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來地球的第三十七天：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爸爸

來地球的第三十七天：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爸爸。

選角的過程，威廉一直有參與，但基本處于旁觀狀态。

在好萊塢，電影選角一般都是由專門的選角導演負責的。威廉之所以被惠勒派來紐約，當吉祥物的意義，其實遠大于工作。

咳，畢竟來參加電影選角的，都是些不那麽安分的社會閑散分子。

威廉的存在，起到了定海神針般的鎮場作用。好吧，能起到這個作用，主要還是要歸功于威廉身後一字排開的美女保镖團，她們在地下世界，可要比威廉有辨識度的多。也因為有雪莉等人的存在，選角現場基本就沒人敢往威廉這邊瞟，來參加試鏡的人，一個賽一個的老實，好像他們真的是從小到大的三好學生、五好市民。

選角的那三天，還發生了一件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警方以為有家族成員約定火拼，請了紐約地區的FBI外勤組支援，荷槍實彈，甚至出動了直升機，把老伯恩斯坦免費為威廉提供的辦公矮樓，包圍了個水洩不通。

那是一棟位于布魯克林區的舊式建築，只有五層樓高，別稱“黑烏鴉”。外牆上到處都是打着預防火災旗號而準備的消防扶梯，天知道它們之前到底是用來幹什麽的。“黑烏鴉”屬于老伯恩斯坦，但在法律上，它是挂靠在伯恩斯坦家族公司名下的産業，這樣能少繳不少房産稅。

“黑烏鴉”曾當過伯恩斯坦家族的基地，只是其中之一，并只維持了很短的時間。

社會在進步，黑澀會也要談發展，六十年代末，家族成員紛紛提出抗議，表示這棟位于布魯克林區的五層樓，太不上檔次，而且離他們在曼哈頓的住宅都太遠，每天要開車過橋，伐開心。

他們要在曼哈頓蓋大樓！

老伯恩斯坦管理家族的手段，一向是張弛有度，在某些事情上，他還是很樂意聆聽群衆的聲音，然後滿足大家的。

于是，高樓大廈平地起。

伯恩斯坦家族真的在曼哈頓區，蓋起了一棟地标性的高樓建築，比FBI的辦公大樓還高一層。別問為什麽要比着FBI來，有錢！任性！

FBI對伯恩斯坦家族各處已廢棄的舊基地，卻并沒有放松警惕，特別是“黑烏鴉”，因為這裏被改造成了“員工宿舍”，有不少缺錢的外圍成員，都會在這裏救急的居住一段時間。

如今，這個很有美國上個年代特色的五層公寓樓，成了威廉選角的地方。

FBI也不知道是對此毫不知情，還是不信，反正在選角工作進行到尾聲的第三天，他們從天而降了。

不少來參加試鏡的人都很慌亂，現場差點就真暴亂了。

幸好紅發女王雪莉有辦法，拿着擴音器，調到最大，冷冷的大喊了一句：“你們慌什麽？又不是聚衆嫖妓、吸毒！別忘了，我們這回真是在幹正經事！”

威廉發誓，他看到最先從直升機的繩子上跳下來的FBI探員，因為這句差點崴了腳。

在場有不少小流氓，也都是一副“對哦，這回我們沒有在幹違法亂紀的事情诶，我們只是在很正經的找工作，怕什麽”的恍然大悟臉。

據事後統計，有好幾個人當時已經職業習慣發作，順着從消防樓梯出逃，竄到好幾百米之外了。

“……”

威廉和選角導演帶上雪莉，負責上前與現場外勤小組的組長進行交涉，并拿出了紐約市政府批的許可證。威廉就怕出事，特意提前用申請活動的名義，開具了印有市政府公章的相關證件，真實有效，特別守法。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大家都很尴尬。

但FBI最後還是強行搜了所有人的身，還檢查了大樓內部，他們有上面特批的搜查令，威廉沒轍，只能配合。

結果，肯定是什麽都沒搜到的。在開始選角前，伯恩斯坦家族就已經組織人，提前搜了一遍。雪莉對威廉的命令是嚴格執行的，一定要清白幹淨的演員，她自主發散了一下，通知各路人馬來試鏡的時候，不許帶毒品，不許帶槍支，反正一切違禁物品，都不許出現在她家少爺面前！

真想要上電視，換個工作好改變命運的人，自然沒有敢不乖乖服從的，甚至有人問要不要把紋身洗了。

“你是白癡嗎？我們家少爺要拍的是犯罪類電影，你說角色用不用洗紋身？！”

所以說，FBI這完全是在浪費警力，毛也沒搜到不說，還把面子給落了個幹淨。在場大部分人，都是很樂意看FBI笑話的，一點面子都不給，真指指點點，哈哈大笑了起來。

威廉其實也有些生氣，他是正兒八經的要拍戲。從某種角度講，還算是幫政府解決了一部分當地的勞動力，甚至很可能自此就減少了幾個社會閑散人員，不感謝也就算了，還無緣無故懷疑，這讓威廉覺得有點受到了侮辱。

