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醋意
被抓了個正着,玉琢略微不好意思,“沒有。”
玄華眯着眼定定的看住她,“真沒有?”
玉琢并不看他,只悶悶答道:“豈敢。”
玄華哦了一聲,尾音拉的長長的,“聽你這口氣,是怪我的意思?”
沒有人跟他使過小性子,她是第一個,玄華覺得新奇,心中又有些說不明的感覺,人人都順着他,讨好着他,從未給過他這種情緒,他分不明白這代表着什麽,只是見她臉上神色,也不由得帶了些笑意,“怪我沒告訴你我的身份?”
他并沒有刻意隐瞞過自己身份,從一開始就如實的告訴了她自己的名字,是她懵懂無知,并不知曉這個名字所代表的意義,後來雖然有機會再告訴她,可他覺得并沒有必要。
況且,那一聲玄華要比太子殿下幾個字好聽的多。
玉琢搖搖頭,“不是。”
玄華就覺得奇怪了,“那是什麽意思?”
他想了一想,神色就有些冷了,“莫非你跟旁人一樣,見我是太子,就不敢再與我真心相交?”
憑他對玉琢的了解,他以為玉琢并不是這樣人,可實在想不出別的理由,只得這樣一問。
玉琢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她沒有怪他的意思,是她自己孤陋寡聞不長記性,記不住當今太子的名諱而已,怎麽怪他。
只是她現在所想的問題,也沒辦法對他說。
于玄華而言,于這裏的男人而言,她的問題根本就不是問題,說出來,或許徒惹笑意而已。
她只是有些怪自己,若能長點記性,早知道他是太子,或許她會在一開始就止步,那麽就會少了現下的這些煩惱。
現在放下這個念頭,不知是否來得及。
玉琢看一眼玄華,幾日不見,他還是原來的樣子,俊美無匹的臉上依然是天生的傲氣與自信,卻沒辦法看到她想看到的情意。
她剛剛才嘗動心滋味,難道這份感情就這樣夭折了?
玉琢有些矛盾,也顧不得什麽禮儀,只對玄華擺擺手,“你先回去吧,等我想清楚再說。”
玄華對她的動作并無覺得無禮,反倒有幾分高興她依然還是以前的态度,只是聽到她的話,就有些不明白,“你要想什麽?”
玉琢嘆氣道,“自然是想你與我之間的事,總之,你先不要來打擾我,待我想清楚了我自然會告訴你。”
玄華起初沒明白,待稍微一想,會過意來,頓時目光一凜,“你什麽意思?什麽叫想清楚?”
正待細問,院門被推開,兩人都看過去。
玉琢有些欣喜,高聲叫道,“師兄,你怎麽來了?”
蘇庭川從回來後,就一直忙着跟師父們詳細禀報此行的相關事宜,她統共才見了他一面,倒想不到他今日居然過來找自己了。
蘇庭川進了院中來,對玄華行了個禮,“想不到太子殿下在此。”
他是真的很吃驚,他之前未聽到任何關于玉琢與玄華認識的只言片語,只知道玄華不喜人打擾,平日裏連師父們都難得見上他一面,他竟會出現在玉琢這小小庭院裏。
他何時與玉琢相識,又相熟到了何種程度,蘇庭川心中有疑問,面上卻未露出分毫,只轉向玉琢,“上回給你說的東西,今日送來了。”
門外走進來兩個少年,是一直跟在蘇庭川身邊的小弟子阿楊與阿風,每人手上提着一個竹條編織的籮筐,放到面前打開看,竟是滿滿兩筐閃着圓潤光澤的無煙銀絲碳。
蘇庭川說道,“到傍晚的時候你燒上一些,放在房內,等晚上上床休息的時候,房內應該就會很暖和了。”
阿楊與阿風将袋子系緊,将籮筐搬去院中的角落處放好,見玄華在一旁,兩人并不敢明着說笑,只對着玉琢偷偷的眨眼笑。
