井裏再普通不過的小人物，小混混，他們連真正的黑澀會都算不上，頂多是游手好閑的無業游民，以坑蒙拐騙為主要的生活方式和金錢來源。

演繹這樣的小人物，能演好的，要麽是演技超神的巨巨，要麽就是有相關生活經驗的人。

“前者，哪怕用全部的劇組經費，也請不來一個，因為太掉價。身價這種東西，只能上漲，不能下降，除非是為了沖奧，否則就會被說是過氣，以後再想漲回去可就難了。”惠勒對威廉直言，“所以這種時候，我就比較傾向于找符合角色設定的新手演，純天然無污染，他不需要演，只是做自己。而且，還特別省錢。你懂我的意思吧？”

沒開機選角時，惠勒對威廉如是說。

“……我真的和我外公家族裏的成員不熟。”威廉非常無奈，全天下都好像覺得他能號令家族，莫不敢從。但事實真相卻是，他和核心成員還能說上幾句話，但其他幹部成員或者是外圍成員，他是真一個都不認識，“我估計他們也不認識我。”

老伯恩斯坦和薩巴蒂諾一直在小心翼翼的把握一個平衡，既能讓威廉享受到家族的便利，又不至于讓他和家族的黑暗面有太深的牽扯。

“不要家族成員，他們對于主角四人組的身份定位來說，已經太高了。”惠勒也沒打算用伯恩斯坦家族裏的成員，“只是想請你找人打聽打聽，他們在紐約認不認識什麽對演電影感興趣，或者最近急需錢的街頭流氓。當然，對方必須保證在電影開拍到下映之前，不惹事。我所說的不惹事，以不能進警察局為判斷标準。”

“我試試吧，但我感覺應該沒什麽混混會對這個感興趣。”流氓就要有個流氓樣嘛。威廉是這麽覺得的。

但現實卻打了威廉的臉。

威廉是找在紐約的雪莉幫的忙，雪莉從小就長在伯恩斯坦家族，認識的人不少，其中肯定有外圍成員，而外圍成員應該是會認識一二連外圍成員都算不上的混混的。

雪莉很樂意滿足威廉的需求，辦事效率極快，第二天就打回電話問，準備什麽時候去紐約選角。

“……還需要選？”威廉以為能湊夠名額就不錯了，怎麽可能會有選擇的餘地。

但雪莉卻告訴他，大家報名的熱情極其高漲，連她在其他家族認識的朋友，都給她打來了電話，詢問劇組就非要小混混，從小混混升入家族成員的人不可以嗎？

“真的假的？！”

答案是真的。一個最簡單的例子，很多黑人hip-hop說唱歌手，早期都混過黑幫，在他們看來，當流行歌手和打籃球都是比當混幫派更有錢途的選擇。

威廉對美國這個娛樂至死的國家，算是徹底絕望了。＿（：з）∠）＿這樣的美國，到底是怎麽成為超級大國的呢？

為此，惠勒不得不在紐約當地，多雇傭了一些負責選角的工作人工，再加上威廉和洛杉矶劇組方面的選角導演，一行人先飛去了紐約，進行了為期三天的選角工作。不少人在面試的時候都直言，價錢好商量，群演甚至只要求劇組管盒飯。人工費便宜到讓威廉想哭。

“當初拿演員工會最低薪資标準，來算算預算的咱們，就是傻X啊傻X。”溫蒂如是感慨，“惠勒老爺子不愧是幹了幾十年電影工作的人。

“老而成精。”米格一語中的。

煙槍需要至少22個演員，不要以為這是少的，對于一部低成本電影來說，這個數字已經很多了。在威廉最初的預算估值裏，演員的費用絕對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如今嘛，咳，他們終于能挪出錢來幹很多別的事情了。

作者有話要說： *《教父》，70年代十分知名的黑幫題材電影，獲得了第45屆奧斯卡獎最佳電影、最佳男主角、最佳改編劇本。2007年美國電影協會評選的“百年百佳影片”裏，《教父》排名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