幸好，FBI中也有人才，在沒有證據之前，他們是不宜太過得罪伯恩斯坦家族的，對方趕忙對威廉補救道：“呃，你們這個選角活動什麽時候結束？”

“怎麽，警官，你也要來試鏡啊？”現場有來參加試鏡的小混混起哄，“FBI賺的錢不夠招妓吧？”

“不是，我們頭兒肯定不批。我是想推薦個人。”名叫彼得的FBI探員，看着威廉道，很顯然他知道誰才是這裏說話算話的那個，“那人叫尼爾，土生土長的美國人，棕色藍眼，顏值在一般水平線上，有點像馬龍。白蘭度。5英尺10英寸高，150磅，有肌肉，21歲。腦子聰明，無不良嗜好。就是，呃，之前從事的職業有些特殊，騙子。但只是年少無知，走了彎路，如今已改過自新，我保證他會很老實。”

騙子肯定是需要演技的。威廉一聽對方過去的職業，就起了好奇心，特別是對方的外形很符合劇組對主角四人組之一的要求。說實話，之前的選角，在對主角的選擇上，進行的并不算順利。

配角倒是很容易，因為不需要顏值，只要能演出混混的感覺就行。主角就難了，最起碼要能看，對吧？太歪瓜裂棗了，怎麽吸引觀衆？

“那就讓尼爾來試試吧，他現在能趕過來嗎？”

“呃，這個有些小問題。”彼得犯了難，他把威廉叫到一邊，私下裏小聲道，“尼爾還在監獄裏。”

“……”怪不得他要洗心革面呢，他不洗成嗎？！但凡他想出來，他就必須老實！威廉差點沒克制住涵養，對彼得怒吼，那你和我推薦個毛線！

彼得還是沒放棄這個打算：“你們什麽時候開機？他的刑期馬上就滿了。”

“最遲四月底。”

“沒問題！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安排你在獄中給他進行選角。”

威廉最終同意了這個看起來有些荒唐的提議，因為……如果真的用了尼爾，這會成為後期一個不錯的宣傳噱頭。

就和《教父》之前也在宣傳“他們用了真的家族成員拍電影”一樣。

大概新人總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幸運加持，威廉不僅找到了電影噱頭，還找到了一個被2B250判斷為具有影帝潛質的人才。

尼爾。卡贊，一個比威廉只大了不到三歲的棕發青年，嘴角天生帶着上揚的弧度，好像無時無刻不在微笑，真笑起來還會有個小酒窩，一看就很有親切感。簡單來說就是，特別适合當騙子。有些小聰明，又能審時度勢，對威廉各種配合，當場就痛快的簽了合同。

在電影開機的前一天，尼爾終于從紐約的監獄裏，被釋放了出來。

威廉和雪莉一行人開車去接的他。

“狀态怎麽樣？”

尼爾揮了揮自己手上的《一個演員的自我修養》：“彼得送了我這個，我宣布，決定從今天起，這本書的作者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就是我的新爸爸。”

尼爾是個孤兒，輾轉于各式各樣的寄宿家庭，從未見過自己不負責任的親生父母，他總愛拿這個開玩笑。

“對演戲有把握嗎？”

第二天的開機現場，惠勒滿意的笑臉，替尼爾回答了威廉的這個問題。

開機的第一條，一遍過。

拍的是劇本的一開始，主角在街頭叫賣的一幕。兩個主角，一個假裝用底價賣偷來的好東西，但其實那東西不過是劣質的假貨，另外一個配合當托兒。

尼爾演的就是那個托兒，角色的一颦一笑，被他演的活靈活現。他的搭檔也不遜色，因為對方在演戲前，真心就是幹叫賣的小販，在本森赫這一帶就沒有不認識他的。叫賣有時候和脫口秀也差不多，講究的就是說學逗唱。那人還改編了一下劇本上準備好的臺詞，變得更加合情合理，趣味橫生，很符合老惠勒要的那種黑色幽默的感覺。

旁觀的威廉都被那利索的嘴皮子逗笑了，而米格則真的就安靜的站在一邊，努力從惠勒身上“偷師”。

作者有話要說： *尼爾和彼得的名字，來自蠢作者很喜歡的美劇《White Collar》，不過尼爾和彼得不是CP，只是剛好寫的時候，發現可以用尼爾和彼得，不用想名字了，oh yeah這樣……咳*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演員的自我修養》的作者，一個建立了表演體系的俄國人。

*化用和改編了《兩杆大煙槍》裏的真事兒。好比叫賣的主角之前真心是幹叫賣的，以及劇組裏有個演員（不是主角），電影開機前一天，他才從警局裏被保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