阿楊膽子大一些,湊到玉琢面前,壓低聲音說道:“此趟出門,閑暇時候師兄盡去忙你的事了,一對耳墜讓我們多等了一天。你天天嚷着冷,為這銀絲碳,師兄又指使着我們足足跑了好幾天,玉琢,你面子可真大。”
可不是,銀絲碳産自邊疆地區,年年初秋的時候一車一車的拉入京城,上好的先上貢給朝廷,以供給皇室各宮主子冬日取暖,剩下的才能在民間販賣,價格昂貴不說,現在已是開春,市面上很難再尋到賣處。
之前她一直用着普通炭塊,有煙還有很大的氣味,每到晚上的時候,她都不敢關窗睡,以至于常常到後半夜炭火熄滅,她一樣被凍醒。
偶爾在蘇庭川面前念叨過一次,真沒想到,他居然一直惦記着,從那麽遠的地方給買了回來。
玉琢心中只覺得暖意融融,衷心的說道:“大師兄,你對我最好了,我永遠都會記得。”
阿楊不滿,“怎麽就光記得大師兄,我跟阿風也為這事跑了好幾個地方的,腿都快折了。”
玉琢指揮着兩人放置好籮筐,大喇喇的說道,“自然也不會忘記你們,等你們閑的時候,來這裏,我做新的菜式你們吃。”
玉琢的廚藝在青雲院是頗有口碑的,與她稍熟的人,幾乎都來蹭過吃喝,阿楊與阿風吃的更不在少數,當下就興致勃勃的一拍而合,“好,一言為定。”
兩人笑嘻嘻的離開。
蘇庭川見玄華在,也不便多留,只細心叮囑玉琢:“白日裏你就盡量在院中多曬太陽,銀絲碳留着晚上用,稍省些,也能用到盛夏來臨之時了。”
玉琢連連點頭,實在抑制不住心中的歡喜,走上前,如以前一樣,拉住蘇庭川一只衣袖,“師兄,你真啰嗦,不過,這樣的師兄,我最喜歡了。”
沒有人對玉琢這樣好過,雖然與蘇庭川相處已久,但每次她都會為他給與的這種關心而心懷感激,也總忍不住将心中的謝意直言不諱的表達出來。
蘇庭川早已習慣她的言語,微微勾起嘴角,任由她拉着,“油嘴滑舌。”
玄華再也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蘇庭川看向玄華,“我要回上院,太子可要一同走?”
玄華面色不善,語氣冷然,“不必,我還有事與阿玉說。”
蘇庭川微微一頓,看了玉琢一眼,才說道:“既然如此,我先行一步。”
待蘇庭川走後,玄華一言不發,冷冷的盯着玉琢,眼中寒意沁人。
玉琢沒見過他這種眼神,當下被看的只覺背上一涼,“你這樣看着我做什麽?”
玄華心裏不舒服,極度的不舒服。
他沒忘記他剛進門時她臉上的表情,明顯是要躲開自己,後來問話時,她面上也是不自覺的帶了矛盾與煩躁,可剛剛在一旁看着,蘇庭川一進來,她馬上就喜笑顏開,那明朗的笑容太刺眼了,刺的他恨不得張口叫她不準笑。
在外人面前,他生生抑住了自己的火氣,孰料,她越來越過分,巧笑嫣然說的那些話,還有拉住蘇庭川衣袖時嬌憨的那一句‘我最喜歡了’,像一把火一樣,以他自己都不曾預料的速度瞬間點燃了心中的怒意。
這個女人,真是太不矜持,與男子拉拉扯扯倒且不說,那種直白的話怎麽就能脫口而出。
她的明朗,她的笑容,她的直白,她的親密,原來并不僅僅只對他一個人。
她的‘最喜歡’也不是他。
玄華只覺得胸腔中有他陌生的情緒一*流過,很炙熱很憋悶,“你喜歡的人倒挺多。”
玉琢愣了一下,想了一會才明白過來,“對大師兄的喜歡與對你的喜歡是不一樣的,你不要胡說。”
說也奇怪,在聽完她這簡單的一句話後,玄華覺得滿腔的燥火突然熄滅了一半,但依然還是不舒心,“那你之前說的要想想是什麽意思?”
所有的女人因為他的太子身份趨之若鶴,她反倒要疏遠?真正是讓人惱火。
見她不答,玄華冷哼道:“你的心意才剛剛說出來,不過幾日,就打算要改口嗎?又或者,你欲擒故縱?”
玉琢有些遲疑,“我對你的心意是真的,只是,身為太子,你以後會有很多女人,我以前沒想過這些問題,若早曉得……”
玄華冷冷的截斷她的話語,“若你早曉得我是太子,是不是就不會動心思了?”
玉琢确實有這個想法,被他一語點破,也不辯解,只安靜的看着他。
玄華已不是不舒服了,而是極其生氣,果然,這個女人竟然是想疏遠撤離他,然後投向別人的懷抱。
再去對別人那樣笑,那樣鬧,那樣剖白心意。
玄華猛的逼近玉琢,與她面對面站的極近,“你敢,你若敢甩開我,喜歡別人,我定不饒你。”
他比她高出一個頭,站在她面前的時候,就帶了居高臨下的脅迫感,“你已說了喜歡我,那你就是我的人了,休想再喜歡別人。”
玄華目光淩厲,語氣也分外嚴厲,像一只随時都要咬人的年輕豹子。
可玉琢卻覺得他身上的氣息好聞極了,是他特有的熏香味道,她微微仰頭看着這張生氣卻依然好看的臉龐,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鼻尖,“玄華,你是在吃醋嗎?”
玄華一怔,本能的嗤笑一聲,“你想多了。”
玉琢心情好的不得了,在他面前笑的眉眼彎彎,“你的樣子真可愛。”
玄華目光有些躲閃,眼下的那顆小小淚痣似乎都含了被人發現心事的慌張。
玉琢笑出聲來,“你這個樣子,我很開心,你在乎這些事,意味着你對我,其實也很在意的吧。”
之前的種種糾結突然煙消雲散,她萬般矛盾,原以為是因為他的太子身份,只待玄華剛才的舉動如同一把鑰匙輕而易舉的打開她的心門時,她才發現,她怕的不是他的身份,而是他的心意。
他之前一句模棱兩可的不知道,遠遠不能帶給她安全感,而他吃醋的表現卻無疑給她定了心。
萬靈說,若是師兄真心喜歡她,她就萬般無憂。
這樣一想,她又何嘗不是,每個女人求的或許都不多,一顆真心就已足夠。
況且,她的命本就是撿來的,沒曾想過一定要活的轟轟烈烈獨一無二,唯獨想好好的快樂的生活一輩子就足夠。
這樣遇到一個喜歡的人,又是何其幸運。
玉琢繼續說道:“若是以後……”
玄華見她又說道以後的問題,當下就脫口而出,“以後不管有多少女人,我待你,總是與其他人不同的。”
玉琢看着他明亮如星的清澈雙眸,篤定的說道,“玄華,我信你。”
她站的稍微離玄華遠了一點,“玄華,我真的不貪心,也很沒出息,所求的不多,只要你對我有幾分真心實意就好,這樣我的心也才有安放之地,如果你不能做到,我不強求也不怪,只希望你一定要早早告訴我,不要傷害我,好不好?“
玉琢一向笑意盈盈,眼裏似乎總帶着獨特的活力與靈氣,此時說這番話的時候,因為真情實感的緣故,雙目中的光芒更是異常逼人。
玄華情不自禁的應了聲,“好。”
玉琢徹底放下心來,喜笑顏開,“當然,我會努力讓你越來越喜歡我,到最後舍不得離開我。”
她年紀小,以為一切努力就可以得到相應回報,與玄華通了心意之後,就開始每日思考,怎樣才能讓玄華更喜歡自己呢?
他那樣一個什麽都不缺的人,要怎樣做,才能讨他的歡喜呢。
玉琢苦苦思索的時候,玄華也很苦惱。
從玉琢的小院出來後,他一路沉默無聲的走着,臉上表情一會似笑一會似呆,小安子當時并沒有伺候在跟前,并不曉得具體發生了什麽事,看他這個樣子,也不敢多說話,只小心翼翼的默默跟着。
走到一處的時候,玄華突然咒罵一聲,爾後一腳向旁邊的高樹上踢去,只踢得樹幹一顫,落下幾片葉子下來。
小安子吓的一跳,忙去查看他的腳,嘴裏連連說道:“怎麽了怎麽了,殿下唉,您悠着點,若踢傷了您的腳,奴才又要挨罰了。”
耳邊只聽得玄華低低說一句,“真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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